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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柴家许氏

    鸡鸣三遍,天光大亮。

    柴进从院里小溪提了一桶清水,把柳枝,剥皮放在嘴里嚼了嚼,用来当牙刷。

    “呼噜呼噜!”将脸没在水盆里,吹出几个水泡。

    一切洗漱完毕后,就来到了库房门前,一些家住附近的绣娘来的很早,已经开始工作,她坐在亭廊下绣着,昨日未绣完的活计。

    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库房钥匙,这是昨天陈丽交给他的。

    “吱呀!”库房的门被推开,柴进,借着微亮的天光,看着里面。

    悬挂在房梁上的一件一件衣服,大多数是女子夏季时所穿的轻薄衣裙,有几件衣裙,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衣服做工考究,一件粉红色的衣裙上,绣着一朵大红牡丹,牡丹的花蕊反射着淡淡的金光,好像是用金丝织绣,看起来栩栩如生!

    柴进,虽然并不懂得这些衣服的价值,但就看那面料,一看就是上等货。

    随意转了一圈,外面放的是成衣,里面的架子上则是放满了布匹。

    “一匹麻布,四两银子,一匹丝绸,十两银子!如果我这些都是我的,那我得少奋斗多少年!”柴进坐在门口的柜台边,看着手边的账簿。

    账簿上的,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女人之手。

    “大周同顺年五月初九,进上等丝绸十三匹,出二九件成衣。缴碎布十斤九两,约二两银子。”

    记账方式类似龙门帐,上一任库房管事记的虽然有些混乱,但至少字能看得懂。

    柴进放下手里的账簿,看着角落里的一袋袋的碎布,用手找了找,只有巴掌那么大,再大一些的碎布都已经消失不见。

    “管事,我又做好了一件成衣,看一看是否合适!”

    柴进正围着库房乱看,门口却传来一道有些弱弱的声音,回头望去是一位绣娘拿着一件做好的衣服前来交货,换取票据。

    柴进这个库房管事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收取绣娘们所做出的衣服,检查有无瑕疵,然后收入库房,写出收取票据递给绣娘,让她到帐房那里支取自己的酬劳。

    柴进听说这个方法,还是杨家三小姐想到的,他虽然第一次听到有人会想出这么蠢的主意,但他也没有反驳,如果他说出他的办法,他这一环节就不需要存在了,那他这个管事也就名存实亡了。

    柴进看着绣娘放在柜台上的衣服,拿起来看了一下,缝制的针脚颇为紧密,上面绣的图案是一颗画眉鸟。

    “哦!你稍等一下,陈姐没有过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柴进并不能看出衣服的好坏,所以他还需要专业人士。

    “哦!人家都喊我芸娘,那我衣服先放在这,我手里还有一件,先去做别的了!”芸娘将衣服叠好放在柜台上,转身就离开了。

    柴进一个人,坐在柜台边,陆陆续续有几个绣娘来交衣服,见又是一个新来的管事,也不多说话,将衣服叠好也放在了柜台上。

    柴进在自己的草纸上歪歪扭扭写了沈氏两个字,放在刚才衣服上。

    “哎呀,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我本想让我家芸娘去叫你!”

    柴进看着身材魁梧的陈丽,脸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但脚步却后退一点。

    “丽姐,我才刚来而已!”柴进谦虚道。

    “以后不用来那么早了啊!”陈丽打了一个哈欠,看着第一件衣服。

    “芸娘?”陈丽拿起纸条辨认了一会,才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咳!这件衣服针脚细密,绣工算不错,给个中等吧!”

    陈丽说完,柴进就拿出一本新账册开始记录,然后从旁边的车子上撕下一长条纸,写上年月日期以及他的大名柴进,盖上库房专用的章,一张相当于五十文的票据已经制作完成,拿着这张票去就可以去帐房领上50枚铜板。

    太阳升起后,柴进一下子就闲了下来,绣娘们都在干活,他反而闲了下来,春天本来就是容易让人犯困。

    柴进与柜台挣扎了一下,就选择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

    与此同时杨家西侧的阁楼上,站着一道俏丽的人影,从她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大半个制衣坊。

    “小姐,你今天还去看一看吗?我们要不要给他几个下马威?”阿翠神情兴奋的看着正在打瞌睡柴进,有些跃跃欲试!

    “呼!你管那么多干嘛?三日之后再说,我们今天需要去巡查店铺。”说话的正是杨文彩,此时她正穿了一身练功服,

    练功服包裹的身材看上去凹凸有致,脸上划满了一层汗珠,手里提着一把宝剑,喝了一口事先准备好的凉茶。

    “哦,好吧!我这里就为小姐准备洗澡水!”阿翠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柴进,小嘴嘟起显然有些看不惯某人上班第一天就睡觉。

    “柴管事,醒一醒!”

    柴进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喊他,抬头一看竟是早上第一个过来的芸娘。

    “哈~,啥事?”柴进伸了一个懒腰看着这个小丫头。

    “我来入库!”声音软软糯糯,听起来有些畏惧的样子。

    柴进看到一件叠好的衣服已经放在了柜台上,打开一看是一件绣着几只仙鹤。绣的看上去很是用心,但以陈丽的话是只能给个中等。

    “芸娘,你就只会绣鸟吗?其他的山川河流会不会呀?”柴进将衣服叠好,打开账簿记录,一边漫不经心的询问芸娘。

    “呃!会一点,但没有图册,我哪里敢乱绣,万一绣错,可是要陪不少银子的!”芸娘接过票据,拿出绑在裙带上的钱袋,将柴进递过来的票据小心翼翼的收起!

    与此同时江郎城外柴家庄子。

    “夫人,二少爷已按照您的吩咐,让他入了杨家。”

    “嗯,做的不错,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赏给你的,等到进儿发迹时定不会忘记你的!”

    “哪里敢要夫人的赏赐,我们一家三口人的命可都是夫人救的!”

    对话的一人正是柴进的娘亲许氏,许氏在十几年之前也算得上是个大族,相貌端庄,虽然穿着粗布衣服但一看就是书香传家的千金大小姐。

    早年因为家中祖父在朝中当官遭小人构陷,陷入了一个轰动一时的《密宗案》,落得一个丢官罢职,贬为庶民的结果。

    与这位端庄夫人谈话的,正是昨日才回到庄子上的刘大海。

    许氏看着刘大海点了点头,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对了,昨日听闻你家娘子身体不适,我特意去看了一下,大概有喜了!我就放你几天假,你回家看一看吧!”

    “那多谢夫人,我这就回家!哦!对了这是少爷自己挣的银子,一共是九两。”刘大海面色大喜本想转身就走,但想起了少爷自己挣的银子。

    “嗯,你留着吧!最近年月不好,养孩子花费甚大,留着吧!”许氏看了一眼杨大海掏出的银子,微笑着摇了摇头。

    当年的许家虽然都被贬为庶民,但毕竟许家是一个传承近百年的世家,虽然没有了贵族的头衔,许家虽也已不复往日的荣光,但金银之物还是有一些的,只不过不能摆在明面上,摆在明面上只会引来居心叵测之人的窥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