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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阴谋

    另一边,在那伙“皇雀帮”的暴徒离开了市场后,他们便径直地走入了一栋大楼,这栋足有六层高的楼房是这座小镇的最高点,也亦是协会下派官员的行政地点。

    但正如上文所说,以海德城为中心的地区已经被黑恶势力侵染。这直接导致这栋楼的绝大多数守备力量被“皇雀帮”接管,而帮派内头头的办公室,更是被设在了四楼——就在镇长的楼下。

    一伙人闯入了此时依旧热闹的办事大厅,在其他人下意识的避让后,他们便毫无阻拦地走上了二楼——这也已经被帮派占据,用于中下层成员汇报情况和接受命令的地方。

    “你们在这待着,我进去。”在这伙人中,个体明显比其他人粗犷的领头回头向部下知会一声后,便推开了前方的毛玻璃大门,走入了一间办公室。

    “你来了,何坤。”办公室中,瘦小男人在看到了对方后,便拍拍屁股让那个不着衣物的妖媚女郎离开了办公室。

    而看着自己的直系老大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的何坤没有一点不适,坐上了椅子后,他粗声粗气地问道:“怎么样,查到我哥哥的下落了吗?”

    “嗯,自然。”

    瘦小男人披上了衣服后,便伸手向桌下一掏,不多时便是一个耳朵被摆上了桌子。

    在看到那个打着好几个耳洞的耳朵,何坤当即压抑不住怒火,双目霎时间充血得通红,隆起的全身肌肉险些将衣物撑爆。

    “谁干的?!”

    “不清楚,但他被找到时,已经被荒野上的鬣狗分食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碎的部位。”瘦小男人换下了方才欢愉时的作态,严肃地看着何坤,指头敲打着桌面说。

    “这件事情,我打算让你去办。虽然你哥哥被找到时已经没剩什么东西,但我们还是发现了两处明显的伤痕。分别在右膝盖和额头上,下手很干脆,对方不是第一次杀人。”

    “是镇子里的人干的?”

    “你哥哥昨晚是负责西面的看守,也只会拦下打算进镇子的拾荒人,大概是镇子里的人干的。”

    “你觉得是谁,像这样的人物,镇子里应该不多吧。”已然压下了痛失血亲怒火的何坤此刻像极了一只蓄势待发的恶狼,浓郁的杀意从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中飘散而出。

    “你看看这个。”瘦小男人又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份文档,推给了何坤。

    勉强认识几个字的何坤接过了文档,仔细一看,赫然是一份某人的支出支入的消费账单。

    “9月8日,出售铁兽运动气缸三个。”

    “9月12日,出售铁兽合金外壳。”

    “9月21日,购买二手Kar98K狙击枪两把、六成新测距仪一个、7.92口径钢芯弹若干。”

    ..................

    浏览完了这系列繁多的消费账单,何坤的表情也认真起来:“这个人是谁,居然有如此密集地出售记录,并且都是铁兽零件。而且敢花大价钱买枪和测距仪,不是傻子,就是受过训练的人。”

    瘦小男人点点头,算是肯定了何坤的表达,他出手将那份账单翻到最后一页,狼吻的照片赫然出现在了上面。

    “狼吻............不是业内有名的猎人。什么来头,查清楚了吗?”

    “一个多月前来的破铜镇。在这之前,曾在一个小型佣兵团里。但后来被同行引来的异种灭了团,只有这个人和他的两个同伴活了下来。”

    “嚯,运气不错嘛。”

    “不,没那么简单。虽然我们无法得知具体情况,但从这个人的表现来看,他能逃开异种的追杀,一定不简单。”

    “那,这人的实力如何?”何坤沉吟一声,终于问出了这个关键问题。

    “是个普通人,至少在入镇时做的血样调查是这样的。没有任何注射记录,只是血压似乎有点高得离谱,听说当时还撑爆了根血压计。底细也查过了,没有和其他势力有瓜葛,比那些头牌流莺的贞操还干净。”

    “所以,你专门找我来,到底想干什么?”这时,何坤终于听出了对方的意思,他的表情顿时一黑。

    “这个人杀了我的哥哥,他必须死。”咬牙切齿的何坤拍案站起,双与他哥哥极为相像的虎眼瞪得极大,死死地盯着瘦小男人。

    “来,何坤。喝点,詹姆斯给的。压压火,你好好听我说。”对手下暴怒预料之中的瘦小男人站起为何坤倒上了一杯烈酒,平静地说。

    何坤剐了对方一眼后,便一头饮尽了这杯烈酒。

    “是你想要他,还是上面的意思?”

    瘦小男人点点头,自己也喝了一口烈酒。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皇雀帮这几年的收入在一众山头一直不是特别瞩目。但老大很有野心,一直想重新回海德城,所以他不光得加大每年贡金,还得有余钱来打点那些城里人。”

    “因此,老大的意思是。尽可能地招揽此人,我们需要这种新鲜血液。”

    “那我哥哥呢?岂不是就白死了!!”

    “冷静,我们会给你和你哥哥一个交代的。老大说,给你一百银龙作为你哥哥的抚恤费。另外,如果以后可以回到海德城,会有你的一个位置。”

    这话一出,何坤的怒火立即被浇灭,他重新坐下沉思。尔后,他比出了两个手指:“两百银龙,一笔勾销。”

    “成交。”

    “那么,你们打算怎么收揽这个家伙。看表现,可是扎手的刺头。”此时的何坤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仿佛方才的怒火为镜花水月般的泡影般,他拿起了有关于狼吻的资料,盯着那张狼吻办理入镇档案时拍下的照片。

    “头儿说了,无非就是先礼后兵还是先兵后礼。都说了让你负责,你自己决定。”瘦小男人老神在在地晃悠着酒杯中金色的酒液,淡淡地回答了何坤的问题。

    “但你要记住,钱拿了,那就得干得漂亮点。不然,何坤,你应该不想和你哥哥一个下场吧?”

    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的瘦小男人自己也不看对方的表情,便自顾自地喝起了酒。

    而在男人喝完酒后,对面的何坤已经离去。被他带走的,则是有关狼吻的一切资料,可却唯独留下了他哥哥的一只耳朵。

    男人嗤笑一笑,一把将那只耳朵扔进了垃圾桶。

    “狗屁的兄弟情谊。”

    ................

    另一边,在距离破铜镇还有上百公里开外的荒野上,一队运载着大量食物、医疗物资的车队在年久失修的公路上驰骋。

    夜空下,荒凉的沙漠上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天空的月牙和公路上的几盏车队在维持着光亮。

    而在车队的皮卡里,一个年入四十的男人正盖着草帽,坐在副驾驶位上打瞌睡。

    轰隆!

    这时,出现在公路上的一块土石让开得极为平稳的皮卡猛地颠簸了一下。而那个睡得不沉的男人也因此幡然苏醒,他一把拿下了草帽,见识过不知多少风尘的浑浊双眼警惕地扫视四周。

    “哎哟,没事。孙叔,只是刚刚压到块石头罢了,您老白天开了一天车,继续睡吧!”

    驾驶位上,一个年过双十的年轻人对一旁的中年男人安抚道,而语气则是毫不掩饰地敬重。

    “没事,刚刚也被一个噩梦吓到了。”这个名叫孙药的老佣兵摆了摆手,尔后又看了一眼车外的夜空,又问道:“还有多久的车程?”

    “嗯,应该后天中午就能到了吧?对了,您老做什么梦了?还能吓到您?”明显想和这老前辈套近乎的小伙颇为热情,接过了话题继续说道。

    “呵,小子,说什么傻话呢。是个人就会怕,来,抽烟。”孙药从夹克里摸出了半包烟,递了根并给对方点上火后,自己便先狠狠地吸了一口,一边舒畅地吞云吐雾,一边靠着椅子慢悠悠地说道。

    “刚刚啊,我梦到了我那两个臭小子了。”

    “哦哦哦,我知道。其中一个就是从大狼手里逃出来的,好像.......好像叫狼吻是吧,叔?”谈到同辈的狼吻,年轻人似乎非常兴奋。毕竟在旁人看来,能从异种大狼嘴下逃出来,得是多拉风啊。

    “嘿,还不我教得好。”孙药先是为老不尊地自夸了一下后,又感慨道:“不过还真他娘咧是惊险啊,当时那小子被我从尸堆里挖出来后,这小子就突然开窍了一样。要是在以前,我还真怕那小子脾气太软,日后不成器。”

    “不过现在,我已经放心啦。要不然,我也不会自己出来重操旧业。”此时此刻,孙药浑然一副放心的老父亲模样。

    “那,您刚刚是梦到了什么?跟狼吻有关吗?”

    孙药没有马上应答,他在昏暗的车里默默地将暗红色的烟头抽尽,才语气略显沉重地说:“我梦到,他小子死了。”

    这句话让车内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小年轻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接话,只是偷偷地注视着这个脸部线条刚硬的老男人——这个曾经在业内闯出了名头,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居然也会担忧。

    不过,孙药倒是没有结束话题,他继续说着:“你说这人还真是奇怪啊。狼吻这小子没出息吧,我也干着急,怕我走后他和小黑被人欺负。可现在,这小子腰杆子硬起来了,我却也放心不下。”

    “刚刚在梦里,我梦到他被人满世界地追杀,就像他的父母一样。最后,他退无可退,死得像条狗一样。”

    “这小子现在脾气倒也随我,不。应该是随我年轻那会,脾气又倔又臭,胆子比谁大,就好像枪子儿怕他似的。”

    “我是真怕啊,怕他那天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被人追杀...........”

    平时话不多的孙药这会罕见地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一旁听得一阵发愣的年轻人直至烟头燃尽,烫到了自己嘴唇才缓过神来。他挠着头,笑着说。

    “哎呀,叔。狼吻都能从那种级别的异种逃出来,他还怕什么?并且,您这次不是给他买了药剂吗?打了药剂,那实力不就上去了?”

    低头看着被自己一直护在手里的红色盒子,孙药轻轻地拂去上面的灰尘。尔后,脸上担忧的神情才被笑容替代——“是啊,这小子都能从那畜生嘴里捞回条命,那能那么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