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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钟衣来见袁超一

    “黑狗,我又给你送饭来了,今天有狗肉,嘿嘿,你吃不吃啊?”

    “你又随意说话,小心被发现了。”

    一身碎布的袁超一小心站起身子,生怕这一个简单的动作撕烂了身上本就破败的衣衫,小心翼翼地从栅栏中间的空隙中伸出仅剩的右手,先抓回碗饭,又伸手抓来盛着菜的盘子。

    回手时不小心碰到了栅栏,栅栏上竟像是炙热难耐一般,“呲啦”一声,激起一阵肉香,也打得袁超一猛地松开手,盘子里的肉食掉了一地。

    袁超一慢慢蹲下身子,探出手一把一把地抓着地上的肉食装回盘子里。外面的人也蹲下身子,稚嫩的面容,眉心一颗种子,赫然正是菡萏。

    火舞六卫之一,钟衣的火舞卫,菡萏!

    菡萏好像此时失了控制,笑眯眯地,真像个和长相对应的年龄的稚童。

    菡萏笑呵呵地说道:“第三十七次,哈哈,你是真笨啊。”

    袁超一也不恼怒,抬起头也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光算这个有什么意思。咱俩打的赌,你预备好了没?”

    菡萏好像对这句话很有兴趣,将头都伸进了栅栏里,一只手也伸了进来,从袁超一盘子里捏了块肉填进嘴里,胡乱嚼了嚼又吐了出来,这才开口说道:“早就好了,就差我老大入场,到时候你可不能耍赖,我都设计好你叫爷爷之后我的反应了,哈哈。”

    “嗨,你就放心吧,咱俩都得愿赌服输,谁输了谁叫爷爷,都不许赖的。”袁超一也笑着回道。

    袁超一边吃着东西边和菡萏胡天海地地聊着,饭还没吃完,菡萏突然说道:“别吃了,给我,你正餐来了。”

    袁超一忙把手中吃食递给菡萏,刚抹了抹嘴,菡萏已消失无踪,一个中年男人举着个托盘走来,袁超一忙扭过身子,看着墙壁一动不动。

    那人走到栅栏门口,冲着袁超一喊道:“吃饭了。”说着,还晃了晃手中的托盘,托盘里一个泛黄色的馒头,一碗青菜豆腐,碗下的托盘晃动,还晃出了一小块豆腐。

    那男人站了一会儿,见袁超一充耳不闻,嘴里骂了句:“爱吃不吃,一个囚徒还装什么装,迟早饿死你。”说着话,那人也不待袁超一反应,一甩手将手中托盘向后一甩,馒头青菜掉在地上,和地上本就有的烂饭菜混在一起,地上这些东西越发的像泔水了。

    那人骂了几句,得不到回应,也觉得无趣,便扭身走开。

    面朝墙壁的袁超一也不回头,嘴里倒开始咀嚼起来。原来刚才嘴里的肉食还没咽下便来了人,自己也不敢被发现,只把肉含在了嘴里,这时人走了才敢咀嚼。

    袁超一嚼着肉,慢慢闭上眼睛,开始斟酌起自己的计策。两个月前,自己师兄临死之前竟然试出菡萏还有自主意识,自己被抓到此地后便被放在这个囚室里,没过两天那菡萏竟来找自己了。

    原来菡萏身上的控制本就薄弱,只是菡萏贪玩,又莫名地喜欢钟衣,每每钟衣意识通过眉心的种子控制菡萏时,菡萏都不加反抗,只在钟衣意识没有侵入时,才偶尔会偷偷找点事干。

    师兄邢无为临死前那一望不知起了什么作用,这菡萏竟也对自己颇有好感,自己便尽两月时间虚与委蛇,终于说动菡萏陪自己打了个赌,这赌关乎自己性命,不过袁超一对比自信十足,只是两月时间钟衣都没来过一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如愿。

    袁超一正想着,菡萏又不知从哪溜了过来,“嘿”了一声,便一屁股坐到栅栏前的地上,嘴里嘟囔道:“老大不知干什么去了,带了那五个,留我看家,唉,下午没事干,咱俩接着聊天吧。”

    袁超一半眯着眼想了想,慢慢转过身子,脸上已挂上了笑容。袁超一笑眯眯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来这的呢,给我说说吧。”

    菡萏不知怎地,竟感觉到有些骄傲,挺直了身子说道:“哈哈,你这真是个好问题。我可是老大的得意之作。”

    菡萏坐着又往前蹭了蹭,贴在栅栏前接着说道:“我们几个,被老大称作火舞六卫。火舞这个名字怎么起的我不知道,六卫就是说我们六个是护卫啦。”

    袁超一接上话:“这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们和杜世闲的赶尸之法不同,都是活人,只是被钟衣的意识控制着。”

    菡萏笑着晃了晃脑袋,又说道:“杜世闲是谁?算了,没什么了解的必要,你知道的还不少。苦蓿你识得吧?就是那个带着一帮子人的。”

    袁超一点了点头,也挪了两步,将身子挪得近了些。

    二人聊了一会儿,袁超一已了解了大概。

    原来,这火舞六卫还不是一齐炼制的。

    寻到菡萏时,钟衣手下只有钩吻和大花草,那时候,苦蓿还是个土匪头子的跟班,绑架了菡萏,还在囚禁时,那支土匪遇见了钟衣,看着钟衣带着钩吻和大花草,都是锦衣坠玉,便想截杀三人。

    只是那班土匪力不能及,被钟衣杀得个干干净净,只看中了苦蓿的能力,便留下了他,之后发现了菡萏,才一同带走。

    看来这几人的控制要是能都被解开,那钟衣定能被反噬,只是该怎么实践呢?

    二人正聊着,突然菡萏猛地站起身子,也不打声招呼便转身跑开,袁超一一愣,还在疑惑着,边听见门外传来几个脚步声,声音错乱,显然不止一人。

    袁超一暗暗数着,一,二,三,四,五,六,六个人,突然一阵风声响过,脚步声又多了一个。七个人,最后来的这人脚步轻盈,应是体重较轻,是个孩童。

    钟衣终于来了!

    袁超一想着,脸上神情慢慢变得颓废,一屁股坐在地上,半睁着眼看着栅栏门外。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在眼前,果然是钟衣和他的火舞六卫。

    钟衣居高临下地看了看袁超一,突然怅然若失地说道:“袁无盼啊,本座当年的规划中,你可是这游春城寨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可惜了。”

    袁超一抬起头看着钟衣,咧嘴一笑,开口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做你火舞六卫的领头人吗?”

    钟衣也笑了一声,拾起自己衣衫的下摆,也不嫌脏,一下坐到栅栏门前,看着袁超一说道:“你知道么?因为你走了,我才起了心思,做出这火舞六卫。”

    袁超一“哼”了一声,挑着眉看着钟衣,嘴里说道:“这还对亏了我啊?你怎么谢我?”

    钟衣也不生气,依旧带着笑容说道:“当年那人我幼时便见过,他也知道我。后来投奔我后又言语寻衅,妄想逼迫我让出游春城寨予他。

    这种事我不想再见第二次,所以才当着众人的面虐杀了他。你不分青红皂白反抗本座命令,当然也要有处罚。”

    钟衣顿了顿,又说道:“本座想要抬举你,才对你严厉,赏罚分明。本座要是看不上你,又岂会在你身上浪费心思?”

    袁超一听见这话,怒上心头,猛地站起身子抓住栅栏门,一阵阵肉香散在袁超一手上,灼出了黑烟,袁超一却视若不见,喷着口水吼道:“我还要感激你不成?钟衣!我定要报仇!”

    钟衣也不慌乱,应是知道袁超一破不了这栅栏门,依旧淡定地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袁超一说道:“你辜负了本座,当年本座对你的期盼就像现在你手上的烟尘一般,转瞬即逝。

    你想报仇,可惜,本座这次来,是要结果了这段旧事,你没时间报仇了。”

    回应他的只是袁超一通红的面庞和手上的“滋拉”声。

    钟衣皱了皱眉,右手随意地一甩,一颗泥土捏成的小球竟透过栅栏门窜了进去。

    小球呼啸而过,一下顶在袁超一胸口才四散开来,只是力气甚大,直撞得袁超一摔在地上。

    钟衣这才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聒噪。叶零弄的全是这些个没用的把式。就是没这些东西,还有人能跑了不成?”

    钟衣还在自言自语着,袁超一又站了起来,一把撕开上身的破布,露出了道道伤疤,吼道:“钟衣!焚身之痛,断臂之痛,我定要还给你!”

    钟衣却笑出了声,轻佻地回道:“焚身,断臂,怎么没有杀兄之仇啊?你啊,唉。”

    正说着话,突然钟衣像感觉到什么似的,忙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还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钟衣将手背负在身后,还未再动作,一阵风声便吹动了钟衣的发梢,接着一个人已站在了钟衣身旁。

    叶零。

    叶零初到,也不看看袁超一,只对着钟衣勾了勾头,说道:“刑场建好了。”

    钟衣既不回头,也不回话,只静静地看着袁超一,叶零好像知晓原因,也不再出声。

    几个呼吸地时间,突然钟衣背后响起一阵清澈的女声。

    “成了,呵呵,好大一把大铡刀。”

    话音落了后,又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田星原才晃晃悠悠地从囚室外走来,抱着臂在钟衣身后几步站定。

    钟衣这才点了点头,冲袁超一轻声说道:“你可以交代后事了,若是不费力气,本座可以给你办了。”

    袁超一却笑了起来,后退了两步,呲着牙说道:“钟衣,你真是托大!”

    话音未落,囚室的泥土地之下竟猛地扬起数道铁索。

    铁索连环,始出便要捆住钟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