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江南遇故人

    云卷云舒，风光正好，宜聚。

    万血宗主自聚灵森林而出，遥身换了套寻常装束，往江南方向去了；面纱下喃喃自语：“江南有故人。”风未曾吹散这细语。

    上了客船，船家问她为何蒙面？只道是天气炎热，起了疹子，不好以面目全非之态示人。

    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寻得一处僻静地便坐下了。未得沉思片刻，邻座一妇人热情地过来同她说话，道是：“姑娘你叫什么名？我瞧着你便觉得亲切，长得像极了我的女儿。”

    万血宗主内心：……我？亲切？

    随口报了个化名，那妇人热心地从兜里拿出一个糖饼：“辞暮姑娘，你吃，我女儿打小就爱吃糖饼。”

    辞暮接过，朝妇人笑了笑：“多谢大娘。”

    妇人忙说：“姑娘客气了。姑娘笑起来的样子真真好看，犹其一双眼晴漂亮极了。”

    辞暮问大娘何处去。妇人乐呵道：“我往江南同女儿团聚。”

    言语间甚是欢喜，辞暮想着自己也是去相聚，心情随之欢喜起来；好像抛下了过往所有负担，像一个普通少女一样，有着远行的欢快，也期待着相逢时候，会是何模样？

    一夜过后，船很快行至江南地区；荇荇水中草，悠悠腻人的小调从岸边传来。水碧于天，远山如墨。心中了然：此地便是江南。

    辞暮下了船，从袖口中变出一把油纸伞；撑开，走入江南风景中。

    据外探消息，辞暮知他们近几日都在青莲湖。沿路寻了过去，周围的稀罕玩意很是吸引她；终是七年未见的人让她更挂念。

    青莲湖，湖如其名；其间种满了莲花，正值夏日，开得绚烂。

    还未至青莲湖，一阵又一阵的女子笑语便远远传来。只见湖边聚了很多人；湖中有一亭。通往湖心亭的路也被围得水泄不通。

    辞暮拦下一名书童问道：“那边发生了什么热闹事？”

    书童回道：“有两位俊俏的公子在湖心亭为姑娘们画像哩，姑娘们都想看上一看。”

    辞暮心道：……作画？定是他们！

    书童又同她说道：“姑娘你若想讨一张来，就快去排队罢。”

    告别书童，辞暮往亭阁方向去；脚步越来越慢，却是不敢靠近。都说“近乡情怯”，这一刻，她也不禁乱想：是否还记得？是否已忘却？

    挤入人群，想着念着，已排到跟前。只见，画像的白衣少年问她：“姑娘，画像也要蒙面吗？”

    辞暮早在先前隔湖远远看了一眼便已认出这人。

    轻声道了句：“抱歉。”迟疑片刻，还是摘下了面纱。

    面纱下的容貌，却不必夸一句倾国倾城，倾国倾城倒是显得俗气了。若真要形容，道上一句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绝，是个美人。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那白衣少年开口夸赞道。

    “姑娘的眼睛生得极美，里头仿佛藏了星河万里，长灯不绝，漫天萤火……”眼前少年滔滔不绝，骚话连篇。

    却是没认出自己。也不怪他，自己那时还小，如今时岁已过七载，早已变了面目。

    洋洋洒洒挥墨而下，不多时，画已快成。搁笔，白衣少年将画奉上，还不忘朝她眨巴眨巴眼：“美人，常来啊。我这几日都在青莲湖，你来我就给你画。”

    辞暮起身，微微一施礼：“那小女子便谢过公子了。”

    将画收起，她转身，背着他。未走多远，朝白衣少年道：“顾安年，好久不见。”

    白衣少年一惊，过去拉住她；不确定地开口：“小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