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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不通的电话

    “嘟——嘟——嘟——你拨的电话无法接通。”袁晓镜把电话听筒挂上,再拿起来继续拨号码。

    “嘟——嘟——嘟——你拨的电话无法接通。”话筒里依旧传出冰冷的机器人答话音。

    袁晓镜再把电话听筒挂上,第三次拿起来重新拨号码。

    “嘟嘟嘟,你拨的是空号。”真的无语了。

    她悻悻地挂上电话,心里焦急万分却仍旧只能看着挂在墙上那台黄色的刷卡式电话发呆......

    袁晓镜睁开眼睛时,房间里依旧漆黑一片。

    她呆了几秒钟后,伸手开始在枕头边开始摸索,左边没有,再侧过身子摸右边,终于碰到一个硬硬的物体,手机找到了。

    袁晓镜摁亮了屏幕,看看上面显示的时间,还只有三点多钟了,自己刚刚又做了那个梦?

    做梦,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最近这几年来袁晓镜总是做着一个差不多的梦那就有些奇怪了。

    不知道大家是不是做过打电话打不出去的梦呢?以前袁晓镜是没有,但是自从她四年前因为卖六合彩被抓以后,在监狱里的那几年就总是开始做了类似的梦了。

    袁晓镜也曾经找了《周公解梦》一类的书来查找做这个梦的含义,但是最终还是归于一种解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过那段时间梦到的电话可不是刚刚梦那台挂在墙上的黄色刷卡式电话,那时梦到的可都是手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手机,但都是直板式的手机,是的,自己入狱前用的一直都是直板式手机。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梦里的电话开始换“款式”了呢?

    时间回到一年多以前,袁晓镜站在走廊尽头,望着眼前这台黄色刷卡式电话机,这已经是这个星期她第三次找警官给家里打电话了。

    袁晓镜的亲情电话卡里这么几年来一直存着三个号码,分别是爸爸袁国泉、妈妈梁琼花和老公郑德军的号码。

    妈妈梁琼花的电话一年多以前就打不通了,当时爸爸袁国泉给她的解释是妈妈换了手机号码,因为知道袁晓镜在监狱里要换亲情电话号码很麻烦,所以索性也就不告诉她新号码了,反正给爸爸打电话时顺便转告给妈妈也是一样的。

    不过现在连续几次给爸爸和老公打电话都打不通,袁晓镜不由得开始怪责自己为什么要偷懒,去年妈妈换号码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不去申请变更那个新号码呢?

    要知道,妈妈的电话可从来没有没打通过的。

    “袁晓镜呀,你家里电话打不通的话,你就写信回去吧!也是一样的呀!我看你平时也没少给家里写信,写信回去啦,你今晚写好,明天早上我出班的时候帮你带出去发了,这样过不了两天你家里就可以收到你的信了。”

    监区队长钟警官从里屋出来,刚刚她就是在房间里拿着监听设备准备监听袁晓镜打出去的电话的,可惜那电话仍旧没打通,所以她出来和袁晓镜这样说道。

    “好的,谢谢钟队长,我晚上就写,明天早上交给你,麻烦你了。”袁晓镜虽然很沮丧,但是钟队长给自己的建议无疑是现在最好的建议了。

    你要问起来,为什么袁晓镜这么着急的打电话给家里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事吗?

    那是当然了。因为她下个月就要出监了,要打电话通知家里人,你说,这算不算顶级大事了?

    监狱里平时只准每个月给家里打一个电话,时长不超过五分钟,只要打过一次,就没“指标”,想再打电话要等下个月了。

    所以最近这一两个月,因为袁晓镜一直等着来“减刑裁定书”来,都没跟家里人联系过,就等着来了裁定书以后给家里报告这个好消息了。

    袁小镜因为当年卖六合彩被判刑五年,被送到省城女子监狱服刑,至今已经快四年了,加上在看守所呆的几个月,已经整整坐牢四年零三个月了。

    以前减刑比较好减,只要你没有大的扣分,一般坐五年牢的拿的分数随便都能达到减刑条件,所以减一年刑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从去年起,国家改变了减刑政策,一次减刑最多只能减九个月,这还要表现得相当突出的,否则,减八个月、七个月都算是减得好的了,甚至还有减四、五个月的了。

    袁晓镜这次能获得一次减刑机会,并且裁定下来说给她减了八个月,那真的算是减刑减得非常不错的了,这就是说下个月的她要出狱了。

    现在电话打不通,印衬着袁晓镜的欣喜总觉得心里有些“慌张”。

    因为自己家里离省城比较远,虽然每个月监狱都可以接见一次,但如果家里随便来几个人看她的话,来去车费都够她吃上几个月的了。

    家里的情况袁晓镜又不是不知道,虽然不说很困难,但是也不是很富裕,再说当时刚开始为了她打官司的事情,婆家、娘家可都没少花冤枉钱。

    袁晓镜入监以后只开始那一年家里来人看过自己几回,后来她跟他们说了,会每个月和家里电话联系,也会每月给他们写信回去,就不要千里迢迢过来看她了,这才歇了他们来看自己的心。

    家里人也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也是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所以后面这几年都没有来看过袁晓镜了,不过生活费倒是一直供着袁晓镜,虽然不多,但也没断过。

    最近这几个月袁晓镜因为已经申报了减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裁定书,也不知道裁定书上能减几个月,所以袁晓镜一直舍不得给家里打电话,怕浪费打电话的指标。

    直到这个周一拿到减刑判决书,确定了回家日期以后,她才跟监区警官申请给家里打个电话,可是现在这个电话却总是打不通。

    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听从钟队长的话,匆匆给家里写了两封信回去,告诉他们自己准确的回家日期,希望他们能带衣服来接自己等等。

    信件已经寄出去了,袁晓镜后来又找了队长申请了打电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打通过,不仅仅是爸爸的,连老公的电话也总是无人接听或是关机,难道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这最后一个月是最难熬的,不过总算是熬过来了,袁晓镜看着眼前这道巨大的铁门时,心里万分感慨。

    这几年里袁晓镜每天都是在出工、收工经过这道大铁门时,都和其他人一样,心里念叨着“我总有出监的这一天”。

    今天,是的,袁晓镜终于站在大铁门的这一边了,很快,她就可以经过这里,走向外面的世界了。

    她抬头看看天,天气还不错,虽然没有太阳出来,但是也没下雨。

    眼前的大铁门在袁晓镜眼里可是闪闪发光的,要出去了,怎么能不期待呢?

    门开了,袁晓镜抬腿迈出回家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