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缘自会相逢

    风起，水波荡漾，打在竹筏上又回荡开去。那双被顾安年血色染红的白骨双爪看起来十分诡异，周身散发诡谲血色光芒。

    顾安年先起一剑“破长风”；只见风力绕剑而聚，剑出，骤然袭向无妄师。

    无妄师踮脚而上，竹筏一侧随之而起；见状，顾安年向后仰去，斜立其上稳住身形。高翘的竹筏在空中为剑气所斩，拦腰截断。

    无妄师稳住另一节竹筏落在水面上，两人各居一边；水花飞溅又重归于平静。却见其他黑衣人伺机而动，冲云鲤而去。

    骨爪不断攻来，顾安年挥剑抵挡，无暇分身。啧了声：“以多欺少，不讲武德。”找到空隙旋即跃上屋檐，拦下了冲云鲤而来的黑衣人。不料背后却受了无妄师一爪，倾刻见血。

    血迹染红了背后的白衣，格外显眼。云鲤担忧地躲在顾安年身后：看来这次，他们是铁定让我回去的。

    寡不敌众，云鲤焦急道：“顾安年，你快走！”

    顾安年回头浅笑一下：“莫逆之交，难道不该患难与共？小鲤。”

    不容片刻间隙，无妄师已出现在另一头檐上，极招直逼顾安年，出爪一招：“绝影血爪”。只见血色骨爪分幻成无数邪光暗影，正午的太阳被遮挡住大半。

    云鲤不想再见顾安年受伤；不及多想，小小的身躯冲了上去，挡在顾安年前面：“我跟你们回去，放他走！”

    无妄师及时拉直锁链控住血色骨爪，才避免伤及云鲤。无数分身暗影瞬间收为一体，进入腥红骨爪中，止在了半空。

    顾安年提剑站在她身后：“小鲤，我打得过。下次别这么莽撞冲我前面，多危险！”

    云鲤没有回头：“我知道。”她只是不想他受伤。

    只见黑衣人都退了下去，无妄师手掌上骤然浮显一块菱形器法；一挥手，此间天色大变，面前竟凭空出现一个洞，里头黢黑一片，通向未知领域。

    顾安年喊住她：“你真的要回去？”

    云鲤终是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像一只失了自由的鸟儿。她还是冲顾安年笑了。七、八岁的年纪，别人家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她又将面临怎样未知的命运。

    “代我向陆公子告别。”末了，踏进漆黑洞口，随黑衣人消失在空中。

    万物重归于平静。顾安年就着墙上瓦坐了下来，太阳很刺眼；抬手遮阳，不知什么滋味。

    回到屋内，陆云已从暗门内出来。先前，不通武功的他出来也无用，只是图添麻烦，便一直在里面待着。

    顾安年甩剑在桌上，随后向陆云解释道：“云鲤回家去了。”

    陆云自是知晓她身份不一般，只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有缘自会相逢。”顾安年随口一说。毕竟，有些离别是短暂的；有些离别却是永别。他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是随口编了句话安慰小孩。

    盯着桌上的那柄剑，顾安年想着便给这把新铸的剑取名为“归云”。

    他看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突然转身问陆云：“徒儿，想跟我学剑不？”

    陆云立马拒绝了他，他本就不喜刀剑，便无心于此。顾安年围上来劝他：“阿云你看，这刀啊剑啊多威风多帅。”

    “不学。”

    顾安年引经据典，扯东扯西；多次劝说无果，无奈叹气：“云啊，你就是太固执了。其实有时候人还是不要固执的好；因为当你坚守的东西不符合你心中模样，你的信念会倾刻崩塌。活得自在些，便少些烦恼。”从他嘴里倒很少会听到这些文皱皱的歪道理。

    陆云不语，看到他背后伤口担忧问道：“不上药吗？”

    “不打紧。来，继续吃饭，菜都凉了。”

    桌上少了一人终是不太习惯。顾安年仍是滔滔不绝：“阿云，你这人怎么这么闷。还是小鲤那丫头好玩。你这叫闷骚，以后可是娶不到姑娘的……”

    陆云：“……”

    陆云拉他从凳上起来：“我看这伤口挺严重，都开始说胡话了，还是先上药。”

    俩人同行往医馆方向去，顾安年比陆云高了一截，十三岁的少年还未长开，自是不能比的。

    已是午后，日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一高一矮两个人在长街上走着，日光晒着，身上暖暖的，背后的伤口也不那么痛了

    树上蝉鸣渐少，已接近尾声；江湖夜雨，天下又将掀起何种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