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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始知神兽真神兽

    袁超一浑身浴血,只有铁臂完好无损。

    日逐双剑插在赵崖心两条腿上,直把赵崖心插在地上。

    钱根躺在地上,折断的肋骨直欲刺破皮肤。

    白絮趴在一块石头上,狼牙棒的棒尖全陷进背上。

    薛晴被火烧得焦黑,此时正被自己的铁丝捆在一旁,动弹不得。

    顿不文一只手插进自己的腹部,身上全是爪印。

    赵惜月躺在一旁,自己的药粉铺了自己一身,直令自己不住地干呕。

    付子牛长枪折成四截,插着自己的四肢,直把自己在地上摆成“大”字。

    李戮撑着关刀跪在地上,不住地呕着血,身上血比衣红。

    彭浩然衣衫烂尽,深深陷在地面之上。

    几只神兽也都带着血伤避在冥尊身后,虎视眈眈地看着钟衣,却也不敢动弹。

    杜世闲吐着血,被呼吸粗重的彭浩影扶着,狠狠盯着身前,正摆弄凤歌黑剑的钟衣。

    “叮当”声响了一阵儿,天色才缓缓黑了下来。

    没办法了。

    众人都不知该如何之际,钟衣终于回过神来,一下扔开凤歌黑剑,空袖一挥,直甩出一团火来。

    “大年夜啊。本座就烤着火,在这等着雕神吧。”

    大年夜啊。

    突然,一个暗红色身影从天而降,直扑灭了烈火。

    烂泥一般的苦蓿。

    钟衣这才抬头看去,飞熊驮着彭轻鸿缓缓而落。

    “雕神回来了,找到夫人的尸首啦?”

    彭轻鸿冷哼一声:“夫人正在本营中稳稳地睡着,待你胜过彭某,还能去取。”

    钟衣笑了笑道:“大过年的,本座便让雕神和夫人团聚吧。”

    话音未落,喊杀声起。

    天字军大部队在彭家子弟的带领下,终于从兽园赶来,围上了本营。

    钟衣环顾了四周,又笑了起来。

    “雕神是想带着一整个彭家,都去和夫人相会了?”

    彭轻鸿不再出言,猛地一掌探了出去。

    掌风十足,一下便聒得重伤的杜世闲昏了过去。

    深夜,杜世闲终于醒来。

    眼前漆黑一片,无烛无火,只有满地鲜血。

    杜世闲忙强撑着坐起身子,还未坐直,便听见一人的问候。

    “醒啦。”

    杜世闲忙回头看去,竟是躺靠在一块大石头旁,面无血色却又浑身浴血的曹一。

    曹一的身边,袁超一竟木着张脸蹲在一旁,一动也不动。

    杜世闲忙冲二人打了个招呼,还未再有动作,便听见曹一又开了口。

    “别动了,歇会儿吧。”

    杜世闲还未答话,袁超一先几步走来,右手贴着杜世闲的后背,一股内力渡了过来。

    杜世闲感受着内力的温热,忙牵引着带动起了自己的真气,真气巡游全身经脉,直使得杜世闲懒洋洋的。

    “袁兄歇歇吧,这些足够了。”

    袁超一这才收手而立,看着曹一,又安静了下来。

    曹一笑道:“无盼呐,你还是想跟我犟一犟。”

    杜世闲正要接上话来,缓和一下气氛,谁知视线刚落及曹一,便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看出来了?嘿嘿,残废了啊。”

    残废了?

    曹一残废了!

    杜世闲闻声心惊,还未开口,袁超一先瓮声说道:“我给你报仇。”

    他师徒俩,怎么又和好了?

    杜世闲想了想,冲曹一问道:“军师,你们俩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曹一笑了笑,看着袁超一道:“我们俩,已经说开了,你也别问了罢。”

    杜世闲还是好奇,可却不好再问,只得开口道:“算了。他们人呢?”

    袁超一道:“受伤了,在养着。”

    都受伤了?

    杜世闲忙追问道:“刚才怎么回事啊?”

    袁超一道:“刚才你昏了之后,雕神跟钟衣斗了一会儿,越打越远了,我们去掠阵,又被钟衣伤及,待到逍遥真人赶来入场,我们便再也站不住了,只得挨个退开。”

    杜世闲惊呼道:“我师父也来了?”

    曹一点了点头接过话道:“来了,这种战斗,也就他可以给主公帮手。”

    杜世闲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开口道:“那几头神兽在,还需要我师父帮手?”

    一时无话。

    好半晌,袁超一才冲着远处努了努嘴道:“那几头怪兽负伤了,被那只大乌龟驮着,向着那边跑了,雕神也拦不住。”

    雕神也拦不住。

    彭轻鸿驭使九兽还不灵便!

    杜世闲忙按捺住心绪,又和袁超一二人聊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在这坐不住,我去那边看看吧。”

    说着,杜世闲便起身告辞,向着彭轻鸿战斗的位置走去,走了约有半炷香的时间,又猛地转身,向着九兽离去的方向奔去。

    几只野兽分卧几处,就在这湖边歇息着,只有冥尊还时不时地抬起头,环顾着四周。

    杜世闲提着剑走来,看着龟甲上尽是细微裂纹的冥尊,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上去。

    冥尊早通人性,知晓杜世闲是自己人,也不拦着,任由杜世闲按上一只肉掌。

    肉掌之中,《烟海功》真气流转。

    不出片刻,杜世闲便脸色通红,猛地后撤两步,不住地喘着粗气。

    待到杜世闲再抬起头时,眼中精光必现!

    好神兽,竟身有如此内力!

    这内力一被自己吸吮入体,便化作精纯的真气流遍全身,片刻功夫,竟能使自身经脉稳固许多。

    经脉不止是稳固了,自己停手之后,经脉竟还按着莫名的规律震荡着,越来越稳固!

    杜世闲心中惊讶不已,也不愿先下手袭杀神兽,还笑着向另几只神兽跑去。

    月正当空。

    冥尊的稳固,威虎的杀气,跋扈的激昂……

    杜世闲感受着经脉的异变,终于忍不住纵身长啸起来。

    啸声清冽,中气十足。

    这一口气,便啸了约莫半炷香的工夫,杜世闲只觉得自己比之昨日,又精进了许多。

    啸声停止,下一刻,凤歌黑剑便响了起来。

    剑尖向着龟甲上的裂纹处刺了过去,杜世闲全力出手之际,内力翻滚,直压住了风声。

    “砰!”

    冥尊动也不动,只反震之力,便震得杜世闲虎口出血,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眼看要飞入湖底。

    忽然,一股劲力托起了杜世闲,又在湖面上荡了几荡,这才落在一只小船之上。

    杜世闲忙回过身来,黑剑挺直,却又猛地落下。

    “你来啦!”

    禹无羊背负起双手,看着杜世闲笑道:“我还以为,你没精力来袭杀九兽了呢。”

    杜世闲也笑了起来:“我可是你的花使,哪会这么无用?”

    禹无羊拍了拍杜世闲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之情。

    “你还未丢了《烟海功》,甚好,甚好!”

    杜世闲心下暗惊,脸上却没漏出分毫,生怕禹无羊再注意到《烟海功》的异样,忙开口道:“说正事,那九兽我伤不了,你有办法吗?”

    禹无羊笑了起来:“哈哈,你还真是敬业!莫急,莫急啊,离三年之期还有一年多呢。”

    杜世闲问道:“非得是三年?咱们现在出手,不是更好?”

    禹无羊笑道:“你不是试过了?我也伤不到那几头畜牲,只能等三年之后咯。”

    杜世闲皱起眉头:“三年期限到了,你就能伤到它们了?”

    禹无羊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到时候,就知道该怎么动手了。”

    杜世闲撇了撇嘴,扭过头去看着本营的方向。

    “钟衣是会里的,怎么说?”

    禹无羊上前两步,和杜世闲并肩而立。

    “死在你手上,是他的归宿。”

    杜世闲又笑了起来。

    “我可打不过他。”

    禹无羊拍了拍杜世闲道:“会有办法的,钟衣总要死,你也该换了心情了。”

    杜世闲疑惑道:“换什么心情?”

    禹无羊扭过头啦,看着杜世闲正色道:“儿女情长太小,等杀了钟衣,你也能看得大一点了。”

    儿女情长,跟钟衣有什么关系?

    田星原!

    杜世闲忙扭过头来,正色道:“和田星原无关。”

    禹无羊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是无关了。”

    杜世闲瞪着禹无羊,一时无话。

    风声开始聒噪了。

    禹无羊耸了耸肩。

    “钟衣一死,你们就该攻打游春城寨了。到时候赵崖心会帮你,从那里出门,下一次,咱们在外面见。”

    杜世闲一愣,冲禹无羊问道:“外面?是山外?”

    禹无羊抬头看了看月色,突然一跃而起,向着背离本营的方向踏水而去,只有一句话随着风声留了下来。

    “我还有事,到外面了再说。”

    杜世闲正要再问问彭浩影的身份,谁知禹无羊突然而去,一时有些无奈,独自在风中站了一会儿,终于没了耐心,向着本营踏水而去。

    棠溪村。

    这里早已是彭家的粮草营地,泥灰墙垒成了迷宫一般。

    巡视的天字军卫刚走过一间屋子,便有一黑影从房顶跃下,推开门便拧身入室。

    门刚关上,又有一对军卫巡视而来。

    屋子里,刚钻进来的禹无羊看着无人的屋室,脸色略显不愠,可当他看到桌子上留的一张宣纸后,便突然笑了起来。

    宣纸发黄,上有精瘦的墨迹。

    “先辈遗言可忘,不失初心即可。”

    落款是枯瘦的“天机”二字。

    禹无羊笑着将宣纸叠了几叠装入怀中,下一刻,便带着一串笑声钻入夜空。

    离此地不知几许的一处乡间小路上,一个老人扛着跟旗帜慢慢走着。

    旗帜耷拉下来,“知君生平”四个大字上满是油污。

    老人脸上本全是愧疚之色,可走了几十步后,却突然笑了起来。

    “补救错事嘛,为了良心骗骗人,算什么违背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