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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谁与谁人结同盟

    杜世闲一见到光芒,心中便止不住地震颤起来。

    像是配合杜世闲的心境一般,眼前的僧舍,竟也随之震荡开来。

    这种震荡,就像是龙现之前那一天,老乐山上的地震一般,可却并无灰尘石屑落下。

    杜世闲看着眼前的震荡,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定住了心神。

    而眼前的一切,也随着杜世闲的心境变化,稳固了下来。

    可是,僧舍光芒都已不见,眼前,只变成了一片,像是饿狗见了骨头一般的目光。

    眼前,一千多娘子军已结好了架势,正围着自己。

    自己的身前,顿不文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顿不文的身旁,赫然又多了一位老熟人。

    一位剑眉入鬓,英气逼人的豪女子。

    宛藤!

    自己的两边,章镇和郭病,都咧着张大嘴,笑着看着自己。

    刚才,是幻境?

    还是,药术!

    杜世闲看着宛藤,眼皮抖了又抖,终于开了口。

    “刚才,是你给我下的药?”

    宛藤点了点头,像是有些尴尬,可还是开口说道。

    “抱歉。”

    杜世闲却嗤笑一声,撇着嘴说道。

    “这是,棠溪村的药术。”

    棠溪村的药术,杜世闲在田星原那儿,可受得多了。

    爱屋及乌,杜世闲还没忘了田星原,这十多年后,也没忘却棠溪村的药术。

    宛藤听见这话,却也没有被戳破谎言的失态,只正色着说道。

    “我不瞒你,赵惜月被我囚了好久了。”

    杜世闲又笑了一声,竟还挑了挑眉毛,却不再看向宛藤,只转过头去,看向了一旁,正咧嘴笑着的章镇。

    “赵惜月的药术,能被她抢到吗?”

    章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摇头回道。

    “不能。”

    杜世闲这才转回头来,看向宛藤,可还没开口,宛藤却怒视着章镇,喝问道。

    “你说什么!”

    章镇也不扭捏,只对宛藤笑道。

    “实话实说。”

    宛藤狠狠地看着章镇,可不知在顾忌什么,终是没再开口,杜世闲见状,这才又开口道。

    “所以,现在没露面的,是王令,还是吕朕予?”

    棠溪村高徒,田星原已逝,赵惜月又不会被宛藤抢药,而赵崖心,杜世闲虽数年未见,但心中却是确定,她定不会和宛藤有所勾结。

    那剩下的,不是王令,就是吕朕予了。

    宛藤见杜世闲看破,便不再装模作样,只冷笑道。

    “人家不是没露面,是已经走了。”

    杜世闲却不气恼,只点了点头,说道。

    “所以,今日来围杀我,是你牵的头了。”

    宛藤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

    杜世闲却收拢了脸上的笑意,只盯着宛藤,好半晌,才开口道。

    “当年,你给我《拨云掌》,到底是被彭轻鸿哄骗,还是,和彭轻鸿商量好的?”

    宛藤却讪然一笑,摇着头说道。

    “现在,还有必要知道这些吗?”

    还有必要知道这些吗,那就是说,杜世闲的猜测是真的,不过,没必要知道了。

    那么,宛藤取得自己的信任,又在和天字军争斗之时出面,又重伤逃遁,后被时味救走,这些事,都是宛藤的算计了。

    那这女子,倒是好深的城府。

    甚至,自己和宛藤初见之时,拿到的见面礼,那把“城主”的佩刀,也是得了彭轻鸿的默许,才被自己拿走的,那这把刀,是不是,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作用?

    可是,宛藤如果是和彭轻鸿商量好的,那当年在老乐山上,彭轻鸿算定大势将成之际,为何还要让宛藤负伤,又被时味救走呢?

    杜世闲越想越迷,正疑惑间,郭病突然喊了一声,将杜世闲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你怎么知晓,章镇认识赵惜月?”

    杜世闲回过神来,转过身去,看着一脸紧张加上惊疑的郭病,突然轻笑一声,又转过头,看着章镇问道。

    “他说什么?”

    章镇咧开的大嘴,此时看着,倒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

    “他问你,你怎么知道,我是我主的人。”

    杜世闲这才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又点着头,看向郭病。

    “你是问这个啊!”

    话已至此,郭病哪还想不明白,忙后退两步,指着章镇喝道。

    “你竟敢诳我!”

    宛藤见状,也拉着顿不文后退两步,浑身戒备着,看向杜世闲和章镇二人。

    杜世闲见状,却不慌乱,只像是寻常闲聊一般,又对章镇说道。

    “我是怎么,知道你是影哥儿的人来着?”

    章镇听着这话,也不回答,只转过身去,向着自己刚骑过的骏马走了两步,又突然一掌挥出,直按进了那匹马的腹中!

    骏马惨叫了一声,当即便向一旁倒去,可章镇的手,却纹丝不动的。

    终于,骏马横倒在了地上,只在章镇的手中,留下了一大团淌着浓血的碎肉。

    和碎肉之中,那一杆蛇形的镔铁齐眉棍!

    齐眉棍身为蛇形,棍顶,是一颗如栩如生的蛇头,蛇头在冒着热气的马血之中,更平添了许多诡异之气。

    郭病几人,又后退了半步,身周的真气,也愈发鼓胀起来。

    章镇这才晃了晃镔铁棍上的马血,笑着说道。

    “我还要多谢杜元帅,在我主那儿推举了我,让我能立新功!”

    杜世闲点了点头,望向了郭病,嘴里却对章镇说道。

    “那你准备,怎么谢我?”

    章镇猛地横挥铁棍,遥遥指向了郭病。

    “我就用杜元帅教授的武功,为杜元帅杀了这几人吧!”

    杜世闲看着郭病,直看得郭病已耐不住性子,一步向前踏出之后,这才又开口道。

    “好,这位并蒂花郭先生,重病缠身,你送他一程,也算行善了。”

    话音未落,章镇已挥舞着镔铁棍欺身而去,直取郭病的头颅。

    身法灵动,又兼具威严,招式刚猛,又连绵如潮,虽无内力,却更添凶势。

    端得是,正正经经的守拙寺武功!

    杜世闲见章镇已和郭病斗上,便转过身去,看向宛藤和顿不文二人。

    “说起来,你们俩,还都是坑过我的人。”

    宛藤猛地抬起右脚,对着杜世闲虚踢了一记,却离杜世闲甚远。

    只是,这一踢之后,宛藤的手只在脚边拍了一下,一根明晃晃的短匕,便握在了手里。

    “你待如何!”

    杜世闲却背负起双手,笑盈盈地对宛藤说道。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宛藤眯起双眼,盯着杜世闲,却一言不发地。

    杜世闲也不见怪,只继续问道。

    “是禹无羊待你不好,还是,彭轻鸿对你太好了?”

    宛藤闻声咬了咬牙,却还是想要一吐为快。

    “你觉得,我和郭病相比,如何?”

    杜世闲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是禹无羊待你不好啊,不过,你还真比不上郭病。”

    宛藤猛地一挥短匕,咬着牙呵斥道。

    “你还没试过,怎么就知道,我的武功比不上郭病!”

    杜世闲却摇了摇头,说道。

    “我说的不是武功。”

    宛藤一愣,还未回话,杜世闲已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说的,是脑子啊。”

    脑子?

    宛藤终究也算是聪明人,一听见这话,终于猛地转过头去,欲要看向顿不文。

    可是,终究是晚了。

    宛藤的脑袋还未转去,顿不文的右手已勾成爪状,电光火石之间,已探入了宛藤的小腹之内。

    下一刻,宛藤两脚一错,便侧着身子退了数丈,只是,还是留下了一团血肉,在顿不文的手中。

    “你们……”

    刚说了两个字,宛藤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杜世闲,你竟然和彭轻鸿同盟!”

    话音未落,郭病突然嘶吼着喷出一口脓血,整个人直砸在了宛藤的身上。

    宛藤忙接下郭病,扶着郭病站稳了身子,这才看着章镇挥舞着镔铁棍,正咧开大嘴,笑得张狂。

    宛藤看了看章镇,又看了看顿不文,终于叹了口气,苦笑着对郭病说道。

    “杜世闲和彭轻鸿结盟了,咱们今天,还真是托大了。”

    郭病却强撑着站直了身子,反手握了握宛藤的手掌,却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的痨病犯了。”

    痨病犯了?

    大敌当前,郭病怎么就自爆身疾了?

    可宛藤听见这话,却憋不住心中的惊恐,直惊“啊”了一声。

    别人不知,宛藤这谋划日久的有心人,可是知晓得清楚。

    花间会中并蒂花兄弟,一个叫郭废,一个叫郭病,看着是暗含天残地缺的诡异名堂,可实际上,这两个名字,却不是他们的本名。

    郭废,和郭病这两个名字,是这两兄弟加入花间会,成为“并蒂花”之后,被禹无羊改的名号。

    取“废”和“病”这两个字,全是因为,禹无羊对这两兄弟加入花间会的赐礼,便是这两个字。

    “废”,是废了两条腿。

    “病”,是身患痨病。

    郭废的两条腿,和郭病的痨病,都是那常伴禹无羊左右的花使,“探花郎”君不羡,所亲手赠予的。

    宛藤知晓这些旧事,所以,在郭病说了“我的痨病犯了”这句话之后,便再忍不住了心中的惊恐,只瞪大两双眼,将自己的一脸英气散了个尽。

    只像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子一般,只微微颤抖着,听着郭病,又说了一句话。

    “所以,是禹无羊和彭轻鸿,结了同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