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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雨中试剑遭劫难

    “今天这雨,也忒凉了点儿。”

    “是啊,入秋还早,便有些冷了,真到了年节,那些庄稼不得冻死啊。”

    一个墙上还有黑红色血迹的屋子里,钱根和顿不文对坐着饮茶,嘴里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

    两人安静了会儿,顿不文又开口道:“那袁超一不知道怎么个意思,嘴里说着要去截杀人家,自己倒闭起关了,也不知被队伍落了多远了。”

    钱根呷了口茶,笑了笑说道:“那个丢了只眼,不愿出门见客也很正常,倒是咱们这边这个,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听见这话,顿不文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嘴,开口道:“亲手把秦嫡废了,也不知怎么刺激到他了,头半个月还好,虽说不往真人那去了,但还是在赵崖心那儿能碰见,这些天就古怪了,天天吃了早饭就跑,晚上带一身血追上大部队,风雨无阻,也不知是干什么去了。”

    钱根扭头看向窗外,嘴里回道:“这么大雨,军队得两天动不了身,他可别跑远了,呵呵。”说了个难惹顿不文发笑的笑话,见得不了回应,钱根也顺势安静下来,约莫着炉子上的水烧开了,赶紧勾头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干,好再续一杯。

    大雨铺满了整座树林,却打不走树林里的人。

    一棵光秃秃地树上,两个头戴斗笠,身着黑衣的人并肩坐在一根树枝上。

    其中一个人先开口了,声音中透着沧桑,显然已上了年纪:“这么大雨,他们应该就在那村子里整顿了,再等会儿,咱们就回去。”

    另一个人将两只手探出斗笠外伸了个懒腰,一瞬间便衣袖尽湿,不过这一张开双臂,紧身的衣衫便勾勒出弧度,竟是个女子。

    这女子伸着懒腰,旁边的老人便开口道:“把手收回来,再受了风寒。”

    这女子也不反抗,老实地收回胳膊,这才开口道:“咱们又不是那些个探子,干嘛这么认真?要我说,这么大雨,咱们就该早早躲雨才是。”

    那老人的语气略微严肃了些:“咱们拿人钱财,就得对得起人家。这是规矩,也是名声。”

    那女子还未再答话,老人便扭过头去,显然是不愿再说话,这女子也乐得清静,随着老人的视线看了去,雨打森林,一片氤氲。

    前方的树林子里,是三五个或在树上,或在树后的黑衣人,各个手持刀剑,悄无声息地,不知在躲着什么。

    这女子应是也看不清这水雾,但还是开口道:“那人又来了?”

    老人“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只紧紧盯着前方,这女子也安静下来。

    前方,本来成柱落下的雨水突然被拦腰截断,接着一柄黑剑便由近及远探出,黑剑划过,后面便跟着一袭灰衣的杜世闲。

    杜世闲一剑伸出,连风声也没带起,待剑到一个黑衣人背后一两步距离时,剑身上反弹出的雨水打在了那个黑衣人的脖颈处,那黑衣人这才反应出来,猛地一转身,握着刀的右手同时抬起。

    大刀只抬了一拳距离,便陡然垂下,大刀落地,黑衣人向后倒去。

    杜世闲抽出黑剑,这时旁边几个黑衣人才扭过身子,手都还未攀上武器。

    杜世闲也不强攻,甩了甩黑剑,脚下不丁不八地站着,也不作势,右前方一个拿剑的黑衣人伸出剑来,指着杜世闲说道:“果然,你露面只偷袭不拿剑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世闲扭过头看向说话的黑衣人,也不答话,只向前走了两步,缓缓举起黑剑,搭在黑衣人剑上,黑衣人手腕一抖,敲开黑剑,冲杜世闲说道:“你们彭家军的探子真是怪性子,本来我们基本不杀同行,但是你连斩我数队兄弟,今日可放你不得!”

    杜世闲好似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拦住黑衣人的话头说道:“你不动,我就先动了啊。”

    话音刚落,对面的黑衣人便甩着剑刺了过来,杜世闲忙举剑应对,也不攻向黑衣人,只持黑剑挡在黑衣人的剑欲刺的地方,有时算得准,便挡得住,有时算不准了,还得在剑未到之际慌忙变招,应对得略显慌乱。

    虽然被几招打得退了数步,可杜世闲怎么也不会被黑衣人伤到。

    杜世闲被打得退了十余步,另外几个黑衣人才开始动作。

    这几人竟在杜世闲刚一动手时便丢下武器四散跑开,这会儿已分站在杜世闲几个方向,不知在摆弄什么阵仗。

    杜世闲余光撇到,也有些疑惑,正分神间,对面黑衣人一剑猛地下落,临时变招直刺自己脚面,杜世闲忙后退两步堪堪躲开,还未站定,一条粗麻绳竟从地面上探了出来!

    有埋伏?

    杜世闲一见便知敌人是专门等着自己,却也不慌不乱,黑剑一甩,先斩断了脚下粗绳。

    待到杜世闲再抬起头时,眼前已被粗麻绳围成了蛛网一般,虽说这只是四个人的阵势,但举目望去,竟被麻绳挡得,看不清地面了。

    眼前敌人长剑又至,杜世闲便不顾粗绳,挺剑回迎而去,虽还是只防不攻,但招式算得稳了,身子便不再后退。

    不一会儿,麻绳围成的蛛网已将触及杜世闲,眼前的敌人又一剑前刺,这次杜世闲却不再防守,竟一剑前探,堪堪触及敌人衣衫便收了劲,眼前之人却吓得回退两三步,才一站定便冲着杜世闲吼了起来。

    “不敢继续托大了吗!”

    杜世闲也不强攻,倒持着黑剑,脚下又不丁不八地站着。

    “你这一招,刚用过了,是没有新招了吗?”

    这人竟在观测自己的招式?

    黑衣人一念心惊,已起了撤退之意,嘴里却厉喝道:“招不在新,够杀你便成。”

    这句话说完,杜世闲却摇了摇头道:“那你就没用了。”

    话音刚落,凤歌已带起“叮当”响声而来,直楞楞地向前一刺,竟和这黑衣人的招式分毫不差。

    那黑衣人一见这招,眼神一慌,身子还未动作,头颅便飞了起来,直飞到身后一棵树的树枝上。

    凤歌一响即静,剑上除了雨水再无它物。

    远处,老人又看了会儿,便一甩手,在树枝上一撑,整个人便跳下树枝,这才抬头说道:“走吧。”

    那女子也跳了下来,问道:“怎么不看完啊?”

    老人扭过头看向自己右边,雨幕下的树林别无异样。

    老人也不回头,嘴里说道:“剑上能带气的,也就那一个。这一单咱们接不了,去退了钱,咱们找别的活去。”

    那女子撅了撅嘴,说道:“我知道了,是那个伤了你的老头,他是那个老头的徒弟?我倒不想走了。”

    那老人厉声说道:“别胡闹!他在,还有个人可能也在,要伤了他徒弟,那俩人齐出,我可保不住你!”

    这女子听见这话撇了撇嘴,对老人说道:“上次你不是说那老头是你的故人吗?怎么,是仇人啊?”

    老人呼了口气,说道:“不干你事,走吧。”说着,便抬腿向前走去。

    这女子却笑了笑,回手一甩,一条铁丝从袖口探出,直插向远处一棵树上,这女子说了声:“我去看看。”右手一拉,整个人便随着铁丝方向飞去。

    老人见状,喝了声:“胡闹!”便欲追去,右脚向前一踏,整个人便向前飞去,地上却留下了一个约莫有二指深的脚印。

    五个黑衣人的尸体横躺在地上,每个尸体除了一道致命伤外,再无伤口,这伤痕却位置不一,深浅不同,显然不是同样的招式路数。

    杜世闲已还剑入鞘,拄着剑站着,闭上眼回忆起刚才的战斗,念头刚起,竟感到一阵寒意。

    睁开眼,眼前除了雨水还是雨水。

    杜世闲正疑惑着,突然发觉肩膀处一点刺痛,接着整个人便失了力气,趔趄了两下便跪在地上。

    杜世闲刚一跪倒,便下意识地举起凤歌,还未出鞘,就听见“嘭”“嘭”“嘭”几声脆响,杜世闲这才惊觉,敌人的兵器是细若蝇腿的铁丝!

    杜世闲刚想到敌人的兵器是什么,便看到一条火焰顺着铁丝绕来,只一瞬便烧到了凤歌上,火焰虽随着铁丝一触即撤,但眨眼工夫,杜世闲便感觉到挨着黑剑的手上一阵灼热。

    这下杜世闲再也握不住剑,只得松开了手。

    黑剑落地,“叮当”作响。

    杜世闲甚是惊讶,大雨天御火,还能烧得神兵炙烫,这可是从未见过的事。更何况,敌人竟连面还未露。

    从军以来,杜世闲虽说总想着高手太多,自己不堪相较,但还是自衬虽算不上武艺高绝,但绝不是善与之辈,谁知今日竟被人未照面便打得站立不得!

    杜世闲还在想着,突然身子被带着站了起来,像是自己力气回来了一般,看似无恙,可杜世闲自己知道,自己竟是被几条铁丝架着站起来的!

    杜世闲正要开口喊些什么,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少女的笑声,下一刻,铁丝上便传来了炙热感,杜世闲忙向前看去,雨幕中的铁丝肉眼难见,此时燃起了火,倒是能看到铁丝的前端了。

    杜世闲看到的铁丝痕迹越来越近,火焰也越来越近,到了身前三五步距离,杜世闲的眉梢和发梢已然被热气烫焦,眼看要被烈火焚身。

    突然,杜世闲胸前探出一柄肉眼难辨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