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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控灵术

    聚海峰峰顶沉积了千年的冰雪,冰峰巍峨雄伟,在年复一年风雪中越堆越高。

    聚海宗位于其峰腰间,四周连着横竖不一,参差不齐的山岭,山岭与山岭之间绵延相扣,簇拥着位居正中的聚海峰,聚海宗的派院大殿便散落其间。

    青砖绿瓦,在烟云缭绕的山间隐约可见,派院与派院,大殿与派院间的通道紧密连接。

    而山岭之外便是江河环绕,将聚海宗与外界隔开,将聚海宗隔绝成一座孤岛。也就是说,一般人从外界要到聚海宗就得先渡江。

    “此江名唤禁江,过了此江,你便是聚海宗的宗门弟子,新弟子五年内不可出宗门,你可要记牢。”厉安身姿挺拔,站在一粗大圆柱枯木之首,路渊魁紧紧抱着包袱,趴坐在枯木尾端,被施了法的枯木推开波光,在江中徐徐穿行。

    聚海宗新弟子五年后也该学会御剑,再不济也能踏水而行,所以江边并没有来往的船只供其乘坐。

    而前去求师的新弟子,也只能像路渊魁这样,抱着枯木,大半截身子侵在水里,狼狈渡河,美其名曰是入门的第一次历练。

    听了此话,路渊魁有些愕然,急忙道:“五年不可出宗门?那我爹娘该怎么办?”

    “你入宗门,便是聚海宗的人,你的爹娘自会有宗内的师兄弟们前去帮你寻找。”厉安眺望前方,并不回头。

    路渊魁看了看站在枯木首端的厉安,不解问道:“你为何不御剑?”

    已经到化元境的修士能御剑,路远魁不用多问也自是晓得的。

    一路上路渊魁便很少说话,见他由此一问,厉安顿了顿,说道:“足行千里,方知路途艰险;事事亲为,便能事事会晤;修行本就需历练,天下世事皆可练,然修行并非历练。”

    听了这段弯弯绕绕的话,趴在枯木末端的路渊魁,云里雾里。

    仰起头,路渊魁接着问道:“那修行是为了什么?”

    厉安望着前方高高耸立的山峰,眼神深邃而坚定,回道:“寻一个真相。”

    这话是对路渊魁说的,仿佛也是对他自己的告诫。

    聚海宗,暗宅石室内,叶茂一人于一冰床前盘膝而坐,冰床内寒雾浓罩,叶茂双眸紧闭,额头竟布满密汗,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寒风阴深而绵长。

    院外抬着木盆的白衣弟子排排站立井然有序,院内两名持剑弟子抬出的木盆竟沾满了血渍,持剑的弟子换过装满清水的木盆,回院,把装满清水的木盆放在石门前,便自觉地躬身退下台阶。

    石室上空,五彩天光忽地笼罩于屋顶,光线越来越亮,汇聚形成可见光柱,光柱如瀑布般侵洒于四周。

    见此异象,聚海宗众弟子纷纷放下手中活碌,不由得驻足张望。

    与此同时,聚海峰东侧山岭派院院内,一婀娜娇艳女子退出簇前观望的人群,转身回廊,朝着胡题所在的正厅跑去。

    胡题是江云沧的首徒,坐下弟子上千,在胡题修为进入化元境后,江云沧便让他带着自己的第三弟子也是胡题的师妹苏静安掌管西岭。

    聚海宗共有四个派院,前后以位置命名,为前岭与后岭,两侧以方向命名,西岭与东岭,叶茂长老掌管前岭,掌管西岭的便是胡题。

    推开西陵正厅的大门,见胡题望着窗外负手而立,满脸慌张的苏静安唤道:“师兄!”

    从胡题所在的窗外望去,围绕大殿西南角那间暗宅的五彩光柱依然盘旋于空。

    胡题侧过半身,回头看了眼身后惊慌失措的苏静安,理了理衣袍,面带嫌弃道:“这点小事怎的竟让你如此慌张?”

    “师兄,那间暗宅百年来没一丝动静,今日怎的竟会五彩强光聚集?”苏静安紧锁眉头看着胡题,一脸的仓皇。

    胡题:“百年了,我以为他死了...”

    听到这话,苏静安皱起了双眉,垂头,原地踱步,气息深喘,双手互握慌神道:“师兄的意思是,百年来,那古落一竟真的在闭关?”

    “哼”胡题甩过宽大袖袍,把视线从那间暗宅方向移开,鄙夷地轻蔑笑道:“慌什么,如今的他早已不同往日,没有了仙珠,法力锐减,他也不过成为跟你我一般的凡人,我还怕他不成。”

    苏静安见胡题不以为意,稍显镇定,沉下声音,眯起双眼,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是担心,如若那古落一醒来,知道仙珠在我们手里,那师兄这么多年偷修控灵术,可就要瞒不住了,何况师尊对他最是看重。”

    修炼控灵术需要周围环境充斥着大量灵气,一旦此术练成,便可窃取仙珠内的仙力为自己所用,再加上此术极其消耗灵气,如果控制不当,便会遭其反噬,危害极大,所以此术便在一千年前便禁止了。

    聚灵珠本就有聚集灵气的作用,若失去仙珠,便就无法获得充足的灵气,多年来对控灵术的苦修,便要付诸东流,所以苏静安对此事如此在意,便就不足为奇了。

    “我只是担心那古落一醒来,知道仙珠在我们手里....”说话间,苏静安扭着腰走到胡题身后,撩起胡题身后黑发,手玩味地卷起一缕发丝缠绕指尖转了转,而后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擦过胡题侧脸。

    胡题握住苏静安的手,转身环过她的腰,手拂过后背,脸埋进脖颈,闷声道:“你不说,我不说,这世间谁会知道,再说了,百年前动的凡心,如若还未断,就算还了他仙珠,他也不敢要啊!”

    苏静安斜身,把黏在脖颈间的脸推开,看着胡题的眼说道:“可是现在都过去一百年了,万一他要是真的断了情念,那可怎么办。”

    胡题拨开散落在苏静安面上的碎发,眸中深情款款:“静安师妹可真是能胡诌,人世间的情爱啊!哪是能说断就能断的。”说完,胡题便俯身抱起胡诌的苏静安往正殿后的室内走去。

    聚海峰山脚下,缓行渡江的枯木穿过层层烟波,前方忽地豁然开朗,江对岸白衣人影摩肩接踵,只见一红衣女子并未着宗派弟子装扮,红印月牙朱砂点在眉间,显得格外醒目。

    那红衣女子支起身旁程墨的肩膀,“师兄,师兄”地跳起身朝厉安挥手。

    靠岸,厉安跃身上岸,只剩路渊魁一人趴坐在枯木上,全身湿透。岸上弟子见此情景,想起自己当初也是这般从对岸渡江而来,一群人竟不由得回味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的众弟子纷纷伸手拉路渊魁上岸。上岸后,程墨上前伸手欲帮路渊魁拿包,路渊魁连忙提过包袱抱紧,连忙摇头拒绝。

    “师父,他便是我们的新小师弟吗?”刚上了岸,岸上弟子纷纷问道。

    厉安:“还不知,他还未正式拜入宗门.....”

    厉安话还未说完,旁边的红衣女子便拉过厉安,离开人群,朝着厉安严肃悄声问道:“这就是爹叫你去镇上找的人啊?”

    女子问得直接,厉安回头看了路渊魁一眼,点头默认,而后又说道:“此事说来蹊跷,我们回宗再议。”

    那女子口中所提的爹便是江云沧,江云沧此生便只有一女,此女子名叫江晚,因性格活泼,江云沧很是宠爱,即便江晚不喜着宗门弟子着装,江云沧便也由着她。

    路渊魁拍了拍全身湿透的衣裤,抬头,向着山间望去。

    五彩天光映入眼眠,路渊魁震惊地睁大双眼,抬手指着天光的方向问道:“那是什么?”

    厉安听见路渊魁的疑问,顺着路渊魁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盘旋于聚海宗四周的五彩天光,竟也稍显震惊,紧锁眉头回身望向江晚,询问道:“出了何事?”

    “我爹近日忧心得很,我猜应当与落一仙人有关吧。”江晚答得直接,往常古落一这个名字便是江云沧跟前的禁忌,此话换其他弟子也万万不敢说的。

    路渊魁听到这话,不禁对着那聚集在山间天光的方向望眼欲穿,迈步疾行奔走起来。

    “先带他回院舍洗漱,换身干净衣裳。”

    厉安竟也顾不上与自己弟子寒暄,向着其他弟子抛下这么一句魂语,便跃身御风而上,路渊魁便也抱着三寸长的包袱,屁颠屁颠地随众上山了。

    聚海宗流光殿外,人群聚集,宽大陡峭的长阶被一众白衣弟子堵得水泄不通。

    殿内,明亮宽敞,四周烛火通明,江云沧端坐于大殿之上,双手支着膝盖望向窗外,陷入深思,东岭穆琴女尊,与后岭的中玄长老坐于殿下两侧紫檀木椅上。

    “落一仙人即将出关,宗主可要宣告天下?”发问的女音清脆明亮,余音缭绕,江云沧回神视去,见穆琴女尊早已起身,看向自己。

    穆琴一身白衣,手拿浮尘,装束简洁朴素,却清冷高雅,眉间月牙红印格外显眼,这是穆琴派院女弟子们的标志。

    江云沧:“宣告天下必将引天下宗门前来祝贺,师兄为仙千年,不喜喧闹,此事先待我师兄出关后再议。”

    “此等异象老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不知叶茂兄长那边情况如何了。”中玄长老眉头微锁,语重心长。

    听了此话,江云沧深深呼了口气,心神更加不安,穆琴见状,安慰道;“落一仙人仙道千年,悟性皆在你我之上,况且还有叶茂长老在侧相助,想来定不会有所失误,宗主大可不必忧心。”

    大殿之外,人群攒动,走在胡题身前的弟子,拨开人群,让出道来,胡题走到门口,拍了拍衣袍,理了理衣领,便推门而入,故作激动大声贺道:“恭喜宗主,贺喜宗主,仙人出关,真乃是我宗今年来头等大喜事啊。”

    见胡题进门,穆琴低头转身,对胡题轻蔑打量一番,嫌弃地翘了翘唇角,便回身走到木椅前坐下,对胡题殷切模样熟视无睹。

    江云沧;“知是大事,怎的现在才来?”

    胡题躬身向前,说道:“知仙人即将出关,怎可空手而来。”说罢,便朝身后弟子摆了摆手,几名弟子抬着箩筐走上前,只见筐内桃枝叶芽蓬簇,葱葱郁郁,见江云沧俯身望下,而后又道:“知仙人喜爱桃花,我与徒儿们在山中寻了多时,这才晚到,稍后我便去移栽仙人院内,来年定能花开簇紧,仙人定会欢喜。”

    苏静安喜桃,在整个聚海宗最属西岭的桃树最多。

    听完胡题这番话,江云沧正要表达谢意,坐旁的穆琴冷哼一声:“胡题小侄可真是有心,落一仙人还没正式出关,便急忙寻了桃花相送,是想提醒仙人百年前是怎么才遇劫的吗?”

    桃花世间寓意爱情,听了穆琴这般分解,胡题故作幡然醒悟模样,连忙拱手解释道:“我并无此意,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将这些等桃芽儿毁了去。”说完便与其弟子拎起装满桃苗的箩筐准备走出大殿。

    见状,江云沧抬手制止,说道:“无需亲自劳烦,让弟子们重种回山间即可,你本无意,无需放在心上。”说完又回头看向穆琴,道:“题儿也是一番好意,怎可随意曲解,你四岭同舟共济,才可保宗门坚如磐石,你们要牢记。”这句话看似是对穆琴一个人说,但人人都听得出,实则是对四岭间的敲打。

    “我等定齐心协力,互好宗门。”

    殿内四人皆起身,齐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