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肃然
卢蔓没有想到薛胥在家。
她提着一袋炒面，哼着小曲打开门，甩掉高跟鞋，趿拉着拖鞋走向厨房，这时开始放声清唱，还是歌词自由发挥的那种，莫名其妙走到高音，又跌落谷底，跌跌撞撞爬起来，突然发出如同挖土机运作般的声音。
虽然袋子里有一次性筷子，但她喜欢用家里的。她小跑到厨房，镇定地走出来，一路上根据步速控制音调，若是她自己站在一旁看自己，必定会觉得这就是疯子。
她坐到餐桌旁的椅子上吃面，这时不能唱歌了，屋里太沉寂，于是她打开手机的视频网站，播放动漫，屋里顿时显得热闹。
女主角太可爱了，男主角怎么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爱上她了呢？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屏幕，一边嚼着面，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
当薛胥将手搭在她肩膀上时，她尖叫了一声。
“是我……”补眠后的薛胥看上去精神饱满。
卢蔓拍着心脏的位置，“吓死我了，你晚上不是约了人吃饭吗？”
薛胥点点头，看了眼时钟，“回来睡了一会儿，现在出去。”
“饿不饿啊？”卢蔓夹起一条面，“要不要先吃一口？”
“我不吃。”薛胥俯下身，吻了她的脸颊一口，“我去洗把脸，准备出门了。”
“嗯，早点回来。”
薛胥开车前往和江老约定的地点。
窗棂紧闭，屋内氤氲一股檀香，令人心神安宁。
江老没有食言，果然一个人赴约，虽然江若衫撒娇了半天，还是被拒绝了。
薛胥穿着一身西装，像是来赴商业饭局；江老穿得布衫与拖鞋，显然随意多了。
江老脸上的皱纹愈加密布，那时岁月经过必然留下的痕迹，可这些遮挡不住他眼中的锐利。有人说他连笑容都透露着阴鸷，这明显评价不当，毕竟，他只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两人围着一块实木圆桌而坐。桌面上摆放着一副茶具。江老正貌似气定神闲地泡茶，见薛胥来了，只微微抬起下巴，“坐。”
薛胥坐到为自己准备的位置上。
江老身后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酣畅淋漓的水墨画，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为出色。薛胥盯着那幅画看了一会儿，才端起桌面的茶品啜。
江老的目光并没有望向他，而是低头望着茶几，声音低沉地问，“吃过没有？”
“没有。”他觉得口渴，连喝了几杯茶。
江老叫来服务员点菜。服务员离开后，薛胥将后背靠在椅子上，抬起头，继续欣赏那幅画。
空气中藏着一股等待，源自薛胥的等待，他知道江老会先开口，不问公司情况，不谈市场走向，不提所见所闻，这意味着有另外一件更大的事掣肘他的思绪。
精致的菜肴陆续端上桌，爷俩都喝不了酒，捧着茶暖心。补完眠的薛胥胃口大开，吃了几乎一大盆饭。
饭后甜点上桌时，薛胥看着江老眼中的渴望，却“残忍”地将两份都揽到面前。
江老叹了一口气。现在的晚辈真是不得了，在商场上，哪怕是身家过亿的商人，也没人敢从他面前抢食，可这段时间，却被两个眼中的小孩子桎梏饮食自由，这要是传出去，他的颜面何存？
好在这是一间无人窥探的小包厢，光不会说话，物不会插手，风不会裹乱。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想法。
屋里弥漫着愈来愈浓的茶香。江老放下茶杯，双手搭在腿上，“执扶rs的事，到此为止。”
薛胥并不惊讶于江老说得如此直接，拐弯抹角才不是江老的风格，但他并不会因此而打乱原则，“你的到此为止是指，侵权就此结束？”他装傻。
江老的神情愈发冷峻，“我让你到此为止。”
薛胥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不可能。”
“她从小和你一起长大，这只是一件小事！”江老说话的力度有些过，咳嗽起来，片刻才消停，“你那个老婆，娶了就娶了，我不再追究，但这件事，我不准你胡闹。”
薛胥冷静地为他倒上一杯茶，“我老婆娶了就娶了，没人有能力追究；这件事，我不认为自己在胡闹，做错了，就要承担责任。”
江老显然发怒了，脸颊通红，“犯错的人不是她，是我，是我为了江家的颜面，擅作主张，拿你老婆的东西，你不能伤害她。”
薛胥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他像极了年轻时的江老，“我的目的很简单，维护属于我们的权利，但在维护的过程中，会触碰谁的利益，这是无法控制的。”他望向江老发红的眼，“由您发声明承认这一切，是最和平的解决方式，我们不在乎任何赔偿金。”
“荒唐！”江老大吼了一声，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咳嗽，他无法等到咳嗽平息，而是断断续续说出，“这就是承认她的作品抄袭……你要别人以后怎么看她？她可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女孩，那是我们的江若衫啊……”到最后，他的声音竟颤抖了。
“是她又怎样？就算是你我，也无权随意霸占别人的作品！”薛胥的音调抬高几分，但也还没到震怒的地步。
江老望着薛胥那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突然笑了，“卢蔓，好，卢蔓，她有能力嫁给你，有能力画漫画，那就让她继续创作，这次我派经验丰富的编辑亲自指导，给她最好的宣传，保证她下一本书一定大卖，可以吗？”他倒像一副被逼到角落不得不妥协的模样。
薛胥却不为所动，“她以后的事，我会自己操心。但这件事，我们都不会放弃。”
江老直起背，双眼直勾勾盯着他，“一定要和我打一次战？”
“我的目的，在于结果。”
这注定是一场无法以其乐融融收场的晚饭。
一座外表现代风格深浓的别墅内，呈现出另一番模样：整体风格可以说得上是“不伦不类”，大概是装修时既想走现代，又想踏复古，可又不愿意接受左右两边分开装扮的布局，选择毫无美感的混乱杂糅，如同在深宫内苑用手机购物，或者身穿旗袍参与奥运短跑。
这屋子房产证上的名字是江萍与江若衫，但全屋的布置却是遵循赵瑞的想法制造的。
江若衫曾直接在赵瑞面前评价过，“爸，这房子，土。”
赵瑞却不以为然，“你懂什么？”
今天，江萍准备了一桌子美食，每一道菜都是亲手制作的，看上去不差外头的菜馆。
江若衫却没什么胃口，只添了半碗饭，夹了几根青菜，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
江萍热情地将菜推到她的碗前，关切问道，“衫衫，怎么了？时差没倒过来吗？怎么看上去那么困？”
赵瑞吃得满嘴油腻，还不住地往碗里放东西，“这跟时差有什么关系？是思春了。”
江萍瞪了赵瑞一眼；赵瑞却没理她。
江若衫沉默地继续吃饭，越吃越觉得无味，不知道今晚爷爷和薛胥见面会说什么，她知道爷爷一定会尽力维护自己的权益，可薛胥会退一步吧？她本以为自己对薛胥的了解程度不浅，可事实证明不是这样的，她甚至刚知道他结婚了。
赵瑞微抬起头，眸光望向江若衫，这闺女遗传了母亲的美貌，是件好事，“衫衫啊，明天晚上陪爸爸跟你李叔叔吃顿饭吧？”
“李叔叔是谁？”江若衫皱了皱眉。
赵瑞满脸笑容，试图勾起她的回忆，“就是你小学同桌李毅的爸爸。”
“哦。”江若衫想起来了，“不去。”
赵瑞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你这孩子怎么出了国之后，变得这么没礼貌？李叔叔也常常跟我问起你，你难得回来一趟，还不去人家那里走一趟？”
江若衫白了赵瑞一眼，“爸，你怕是对‘礼貌’这个词有误解吧？要每个向你问起我的人，我都得去拜访一下，那我得多累啊？”
赵瑞轻拍桌子，向江萍使了使眼色，想得到支援，“爸爸也没逼你每家都要去拜访，这个李叔叔不一样，你知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是商会会长啊？还有，李毅现在长得可帅了，多少小姑娘喜欢他。”
江萍没理会赵瑞的眼神，而是往江若衫碗里送了几块肉，“衫衫，尝尝妈妈新学的这道菜。”
江若衫没好气地瞥了赵瑞一眼，“我明白了，就是你把我的微信和邮箱告诉李毅的吧？我没通过他加好友的申请，他就往我邮箱里发什么贺卡，说了一堆脑残的话。”
赵瑞也不否认，“对啊，怎么了？李毅多好啊。”
江若衫将筷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敲，“爸，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去年李毅搞大苏蒙的肚子，逼她打掉，这事都闹到派出所了，你真以为我人在国外一点消息都没有啊？我朋友圈那群同学都在帮苏蒙转发那封控诉信。这种人渣，你居然让我和他往那个方向发展？”
赵瑞嘴里“喳”了一声，“这件事主要还是苏蒙的问题嘛。要不是她勾引李毅，李毅会这么做吗？都是情有可原的嘛。”
江若衫冷冷一笑，“所以说，如果现在有个女人勾引你，你也会做出这种‘情有可原’的事咯？”
赵瑞愣了一下，表情更加难看了，“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江若衫站起身，因动作剧烈，椅子朝后一倒，落地了，好在是地毯，声音不至于太响，“我告诉你，李毅这种男人，我见他一次打一巴掌，你要有心观赏，尽情安排。”
江若衫愤怒地离开餐桌，往楼上的房间走去；赵瑞在她身后大喊，“你就是心里还惦记着薛胥，我说你傻不傻？你是瞎了还怎么的，看不出来薛胥和江老……”
赵瑞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江萍塞了一块大肉丸进嘴中，止住下面的话溢出。
二楼传来门被狠狠关上的声响。
忽然之间，室内静得令人发慌。
她提着一袋炒面，哼着小曲打开门，甩掉高跟鞋，趿拉着拖鞋走向厨房，这时开始放声清唱，还是歌词自由发挥的那种，莫名其妙走到高音，又跌落谷底，跌跌撞撞爬起来，突然发出如同挖土机运作般的声音。
虽然袋子里有一次性筷子，但她喜欢用家里的。她小跑到厨房，镇定地走出来，一路上根据步速控制音调，若是她自己站在一旁看自己，必定会觉得这就是疯子。
她坐到餐桌旁的椅子上吃面，这时不能唱歌了，屋里太沉寂，于是她打开手机的视频网站，播放动漫，屋里顿时显得热闹。
女主角太可爱了，男主角怎么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爱上她了呢？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屏幕，一边嚼着面，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
当薛胥将手搭在她肩膀上时，她尖叫了一声。
“是我……”补眠后的薛胥看上去精神饱满。
卢蔓拍着心脏的位置，“吓死我了，你晚上不是约了人吃饭吗？”
薛胥点点头，看了眼时钟，“回来睡了一会儿，现在出去。”
“饿不饿啊？”卢蔓夹起一条面，“要不要先吃一口？”
“我不吃。”薛胥俯下身，吻了她的脸颊一口，“我去洗把脸，准备出门了。”
“嗯，早点回来。”
薛胥开车前往和江老约定的地点。
窗棂紧闭，屋内氤氲一股檀香，令人心神安宁。
江老没有食言，果然一个人赴约，虽然江若衫撒娇了半天，还是被拒绝了。
薛胥穿着一身西装，像是来赴商业饭局；江老穿得布衫与拖鞋，显然随意多了。
江老脸上的皱纹愈加密布，那时岁月经过必然留下的痕迹，可这些遮挡不住他眼中的锐利。有人说他连笑容都透露着阴鸷，这明显评价不当，毕竟，他只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两人围着一块实木圆桌而坐。桌面上摆放着一副茶具。江老正貌似气定神闲地泡茶，见薛胥来了，只微微抬起下巴，“坐。”
薛胥坐到为自己准备的位置上。
江老身后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酣畅淋漓的水墨画，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为出色。薛胥盯着那幅画看了一会儿，才端起桌面的茶品啜。
江老的目光并没有望向他，而是低头望着茶几，声音低沉地问，“吃过没有？”
“没有。”他觉得口渴，连喝了几杯茶。
江老叫来服务员点菜。服务员离开后，薛胥将后背靠在椅子上，抬起头，继续欣赏那幅画。
空气中藏着一股等待，源自薛胥的等待，他知道江老会先开口，不问公司情况，不谈市场走向，不提所见所闻，这意味着有另外一件更大的事掣肘他的思绪。
精致的菜肴陆续端上桌，爷俩都喝不了酒，捧着茶暖心。补完眠的薛胥胃口大开，吃了几乎一大盆饭。
饭后甜点上桌时，薛胥看着江老眼中的渴望，却“残忍”地将两份都揽到面前。
江老叹了一口气。现在的晚辈真是不得了，在商场上，哪怕是身家过亿的商人，也没人敢从他面前抢食，可这段时间，却被两个眼中的小孩子桎梏饮食自由，这要是传出去，他的颜面何存？
好在这是一间无人窥探的小包厢，光不会说话，物不会插手，风不会裹乱。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想法。
屋里弥漫着愈来愈浓的茶香。江老放下茶杯，双手搭在腿上，“执扶rs的事，到此为止。”
薛胥并不惊讶于江老说得如此直接，拐弯抹角才不是江老的风格，但他并不会因此而打乱原则，“你的到此为止是指，侵权就此结束？”他装傻。
江老的神情愈发冷峻，“我让你到此为止。”
薛胥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不可能。”
“她从小和你一起长大，这只是一件小事！”江老说话的力度有些过，咳嗽起来，片刻才消停，“你那个老婆，娶了就娶了，我不再追究，但这件事，我不准你胡闹。”
薛胥冷静地为他倒上一杯茶，“我老婆娶了就娶了，没人有能力追究；这件事，我不认为自己在胡闹，做错了，就要承担责任。”
江老显然发怒了，脸颊通红，“犯错的人不是她，是我，是我为了江家的颜面，擅作主张，拿你老婆的东西，你不能伤害她。”
薛胥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他像极了年轻时的江老，“我的目的很简单，维护属于我们的权利，但在维护的过程中，会触碰谁的利益，这是无法控制的。”他望向江老发红的眼，“由您发声明承认这一切，是最和平的解决方式，我们不在乎任何赔偿金。”
“荒唐！”江老大吼了一声，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咳嗽，他无法等到咳嗽平息，而是断断续续说出，“这就是承认她的作品抄袭……你要别人以后怎么看她？她可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女孩，那是我们的江若衫啊……”到最后，他的声音竟颤抖了。
“是她又怎样？就算是你我，也无权随意霸占别人的作品！”薛胥的音调抬高几分，但也还没到震怒的地步。
江老望着薛胥那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突然笑了，“卢蔓，好，卢蔓，她有能力嫁给你，有能力画漫画，那就让她继续创作，这次我派经验丰富的编辑亲自指导，给她最好的宣传，保证她下一本书一定大卖，可以吗？”他倒像一副被逼到角落不得不妥协的模样。
薛胥却不为所动，“她以后的事，我会自己操心。但这件事，我们都不会放弃。”
江老直起背，双眼直勾勾盯着他，“一定要和我打一次战？”
“我的目的，在于结果。”
这注定是一场无法以其乐融融收场的晚饭。
一座外表现代风格深浓的别墅内，呈现出另一番模样：整体风格可以说得上是“不伦不类”，大概是装修时既想走现代，又想踏复古，可又不愿意接受左右两边分开装扮的布局，选择毫无美感的混乱杂糅，如同在深宫内苑用手机购物，或者身穿旗袍参与奥运短跑。
这屋子房产证上的名字是江萍与江若衫，但全屋的布置却是遵循赵瑞的想法制造的。
江若衫曾直接在赵瑞面前评价过，“爸，这房子，土。”
赵瑞却不以为然，“你懂什么？”
今天，江萍准备了一桌子美食，每一道菜都是亲手制作的，看上去不差外头的菜馆。
江若衫却没什么胃口，只添了半碗饭，夹了几根青菜，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
江萍热情地将菜推到她的碗前，关切问道，“衫衫，怎么了？时差没倒过来吗？怎么看上去那么困？”
赵瑞吃得满嘴油腻，还不住地往碗里放东西，“这跟时差有什么关系？是思春了。”
江萍瞪了赵瑞一眼；赵瑞却没理她。
江若衫沉默地继续吃饭，越吃越觉得无味，不知道今晚爷爷和薛胥见面会说什么，她知道爷爷一定会尽力维护自己的权益，可薛胥会退一步吧？她本以为自己对薛胥的了解程度不浅，可事实证明不是这样的，她甚至刚知道他结婚了。
赵瑞微抬起头，眸光望向江若衫，这闺女遗传了母亲的美貌，是件好事，“衫衫啊，明天晚上陪爸爸跟你李叔叔吃顿饭吧？”
“李叔叔是谁？”江若衫皱了皱眉。
赵瑞满脸笑容，试图勾起她的回忆，“就是你小学同桌李毅的爸爸。”
“哦。”江若衫想起来了，“不去。”
赵瑞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你这孩子怎么出了国之后，变得这么没礼貌？李叔叔也常常跟我问起你，你难得回来一趟，还不去人家那里走一趟？”
江若衫白了赵瑞一眼，“爸，你怕是对‘礼貌’这个词有误解吧？要每个向你问起我的人，我都得去拜访一下，那我得多累啊？”
赵瑞轻拍桌子，向江萍使了使眼色，想得到支援，“爸爸也没逼你每家都要去拜访，这个李叔叔不一样，你知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是商会会长啊？还有，李毅现在长得可帅了，多少小姑娘喜欢他。”
江萍没理会赵瑞的眼神，而是往江若衫碗里送了几块肉，“衫衫，尝尝妈妈新学的这道菜。”
江若衫没好气地瞥了赵瑞一眼，“我明白了，就是你把我的微信和邮箱告诉李毅的吧？我没通过他加好友的申请，他就往我邮箱里发什么贺卡，说了一堆脑残的话。”
赵瑞也不否认，“对啊，怎么了？李毅多好啊。”
江若衫将筷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敲，“爸，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去年李毅搞大苏蒙的肚子，逼她打掉，这事都闹到派出所了，你真以为我人在国外一点消息都没有啊？我朋友圈那群同学都在帮苏蒙转发那封控诉信。这种人渣，你居然让我和他往那个方向发展？”
赵瑞嘴里“喳”了一声，“这件事主要还是苏蒙的问题嘛。要不是她勾引李毅，李毅会这么做吗？都是情有可原的嘛。”
江若衫冷冷一笑，“所以说，如果现在有个女人勾引你，你也会做出这种‘情有可原’的事咯？”
赵瑞愣了一下，表情更加难看了，“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江若衫站起身，因动作剧烈，椅子朝后一倒，落地了，好在是地毯，声音不至于太响，“我告诉你，李毅这种男人，我见他一次打一巴掌，你要有心观赏，尽情安排。”
江若衫愤怒地离开餐桌，往楼上的房间走去；赵瑞在她身后大喊，“你就是心里还惦记着薛胥，我说你傻不傻？你是瞎了还怎么的，看不出来薛胥和江老……”
赵瑞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江萍塞了一块大肉丸进嘴中，止住下面的话溢出。
二楼传来门被狠狠关上的声响。
忽然之间，室内静得令人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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