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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爷爷我生剁了你

    说实话,张柯是有些惊讶的。

    一个素不相识的读书人,宁愿输光了钱,甚至被逼着借债,居然会藏着最后一颗铜铢,然后偷偷塞给了新来的庄家。

    虽说一看他这副文弱的样子,八成是被推攘着进了赌坊,但张柯的衣着不说光鲜,好歹能算个有钱人,系统给他配备了一定的家产,就算今天被坑了也没有多大损失。

    这世道,还是好人多吧,仓镰足而知礼节,或许这个古代世界属于经济发达的盛世。他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份恩情。

    张柯一抖衣摆,坦然坐上了桌子。

    这群人没有职业道德,好说歹说,都要挫败一下他们的锐气。

    “赌什么?”他端着一副老手架子,平静凝视着对面的下家。

    这局面再清晰不过了,这张桌子就是这帮青皮的生财之道,安排了托儿做下家,逼着人和他赌,赌到他把钱袋掏空,还得在这里欠下一屁股债为止,都是古今通用的灯下黑。

    但被“邀请”而来的这位青衣公子,居然率先发问,这让对面那个面容枯槁的汉子有些吃惊。但他转念一想,看你年纪不大,就想扮老虎,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坐下家的枯槁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随即飘来一股恶臭,简直像是喉咙里塞了一段发酵了的下水沟。

    张柯闻这味道就有些作呕,结合对面这人的发黄的皮相和枯瘦容貌,他立刻明白了,和他对赌的是一位瘾君子。

    一大帮地痞围过来看热闹,也有觉得这位小哥看着一股子匪气,为他鼓噪呐喊的,也有出主意赌什么的,吵吵闹闹好似一锅大杂烩。

    为首的青皮狼牙棒杵在桌上,占据了旁边的位置,在靠近下家的位置上轻轻放下一块银铢,“不管赌什么,我先压下宝了,我赌这位小相公必输!”

    这一赌局之外的赌局一下子引爆了围观者的情绪,一时间哗啦啦的铜钱往下撒,很快下家的面前就积了一堆铜钱小山,反观对面,少有几块铜钿砸在了张柯头上,这些人都是图一乐子,谁会想着这小子能赢,就算赢了,他能好手好脚地走出去?

    被几块足量的铜钿砸了脑门,人群都爆出了笑声,张柯倒也不恼火,将铜钿一块块捡起来,在面前摆好。

    他站起身环绕一圈抱拳道:“诸位支持在下的,多谢了!”

    可不得谢谢么?就这几个人下注,加上他的一枚铜钱,对面可是一堆铜铢上点缀着几块银子,这场豪赌简直赚翻了。

    等他坐好,对面那个披散着头发的枯槁男人发话了,声音不出意料地沙哑难听,像是拉着破了的风箱,“怕公子不懂,开始来个简单的,赌大小,三个骰子,累计四点到十点为小,十点到十七点为大。”

    张柯自然知道这种玩法,点点头答应了。

    一旁走出一位看似小二的人,他和下家对了眼色,抄起骰蛊,也就是两只对放的破陶碗,铛铛摇晃起来。

    “各位!押大押小,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呵!”

    张柯隐约一笑,同时右手手指移到了桌下,做剑指状横向一引,骰蛊中叮当晃动的声音在他耳中便有了细微变化。

    “我押大。”张柯语气平淡地说道,同时推出去一枚银铢,让围观的几位都瞪红了眼。

    “呵呵,那我自然选小了。”对面的枯槁男子同样押下一枚银铢,随后撑着皮包骨的手臂,十指依次合拢对叠,顶着下巴,一副闭眼沉思的模样。

    张柯翘起二郎腿,丝毫不慌,好整以暇观望着周围形势,窃窃私语声不断。

    “怎么茬儿,你押不押?”

    “押小吧,那位下家从来没输过,跟着他走包准赚翻!”

    “真的假的,你他娘的不是收了钱来蒙我吧?我怎么觉得这位公子像是内行呢?”

    围观的人逐渐多起来,有从别的桌凑过来看热闹的,兜里有些碎钱的、知道内幕的都下了注,骰蛊越摇越急,其余的人见状也跟着下,噼里啪啦砸了两堆铜钿。

    咚咚咚咚,摇骰声如落雨,声势达到了顶峰,小二不为人知地一抖手腕,咔嚓一声,将对盖的两只陶碗压在桌上。

    骰蛊落定。

    “开,快开!”

    “小!小!小!”大部分人异口同声喊道。

    “大!大!大!”也有少数压钱的人小声喊着。

    张柯眯着眼,伸出左手食指,一下下扣着桌子。

    众赌徒,越是心急,小二掀开骰蛊的速度就越慢,等那只扣上去的碗缓缓移开,才借着灯光看清碗底的状况。

    三个六点,爆了,为小。

    唏嘘声传遍了周围,一些混迹此处的老赌徒都拍了拍衣袖,摇头晃脑地离开了。而刚刚跟着这位青衣公子押小的人只能无奈锤着桌面,眼看着自己的血汗钱被别人瓜分。

    “什么呀,原来是个雏儿!还装出一副大爷样子,我呸!”

    “算了算了,就几块碎铜子儿么,输了就输了,下次押准了!”

    一片哀怨声此起彼伏,张柯没有理会,右手再次探下桌底,轻轻一引,这次的动作幅度就要小一些了。

    骰蛊再次摇开。

    张柯立马拍了桌面,问道:“先生要先押么?”

    对面那人愣了愣,随即冷冷嗤笑一声,“不敢称先生,照旧是公子先押吧。”

    “哦?”张柯故意扬起了音调,“输赢都接着?”

    枯槁男子表情冷淡,木讷答道:“自然接着。”

    “我还押大。”

    这次张柯押了一枚银铢,枯槁男子跟进了一枚银铢。赌局至此有了预热,大部分围观的赌徒开始冷静斟酌,基本都押了小,只有那么一两个不死心的家伙押了大,让其余人嗤之以鼻。

    小二面带笑意,端着陶碗在各位看客面前虚晃一圈,最终落定。

    两个六点,一个五点!正好十七点。

    那寥寥几个押大的家伙陡然赚翻了一笔,前后扑上了桌子,抓着大把大把的铜钿往兜里塞。而后这边的状况引起了旁桌的关注,许多人又蹭着回来了。

    “一输一赢,这算平了,公子可要继续?”

    枯瘦男子那张褶皱的脸上丝毫看不出表情,只是轻轻敲了敲桌面,押了两枚银铢。小二察觉了这个动作,随之身体一颤。

    张柯站起身,一脚踩在了板凳上,指着下家的位置大声道:“自然继续,说好了,我还要押大!”

    说罢,他排出了至少七枚银铢。

    好事围观者纷纷为这个小书生欢呼叫好起来。

    摇骰蛊的小二脑门发汗,手微微颤抖,抬头时的笑容也带着些许不明所以的勉强。

    第三次下注,两边跟注的人数平分秋色。

    开蛊,两个六点,一个五点,还是大!

    第四次,两个六点,一个五点,大!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依旧是大,甚至点数都毫无改变!

    张柯每次都将所有筹码一并推出,逼着对面和他对赌,七次利滚利之后,他面前已经堆砌起了一座金钱的小山,大部分都是银铢,全是从下家,其实也就是赌场那里赢到的钱。

    应该来说,赢到这种程度,在赌场简直是前所未有,其余十几张桌子的人都走空了,全部挤着见证这个角落发生的奇迹。

    张柯温然一笑,看了眼已经满头大汗,站都站不稳的小二,又看了眼对面那个同样冒冷汗的枯槁男人,问道:“可还要继续?我不妨说一句,我可以让先生先选大小。”

    至此,他将所有轻视完全回敬了回去,同时用实际扇了赌场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这,这不可能!”

    那个枯槁男子终于忍不住嚎叫起来,他一下子瘫软到地上,等旁边人去扶,他已经翻着白眼,屎尿齐流了。

    一股难闻的恶臭异味飘散开,张柯捏着鼻子,皱了皱眉头,准备走了。他随便抓起一把银铢,往旁边人堆了一撒,指着两个看起来极为高猛但面相不坏的角色,说道:“劳烦两位弟兄,帮我把钱抬回府,另有重谢。”

    “慢着!”一声狮吼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青皮之首一直堵在桌边,一是为了防止这个看样子有钱的书生趁乱跑了,同时观望着赌局,一面羊毛被别人薅了去,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无意钻进来的家伙居然有这种恐怖的好运!

    他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桌腿几乎陷进地里几寸,这壮汉腾地站起身,狼牙棒轰然砸落,停在了张柯头顶。

    后者纹丝不动,拢着袖子堆出一副傻笑,说道:“这位好汉有何指教?方才可是你拉着我进来,非要我上桌的,这大家伙都看着呢,现在反悔了,江湖上有这种道理?还是说好汉你输不起?”

    青皮冷哼一声,眼神招呼下属去围过来,他依旧提着狼牙棒,左手捞起了陶碗中的骰子,掂了掂,眼神一狞,毫不迟疑地喊道:“这骰子重量偏了,这场赌局就你赢了去,分明是你小子出千,坏了赌坊规矩!既然这样那就别想走!”

    他眼珠一转,四面找了找,瞅见了那个将头埋进桌子底下的小二,这厮将小二一把拎起来,怼着他的脸厮吼道:“原来是你小子,吃里扒外的混账!和外人私通出千,老子现在就铡了你信不信!”

    小二吓得两腿哆嗦,随即传来一阵尿骚味,青皮一拳砸在小二面门上,顿时红的黄的就从嘴角往下淌,一拳接一拳,这小二终于止不住地求饶,“爷,爷!饶命,是我干的!都是这位公子指使我做的!”

    青皮立刻扔下店小二,指向安静站在一边的书生,狞笑道:“你这没娘养的贼玩意!胆敢在我眼下出千,居然还想走!”

    这毫无遮拦的话一出口,张柯脸上原本的笑意僵住了,表情一刹那阴沉得可怕。

    要是只是骂他的还好,毕竟他确实作弊了,狗咬狗而已,可这厮问候了张柯的母亲,张柯最听不得两人掐架问候家人的,这种混蛋才是真的没教养。可这青皮还得寸进尺,得意洋洋指着张柯的鼻子,更放肆地大骂起来。

    “怎么着,老子骂的就是你,我日你祖宗,还想怎么样?”

    “放狠话谁不会,有种就再说一次,爷爷我生剁了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