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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各领风骚应檄文

    月朗星稀,乌鹊南飞。

    彭轻鸿出了吕朕予的寝居,心中正为得一臂助感到欣慰之时,突然,身旁却传来了磨刀之声。

    磨刀霍霍,直吵得彭轻鸿揪起心来。

    彭轻鸿心道,这彭浩莱数年未见,当年,又是自己的换子,难说他不会为了什么缘由,想要袭杀生父。

    并且,吕朕予这人,龙威在身,却不自起炉灶,而想要投身于我,此时想来,倒也颇为古怪。

    夜风吹着,彭轻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忙提起脚跟,无声无息地向前走去,想要离那磨刀声近一些,再听听到底是什么古怪。

    可没走两步,前方便传来了一声问询。

    “是先绑着,再杀,还是趁其不备,一刀结果了他呢?”

    只听着这声音,便是一个精壮汉子,这彭浩莱的屋舍之中,只有他独处,怎么又多了个人?

    彭轻鸿正想着,魏闻鹏的声音便紧跟着传到了耳朵里。

    “不管这么多,咱们见机行事,等会儿他迷瞪过来,咱们在失手了,那可坏事!”

    逆子,真敢谋杀亲父!

    彭轻鸿虽礼贤下士,对吕朕予多有礼节,可心中自有傲气,本就感到有些憋屈,此时听见魏闻鹏欲要谋害自己,更想着那吕朕予,肯定也是敌非友。

    我彭家雕神,竟被这等人,诓得低声下气!

    一念及此,彭轻鸿猛地提起一口真气来,神雕之力一触即发,电光火石之间,便向前奔袭而去。

    一掌,从魏闻鹏的后脑按出,直砸在魏闻鹏身前,那精壮汉子的胸膛之上!

    一掌双杀,彭轻鸿却猛地愣住了。

    魏闻鹏的尸首之前,一口被药倒的大猪,正“哼哧”“哼哧”地,准备爬起身来。

    彭轻鸿呆了半晌,终于苦笑着摇起了头,看了看魏闻鹏,一抬手,从魏闻鹏的身上,取下了那柄上善短剑。

    自己这些年,精心算计,终是将自己的性子,变得如此多疑了。

    彭轻鸿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可雕神一生杀人无数,纵是此人是自己多年不见的孩儿,也没多少伤心,正要毁尸灭迹,却突然想到。

    虽说浩莱枉死,可刚才想着,那吕朕予,也不一定就是好人,说不定,他真的是想要谋害自己,才假意投入自己麾下的。

    一念及此,彭轻鸿看着自己手中,那本是想要赠予吕朕予,生怕被魏闻鹏的血污弄脏,才拾起来的上善剑。

    棠溪七剑,棠溪村人,他不会不知,棠溪村是被我彭家说灭的,那他还想投身于我,不是假意,也是一个不忠不义之人了。

    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就此杀了,也绝了那莫名的龙威,像是一柄吊在自己头顶的剑似的,生怕那一天,就要害了自己。

    彭轻鸿越想越觉得正是此理,便不再停留,当即原路而回,寻到了吕朕予的屋外。

    彭轻鸿站在门口,深提了口气,又将神雕之力凝于双腿,再抽出了上善剑。

    万事俱备,定要一招得手,以免龙威显现,反制于吕朕予招下。

    下一刻,劲风四起,房门炸裂。

    可彭轻鸿站在屋中,只摇了摇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忙破窗而出,转瞬之间,便不见了踪迹。

    屋子里,空无一人。

    待到彭轻鸿的身形已然消失无踪,这间屋子的床榻才突然翻折而起,露出了床下,吕朕予的脑袋。

    原来,这床的下面,竟是一条幽深的密道,密道狭长,吕朕予又躲到了尽头,这才没被彭轻鸿察觉。

    吕朕予看着彭轻鸿离去,脸上阴晴不定的,好半晌,才突然震起一股劲力,将床塌震得稀碎。

    我苦心算计,已堪堪成事,谁曾想,却被上善剑毁了!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

    上善剑,看似一柄短匕,削铁如泥,也是一柄利器。

    这棠溪七剑,各有精妙之处,世人便以为,这只靠坚利扬名的上善剑,是棠溪七剑之中,最为无用的一柄。

    可棠溪嫡传的门徒,吕朕予却是知晓,棠溪七剑之中,最为吊诡的,就是这柄上善剑。

    不在其他,而是上善剑上,有一种不知何时,传出来的诅咒。

    “持剑之人,善者更善,恶者更恶。”

    这种虚无缥缈的诅咒,吕朕予本是不信,可自从龙现,自己和王令师兄弟二人见了神龙之后,突然想到,这种诅咒,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吕朕予这才对其上了心,又谋划了许久,才找到机会,能从魏闻鹏这里,收回上善剑。

    眼下看来,上善剑的诅咒,倒是却有其事了。

    吕朕予不识得田星原其人,否则,只看一看,田星原自拿到上善剑之后的生平变化,便早就会认同,这剑上的诅咒。

    可世事诡谲,谁也不能知晓所有的事,吕朕予也不例外。

    彭轻鸿走了,上善短剑失了,魏闻鹏也死了。

    为了钓上彭轻鸿,威武细剑和卸甲软剑,才送予了杜世闲。

    棠溪七剑本得其二,却几天之内接连失其三柄。

    甚至,为了让彭轻鸿对自己上心,自己还强显龙威,致使,自己如今内力尽失,想要恢复真气,至少也要两三个月。

    而身无真气,只靠一匹马,想要回到寺山,和王令碰面的话,也得来上个把月。

    吕朕予越想越气,猛地一声大喝,声如狂澜,直欲撕破黑夜。

    可喊归喊,气归气,喊过气过之后,吕朕予还是得纵马启程,想着寺山方向而去。

    这一走,还真就走了一个多月,待到再见师弟之时,更听到了一个消息,令吕朕予又气上心头,直欲呕血而倒。

    这一个月,秦嫡大军,如蝗虫过境一般,自卓东城起,已向着韩家本营方向,趟过了十几座城。

    所到之处,杀光,烧光,抢光。

    至此,韩家发了矫诏,吕朕予听着,显然就是彭轻鸿的手笔。

    “韩家御下不力,秦嫡枉顾人伦,乱城害民,天下共诛。

    今特令军师彭轻鸿出面杀降秦嫡,只军师一人之力不足,特觅韩家臣下忠义之士,驰援军师,共诛贼人!”

    而彭轻鸿,也将矫诏驰报各道,甚至连天字军都不露面,还要召集义兵。

    更有甚者,彭轻鸿还竖起一面白旗,上面写着“忠义”两个字,月余时间踏遍了韩家势力范围。

    只一个月,应募之士,无论虚情实意,已不下三五万人。

    而送粮食马匹的,非韩家管辖的财主,也不计其数,显然是被秦嫡倒逼得,已投心彭轻鸿了。

    吕朕予想得心恼,彭轻鸿却喜上眉梢。

    这秦嫡发狂,竟然失尽人心,韩家本营之中,连时味都想要先杀秦嫡,再和自己作对,虽然知晓,他肯定是得了禹无羊的谋划,想着要暗害自己。

    可自家预谋十载,也不怕禹无羊能顺着自己的节奏,再坑害了自己。

    彭轻鸿不多顾忌地接纳了时味的相助,谁知花间会直一篇檄文,却打乱了彭轻鸿的规划。

    只是,是向着好的地方去的。

    “谨以此文,布告天下志士。

    秦嫡欺天罔地,残害数城,狼狈不仁,罪恶充积,实天怒人怨。

    今奉韩家之诏,大集义兵,誓要还天下一个青天白日,河内生平,望天下大义之士,共围秦嫡,拯救黎民。

    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檄文不长,可广散天下,一时间响应者四起。

    彭轻鸿本欲勾结韩家势力,趁秦嫡之事,将韩家牢牢地握在手中,可花间会这一篇檄文下去,竟把这一池堪堪兜尽韩家的浑水,散到了整个天下。

    天盛元年,龙出,能人辈出。

    天盛十年,一篇檄文,以秦嫡为介,所有见龙而得利的人,竟都露出了头。

    可其势已大,彭轻鸿也收拾不住,只得任由其发展,待到五个月后,自己结交的韩家十几方势力,竟还归于一拢,受时味的代管了。

    还好,彭轻鸿也不是善于之辈,当即见招拆招,终于在檄文散出的第五个月月末,成型了十八路“杀秦军”。

    第一路,自然是时味带领着的,韩家多半势力,合计四万余人。

    第二路,是彭轻鸿召结的义兵,也有三万多人。

    第三路,是韩家本家子弟,掌管韩家本营三万兵马的,韩家军大元帅韩常君。

    第四路,是檄文发出之后,才投身韩家的孙新雁,也有三万兵马。

    第五路,是占据三城势力,“仗义”而来的叶零,和钱根,与宛藤的联盟,也有两万多人马。

    第六路,是被彭轻鸿分派出来,带领着天字军两万步兵的袁超一。

    第七路,是天字军神行军主将,带着一万五千骑兵的付子牛,也是受彭轻鸿的安排而来。

    第八路,是受韩仙敌托付,领着真正忠于韩家的两万兵士,不知是为彭轻鸿,还是为韩家而战的彭浩影。

    第九路,到第十七路,是天下间有心思的能人,都想借着秦嫡扬名,继而谋划大事,虽说各有心思,但在前八路大势力的威压之下,却隐隐结成了同盟,也有二十多万人。

    这些人各领文武好汉,向着韩家本营,和秦嫡势力交接的方向,浩浩荡荡地行进着。

    而最后响应檄文号召的,却是从老乐山南出来的一军娘子军,领头的,传闻中,好像是当年“菩萨”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