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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万箭袭刷城主府

    万箭齐发,遮天蔽日!

    杜世闲自悟的轻功擅于高跃,此时落于箭群之中,只能使出百花羞的轻身功夫来,在箭群之下辗转腾挪,虽说狼狈尽显,可总算并未失手受伤。

    杜世闲还在想着制敌的主意,忽然,箭发之处喊杀声四起,又有一个浑厚的声音,喊了声“城主大人”。

    南诏城的城主魏巍来了?

    杜世闲身陷万箭群中,又不知魏巍深浅,再加上胡曼已失了踪迹,权衡之下,杜世闲只得不再作势强攻,只环视着四周,想要先找个庇护之处,再作逃离打算。

    庭院之中颇为空旷,只要一座假山立于当中。

    杜世闲只能身形一晃,躲向假山之后,还未找出逃离的退路,一眼望去,竟在假山背面,看见了一个黑窟窿。

    杜世闲伸头探去,这黑窟窿不知深浅,像是一处暗室一般。

    难道,胡曼就躲在这里?

    一念及此,杜世闲便提上一口气来,心神戒备着,一躬身便闪进了黑洞之中。

    黑洞狭长,并无丝毫亮光,可洞中并无潮湿之气,也没挂着多少蜘蛛网,显然是有人来过。

    杜世闲心中更确定了胡曼躲在此处,听着洞外箭声渐弱,便猛地加快了脚步,向着洞中跑去。

    刚跑了几步,忽然,一股劲风裹挟着石屑飞来,亏得杜世闲三门未闭,这才得以反应过来,堪堪躲过了这次暗袭。

    下一刻,便又有一颗石子飞来,还伴着一声厉喝。

    “杜生!你杀我亲父,毁我双目,今日又来欺我,还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杜世闲躲过这颗石子,耳听着又一颗石子飞来,只得又凝神躲闪,嘴里也跟着回道。

    “赶尽杀绝?胡曼,一切事都是你挑起来的,今日就算我不来招你,等你再吸些劳什子阳气,还能不找我吗?”

    黑洞之中,石子接连飞来,虽不如洞外的万箭那般怖人,却也是难进一步。

    胡曼听着杜世闲的回话,便“桀桀”地笑了起来。

    “哈哈,你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那还不快快受死!”

    胡曼的话音响着,每两颗石子之间的间隔便大了些,杜世闲得以深入两步,眼见石子的速度又快,杜世闲心思一转,便又开口道。

    “你以为找个江湖把式,学些什么阴气阳气的怪力乱神,便能胜得过我吗?哈哈,你不知眼瞎,心也想瞎了吧!”

    石子连发三颗,打在杜世闲身旁,紧接着便又慢了下来。

    “你懂个屁!卦山派阴阳劫法,也是你能玷污的!”

    卦山派阴阳劫法?

    杜世闲一愣,紧接着便想到,那寒玉弹指阴冷刺骨,正和逍遥真人斗杀郭废那一夜,自己身上感觉到的寒气一般无二。

    而那郭废,正是卦山派的!

    郭废,卦山派,阴冷和温热的真气。

    杜世闲心意一动,便高声问道。

    “你当我是三岁稚童吗?阴阳劫法而已,难道还能吸吮什么阳气?”

    胡曼不屑地笑道:“吮阳功,吸吮敌人精血,不就是吸吮阳气吗?哈哈,你也懂阴阳劫法?”

    杜世闲更加确定,胡曼说得吸吮阳气的功法,正是阴阳劫法其中的招式,当下烟海功一动,模拟起自己当时感受到的阴冷和温热的真气来。

    下一刻,一股阴冷如寒玉弹指的掌风呼啸而过。

    “你既然是卦山派门徒,见了本座,还不快快受降!”

    杜世闲模拟出了阴阳劫法的真气,便要出言唬弄胡曼,谁知胡曼笑得更加不屑了。

    “卦山派消散之时,你还没出生吧,现在还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以为我好唬弄吗?”

    杜世闲闻声尴尬,只得干笑两声道。

    “胡曼,你是要反叛卦山派吗?”

    胡曼又道:“这卦山派绝技,老娘可不是跟卦山派学的,反叛了又如何?”

    几句话的工夫,杜世闲已探入黑洞深处,虽无光亮,看不见胡曼的所在,可听着声音,胡曼已离得不远了。

    待到这句话落,杜世闲便突然一掌呼啸而出,剑气纵横,直笼罩着身周四处。

    胡曼也不慌乱,猛地带起一股劲风飘过,杜世闲忙循着风声挡去,正蹭在胡曼肩头。

    可这一掌,因为看不见人,终究是偏了,胡曼只被掌风带着身子侧了侧,却一爪探出,直在杜世闲肩头抓出一把肉丝来。

    杜世闲内力一吐,闭上了伤口处的渗血,再不放过胡曼的踪迹,又是一掌拍过,直寻着胡曼而去。

    胡曼占得地利,虽不好施展寒玉弹指,但也不如何忌惮杜世闲了,勾手成爪,便是阴阳劫法中,一招阴冷十足的爪功使出,向着杜世闲当头便打。

    二人在漆黑无光的洞中争斗,一个是内力雄浑,招式精巧,一个是占尽地利,以长攻短,两人斗在一起,谁也不愿退去,可谁也伤不到对方。

    洞中不知时日,也不知斗了多久,纵是杜世闲内力雄浑,但身心俱紧地斗了这么久,也感到神困精乏的,更不知胡曼吃力与否,此时已失了斗志。

    即是心生离意,杜世闲便不再强攻,待到胡曼的攻势漏出一招破绽,当下便收招后撤,脚下自悟的轻功使出,撞着洞壁便向外逃去。

    胡曼看来也是有些劳累,竟没追赶出来,也不使出寒玉弹指拦敌,几个呼吸的时间,杜世闲已逃出洞来。

    洞外,只有箭矢铺了满地,再无一人于此。

    杜世闲见状,也是庆幸不已,环顾一视,便要去寻武泥几人,再做打算。

    杜世闲辨别了方向,回到柴房之内,却不见人影,刚一惊慌,便听见柴火之下,响起了一阵虚弱的声音。

    “大……大舅哥,我在这。”

    杜世闲闻声看去,正是躲在柴火之下的张野子。

    杜世闲忙踱步而去,拽出张野子道。

    “他们人呢?”

    张野子咳了几声道:“刚才,我缓过气之后,便想回来等你,刚回到这,便看见城主带人前来,将我爹他们都带走了,还好天色大黑,我才没被他们发现。”

    杜世闲忙问道:“城主住在哪间屋室,你带我去,咱们去找他们!”

    张野子浑身虚弱,昏昏欲睡地,听见杜世闲的问话,也不回答,只一下又一下地栽着脑袋。

    杜世闲见状,忙一手按在张野子背上,真气一吐,便是一股雄浑内力渡去。

    像是一股热油浇在火星子上一般,一股内力,直令张野子“呃”得一声瞪大了双眼,脸上再无虚弱之色。

    虽是权宜之策,但也足够用了。

    杜世闲渡着真气又问了一遍:“城主住在哪间屋室,你带我去,咱们去找他们!”

    张野子咳了两声,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们被强请来城主府,便只知道后门到柴房的路,其他地方,一概不知。”

    杜世闲一时心急,猛地收掌,站起身来,便要向门外而去。

    张野子失了内力撑底,又萎靡不振起来,眼看杜世闲要走出门去,忙喊道。

    “大舅哥,你去干什么?”

    杜世闲心急武泥几人的安危,也不顾张野子的称呼。

    “我去找他们!”

    张野子忙喊道:“你怎么找?”

    杜世闲没好气地说道:“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

    张野子虽说虚弱,可还是笑了两声才开口。

    “嘿嘿,你去满院子的杀人放火,引出城主,还快一些吧。”

    杜世闲心中焦急,也没什么办法,听得张野子这不是办法的办法后,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张野子一句话说完,见杜世闲一掌打烂的屋门,整个人带着风声投入了黑夜之中,这才眼现羡慕地喘起了粗气。

    好一会儿,张野子才慢慢爬起身来,连着几巴掌甩在自己脸上,让自己得以清醒片刻,这才看着黑夜,自言自语道。

    “我要是能有这本事,那就好了。”

    天色欲亮。

    整座南诏城主府满是烟火。

    杜世闲站在一处房顶之上,突然没来由地,想起了田星原。

    天南山中,福安村内,那一场大火,可和今夜差不离了。

    那时候,自己是为了放下田星原。

    今夜,自己是为了找到武泥,找到诸葛瑶,最重要的,是找到亭子。

    杜世闲突然想起,那不知是幻境,还是现实的一段话。

    “等你再找一个姑娘,喜欢上她,和她交往。

    会有某个时刻,她搂着你的脖子,用比我的声音,还令你喜爱的嗓音问你,‘你之前,喜欢过别家姑娘吗?’

    你顾及她的感受,会摇着头否认。

    或者,她从别的途径了解到了我,会问你,‘田星原是怎样的人呐?’

    那时候,你早已模糊了我的样子,你不会对她描述我,你只会搂着她的腰,假意生气地说道,‘我早忘了,你提她干什么?’

    之后啊,她也会假装生气地问你,‘你是不是还忘不了田星原?’

    到了这时候,你定会温柔点贴着她的脸,说些我没她可爱,没她漂亮,没她温柔之类的话。

    最重要的是,你会说,我没她讨你喜爱。

    之后啊,她就会笑着扑进你的怀里,拥抱我拥抱过的地方,和你做一切我们一同做过的事。

    那时候,你就能放下我了。”

    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活生生的田星原时,她说的话。

    当时,自己只因为她的药术,和她的话语而气恼,也没细想过这一段话。

    今夜想来,好像,她说的很有道理啊。

    亭子来了,好像,田星原真的被放下了啊。

    杜世闲想着,略有些失神,余光中瞥见,眼前的火焰之中,好像有一些凝聚啊。

    杜世闲忙凝神看去,正看见火焰中射出一只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