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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枉天城中两少年

    杜世闲伸手遮在额上,看着前方那久未修缮,而显得破败的城门头。

    “武叔,这座城,你看能留咱们几天?”

    武泥还未答话,亭子先娇笑一声,开口说道。

    “自从咱们离了南阳城啊,留咱们最久的,也就留了三天,这座城看着如此破败,想必,今夜咱们就该走啦。”

    杜世闲闻声长笑起来,还未再给自己脸上贴几片金,武泥已嗤笑道。

    “亭子,你理他干嘛?让他独个儿逞嘴,看他尴尬不尴尬。”

    杜世闲忙接上话笑道。

    “武叔,你是不是嫉妒我的本领啦?无妨,待你恢复内力,我教你几招。”

    武泥翻着白眼掷去一颗石子,挥手之做作,又惹得众人一阵发笑。

    众人正聊笑着,忽然听得一声吆喝,听声音,好似有五六百人。

    声音震天,直惹得四匹大马不住地摆着脑袋,怎么也不肯再上前一步。

    亭子心中害怕,忙兜住马,对杜世闲说道。

    “世闲,哪里来的响声啊,太吓人了些。”

    其余三人都是习武之人,并未被这吆喝声唬住,可杜世闲还是顺着亭子的话说道。

    “是啊,太吓人了,我听着声音,应该是城里传来的。”

    武泥笑道:“我听着,好似地裂山崩呦。”

    一句话吓得亭子脸色微白,勒紧了马缰,再不敢动作。

    杜世闲见状,只得摇了摇头道。

    “那你们在这歇一歇,我先去看看吧。”

    话音未落,杜世闲已掉转马头,欲要往城里行进,亭子忙喊道。

    “世闲,你别这么大大咧咧地进去,小心为妙,还是悄悄地吧。”

    杜世闲心中好笑,可还是按着亭子的意思,猛地将身一跃,落在城头之上,先回过身来,对着下方三人摆了摆手,这才向城里望去。

    杜世闲看向城中,却不是心中想着得那般凶气纷纷,戈戟碰撞,而是一片祥和。

    杜世闲疑惑道,既不是杀伐争斗,也不知为何如此喧哗。

    杜世闲心意一动,也不落在地上,而是两脚一错,跃在前方一处房顶,继而便在这方顶之上向前奔去。

    没跑几步,前方已无屋顶之路,杜世闲忙停下身形,躬着身子向前走了几步,这才看见,前方是一块沙滩空地,空地上,站着三五百个舞刀弄棒之人,却不是在争斗,而是用兵器,在铲着地上的沙子。

    刚才的吆喝声,原来是这些人铲沙时喊得号子,只是声音太突然,这才惊吓到了亭子。

    杜世闲探着脑袋,仔细看去,那些人的身旁,还各放着一只架子车,车上,尽是些木植土胚。

    架子车旁,舞刀弄棒的人,各个衣衫褴褛,浑身上下,只手中那一杆兵器算得上是值钱的物件,可却又用来铲沙,看着甚是可笑。

    杜世闲心里想道,这里应是哪家门派在铲沙修屋,只是这门派太小,养不起闲杂工人,这才让派中弟子亲自努力了。

    只是这些弟子的脑子,太过不知变通了,就算没钱买些干活的工具,也不能如此糟践自己的兵刃啊。

    杜世闲正想着,忽然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屋子里,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两个少年人来。

    杜世闲忙仔细瞧去,只见那两个少年,面如冠玉,身穿锦绣,腰间挂着硕大的玉坠,另一边,还各悬挂着一柄珠光宝气的剑鞘,只是这鞘太华丽了些,鞘中的剑,虽未看见,却也觉得只是些花摆件而已。

    那些舞刀弄棒的工人们,一见这两人来,各个心惊胆战地,手底下的动作也加快了些,以此同时,还又齐声吆喝了阵儿号子。

    杜世闲见状,心道,这三五百人,手中兵器相似者众多,只有这两位少年,是唯二的配剑之人,若是想得不错,他们俩,就是这小门派中,位高权重之人了,怪不得他们这么惧怕这两个少年。

    杜世闲也是剑道好手,此时见了这两个配剑的少年人,不由得心生亲近,便告诫自己道。

    “现在回去,他们问起来情况,我只能说个大概,也太丢人了些,还是探个明白,等回去还好答话。”

    杜世闲想得好笑,心中却也自圆其说,一念及此,便纵身一跃,落在屋后,又碎步跑向那空地前。

    走没几步,杜世闲心意一动,便跑向屋后一处巨石旁,并起两指,在巨石上划了起来。

    强横内力流转,配上虎鲨的杀气,巨石在杜世闲的手指下像是豆腐一般,不一会儿,便剖出个剑型来。

    杜世闲抽出石剑,随意舞了个花,这才笑着向那处空地跑去。

    待到身旁已无屋舍,杜世闲这才放缓脚步,晃着剑唱了起来。

    “持剑儿郎,满目敌首,入土已深。

    见白云断了,骄阳归去,残兵断器,苟且称孙。

    欲上青天,缺情少意,振翅难留复又沉。

    徒束手,叹奈何世事,只笑孤人。

    吾身误罢吾魂,待半世消磨早入坟。

    感青丝枯老,围腰渐剩,一生浑噩,犬儒侵神。

    频顾回头,丈夫无度,逆旅空游几许真?

    心心念,后经年醉酒,不见红尘。”

    杜世闲看着眼前,两个持剑的少年能吓住三五百个舞刀弄棒的大人,心中不由得想起了逍遥真人,便追忆着唱起了逍遥真人曾唱过的词令。

    说来也巧,杜世闲不知晓枉天城的风俗,却歪打正着,正中枉天城的民风。

    那两个少年听罢唱词,忙笑着向杜世闲跑来。

    待到跑的近了,杜世闲的余光才瞥见他们,忙定了定神,忍住心头的追忆,笑着倒持石剑,行了个礼。

    “在下石剑客杜生,不才叨扰,来问个路。”

    两位少年还了礼,稍长些的那个问道。

    “见过杜先生,我俩是这枉天城城官的弟子,不知先生要问何路啊?”

    杜世闲不知枉天城的名号,可还是点着头说道。

    “原来这里就是枉天城啊,久闻大名,我还是第一次来。我想问一问,咱这城中,有哪家客栈安静一些,能让我休憩一天的。”

    那少年忙摆了摆手笑道。

    “杜先生真会讲笑啊。”

    杜世闲一愣,不解地问道。

    “我问路而已,怎么是讲笑啦?”

    年岁稍浅的少年接上话道。

    “你要住客栈,岂不是讲笑吗?哈哈。”

    杜世闲摇摇头道:“这位小哥,杜某外出云游,遇城住店,哪里好笑啦。”

    稍长些的少年见杜世闲的语气颇显不快,忙拦住那少年道。

    “杜先生远方来的,有所不知,我们枉天城里,人人好剑,遇剑客便满门来迎,咱们持剑之人入城,若想待住一日,只需随便找间屋舍,便能抢来主卧,或者寻去城主府邸,安排一间上房,也是正常之事啊。”

    杜世闲这才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只是杜某一来年幼,二来武艺也算不上高强,如此托大,怕是要惹人调笑啊。”

    年岁稍浅的那位少年忙说道。

    “不会的,咱们枉天城的城主啊,可是爱剑如痴嘞。”

    杜世闲笑道:“看来,咱们枉天城的城主,也是一位剑客啦。”

    年岁稍长的那位笑道。

    “咱们城主习剑,也是有年头了,不过啊,咱城里人人慕剑,倒不是因为城主,而是因为三位城官大人啊。”

    杜世闲眼前一亮,忙说道:“这事还望细细讲来,我也好得些谈资,往后也好跟人显摆两句啊。”

    两位少年一接一句地说道。

    “好些年前啊,咱们枉天城,还是一处受人欺压的小城,咱们城里的人啊,全都活得小心翼翼地,可还是要被人欺负。”

    “后来,城主和三位城官来了,杀了当时的城主,占了枉天城,之后,四人四剑,便打出了咱们枉天城的威名。”

    “从那之后,咱们城里的人啊,便越来越慕剑了。”

    “直到三位城官都换了个人,这才借着城里的风气,定下了慕剑的规矩,咱们枉天城,就成了一处剑客宝地了。”

    ……

    杜世闲听得皱眉,忙拦住话头道。

    “如此说来,城主和三位城官,是一脉剑士啦?”

    稍长些的少年答道。

    “之前是,后来,老城主和老城官相继去世,现在的城主和大城官,是一脉同宗,另两位城官,都不是祖辈在咱城里的人了。”

    杜世闲问道:“外人也能来做城官吗?”

    另一位少年摇着头笑道。

    “那两位城官,虽说不是老城官一脉的,可一个是老城官故友的弟子,另一位,当年救过老城主一命,不止如此,如今的城主和三位城官,可都在老一辈死前,就已经能胜了老一辈的城主城官。这两位城官也是如此,这才能做咱们枉天城的城官啊。”

    杜世闲这才明白,忙拱拱手问道。

    “不知三位城官的名号如何啊,我若见了,也好道个名,见个礼啊。”

    稍长些的少年面色一正,伸手在右肩前抱了抱拳,这才说道。

    “大城官是我二人的师尊,号‘一剑无血’,姓赵,名讳上禄下名。二城官号‘万剑之宗’,叫杨逸心,三城官号‘剑破万甲’,叫吕朕予。”

    杜世闲咂摸了几句这三人的威号,心中一阵嗤笑,嘴里却恭恭敬敬地说道。

    “三位城官,只听名号,便是剑道高手,也不知三位城官的扬名之道,到底有多异于常人呐。”

    稍长些的少年听着杜世闲的这话,“嘿嘿”一笑。

    下一刻,竟猛地抽出了腰间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