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1946年7月6日
7:00
魔都大饭店大堂内
“徐志勋！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丁力犀站了出来，朝着徐志勋吼道。
“力犀哥别急，我们只是带徐斌回去协助调查。”徐志勋说得委婉，但实际上寸步不让，“有人指控他囤积货物，帮官员走账，只是说明他有嫌疑而已，至于其他事，还是要调查以后才知道。”
“带回去协助调查？需要这么多人吗？”丁力犀又朝徐志勋背后的那群卫兵喊着，“还说什么进入宪政时期，搞的还他妈是军政那一套！”
“丁力犀！”徐志勋没再忍下去，“污蔑党国！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抓回去。”
“大家好好讲话嘛。”一旁的黄俊诚掐掉了手中的烟，扮起了红脸，“丁经理……”
“哼！”徐先生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一年前是R国人来抓我，现在抗战胜利了，变成我的干儿子被抓，说他什么囤积货物，协助官员贪污。”
黄俊诚抢在徐志勋之前道：“徐先生，只是有嫌疑。”
“让徐斌跟你们回去可以！”徐先生举起拐杖，指着徐志勋，“但我得问你们一句：敢不敢抓全魔都最大的那个贪官！”
谁是全魔都最大的贪官？！
当然是扬子公司的孔令侃！孔总！孔公子！
在这一瞬间，拐杖指着的已不仅仅是徐志勋了，还指着建丰同志！还指着铁血救国会！
徐志勋只是瞪着眼睛。
“敢不敢！”
“我需要请示上级。”
“那就是不敢了！”
“没有不敢，但我们必须请示上级，这是规矩。”
“想想你们这几天来办成过什么事吧！”徐先生手上的拐杖重新拄在地上，“搜出来的粮食有多少？发给市民和学生的有多少？打掉的老虎有几只？几乎什么没办成！还让学生们闹了次学潮！死了不少人！”
大堂内一片寂静，就像一片荒野。
“去吧。”徐先生拍了拍一旁的徐斌，示意他去到徐志勋那边。
“不必了。”徐志勋慢慢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怒火，“我现在去请示。”
7:30
“喂！”一个男人坐在豪车上，拍了拍身旁的助手，向对面的街道睇了个眼色，“那个妞，什么来头。”
助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顾君如在人群稀少的大街上走着。
“孔总，那是……”
驾驶豪车的正是孔令侃。
“谁嘛！直说得了。”
“国府经济顾问顾老板之女，情报处徐处长的未婚妻。”
“哦？”孔总顿时来了兴趣，“那个什么处长，是不是前些天把高源抓走的铁血救国会会员。”
“是。”助手咬紧牙，说的每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漏出来的，“不过孔总，高源已经没什么价值了，我们就没必要替他出头了吧。”
“哼！”孔总只是瞥了助手一眼，一脚油门踩到底，车直接冲到了顾君如面前。
“有病啊！”顾君如本想发作，看到车后便闭上了嘴。
那是辆奥斯丁轿车，这车在魔都可不是有钱就能开得起的……
“姑娘，上车！”
顾君如却在这时挪步离开。
“嘿？”孔总打开车门，却被一旁的助手死死抱住。
“孔总，我的孔祖宗！不要再和铁血救国会的人起冲突了，再这样下去蒋夫人和校长也犯难……”
“啪”的一声，助手的脸上多了个红掌印，但他还是死死地抱着孔总。
“孔令侃！”徐志勋在一旁及时出现，把顾君如护在身后，站在他身旁的黄俊诚示意身旁的特务来到车前。
“你们要干什么？！”孔总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但身子已经躲回了车里，助手也没在抱住他。
“根据建丰同志指示，请孔先生回去接受调查。”
孔总再也没法冷静，一旁的助手则还是那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几个胆大的特务拽出了车。
12:00
顾宅
“孔总，您着急我们也很着急。”刚回到家的顾君如便不断接到孔令侃从铁血救国会总部打来的电话，“我已经是第三次和你说了，我父亲不在。”
对方的声调越来越高，年轻气盛的咒骂声逐渐传入了顾老板的耳朵。
他没有不在，他一直坐在旁边。
——“什么等他回来！事情就是他那个混帐女婿闹出来的！10分钟，我就给你10分钟！立刻把你爸叫过来，立刻给我打电话，今天不把他那混帐女婿的事情摆平了，他这个经济顾问明天就不要当了！”
顾老板猛地起身。
顾君如立刻捂住电话：“爸，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给我！”顾老板从来没在顾君如面前这样严厉过，“把电话给我！”
顾君如只好把电话递给他。
“我的话你听见没有……”电话那头的孔总还在吼着！
“我都听见了！”顾老板一字一句大声道，“还有什么混账话要说吗？”
话筒那头显然还没缓过神来，陷入了沉默。
“我的话你听见没有。”顾老板的声调十分严厉，“回话！”
“是顾老板吗……”那边的语气不像刚才对着顾君如那样无礼，“你不是出去了吗……”
“我为什么要出去，我出到哪里去？”顾老板毫不客气，“这里是我的宅邸，也是我的办公室，我不在这里，我到哪里去！”
话筒那头：“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顾老板，你的女婿抓了我，把我扣在铁血救国会总部，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顾老板：“想知道吗？我这就告诉你。抓你的人，是保密局情报处处长徐志勋，是铁血救国会的骨干，不是你说的顾老板的混账女婿，想要他放了你，你可以找你爹，你可以找你姨夫，叫他们去找总统亲批的铁血救国会会长！你敢吗？这是我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我是国府的经济顾问，不是你们扬子公司的哪个部门的人员，我可以接你电话，也可以不接你电话。还有第三个问题，你刚才说明天我这经济顾问就不用干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们拿走的拨款借款，仅在我这就有上千万美元！这个窟窿我还真不想替你们守了！明天我就拿着这些呆帐坏账去南京找央行刘攻荟总裁，主动辞职，让他来替你们揩屁股！”
话筒那头这回是真的沉默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顾老板停顿了几秒，给对方回话的时间，“如果没有，国府经济顾问就要挂电话了。”
“顾老板。”话筒那头听不出是气还是急，“你对你刚才说的话可要负责……”
“向谁负责？”顾老板厉声打断了他，“我没有义务，向某些人的混帐儿子负责！”
咔的一声，顾老板把电话重重地搁下，眼里满是凄凉。
“君如，你觉得这个国家还有救吗？”
顾君如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救了，救救我们这个家吧，孔家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是啊。”顾老板重新坐在椅子上，“我等下打个电话给美国大使馆吧，托我同学帮忙。”犹豫了一下，又道，“真是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7:00
魔都大饭店大堂内
“徐志勋！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丁力犀站了出来，朝着徐志勋吼道。
“力犀哥别急，我们只是带徐斌回去协助调查。”徐志勋说得委婉，但实际上寸步不让，“有人指控他囤积货物，帮官员走账，只是说明他有嫌疑而已，至于其他事，还是要调查以后才知道。”
“带回去协助调查？需要这么多人吗？”丁力犀又朝徐志勋背后的那群卫兵喊着，“还说什么进入宪政时期，搞的还他妈是军政那一套！”
“丁力犀！”徐志勋没再忍下去，“污蔑党国！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抓回去。”
“大家好好讲话嘛。”一旁的黄俊诚掐掉了手中的烟，扮起了红脸，“丁经理……”
“哼！”徐先生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一年前是R国人来抓我，现在抗战胜利了，变成我的干儿子被抓，说他什么囤积货物，协助官员贪污。”
黄俊诚抢在徐志勋之前道：“徐先生，只是有嫌疑。”
“让徐斌跟你们回去可以！”徐先生举起拐杖，指着徐志勋，“但我得问你们一句：敢不敢抓全魔都最大的那个贪官！”
谁是全魔都最大的贪官？！
当然是扬子公司的孔令侃！孔总！孔公子！
在这一瞬间，拐杖指着的已不仅仅是徐志勋了，还指着建丰同志！还指着铁血救国会！
徐志勋只是瞪着眼睛。
“敢不敢！”
“我需要请示上级。”
“那就是不敢了！”
“没有不敢，但我们必须请示上级，这是规矩。”
“想想你们这几天来办成过什么事吧！”徐先生手上的拐杖重新拄在地上，“搜出来的粮食有多少？发给市民和学生的有多少？打掉的老虎有几只？几乎什么没办成！还让学生们闹了次学潮！死了不少人！”
大堂内一片寂静，就像一片荒野。
“去吧。”徐先生拍了拍一旁的徐斌，示意他去到徐志勋那边。
“不必了。”徐志勋慢慢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怒火，“我现在去请示。”
7:30
“喂！”一个男人坐在豪车上，拍了拍身旁的助手，向对面的街道睇了个眼色，“那个妞，什么来头。”
助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顾君如在人群稀少的大街上走着。
“孔总，那是……”
驾驶豪车的正是孔令侃。
“谁嘛！直说得了。”
“国府经济顾问顾老板之女，情报处徐处长的未婚妻。”
“哦？”孔总顿时来了兴趣，“那个什么处长，是不是前些天把高源抓走的铁血救国会会员。”
“是。”助手咬紧牙，说的每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漏出来的，“不过孔总，高源已经没什么价值了，我们就没必要替他出头了吧。”
“哼！”孔总只是瞥了助手一眼，一脚油门踩到底，车直接冲到了顾君如面前。
“有病啊！”顾君如本想发作，看到车后便闭上了嘴。
那是辆奥斯丁轿车，这车在魔都可不是有钱就能开得起的……
“姑娘，上车！”
顾君如却在这时挪步离开。
“嘿？”孔总打开车门，却被一旁的助手死死抱住。
“孔总，我的孔祖宗！不要再和铁血救国会的人起冲突了，再这样下去蒋夫人和校长也犯难……”
“啪”的一声，助手的脸上多了个红掌印，但他还是死死地抱着孔总。
“孔令侃！”徐志勋在一旁及时出现，把顾君如护在身后，站在他身旁的黄俊诚示意身旁的特务来到车前。
“你们要干什么？！”孔总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但身子已经躲回了车里，助手也没在抱住他。
“根据建丰同志指示，请孔先生回去接受调查。”
孔总再也没法冷静，一旁的助手则还是那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几个胆大的特务拽出了车。
12:00
顾宅
“孔总，您着急我们也很着急。”刚回到家的顾君如便不断接到孔令侃从铁血救国会总部打来的电话，“我已经是第三次和你说了，我父亲不在。”
对方的声调越来越高，年轻气盛的咒骂声逐渐传入了顾老板的耳朵。
他没有不在，他一直坐在旁边。
——“什么等他回来！事情就是他那个混帐女婿闹出来的！10分钟，我就给你10分钟！立刻把你爸叫过来，立刻给我打电话，今天不把他那混帐女婿的事情摆平了，他这个经济顾问明天就不要当了！”
顾老板猛地起身。
顾君如立刻捂住电话：“爸，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给我！”顾老板从来没在顾君如面前这样严厉过，“把电话给我！”
顾君如只好把电话递给他。
“我的话你听见没有……”电话那头的孔总还在吼着！
“我都听见了！”顾老板一字一句大声道，“还有什么混账话要说吗？”
话筒那头显然还没缓过神来，陷入了沉默。
“我的话你听见没有。”顾老板的声调十分严厉，“回话！”
“是顾老板吗……”那边的语气不像刚才对着顾君如那样无礼，“你不是出去了吗……”
“我为什么要出去，我出到哪里去？”顾老板毫不客气，“这里是我的宅邸，也是我的办公室，我不在这里，我到哪里去！”
话筒那头：“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顾老板，你的女婿抓了我，把我扣在铁血救国会总部，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顾老板：“想知道吗？我这就告诉你。抓你的人，是保密局情报处处长徐志勋，是铁血救国会的骨干，不是你说的顾老板的混账女婿，想要他放了你，你可以找你爹，你可以找你姨夫，叫他们去找总统亲批的铁血救国会会长！你敢吗？这是我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我是国府的经济顾问，不是你们扬子公司的哪个部门的人员，我可以接你电话，也可以不接你电话。还有第三个问题，你刚才说明天我这经济顾问就不用干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们拿走的拨款借款，仅在我这就有上千万美元！这个窟窿我还真不想替你们守了！明天我就拿着这些呆帐坏账去南京找央行刘攻荟总裁，主动辞职，让他来替你们揩屁股！”
话筒那头这回是真的沉默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顾老板停顿了几秒，给对方回话的时间，“如果没有，国府经济顾问就要挂电话了。”
“顾老板。”话筒那头听不出是气还是急，“你对你刚才说的话可要负责……”
“向谁负责？”顾老板厉声打断了他，“我没有义务，向某些人的混帐儿子负责！”
咔的一声，顾老板把电话重重地搁下，眼里满是凄凉。
“君如，你觉得这个国家还有救吗？”
顾君如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救了，救救我们这个家吧，孔家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是啊。”顾老板重新坐在椅子上，“我等下打个电话给美国大使馆吧，托我同学帮忙。”犹豫了一下，又道，“真是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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