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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夔夔

    “咦~任哥哥呢?”行完礼抬起头的华珏,发现任平玹消失了,四处张望。

    “别找了,他走了~倒是妳这个小兔子,这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我这做什么,被玥姨知道妳半夜跑出来,会挨骂的。”金雨伯皱着眉,看着华珏。

    经由雨伯提醒,华珏想起自己深夜来此的目的,“哦~我是来告诉你,我问过娘亲了,娘亲说我虽然是只小兔子,可我是会长高的。”

    金雨伯回想起先前自己逗着她玩,故意捉弄她,道:“你见过高大的兔子吗?你长不高的。”伸出双手,轻捏着华珏的圆脸:“妳这只小兔子,脑袋瓜都在想什么啊?这个时间就为了跑来告诉我这个!”

    “唔…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耶!我就希望自己快快长高。”华珏的圆脸,被金雨伯捏的像个小包子一样,话都说不清楚。

    “小华珏,明天开始有一段日子,我无法陪妳玩耍了。”金雨伯松开华珏的脸,认真的说道。

    闻言,小华珏伸手捉住雨伯的手臂,着急的问:“什么?你要去哪?能带着我一起去吗?”

    “我奉天帝的旨意…修习仙法,妳是孩子不能去的。”金雨伯借故推辞。

    对于小华珏来说,以修习仙法来解释受罚历劫,是最好的说法了。

    “呜~我不要,我要跟着雨伯哥哥一起去学习。”

    听到金雨伯要离开,还不能带着自己,流下两行泪,兔子耳朵跑了出来,沮丧地垂在圆脸旁,模样楚楚可怜。

    小华珏是月宫中的兔子,仙龄尚小,修练不足,只要情绪一波动,特别开心、难过或是害怕的时候,兔子耳朵就会跑出来。

    金雨伯浅浅的笑着,看着小华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乖…依照天界的时间,我只去五年,很快就回来了。”

    天上一天,凡间一年,依照七世处罚来算,大概就是去个五年的时间。

    “妳待在月宫,乖乖听拾伍和月光娘娘的话,在妳长高之前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偷偷领妳去凡间玩耍。”金雨伯轻声细语的哄着哭泣的小华珏。

    “真的?!好,我会乖乖的等你回来的。”华珏一听到可以和雨伯哥哥去凡间玩耍,马上睁大眼睛,兔耳朵也开心地竖了起来。

    隔日金雨伯与玉芃领旨受罚,由长庚星君带领,展开七世历劫。

    地界里,鹿文还在口沫横飞的说着,倒霉的两个仙倌,因为遭受到天帝处罚,下凡展开的七世历劫的苦情故事…

    第一世,金雨伯投胎成女儿身,是一户姜姓人家的大女儿,玉芃投生为男子名叫范喜。大婚前一日,范喜被官差抓去修砌城墙。多年无音讯,妇人穿着嫁衣前去当地寻找,得到范喜死讯,悲痛欲绝,对丈夫的思念化作泪水。

    不知是否因为是第一次投胎下凡太过入戏,还是她的悲愤撼动天地,最后哭倒了一片城墙,压死了城墙下的一头牛。

    到阴间报到时,这头牛非常的不满,悲愤的说:“我正在寻找前几世,身为人身时,一直心仪的女孩,找了百年好不容易见到了,还没向她开口,城墙却倒了。”

    金雨伯对于牛儿的抱怨,不以为意:“那能怎么办,死都死了,只能再找啰。”

    轻蔑的态度,让牛牛又委屈又憤怒,因而在地界横冲直撞,大闹幽都。

    因为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形,牛牛如此一闹,地界使者们措手不及,只能追着牛儿跑。追逐的过程中,还撞倒了奈何桥上孟大姊煮的断情汤,可把孟大姊气坏了。

    鹿文口沫横飞的說着金雨伯的故事。

    事情过了那么久,孟大姊提起这件事情还是来气。

    “之后的几世,这两个带罪的仙倌,世世都在桥上吵起来。他们俩似乎是觉得,如果他们能够圆满成婚,就可以返回天庭,但每一次都无法圆满。”鬼差海商补充说到。

    鹿文把故事说完了好一会,这对金童玉女依然炮火猛烈的争论着。

    “就是你资质愚笨,所以害得我陪你一起受罚。”玉芃大声的说。

    看见玉芃的态度,想到一千七百年前的事让金雨伯愤怒难平。

    金雨伯:“要不是妳,那天拼命往我的酒杯倒满酒,我会变成这样?”金雨伯卷起袖子,怒气冲天的说道。

    接着他转头骂了张山河:“还有你,你来找我谈话就是为了把我当作你的替身,让我待在那条河,好让你投胎转世吧?!”

    张山河无辜的皱着眉头,没有多说话。

    事已至此,去解释什么都是多余的,毕竟他们此刻都身在奈何桥上了。

    越靠近奈何桥,张山河心中越是忐忑不安,心想着如果可以,他还想投生为人,好好的活一次。

    “好吧!好吧!我不与你争了,反正只差最后一世了,这次历劫结束后,我们就返回天庭!互不相干,若是凡人,投生百次我都不会看你一眼的…夔夔!”

    金雨伯说的累了,撇过头去不愿意看她。

    听见“夔夔”二字,玉芃气的火冒三丈,好似瞬间身上长满了刺。

    相传,断情汤是由奈何桥下的忘川河水,与死者生前所流下的泪水相合熬制而成,喝下它之后的六个时辰内,将会忘记前世记忆中的爱恨情愁,一抹而去。

    这时奈何桥上的队伍已经前进了许多,牛儿与鹦鹉分别喝下,孟婆给的断情汤,走到奈何桥的尽头,变身成两名长相清秀的男子,金色的头发,皮肤白皙。

    当他们看见彼此变成人身的样子,感动的热泪盈眶。上回大闹幽都后,牛牛终于遇到他等候的人…盼了一千七百多年,两人开心的相拥而泣,约定来生一定要找到彼此。

    过了奈何桥的灵魂,会在桥下的告示牌上,看见自己的投生榜。

    上头写着几种投胎方式,分别为:六道驹、无明路以及三转冥船。

    搭乘六道驹或三转冥船,告示牌上有每位灵魂的出发时辰,步行则即刻投生。

    牛牛与鹦鹉变成的清秀男子,搭乘三转冥船前去投生。

    三转冥船代表着投生遠方,到達哪裡,無人知曉。

    张山河喝下断情水,走过奈何桥他依然是他自己,由无明路步行投生。

    “又是你…时间过得真快!看在我们是旧相识的份上,我多给你盛一点,解解渴!”孟大姊看到金雨伯,热情的招呼着。

    “是啊!孟大姊!不过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了。”金雨伯一派轻松的回答。

    当初天帝判的是七世苦恋,喝下这碗汤,代表离回天宫的路近了。金雨伯接下断情汤一饮而尽,走过奈何桥。

    玉芃站在金雨伯身后,一脸深沉的看着金雨伯的背影:“我就要看看,你没有了我,怎么回去当你的神仙。”

    玉芃不怀好意的笑着。

    p.s

    玉芃从小就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唯独对金雨伯特别有成见…

    事情是这样的….

    两人都是小仙僮的时候,一同在昆仑山的仙宗学堂里学习。

    这天,师父教的内容为山海经…

    仙龄800岁的金雨伯翻开经典,认真跟着师父读出声来:“状如牛,苍身而无角。”看着经典上头的图,双眼瞬间亮了起来,指着坐在右前方正在打呵欠的小胖仙娥大声地说道:“夔”。

    学堂里其他的小仙僮,跟着笑了起来。

    从那天起学堂里的同修们,都唤玉芃为“夔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