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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钟衣面前耍醉剑

    杜世闲又喝了杯酒,一饮而尽。

    “我邀了许多人去斗钟衣,你知道吗?”

    对面的人正把烈酒倒在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处,闻声冲杜世闲点了点头。

    杜世闲已然醉了,咧着嘴,醉眼迷离地掰着手指头。

    “袁超一,赵崖心,顿不文,钱根,白絮……”

    对面的人撇了撇嘴,像是酒入新伤也不会感到疼痛似的,还冲着杜世闲笑了笑。

    “钟衣不知道,咱们的人知道的可不少。可能比你记得还要清楚些。”

    杜世闲也笑了起来,突然,笑声停止,酒杯磕在了桌子上。

    “我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斗上钟衣时,身边竟然是你啊。军师大人!”

    对面之人,赫然正是曹一。

    浑身血伤,皮肤焦黑的曹一。

    曹一杯中的酒已全倒在了伤口处,此时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若不是老夫,你是死是活可还不好说咯。”

    杜世闲“嘿嘿”了两声,又饮尽了杯中之物。

    “若不是我,你也得死,还在冲什么大辈儿。”

    曹一突然大笑起来:“小二!小二呢!还不赶紧上菜,酒都喝下两坛了。”

    菜终于摆了上来,鸡鸭鱼肉拼出四凉八热,还有一盆浓香的辣汤。

    杜世闲笑了笑,握着筷子指着桌上暗红色的辣汤,冲着曹一说道。

    “我听见打斗声,就想去凑个热闹,正看见钟衣放火烧你。嘿嘿,要不是我挑起了那么厚实的积雪,你现在也就是这个色了。”

    曹一也不生气,伸手夹起一片烤鸭来,直搭在杜世闲的筷子上。

    烤鸭金黄色的皮上还渗着油花,外层的纹路,比之鸭肉的香味还要诱人。

    “你的雪也没灭了人家的火啊!哈哈,要不是老夫一吼之威,那面火墙可就要把你烤了啊。”

    杜世闲一甩筷子,将烤鸭甩到地上,这才又夹起一块牙签牛肉来。

    牙签上串着牛肉,碎辣椒铺满了肉身。

    “那火说到底还是我给灭的,要不是我那招长夜剑法,你可就被人一拳穿胸了,是不是得感谢我?”

    曹一看着杜世闲夹起了牛肉,却也不吃,只放在鼻前嗅着,这时也夹起了一条凉拌板筋,同样也放在鼻子前。

    “老夫没感谢你吗?那一招《崩山拳》威力无穷,正拦下他踢你小腿的一脚,你都忘了?”

    杜世闲一口咽下手中的牛肉,又挑开了荷叶鸡的摆盘。

    荷叶猛地铺满了整张盘子。

    “老不知羞的,你要论这个,那咱就说道说道。要不是我一招《折花手》,你是不是就被钟衣罩在袍子里绞杀了?”

    曹一拿着筷子戳了戳荷叶。

    “嘿,小兔崽子,要不是老夫把你罩进袍子里,你的脑袋不就落在人家手里了?”

    杜世闲猛地把筷子向桌上掷去,正插在一盘鸡脚中间。

    “那是我《百花羞》神妙,自己躲开的!”

    曹一笑了几声,夹起只鸡脚吃了起来,嘴里嘟囔道。

    “真有脸说,躲尽人家下三路招式的,可只有老夫的《游山决》。”

    杜世闲猛地拍案而起。

    “那令钟衣束手束脚的,可是我的内力!”

    曹一也拍着桌子站了起来,面色通红的,刚要对上几句,突然像是失了兴致似的,嘴张了张,却又颓然坐下,喝了杯酒,这才低声道。

    “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数过没,刚才咱俩,有几次差点死了?”

    杜世闲看着曹一,也不说话,曹一又喝了一杯,自顾自地说道:“老夫有十二次差点死在人家手里,你虽然内力高,但对敌经验不够,也有十七八次。”

    杜世闲也坐了下来,抓起酒坛子“吨”“吨”“吨”地喝了半晌,这才把空坛子砸在地上。

    “我有二十一次差点死了!二十一次!”

    曹一看着杜世闲略显癫狂的样子,只得叹了口气道。

    “别难受了,你还小,前途无量,等会儿啊,人家来了你就跑,老夫给你殿后,去找元帅吧。”

    杜世闲已然醉了,抓起另一只酒坛子时,竟把自己放在桌边的凤歌剑碰倒在地,“叮当”声顿时响了起来。

    “嘿嘿,你这么帮我,可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呐。”

    曹一筷子一掷,直插在黑剑之旁,一下便把黑剑震回桌上,“叮当”声又响了起来。

    “老夫怎么不知道,你不就是和袁无盼商量过,要杀了老夫吗。”

    杜世闲一愣。

    “你知道?”

    曹一笑道:“无盼是老夫教出来的,老夫能不知道?”

    杜世闲也是醉了,这会儿竟不管什么交浅言深的,径直问了出来。

    “你跟袁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曹一正要答话,突然,门外飞来一团火球!

    火球砸在桌子上,直燃起了熊熊烈火,浓烟之外,又传来了钟衣的声音!

    “本座要你俩,给火舞卫偿命!”

    火舞卫死了?

    杜世闲下意识地便要回话,说那苦蓿死而复生,又进了本营,谁知钟衣的拳头已然及身,这才想起说话之人,竟是自己的大仇人,忙一抽黑剑迎了上去。

    曹一也掰断了一条桌腿当做武器,使着刀法之势斫向钟衣,几招便抢过了主攻的地位,这才冲杜世闲喝道。

    “快走!”

    杜世闲却趔趄着涌起了内力,长夜剑法又抢攻而来。

    “你还没说,你和袁兄是什么情况呢!”

    曹一喝道:“下次告诉你!”

    一句话分了心,曹一便被钟衣一拳砸在胸口,吐着血后退了两步,才又继续进攻。

    杜世闲这才说道:“我走了,你哪还有下次!”

    说着话,杜世闲又反攻而来,谁知此时酒意上头,剑上招式却变了形,两剑使过,便被钟衣伸出两指,夹住了黑剑!

    “叮当”声突然停滞。

    曹一叹了口气,忙攻向钟衣的胳臂,想要救下杜世闲,谁知这时,杜世闲却又动了起来。

    内力突然透体而出,《烟海功》内力和《多情渡》的剑气莫名的交融起来,直透过黑剑,触上了钟衣的手指。

    这一下,终于使钟衣退了半步,松开了手指。

    “好贼子,竟有化解内力的邪功!”

    化解内力吗?

    下一剑,杜世闲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黑剑无招无式地乱舞一气。

    剑过,却带起了一股硝石气味。

    吸吮内力!

    钟衣这才醒悟,再不已肉掌对敌,只用内力挟着左袖迎了上来,袖袍大开大合,竟是一门刚猛有余的鞭法。

    曹一看着杜世闲乱舞黑剑,正要上前相助,却突然发觉,杜世闲此时竟和钟衣斗得旗鼓相当了。

    曹一这才稳下心来,仔细地盯着凤歌黑剑的轨迹。

    不是无招,是弃尽虚招的万家剑法!

    曹一这才惊讶起来,正要赞叹杜世闲的藏拙,突然发觉,杜世闲脸上醉意氤氲,一点也不像是扮猪吃虎之徒。

    曹一晃了晃脑袋,又看了几招,这才陡然出手,谁知这一拳竟印在了杜世闲的背上!

    内力渡入,只有丝毫,却躲尽了杜世闲经脉中的真气,直入头颅。

    杜世闲上一个念头,还是“别回话,那是钟衣”,这会儿一回神,自己竟然在和钟衣斗上招!

    杜世闲大惊失色,正要盯上钟衣的拳势,却突然发觉,自己竟然下意识地使剑,便能挡中钟衣的招式,甚至还偶有进招!

    杜世闲这才强忍住心绪,刻意地让醉意接管自己的身体,眼中也不再看向钟衣,只紧紧盯着自己的手势。

    这是长夜剑法的破轻灵剑意,却用上了彭家剑法的一招实招。

    这一招是破重巧剑意,却使在了棠溪剑决之内。

    这一剑连剑意都看不出来了,这一招,像是藏经阁中学到的剑法,却又不像!

    这是什么招?

    这是,那一招?

    是那一招!

    杜世闲看着自己又斗了十几回合,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在酒醉之下,把万家剑法融会贯通了!

    虽然还不算揉炼为一,却也自成一脉,轻灵重巧一应俱全,内力收发神鬼莫测!

    好剑法!

    杜世闲突然想起,藏经阁中碰到了大海寺传功院那个长老,是不是就是被自己这醉剑打死的?

    杜世闲正想着,心里念及了大海寺一魄长老,脑子里却回道了那次醉意上头之前,和一魄的斗招之际,手中便下意识地使上了一招如假包换的棠溪剑法。

    “叮当”声陡然停滞!

    醉意得以斗上钟衣不落下风,这剑势明显的剑法,却被钟衣一下抓住了破绽,又伸出两指夹上了黑剑。

    杜世闲这才慌乱起来,忙再让醉意接管身体,可此时心有惊怖,哪还能回到刚才的天人合一之境?

    曹一忙踏前一步,还未出手,杜世闲已吐血飞退,直砸在酒馆的墙壁上,一下砸出酒馆之外。

    曹一忙接下钟衣的独臂,嘴里呼喝道。

    “要么跑,要么再喝点酒吧!”

    酒?

    哪有酒?

    本营还有!

    杜世闲忙招呼一声“等我”,便向着本营奔去,心下全是再喝些酒,回来便能斩杀钟衣的情绪。

    杜世闲跑开,曹一这才微微放下心来,正要再出言干扰钟衣的攻势,忽然,钟衣却没头没脑地轻笑一声。

    “你有些慢,不知彭轻鸿比你快多少。”

    曹一正疑惑着,自己这招法也不是走的轻巧迅捷的路子啊,钟衣这是什么意思?

    曹一还未出言,钟衣却突然恼怒起来,大吼着一掌拍了过来。

    肉掌带着风声,又燃起了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