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两兄弟
刚有过间接杀人这种糟糕的体验，张柯就一直沉默不语，和身边甩都甩不掉的吴褚保持着一定距离，两人也再难搭起话来。
到了那条巷子跟前，一个看着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蹲在地下，捧着一团泥巴，看见来人了，他赶紧站起来，擦了擦满是污泥的手指，用稚嫩语气问道：“你们是谁？”
张柯低头看了一眼，这孩子一张圆脸，神情认真，倒有一种可爱的劲头，将他心头的阴霾冲散不少。
他蹲下来，望着孩子的眼神，笑容温和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家是住在这里面的？”
小孩约莫看他不是坏人，翻了翻眼睛，一五一十地说道：“我叫吕惜福，我家就住在这条平安巷，不过里面也就我一家，我里除了我，还有我哥哥，他管我管得可严了，不许我出来玩。”
张柯伸手捏了捏小孩的脸颊，又问道：“既然不让你出来，那你怎么跑出来了？”
小孩儿鼓着腮帮子，有些犹豫，糯糯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我是偷偷溜出来的！”
“那你哥哥呢？他不会担心吗？”
小家伙把头撇向一边，叉着腰一脸不高兴的表情，“才不会呢，我哥哥很厉害，他会修一种很漂亮的铁盒子，像镇子东头的大石盘子一样能看时辰，就是特别吵，然后他老是修老是修，也很少发现我跑出来，……好多人都找他定做，很多外面的人，他们都有，唉？他们和你一样，都有尾巴！”
他呵呵笑着，跑到张柯身后，抓起他火红色的狐狸尾巴，蹭在脸上，咯咯地笑。
吴褚一直在后面站着，此时眯起眼睛，迅速绕过孩子，低头看了看，又拿出手机，几番操作之后，他抬起头沉声说道：“这孩子确实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他没有尾巴。”
孩子好像听到了身后那个看起来很冷漠的家伙说话，回头撇了一眼，却触碰到了一种冰冷的眼神，孩子当即一激灵，像是吓到了一样躲到了张柯身后。
吴褚察觉了孩子对他的抵触，愣了愣，“我有那么不讨喜么？”
“谁让你老是板着脸，像谁欠你钱似的。”张柯站起身，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说道：“我们也是从外面来的，想找你哥哥，能带我们去吗？”
孩子点点头，看了看另一个人仍旧表情不善的大人，只敢拉起了张柯的手，往巷子里去了。
走了近一百米，拐了个弯，看见一个敞开的院门，门上贴着两道歪歪扭扭的黄符，像是农村房梁上常见的用作镇妖辟邪的咒文，却早已斑驳得不成样子。
跨过门槛往里走，有两座青瓦白墙的屋子，院子类似四合院的构造，只是左手边搭了个茅草棚子，棚子下面有座小铁砧，紧挨着一个烧炭的熔炉，旁边横七竖八堆着一些铁匠工具。
小屋的房门被推开，一个胡子拉碴的青年冲将出来，头上戴着一由数组镜片组装起来的奇怪装置，看外观是铜制的。
他脸上显示出理所当然的怒气，指着两个出现在院中的陌生人喊道：“喂，你们两个是谁？不知道这里不能随便进来么？”
他忽然愣了一下，看见了藏在那个打头的年轻人身后吐舌头的孩子，露出一脸惊恐，“惜福，快过来！”
张柯低头笑了笑，朝孩子使了个眼色，“回去吧。”
名叫吕惜福的孩子撅了撅嘴，小跑回了哥哥身边。
头戴神秘装置的青年将孩子拉到身后，对张柯投来的目光少了几分警惕。他又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孩子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对两人的语气也柔和了些，“请你们回去吧，我这里不欢迎客人。”
青年拉着孩子就往屋里走，丝毫没有待见两人的意思。吴褚迅速向前进了一步，那支格洛克滑到了右手手心，咔嚓一声熟练地上膛，背对着的青年也忽的身形一颤，停在了原地。
“哥哥。”孩子看他不走了，抬起头喊他，干净的眼眸中映衬着疑惑的眼神。
“别说话！别动。”青年的声音颤抖着。
“非常迅速的反应，生活在这个世界，却能够对拉枪栓做出那种下意识的颤抖，你听得出来这东西是什么，那也就表示你之前见过了。”吴褚扬了扬枪口，面无表情地说。
“请回吧，我如今已经不接单子了，放过我吧。”
张柯当时对这人的极端暴力冷血的态度就有些反感，他不希望眼前的情况变得剑拔弩张，只能耐着性子走上前，按下了吴褚的枪口，同时无声摇了摇头，后者心里抉择一番后，也只能放下枪。
他挡在了吴褚面前，尽量用了温和的语气，“我不知道我身边这家伙想干什么，但我只是想问个问题，就在这里问都可以。”
过了许久，只听见叹息一声，那个青年转过身，一把扯下了那个类似头盔的装置，乱发湿漉漉地拖下来，其下一张苍白消瘦的面孔。
“罢了，你们进来吧。”
＊＊＊＊
屋内很暗，青年领着孩子去了里厅，他指了指角落里一张老式沙发，“你们坐在那边，在我出来之前，不许碰屋子里的东西。”
张柯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及之处都很暗，像是蒙着一层灰，没有点灯。
几分钟后，那个人居然换了一套老旧礼服西装出来，捧着一盏油灯，轻轻放在桌上，暂且让屋子亮了些。
这时两人才看清楚，这个年轻人有一双冰蓝色的瞳孔，面庞消瘦，鼻梁挺拔，外貌上像是东欧人。张柯和吴褚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带着些震惊。
他理了理领结，点燃了支香烟，神色消沉，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有问题，特别是对我这副样子，还有说话方式，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吕经文，如你们所见，我是个外国人，啊，这意思很明白，我本来是地球人，老家是波兰的。十年前，我才十五六岁的时候，被选召成为了追光者，那时候我来到了中古世界，因为本来就喜欢中国文化，对这里的环境也很满意，就留下来了，可没想到，某一天后，我已经回不去了。”
青年轻轻笑了一声，左手抱着右手手肘，依稀可见几滴泪水划过脸颊，“那天我因为好奇下了地下街，从此对这个奇幻的小世界充满了新鲜感，简直想日夜不停地观察和记录，这时候一个人问我有没有兴趣租一间房子，我同意了。然后我按照地址，独自进了平安巷，然后在这个地方呆了十年，再也没能走出去。”
到了那条巷子跟前，一个看着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蹲在地下，捧着一团泥巴，看见来人了，他赶紧站起来，擦了擦满是污泥的手指，用稚嫩语气问道：“你们是谁？”
张柯低头看了一眼，这孩子一张圆脸，神情认真，倒有一种可爱的劲头，将他心头的阴霾冲散不少。
他蹲下来，望着孩子的眼神，笑容温和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家是住在这里面的？”
小孩约莫看他不是坏人，翻了翻眼睛，一五一十地说道：“我叫吕惜福，我家就住在这条平安巷，不过里面也就我一家，我里除了我，还有我哥哥，他管我管得可严了，不许我出来玩。”
张柯伸手捏了捏小孩的脸颊，又问道：“既然不让你出来，那你怎么跑出来了？”
小孩儿鼓着腮帮子，有些犹豫，糯糯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我是偷偷溜出来的！”
“那你哥哥呢？他不会担心吗？”
小家伙把头撇向一边，叉着腰一脸不高兴的表情，“才不会呢，我哥哥很厉害，他会修一种很漂亮的铁盒子，像镇子东头的大石盘子一样能看时辰，就是特别吵，然后他老是修老是修，也很少发现我跑出来，……好多人都找他定做，很多外面的人，他们都有，唉？他们和你一样，都有尾巴！”
他呵呵笑着，跑到张柯身后，抓起他火红色的狐狸尾巴，蹭在脸上，咯咯地笑。
吴褚一直在后面站着，此时眯起眼睛，迅速绕过孩子，低头看了看，又拿出手机，几番操作之后，他抬起头沉声说道：“这孩子确实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他没有尾巴。”
孩子好像听到了身后那个看起来很冷漠的家伙说话，回头撇了一眼，却触碰到了一种冰冷的眼神，孩子当即一激灵，像是吓到了一样躲到了张柯身后。
吴褚察觉了孩子对他的抵触，愣了愣，“我有那么不讨喜么？”
“谁让你老是板着脸，像谁欠你钱似的。”张柯站起身，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说道：“我们也是从外面来的，想找你哥哥，能带我们去吗？”
孩子点点头，看了看另一个人仍旧表情不善的大人，只敢拉起了张柯的手，往巷子里去了。
走了近一百米，拐了个弯，看见一个敞开的院门，门上贴着两道歪歪扭扭的黄符，像是农村房梁上常见的用作镇妖辟邪的咒文，却早已斑驳得不成样子。
跨过门槛往里走，有两座青瓦白墙的屋子，院子类似四合院的构造，只是左手边搭了个茅草棚子，棚子下面有座小铁砧，紧挨着一个烧炭的熔炉，旁边横七竖八堆着一些铁匠工具。
小屋的房门被推开，一个胡子拉碴的青年冲将出来，头上戴着一由数组镜片组装起来的奇怪装置，看外观是铜制的。
他脸上显示出理所当然的怒气，指着两个出现在院中的陌生人喊道：“喂，你们两个是谁？不知道这里不能随便进来么？”
他忽然愣了一下，看见了藏在那个打头的年轻人身后吐舌头的孩子，露出一脸惊恐，“惜福，快过来！”
张柯低头笑了笑，朝孩子使了个眼色，“回去吧。”
名叫吕惜福的孩子撅了撅嘴，小跑回了哥哥身边。
头戴神秘装置的青年将孩子拉到身后，对张柯投来的目光少了几分警惕。他又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孩子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对两人的语气也柔和了些，“请你们回去吧，我这里不欢迎客人。”
青年拉着孩子就往屋里走，丝毫没有待见两人的意思。吴褚迅速向前进了一步，那支格洛克滑到了右手手心，咔嚓一声熟练地上膛，背对着的青年也忽的身形一颤，停在了原地。
“哥哥。”孩子看他不走了，抬起头喊他，干净的眼眸中映衬着疑惑的眼神。
“别说话！别动。”青年的声音颤抖着。
“非常迅速的反应，生活在这个世界，却能够对拉枪栓做出那种下意识的颤抖，你听得出来这东西是什么，那也就表示你之前见过了。”吴褚扬了扬枪口，面无表情地说。
“请回吧，我如今已经不接单子了，放过我吧。”
张柯当时对这人的极端暴力冷血的态度就有些反感，他不希望眼前的情况变得剑拔弩张，只能耐着性子走上前，按下了吴褚的枪口，同时无声摇了摇头，后者心里抉择一番后，也只能放下枪。
他挡在了吴褚面前，尽量用了温和的语气，“我不知道我身边这家伙想干什么，但我只是想问个问题，就在这里问都可以。”
过了许久，只听见叹息一声，那个青年转过身，一把扯下了那个类似头盔的装置，乱发湿漉漉地拖下来，其下一张苍白消瘦的面孔。
“罢了，你们进来吧。”
＊＊＊＊
屋内很暗，青年领着孩子去了里厅，他指了指角落里一张老式沙发，“你们坐在那边，在我出来之前，不许碰屋子里的东西。”
张柯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及之处都很暗，像是蒙着一层灰，没有点灯。
几分钟后，那个人居然换了一套老旧礼服西装出来，捧着一盏油灯，轻轻放在桌上，暂且让屋子亮了些。
这时两人才看清楚，这个年轻人有一双冰蓝色的瞳孔，面庞消瘦，鼻梁挺拔，外貌上像是东欧人。张柯和吴褚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带着些震惊。
他理了理领结，点燃了支香烟，神色消沉，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有问题，特别是对我这副样子，还有说话方式，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吕经文，如你们所见，我是个外国人，啊，这意思很明白，我本来是地球人，老家是波兰的。十年前，我才十五六岁的时候，被选召成为了追光者，那时候我来到了中古世界，因为本来就喜欢中国文化，对这里的环境也很满意，就留下来了，可没想到，某一天后，我已经回不去了。”
青年轻轻笑了一声，左手抱着右手手肘，依稀可见几滴泪水划过脸颊，“那天我因为好奇下了地下街，从此对这个奇幻的小世界充满了新鲜感，简直想日夜不停地观察和记录，这时候一个人问我有没有兴趣租一间房子，我同意了。然后我按照地址，独自进了平安巷，然后在这个地方呆了十年，再也没能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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