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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内力浩瀚如烟海

    长河之水肩上来,奔流到底不复回!

    只一瞬间,杜世闲便头痛欲裂,只感到体内经脉都鼓胀起来,眼看就是个爆体之局!

    也是福至心灵,杜世闲想要阻挡老汉的《烟海功》真气,却下意识地先改了自己体内的真气路数,真气变幻,竟带上了剑气!

    《多情渡》!

    剑气一出,却不离体,竟按着杜世闲的心意,在自己体内乱窜,本是自残的手法,却机缘巧合地,磨灭了些许体内鼓胀的真气,经脉的一角竟不再疼痛。

    疼痛消失,又转瞬即来,可就这须臾工夫,杜世闲便像是焦渴之人尝到了水一般,一瞬间全身真气激荡,皆化为剑气巡游!

    老汉的真气,在杜世闲体内巡游一圈,便能为杜世闲所用。

    真气巡游一圈,待到下一圈时,便化为真气,击打着杜世闲体内经脉,虽说此举如饮鸩止渴,却是杜世闲此时的唯一活路。

    不知过了多久,杜世闲回过神来,终于发现天宗穴上再无真气入体,忙强撑着睁眼一瞧。

    皱纹满脸,嘴白干裂,像是又老了几十岁一般的老汉睁着眼躺在地上,变得干瘦的胸膛纹丝不动。

    他老死了?

    我这是过了多久了?

    一念及此,杜世闲心神一乱,瞬间真气涌满经脉,又疼得杜世闲涕泗横流,忙又真气化剑气巡游而过,这才解了困势。

    大海汹涌,不知岁月。

    夜晚。

    杜世闲颤颤巍巍地从地道中爬了上来,一屁股坐在地道门口,像是体虚的废人一般,喘了几大口粗气,这才腾出只手来,从背后石阶上抓出一个酒坛来。

    一手扯下酒封,仰头便喝了起来,酒水横流,洒湿了杜世闲的衣襟。

    从那天吸尽老汉真气之后,杜世闲便体内天人交战,真气剑气奔腾,直把杜世闲扰得四肢无力,虽说得以动作,却像是废人一般,爬几层楼便要大喘粗气。

    杜世闲总也找不到解救之法,虽说云毒掌的阴冷早已随着真气入体而变得无影无踪,可眼下真气剑气日夜不疼的战斗,稍有不慎便要爆体而亡,危机比之之前更甚。

    就这样不知过了过久,《多情渡》的根基欲要被《烟海功》真气磨灭,体内剑气也越来越弱,杜世闲自衬一番,悲哀的发现,再有了十数日工夫,剑气便要消散不见了,那时自己能是个什么局面?

    一念及此,杜世闲瞬间绝望起来,再无心修习,竟回忆起自己的一生来,待到回忆到逍遥真人时,杜世闲突然想喝酒了。

    杜世闲本不喜饮酒,可此时不知生死,酒意上头,便连凤歌也不顾了,满心只欲寻酒。

    昨日深夜,杜世闲绕地道而出,虽说体力大不如前,但在大海寺中竟像是闲庭信步一般,安安稳稳地走了出去,直走到远方村子里,在一间酒馆中喝上了酒。

    谁知天可怜见,酒一入喉,对《多情渡》剑气竟像是烈火浇油一般,瞬间剑气吸吮酒气,杜世闲还未感觉到酒水入腹,便先感到了剑气增涨!

    这下才算是得了解救之法,不出半个时辰,杜世闲便喝干了酒馆里的存酒,虽无一丝醉意,但体内剑气纵横,又和真气相庭抗理,连带着自己的四肢百骸也有了些许劲力。

    一得了解救之法,杜世闲便再待不住了,救命之情难耐,瞬间便强使轻功奔出酒馆,在村子里四处寻起酒来。

    不掏钱就抢酒喝,喝完就跑,酒馆老板又不是慈善人家,哪管你看着有无武功,非得派人追你才是。

    大半夜的工夫,杜世闲已喝下了大半个村子的酒,身后吊着三五十个打手四处乱窜。

    杜世闲四肢才有力气,实不敢出手对敌,眼看脚步越来越慢,慌忙之间,只得扯虎皮做大旗,先回大海寺避一避才是。

    杜世闲想着,看着眼前的藏经阁,终于放下心来,瞬间脑袋里便升起了酒意。

    酒入剑气,却也不能千杯不醉,不出片刻,杜世闲便酩酊摇晃,跌跌撞撞地,边饮酒,边走向阁楼,正要找个地方先睡上一睡。

    杜世闲正背后酒坛向前走去,突然,背后劲风响起!

    一根齐眉铁棍自地道中而来,一下打碎了杜世闲背后的酒坛。

    杜世闲被劲力一下顶在藏经阁门上,劲力之大,直顶烂了大门。

    杜世闲一下撞了进来,下意识地真气一动,竟稳稳地站住了,微微感受一番。

    无伤无痛!

    杜世闲首次感觉到内力浑厚的好处,还未来得及兴奋,便看到眼前铁棍又至。

    杜世闲忙伸手一挡,真气涌动,竟牢牢抓住了这一棍,任铁棍如何颤动,也绝难脱手。

    不知何时,体内真气竟安稳下来了。

    杜世闲这才欣喜若狂,一顿酒下来,剑气纵横,竟终于踏出了临门一脚,体内真气聚于经脉,流遍四肢百骸,舒爽清明,直欲使人长啸一番。

    杜世闲正要发笑,手中铁棍之后先传来一声恶狠狠地男声。

    “大胆贼子!私闯藏经阁,罪无可赦!”

    杜世闲这才想起,眼前还有敌人,还未想好怎么应对,前方之人已一躬身欺了进来,两手挥摆,劲风呼啸。

    杜世闲早看过了楼中典籍,一见这人的动作,心下便知这是大海寺由一本叫《拂兰手》的掌法改良的武功,心意一动,便并起两指作剑,“破轻灵”之势带着高明的剑招探了过去。

    两指刚触及对面之人的掌心,便刺出了血痕,亏得那人收招得快,勉强退去,才免了透掌之厄。

    那人退了开来,杜世闲也没强攻,竟看着自己的手指憨笑起来。

    真气雄浑,竟有如此威势,自己未尽全力,这两根手指便像是宝剑一般,若是拿上了剑,那还了得?

    若是拿上凤歌宝剑,岂不无人能敌?

    杜世闲想着,那人却拾起铁棍迎了上来,棍风呼啸,甚是唬人。

    大海寺披风棍法!

    杜世闲这次也不再紧张,好整以暇地出掌想赢,一招平常的剑法化为掌法,却在真气带动之下,势大力沉,在漫天棍影中稳稳地抓住了棍子一端。

    这种感觉,真好!

    杜世闲还未自夸一番,忽然胸口一疼,搭眼一瞧,眼前之人竟不知何时欺身而来,一掌按在了自己胸膛之上!

    杜世闲正要运使真气顶在胸口,好一下震开手掌,谁知真气涌来,竟被这人掌力逼得一滞,差点挤烂了胸膛经脉。

    多亏这人又一掌击在自己腹部,拦住了真气巡游,这才解了自己的困局。

    杜世闲忙后退几步,内力初成的喜悦瞬间无影无踪,惊讶地看着眼前之人。

    真气再深厚,也不是天下无敌,纵是无内功之人,外功绝伦也能对上修习内功之人,还不落下风,自己怎么就忘了?

    杜世闲一下紧张起来,这才正视着眼前之人。

    麻衣黄袍,光头无须,国字脸上神色紧张,却不见惧色。

    杜世闲看着这人,这人也紧张地盯着杜世闲。

    大海寺千年威名,自己从幼时起,四十多年从未见过有人敢偷偷潜入的,何况眼前贼人看似双十年岁,竟内力如此深厚,难道是哪个老怪修得青春容颜的功法,在这扮猪吃虎不成?

    一念及此,这人忙立正站好,双手合十道:“大海寺传功长老一魄,见过这位施主,不知施主姓名,缘何偷入我寺?”

    一魄?

    杜世闲虽说当年自称偷学大海寺,但那都是忽悠人的话语,实也并未怎么了解过大海寺,自家的大海寺武功,也都是从禹无羊那学来的,此时听见一魄的名号,也不当回事,传功长老这一职位,也只当做和彭家授课老师差不多。

    可这大海寺传功长老,可是身份高贵之人,所有大海寺僧人,学艺都得在传功殿中,而这传功长老,便是传功殿实打实的一把手!

    一魄今天本是无事,想要到僧人宿舍去看一看新剃度的僧人,谁知月朗星稀的,正看到杜世闲背着酒没头没脑的钻了进来,自己还未出声拦截,杜世闲竟直楞楞地进了钟下地道!

    这藏经阁可是大海寺秘密,知晓钟下地道的,寺中还在世的僧人里,最多不过十人,杜世闲竟像是回家一般如此熟稔,这事可就大了,一念及此,一魄忙跟了上来,谁知还看到杜世闲在此醉酒。

    偷入大海寺,潜入藏经阁,还饮酒,这是在玷污大海寺威名!

    想到这里,一魄再也耐不住了,手中铁棍一挥便攻了上来。

    一魄还在评估着局势,杜世闲却反应了过来。

    自己在这修习了许久,又见了一直传授自己武功的老汉,心里早把这当成自己家了,此时看见一魄,才猛地想起,这里是大海寺中!

    千百年威名,不与世人得见的大海寺!

    一念及此,杜世闲哪还有心思回话,忙一扭身钻进了藏经阁中。

    一魄见状,心下大概知晓,眼前这老怪,应是刚才和自己对招时,自衬胜不过自己,哪还怕什么?

    想到这,一魄提着铁棍便奔入楼中,跟着杜世闲的身影攀上楼梯,片刻便追赶着登了五六层楼。

    眼前老怪拐进了六楼,一魄毫不停歇,也随之离开楼梯,刚一转身挪入楼里,一柄黑剑竟迎头而来!

    “叮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