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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又见秦嫡是秦嫡

    一片废墟,巨剑之顶,好似也低陷了许多。

    杜世闲脸色惨白地坐在地上。

    身后,叶零正盘腿坐着,不住地往杜世闲的体内渡着真气。

    身前,梁卫已将童寿的脑袋挂在腰间,此时,正割着金福的头颅。

    吴影和彭浩亚正相视而立,彭浩亚手中那根黑鞭,像是刚狩猎过的黑蟒一般,鞭头上鲜血直流,直在地上汇成了一条红色的小溪。

    刁子鱼和秦嫡正站在秦嫡的背后,而秦嫡,正看着脚边陈凫的尸首,不住地咂着嘴。

    而亭子,正站在秦嫡的身旁,一脸关切地盯着杜世闲。

    刚才,形势好乱。

    杜世闲直至此时,还有些后怕。

    刚才陈凫挥刀而来,自己还未出手,便一口血喷了出来。

    紧接着,梁卫从竹林之中现出身形,拦住了陈凫的动作。

    待到自己抚平了气息,正要出招而进之时,秦嫡却追着叶零,从竹林里钻了出来,秦嫡的背上,还负着瘫软的亭子。

    自己一见亭子,便乱了阵脚,慌乱之间,被秦嫡一掌按在了胸前。

    而自己体内的毒素,便在那一掌之后,变成了火焰一般,直在体内烧灼得,恨不得要把全身精血都烧得一干。

    而就在此时,竹林之中,彭浩亚慌乱地奔了出来,身后,吴影正裹挟着杀气衔尾追击。

    下一刻,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伴着武泥的长笑升腾而起,那一片竹林随之倾成齑粉。

    杜世闲在巨剑的晃动之间扭过头去,看着那爆炸的起始点,好似看到了一点红芒随风而起,直入云霄。

    杜世闲看得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还没喊出一声“武叔”,便不知被谁一掌按在了胸前。

    而巨剑顶上,此时已尘埃俱静。

    杜世闲脸色惨白地坐在地上,任由叶零为自己渡着真气,只眼睁睁地看着亭子。

    那偷袭自己之后,便好些天没露过面的亭子,此时看着,好像更加消瘦了。

    杜世闲喘了好几口粗气,正要对着亭子喊上一声,说说这几日来的心情,突然,余光一瞥,正看见了亭子身旁的秦嫡。

    秦嫡,秦嫡。

    诗剑双绝,自初见,便是站在田星原的身旁。

    从那时候开始,自己便和田星原越行越远,直至如今,天人两隔。

    后来,出了山后,自己见到了亭子,一颗无处安放的心,终于又有了归宿。

    可是,亭子也和田星原一样,对自己别有所图,自己的一片真气,又付之东流。

    而现在,秦嫡,也站在了亭子的身旁。

    瞬息之间,杀气四起。

    叶零感到手前生起了抵御之力,还未加上一成力道,整个人便被杜世闲震得翻滚而倒。

    而杜世闲,已缓缓站起身来。

    内力激荡在天地之间,杀气浮游在身体之上,剑气汇聚于右手之前。

    叶零看得惊怖,自己虽早有预估,可从未想到,杜世闲竟已恐怖如斯,只这外露的气息,便令自己生不起了抵御之心。

    这一剑的风情,好似漫漫长夜中的一点月光,虽不甚炽烈,却也是令人挪不开眼的光明。

    长夜剑法,只一剑,便斩下了秦嫡的左臂!

    而秦嫡,也反应了过来,却不慌乱,只狞笑着嘶吼着。

    “你是杜世闲!”

    叶零虽不知道杜世闲隐藏面目,究竟所为何事,可却也明白,秦嫡得知了杜世闲的身份,定不是好事。

    一念及此,叶零忙环顾四周,想要算计一番,如何让这巨剑顶上的所有人都再难开口。

    可心思刚转了一分,叶零便再无暇顾及旁人,一双眼,只紧紧盯上了秦嫡。

    那突然之间,撞在杜世闲身上的姿势,和随之而来的火焰。

    和钟衣,一般无二!

    叶零怎么也想不出,秦嫡竟如此深得了钟衣的真传,这空气中的硝石味,和钟衣全力施为相比,也不逞多让。

    而此时疯魔一般的秦嫡,眼力透着的,择人而噬的精光,自己只看一眼,便恍然间,把他看成了钟衣在世。

    就像是,中了猎人埋伏的野狼,饿了三五天后,终于看见食物一般。

    火焰升腾,冷风呼啸。

    光明大作!

    叶零看着二人的争斗,一个是欲要焚烧天下的烈火,一个是逍遥招展的利剑,自己纵是想要插手,也不知该如何投入场中。

    杜世闲和秦嫡的武功,本已是天壤之别,可杜世闲虽内力雄浑,却身受剧毒,十分真气只能使出六七分来,而秦嫡却精力充沛,正是以有力对无力。

    二人的招式技法,俱都是世上罕见,若是寻常拼斗,非到千招开外,也绝难分出胜负来,可此时,杜世闲却拼上了命。

    叶零想着,也不知怎么,杜世闲见了秦嫡,竟有如此怒火,招式也全都变了形,只靠着武功根底,和那拼命的气势,才能和秦嫡打成伯仲之间。

    看着二人的气势,秦嫡浑似不难取胜的样子,只是杜世闲的内力威势太强,又是剑气纵横,杀气四溢,兼之他的掌剑招式,已失了路数,令人辨不出下一式的落点。

    叶零看着二人争斗,心里算计着,秦嫡看似也难取胜,真不知要等多少时辰,这两人才能分出胜负。

    巨剑腰上。

    赵玲独臂捉着巨剑壁上的一块突起,背后,尹禄正一点癫狂地,咬着赵玲的脖颈。

    鲜血顺着尹禄的嘴边滚滚流下,赵玲也越来越虚弱,握着巨剑壁的手背,青筋也越来越明显。

    过不多时,赵玲已虚弱至极,握着巨剑壁的手也开始颤抖,尹禄这才终于抬起头来,喷着血水吼道。

    “为什么我的毒还没解!”

    赵玲已无力回话,只得用鼓了鼓劲,顶了顶背后的尹禄。

    尹禄此时更加恼怒,猛地骂道。

    “我要是死了,少说也得拉你垫背!”

    化为说完,硕大的巨剑突然一阵巨响,紧接着,便颤抖了起来。

    巨剑顶上落下粉尘石屑,直扰得赵玲再抓不住巨剑壁上,突然手掌一松,两人便直直向下坠去。

    正在此时,尹禄突然瞅见,巨剑壁上,因为此时的颤抖,竟裂开了一条缝隙。

    缝隙之后,又有光明,显然是别有洞天!

    尹禄一眼看清,猛地提上一口气来,向着巨剑一撞,整个人已贴紧了巨剑壁。

    赵玲也不甘就此坠落,独臂一展,便抽出了自己的腰带,捆在了尹禄的腰间。

    腰带的另一头,静静捉在手里。

    尹禄吃了劲力,猛地又滑落了几分,却又立时止住落势。

    此时正值生死攸关之际,尹禄也顾不上震开赵玲,便只一步接一步地向着那裂缝处攀去。

    若是好好的巨剑壁,尹禄说什么,也绝难攀援而上,可此时,巨剑摇晃,又裂出了一条条沟壑,尹禄这才得以借力攀爬,只像是攀登一座陡峭些的山崖一般。

    不多时,尹禄已身至那处大裂痕之前,照着那裂痕锤了几拳。

    可此时身在半空,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境地,尹禄也不敢全力施为,八九分力气,全用在了稳定身形上,所以虽用力捶打着裂痕,可那道裂痕纹丝不动,怎么也不够一人通行。

    尹禄打得手背渗血,这才气急,猛地一咬牙,左手向下一捞,直把腰间坠着的赵玲拉了起来。

    赵玲还未来得及反应,尹禄又猛地手臂一沉,将赵玲摔向巨剑壁。

    赵玲忙要提气应对,谁知人还未撞在巨剑壁上,尹禄便又把自己拉了起来。

    如此三五次之后,赵玲已在空中划起了半圆,又一次扬起时,尹禄却不再向下沉臂,只在赵玲飞扬的劲力之上,又加了一把力。

    “轰”得一声,巨剑壁上的裂痕终于被打得碎裂,一块块石屑落向下去。

    可这时候,赵玲已被甩入了巨剑之中,尹禄也不敢失了这次活命之机,只得借力而去,紧跟着赵玲飞向巨剑之内,却不免被石屑砸得满头流血,狼狈不堪。

    可万幸,尹禄还是稳稳地踩在了地面之上。

    黑压压地阶梯旁,挂着不甚明亮的夜明珠子,虽说这里已被刚才的震动震得破败,可尹禄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巨剑之内,自己几人登上巨剑顶的路径。

    第一次登上这里时,尹禄还好一阵疑惑,不知枉天城主有过什么谋划,竟在这巨剑之内留下了通道。

    可在这里碰见了赵玲之后,尹禄才终于知晓,原来这里,是赵玲这些年来,强掳壮丁,才打造出的地界。

    据赵玲所说,十年,八千六百多个用到累死的壮丁,才换来了这别有洞天的居所,这可不由得让人佩服起,安排赵玲这件事的,晋笑含的父辈来了。

    可这次进来,不只进来的大门有所改变,尹禄的心境,也和之前相差甚多。

    第一次进来时,看见赵玲,自己不免有些惊讶。

    而现在,赵玲的身影看不见了,自己却更加惊惧了。

    赵玲打造的这里,对这里的环境定是熟稔得紧,而自己跟随着他砸入此地,只耽搁了瞬息之间,便被她寻到个锋利的铁器,将那腰带斩断,自己又消失不见,这更让自己确定了自己的考虑。

    这赵玲,定要在暗中偷袭自己。

    尹禄忙全神戒备起来,自己的弯钺已坠下巨剑,此时只得拾起前方,赵玲的腰带一端,插着的那把铁器,摆好了作战的架势。

    这架势一摆,便是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