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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仙境素娥捕玉兔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杜世闲再回过神来时,眼前已是一片朱栏玉砌。

    绿水清溪,飞花逐浪,芳香袭人,好不自在。

    田星原呢?

    杜世闲四下环顾着,突然忘了自己缘何在此,又为何在想着田星原。

    杜世闲正迷茫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伴着箫声的歌。

    “相思何意?

    展帛执笔,欲诗先泣。

    残花败草引雨,银蟾普照,烟霖难觅。

    几许难如意事,在今夕同聚。

    好浪子,侧卧他乡,月半分缺少心气。

    熙熙攘攘娇怀里,哪闻得丁点朱唇记?

    何如浅眠稍梦。风落去,广寒还系。

    落墨污帛,吟万千诗,写自家忆。

    愿伴这一抹风声,舞在娇娘臂。”

    杜世闲听了,是个女孩的声音。歌声未息,已看到背后走出一个女孩儿来。

    足不沾靴,是架着层层云朵,与凡人大有不同。

    杜世闲见来的是个仙女,喜得赶紧作了个揖,笑着问道:“神仙姐姐,您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啊。”

    这仙女也不回话,只含着笑看着杜世闲。

    杜世闲这才打量起眼前的仙人来。

    蓝裙潇洒,鹅黄浅淡,楚腰纤细,榴齿带香,蛾眉欲颦,莲足如玉,一见冰清玉润,真胜香培玉篆。

    杜世闲一见倾心,忙呼唤道:“神仙姐姐,我不知为何到了此处,您能带我一程吗?”

    这仙女终于开了口,声如敲玉,真让人流连。

    “吾乃仙宫素娥,正要去赴自家席宴,你愿和我同去吗?”

    杜世闲哪会拒绝,忙点了点头。

    这仙女娇笑一声,直把杜世闲的魂都勾了去,又挽上杜世闲的胳臂。

    杜世闲只觉得身轻头重的,猛一回神,竟已坐在了一张方桌之侧。

    自己的手,竟还握着一只琉璃盏。

    琼浆满泛琉璃盏,玉液浓斟琥珀杯。

    杜世闲不疑有他,忙一口饮尽了杯中之物,下一刻,身后竟涌来十数莺莺燕燕。

    杜世闲乐不可支地伸展手臂,正揉捻着一对玉兔之时,带自己来此的仙女却攀上了方桌。

    草色下落,白兔欲出。

    杜世闲笑着问道:“神仙姐姐,您想来饮酒吗?”

    这仙女微微一笑,轻开了开口,招呼了一声。

    下一刻,满室春花。

    白兔在葡萄园中蹦蹦跳跳的,惹得杜世闲忙躬身去撵。

    这杜世闲身负“百花羞”的绝顶轻功,追些兔子,还不手到擒来?

    不一会儿,这里已百兔含羞。

    白玉般的兔毛上,填上了脂粉,红润如樱桃。

    樱桃掉进了葡萄园,真是怪事。

    杜世闲伴着兔群奔跑,不一会儿,便觉得焦渴难耐。

    正渴的想要饮酒时,杜世闲却听见了水流声音。

    这里有溪水?

    杜世闲忙闻声探寻,不一会儿,便在一堆枯草之下探到了水源。

    此时焦渴,正想饮水。

    杜世闲将头埋进草中,“咕咚”“咕咚”地喝起水来。

    甘甜如糖,却也不失清冽。

    杜世闲咂了咂嘴,惊讶地唤道:“姐姐们快来,这里有温泉。”

    原来,这方泉水却是温温的,也不知是从何而来。

    杜世闲抬起头,却不见刚才的莺莺燕燕,只有一群玉兔蹦跳着,吸引着杜世闲的目光。

    杜世闲寻着白兔看去,每对兔子,都带着自己的目光落在了一堆枯草上。

    每堆枯草,都能看到底下有方清泉。

    果然是仙境!

    杜世闲忙爬起身子,追着兔子们到了一方方清泉之侧,挨个品鉴一口。

    水味不一,但都甘甜可口,温润着自己的喉咙,倒真是比琼浆玉液还要引人入胜呐。

    不一会儿,杜世闲便笑着躺倒在地上,摸了摸饮得水饱的肚皮,任嘴边的泉水淌满自己的整张脸。

    吃饱了,该歇息了罢。

    杜世闲正要招呼休憩,突然看到一堆枯草中,一条峥嵘的巨蟒昂然而立!

    仙宫里的玉兔不怕蛇蟒,竟还不自觉地围了上来。

    这哪里使得?

    杜世闲心念兔群,忙起身作势,还未动作,那巨蟒便窜到一旁,又在一只兔旁昂起了头。

    蟒口微动,似要张口。

    杜世闲忙伸手欲捉,哪知这仙宫的蛇蟒竟如此灵活,消无声息地滑到一旁,自己只捉住了一只玉兔。

    杜世闲忙放开手掌,又起身捉去,却总被蛇蟒逃脱。

    蟒蛇在这,一伸手,却是一只玉兔。

    蟒蛇在那,一伸手,又是一颗葡萄。

    蟒蛇就在这里,一伸手,却捞起了一把枯草。

    杜世闲追着蟒蛇,在兔群中左右腾挪,得有盏茶工夫,才终于捉住了蟒蛇的七寸。

    杜世闲刚笑了一声,还未请功,那条巨蟒竟使出了大力,带着杜世闲的一只手窜上前去。

    杜世闲还未用上劲,那蟒头已探进了一堆枯草之中,直落进草下温泉。

    可不能让这条巨蟒污了仙境清泉啊。

    杜世闲一念及此,忙一使劲,将巨蟒拉出几寸。

    巨蟒却毫无离意,又使着劲探向前去。

    杜世闲又是一拉。

    任是杜世闲身负武艺,在这仙境之中也想不到许多,只像个寻常汉子一般,和这蟒蛇较起了力。

    我拉一下,你在使力前探,谁也不肯服输。

    万幸,人力总是胜过兽力的。

    终于,杜世闲一下拉出巨蟒,巨蟒再也无力前探,甚至连昂起头都做不到了,只一口血喷了出来。

    仙蟒的血,却不鲜红,竟是如雪般的白色。

    白色的血一经喷溅,却落满了枯草,连带着草边的许多玉兔身上,都沾染的白色。

    杜世闲这才看出,和白兔的毛发颜色相比,蟒血的白,却要污浊一些。

    较力觉出了胜负,杜世闲也再无气力,一下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兔群。

    兔子们未受蟒乱,此时还在蹦蹦跳跳地,一片祥和。

    杜世闲见仙境未受祸乱,终于笑了起来,谁知笑声还未剧烈,眼前又起变故!

    兔群之后,竟跃来一人,这人也是女子,手持一张大口袋,恶狠狠地左捞一把,右捞一把,竟似要掳走玉兔!

    “仙境人家,岂容你撒野!”

    杜世闲伸手一捞,在身旁握住一只兵器的柄,也不看一看是什么武器,便右手一挥迎了上去!

    柄前一根硕大的棒上,带着一个又一个地尖刺。

    竟是一柄铁铸的狼牙棒!

    可仙苑之中哪有杀人的兵刃,这柄狼牙棒,也并不坚固,软绵绵地,伤不得人。

    杜世闲却不顾兵器无力,一挥而过,竟拉扯着布袋口子,一拽,终于使一只白兔逃出生天。

    杜世闲这才看到,布袋之后的女子,也是一袭蓝群,鹅黄浅淡。

    杜世闲不知怎地,竟脱口而出道:“田星原!”

    这人竟是田星原,她怎么来到这仙境中的?

    杜世闲还未再有动作,田星原已娇笑一声,舞着大口袋继续翻弄着。

    杜世闲忙出手拦住,狼牙棒虽软,但总能扯住布袋的口子,虽唬得四周白兔乱窜,却还并无白兔负伤。

    打了一会儿,眼见二人相斗,几次都差点伤到兔群,杜世闲终于气恼,掌心也下意识地涌出内力。

    内力一渡,狼牙棒像是充了气一般,竟坚硬起来,棒上尖刺虎虎生威。

    杜世闲见之欣喜,忙一棒砸去,谁知田星原那口袋也不会俗物,竟在尖刺的勾拽之下丝毫不损。

    损不了你,我便把狼牙棒塞进去,填满了你的口袋,看你怎么捉兔子!

    一念及此,杜世闲忙变换招数,一柄狼牙棒左右腾挪,直向着布袋口子而去。

    杜世闲身负万家武学,岂是田星原得以应对的?

    没几招过,狼牙棒已探进布袋之中,杜世闲正要使力,田星原却笑了一声,伸手一拉,布袋竟又褪了几分。

    田星原也不是痴人,眼见布袋之中有了狼牙棒,便不再系口,只敞开口袋躲闪,似要让狼牙棒滑落而去!

    杜世闲见状,忙施展轻功追紧田星原,狼牙棒在袋口进复又出,却并未离去。

    二人你追我赶的,打得满室玉兔乱窜,劲风呼啸,震得处处清泉都激水而出。

    炸水升腾,落地如雨,直浇得杜田二人如沐一浴。

    人力终有尽时,杜世闲本已和巨蟒争斗了一场,此时和田星原追撵了盏茶工夫,便再撑不住了,掌中内力一失,狼牙棒登时恢复原样!

    田星原功夫不弱,狼牙棒刚一失力,便从口袋中滑落出来。

    杜世闲正要再使劲力,谁知田星原一挥口袋,还未罩住地上一只白兔,竟先有一堆白色的积水流了出来。

    杜世闲一见发笑,这积水,看着和刚才巨蟒的白血一样,应也是这仙境神兽的鲜血吧。

    田星原却不恼怒,虽然手中口袋失了捕兽的功效,却还是对着杜世闲莞尔一笑。

    杜世闲刚要发问,竟看着田星原缓缓飘到自己身前,随着田星原的动作,四周的仙境白兔竟开始消散!

    杜世闲忙伸手欲抓,却怎么也抓不住消散的仙境。

    杜世闲哀求着,企盼仙境不要消失,可只喊了两声,却突然停住呼唤。

    原来,这一瞬之间,杜世闲的记忆竟又回复如常。

    哪有仙境,哪有兔群,都是田星原的药术唬弄!

    杜世闲的思维终于跟着四周景象回复如常,眼前,田星原红着脸,喘着粗气笑道:“你的内力竟如此浑厚,一炷香的功夫,竟能单人独立,破掉我这幻境。”

    一炷香的工夫!

    杜世闲大惊失色,自己的感受中,刚才少说也有大半天时辰,谁知只有一炷香功夫。

    若是田星原有杀己之意,那刚才,足够自己死几次有余了。

    突然,杜世闲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伸手一摸。

    粘稠污秽,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