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前尘故梦

    “殿下，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绷带下那张被烈火灼烧过的脸，面目全非，依稀可见一丝故人模样。

    “别叫我风禾，以前的风禾已经死了。”

    震惊过后，顾安年笑了，额前发丝挡不住眼中一场过往雪殇，纷纷扬扬下在那些岁月里。这笑声中是伤绝还是淡然？

    一句“殿下”唤醒了前尘旧梦，那些本该决定遗忘舍弃的过去。

    顾安年沉声开口：“也别叫我殿下，我不是。”

    风禾讽道：“你当然不是，以前的殿下不会这般窝囊。”

    “顾安年，你心安吗？国破山河在，苟且偷生的日子不好过吧。”

    顾安年一时怒火：“闭嘴！”

    “怎么了？戳到痛处了？不知道殿下做梦会梦到那些死去的将士国民吗？他们在九泉之下不眠啊。”

    风禾起身，一步一步逼近顾安年：“他们会知道自己曾经拥护的人，他们无比信任的君王皇族，如今苟延残喘地活在仇人的眼下。殿下，你真的甘心吗？”

    风吹皱一池泉水，激起少年心中千层涟漪。

    所有压抑的情感，从那扇被少年自己封印的门后，夺门而出，汹涌澎湃。

    顾安年一把拽住风禾衣领：“你以为我不想复国吗！那些年，我的梦里，都是那一日！”

    那一天，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总是那么短暂。

    少年如往常一般，欢欢喜喜的。一声喊叫打破了平静，也打碎了希冀。

    抬眼一望，满城血色，少年站在慌乱的大殿内，耳边无数哭喊声，眼前无尽血光火海。他却只能那么站着，无力而无助。

    “我跑着，身边无数人擦肩而过，我一遍一遍地叫着‘父王’‘母后’，火光映着那日的宫墙格外鲜红。”

    当年噩梦从少年口中缓缓道出，仿佛近在昨日。

    “我看着无数的人慌乱逃窜，我看着熟悉的墙染满鲜血，我看着他们父王母后死在我眼前，而我却救不了他们……”

    “我想过复国，我也曾恨意滔天。可是，这些年，当我行尽五湖四海，走过人间烟火。我又不忍心去打破这现世安稳。”

    “遭受过这些，我深知其中痛楚；若我们也做相同的事情，那我们与他们又有何区别。”

    风禾嗤道：“殿下，你可真天真。”

    顾安年松开他，不与他争论：“你走吧。从此，这世间没有风禾，也没有殿下。”

    风禾缠完面上绷带，转身之际：“殿下，如果你心意改变，就来黑暗道找我，我会一直等你。”

    说完，一阵浓烟漫过，消失在迷烟中。

    顾安年沉默片刻，不知做何思量。突然，泉水下发出奇异光芒吸引了注意。

    顾安年：“罢了，先一寻‘引丝华’。”说完跃身入泉中。

    另一边，云鲤、江焱两人被困奇异木屋内，功力尽失，所幸体内蛊毒已解。

    江焱已入定养神，云鲤坐在地上也不闲着，将自己袖中的稀奇玩意儿尽数掏了出来，希望有一个可以派上用场。

    “江焱你说，此地可有何奇特之处？竟能让人功力尽数被封。”

    得不到回应，云鲤又道：“江三火，你说话，好无聊啊。”

    仍不得回应，云鲤便凑上前去，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叽叽喳喳。

    江焱终于睁开眼睛：“何事？”说完挪动位置离她远了些。

    云鲤：“从醒来到现在你有没有闻到过一股味道？”

    “枫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