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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1943年5月

    距离上次澳门商贸团事件已经快一年了,风波逐渐停息,徐志勋重复着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他逐渐厌倦为党派,为抗R四处奔波的生活,组织上下达的任务他多数是出工不出力。

    “小顾,不知道今天你的安排是什么?”徐志勋突然从背后搂住顾君如,嘴巴贴在她耳旁问道。

    “去教堂吧。”顾君如一阵脸红。

    “教堂?怎么突然想去教堂?做什么亏心事了?”徐志勋没有放走顾君如的意思。

    “我是担心你,老在外面打打杀杀的。”

    “我可不用打打杀杀,我吩咐我的弟兄们去就是了。”徐志勋笑着说,“等我换件衣服就去。”

    肖途的生活也如徐志勋一样平静。

    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隐形守护者,只是一名普通的报社职员,希望过着平静的生活。

    这样的愿望,应该没有人可以责备吧。

    “肖途,过来!”社长蒋旭之敲了敲肖途的办公桌。

    一进社长办公室,蒋旭之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看看,整天都是没精打采的样子,写的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儿。”

    “没灵感。”

    “男人啊,应该永怀野心!”蒋旭之把肖途写的文章撕了个粉碎,“今天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特高课新任课长浅野博文昨天可是指名道姓要你为他做专访。”

    肖途摇了摇头。

    “我可提醒你啊,武藤志雄正在被R国的高层调查,浅野长官就是调查行动的负责人。”蒋旭之故意压低声音,像是怕被谁听到。

    一个女人推门而入,相貌说不上倾国倾城,但是却有着一种别样的清秀的气质:“社长,采访浅野长官的任务为什么不交给我?”

    “望舒啊,这次浅野长官是指名道姓要肖途去的……”

    “我不想再和R国人有牵连了。”肖途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很坚决。

    平静的生活来之不易,即使一生碌碌无为,他也不想打破。

    “社长,既然肖大记者没兴趣,那还是我去吧。”陆望舒抢着说话。

    “那你记得为我们报社美言几句。”蒋旭之送走了陆望舒,转头对着肖途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肖途啊肖途,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过了一会儿,蒋旭之才再说话:“算了,我有个商人朋友托我给他写几首诗,你就去帮我卖他一个人情吧。”

    教堂内

    徐志勋和顾君如站在告解室前。

    告解室,就是神父听取信徒忏悔的地方。

    “里面有人,我们先等等吧。”顾君如小声在徐志勋耳旁说道。

    徐志勋也很配合地松开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但由于特务的习惯,他没有离告解室太远,用耳朵寻觅着室内的对话。

    “半个月后,我会把……来的物资转移回……,到那时你……,我一个多月后就回魔都。”

    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屋内的谈话停止了,徐志勋也很自然地摆出一副等待的样子。

    门被打开,出来的是董旺成。

    “哎哟,这不志勋嘛。”董旺成春风满面。

    “董老板,真没想到在这遇见你。”徐志勋附和道,“我陪小顾来做下祷告。”

    “那我先回了,我还有个朋友等着给我写诗呢。”董旺成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副滑稽的样子,站在一旁的顾君如差点笑出了声。

    “我先进去。”顾君如抢先一步进了告解室,徐志勋站在门外回忆着刚刚偷听到的内容。

    董旺成是在和神父说话吗?那么神父会不会也是劳动党?

    他半个月后会离开魔都,转移物资,但物资具体是什么,从哪来,去往何处,如何转移,徐志勋一概不知。

    既然如此,那就暂时不再深究。

    过了一会儿,顾君如带着一脸微笑出来了。

    “什么感觉?我看你还挺高兴的。”

    “进去不就知道了?”顾君如娇嗔道。

    徐志勋还了顾君如一个眼神,带着好奇心推开了进入告解室的门。

    不就是一地下室嘛,我的审讯室也是地下室,你让人忏悔,我让人招供。

    直到徐志勋进入告解室的那一刹,他才停止这些想法。

    没错,告解室也是一个地下室,但它与待在审讯室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待在审讯室像是与死神共处,看着死神挥舞镰刀威逼罪犯。

    待在告解室却像是在接受光的指引,看着光明撒向前路。

    “你好。”徐志勋一边向神父打招呼,一边观察着告解室里面的结构。

    “先生一进来就东张西望地,想必是第一次来吧。”

    “是的,平时不来教堂。”

    “我看先生眼神涣散,像是对前途感到迷茫?”神父始终面带微笑。

    我的前途?徐志勋陷入思考。

    我的前途,可以是跟着R国和汪伪一路走到黑,可以是跟着徐先生的兴荣帮继续过日子,可以是继续为人民党做事。我貌似有很多条路可以走。

    但哪条路可以成功?哪条路是对的?还是说它们都是错的?都是走不通的?

    自己与R国和汪伪有着国仇家恨,但他们确确实实给了自己很多好处和地位。

    徐先生照顾自己已久,但自己却与兴荣帮的混混格格不入。

    人民党倒是与自己最初抗R救国的理想一致,但他根本不信什么三民主义,1941年的皖南事变更是让他对人民党彻底失望。

    兄弟阋于墙,日伪笑在家。成何体统?!

    这么看,我好像又无路可走。

    “那么您说我该怎么办。”

    “人活着要有信仰,找到信仰,人就知道为何而活了。”神父娓娓道来,“信仰可以是名声,可以是金钱,可以是宗教,可以是某件事,某个人。”

    某件事?陈叔的死到现在对他来说依然是一个谜,但最近他却把这事搁在一旁。

    他曾想着手去做,他想拿人民党的档案查,被银狐拒绝,他想拿兴荣帮的记事本查,挨了徐先生的一顿批。

    见徐志勋没有说话,神父知道他还是没有想明白。

    “剩下的就要先生自己去悟了,愿主保佑你。”

    “感谢神父为我解惑。”

    说完,徐志勋便打开了门。

    他看到顾君如站在教堂外的草坪上,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金色的轮廓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她好像天生就应该属于天空的那片蔚蓝色,不该落入凡间。

    不知不觉间,徐志勋的眼眶莫名其妙地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