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安静的屠宰场
在甩开身后翻滚的肉片潮水后，随着一声巨大的刹车声，第四小队的越野冲进屠宰场停了下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没有了动物临终悲鸣和切割机器的哄响，静悄悄的屠宰场显得格外恐怖安静。
“太惨了。”
罗军看着院子里大敞四开的牛棚，躺满院落的牛骨，还有撞在院门立柱上的武装车和被血液洇湿发黑的地面，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简直是人间炼狱。”
姜阳附和着，默契与队内同处“弟位”的罗军对视了一眼，悄悄道：“不过至少我们可以确认追我们那东西大多都是肥牛而不是人肉。”
“肥牛怎么了？”
罗军不以为然道。
“想想看，鲜红的地面上躺着一堆肥牛片，有没有一种涮火锅的感觉。”
听到姜阳的形容，罗军僵着脸看向院子，不受控制的一阵干呕。
“你可做个人吧！我以后还想吃火锅呢！”
罗军气恼的瞪了姜阳一眼，却听队长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下车！”
“不要说一些没有用的东西。任务中要保持专心！”
“我明白了。”
姜阳点点头，却并没有完全赞同队长的做法：“但从心理学角度来说，适当的玩笑和吵架都可以避免过度紧张。自从确定来屠宰场后，军哥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想到姜阳学校里的专业，白露若有所思的看了罗军一眼，慎重道：“罗军车上警戒，老温去检查武装车，确认死者身份。看看有没有联系守夜军的联络器。姜阳准备准备，一会儿跟我进去看看情况。”
闻言，罗军刷的抬起了头：“队长，其实我也是可以的。没必要让姜阳……”
“服从命令！”
白露严肃的说着，到底没有改变主意。
虽然在执行任务方面，姜阳还是一个新人，但白露从不小觑姜阳在心理医学方面的专业性。
对于饱受深渊气息影响，时刻面临失控发疯威胁的觉醒者来说，而心理治疗是为数不多可减缓失控速度的方式。
因此，姜阳指出罗军状态存在问题后，白露马上便重视了起来。
“好。”
姜阳平静的回复着，在轻轻向罗军摇摇头后，目光却跟着温叔的身影看向那辆撞在院门上的组装车的方向。
车子的驾驶座上，一具保持着捂头动作的白骨坐在那里。
姜阳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当灾难爆发后，死者是怎样慌不择路的撞到院门上，又是怎么徒劳的保护脑袋，试图让自己活下去。
就像屠宰场中挣脱牛栏，试图越狱逃命却死在院落中的动物一样。再这场诡异的灾难中，人与牛似乎并没有任何分别。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必须紧跟白姨的脚步，尽自己所能将人给白悠悠带回去。
哪怕……需要撒一个善意的谎。
姜阳正想着，前去感知到车内状况的温天齐突然传来了信息：“确认了！这是守夜军巡逻小队的车辆。不过死者却挂着屠宰场的工牌，应该是屠宰场的工人。”
工人？那车上的守夜军都去哪了？
白露环视着格外安静的屠宰场，目光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思索的神色。
“有人在看我们。”
温天齐皱眉说道。
白露顺着他的目光，迅速锁定了厂房深处。
没被车灯照到的厂房深处漆黑一片，就如同一张黑暗的巨口，等待食物自己送上门吞噬。
“会不会是错觉？”
看着厂房的方向，却始终一无所获的姜阳不确定的询问着，试图用自己专业来解释道：“恐怖气氛下的黑暗很容易引发焦虑和妄想症……”
“厂房里确实有人。”
温天齐再次开口。姜阳顿时哑口无言。
在拥有精神感知能力的温叔面前，所有猜测统统要靠边站。
“我带姜阳过去看看。你们俩战斗力有限，就留在车里看车接应。”白露麻利的安排着，
“小心一点，他们可能已经不是人了。”
温天齐紧张的叮嘱着，白露给了老公一个安心的眼神，带着姜阳小心的向厂房走去。
适应了厂房里的黑暗后，姜阳的目光很快便被被层层叠叠悬挂的肉片吸引。
接着厂房外车灯的光亮，一片片肉片如同鳞片，成串的垂在白骨上，如同呼吸般规律的蠕动着。
这让姜阳隐隐产生一种闯入沉睡着无数恶龙的龙窟一般的错觉，连呼吸也随着脚步变得平缓温柔了起来。
“不要碰到。跟紧我。”
白露指了指挂在流水线上的“鳞片”，用口型说道。
姜阳连忙点头，跟着队长的脚步缓慢穿过这一片“森林”，向厂房后方的仓库走去。
随着两人的深入，来自越野车灯光很快便不再明亮，悬挂着的被肢解牛肉鳞片只能隐隐看到黑暗的轮廓，如同重重鬼影一般，给黑暗平添几分恐怖感。
以至于当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再次出现，甚至逐渐强烈的时候，姜阳禁不住开始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附近有人。
白露突然抓住的姜阳的手腕，借着微弱的光亮给姜阳使了一个眼色。
姜阳微微点头，不动声色的跟着队长转过流水线，并默契的借助厂房的墙壁与白露一起动手，召唤出了傀儡木偶。
刷！
两道刀光一左一右的向身后斩去。
在二刀锋利的作用下，姜阳的刀招出乎意料的跟上了白露的节奏，重重的斩向了一团不知身份的生物。
突然间，姜阳脑中涌现一股近乎炸裂般的疼痛，耳中更是传来一股分不清方向的破风声。
这是在挑软柿子吗？
姜阳艰难的想着，一边暗自咒骂，一边努力睁大眼睛，毫无惧着的看向风声传来的方向。
视线里，先后出现了一只脏兮兮的，灰色的爪子，一对薄膜般的翅膀，一双红眼睛，和老鼠一般的脑袋。而这其中最为瞩目的，是怪物腰间已经撕裂却依然挂在身上的军装。
“小心！”
见到这惊险一幕的白露紧张的叫出了声。
但已经晚了，姜阳非但没躲闪，反而任由黑暗中的怪物抓上他的脸。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预想中鲜血淋漓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白露甚至隐隐听到了一种类似于指甲划过木头的咯吱声。
“我没事。”
姜阳的声音从两米外传来。
白露这才发现，那个仰头看向怪物的姜阳在不知不觉间与穿裙子的木偶互换的位置。
此刻，木偶的双手已经抓住了怪物的脖子，而姜阳正双手握刀，狠狠的从上方劈下。
“我没事，队长。”
姜阳再次安慰道，反射着灯光的长刀没有任何阻碍的一刀到底。
被劈成两半的蝙蝠当着白露的面轰然倒地，留下了一片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血水。
“王车易位。我的木偶可不仅仅是一具分身。”
姜阳笑嘻嘻的向脸色难看的队长解释着，心中翻滚着一股说不出的畅快。
当着白姨的面斩杀一只由守夜军转化的半深渊怪物，这下子，白姨总不会再把自己当做实力不足的拖油瓶了吧？
姜阳正想着，白露的脸上却并没有如他想像那般出现震惊，欣慰，赞叹的神情，反而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愤怒。
那是一种被欺骗的愤怒。
“队长？”
姜阳收起心中得意，十分不安的询问着。身后逐渐加大的细碎声音却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证明自己”让他犯了多大的错误。
白姨在惊吓中出声了。
姜阳自己似乎也发出了声音，而且不止一次。
所以，那些一直安安静静的“肥牛片”动了。
如同鳞片般贴在骨架上的肥牛片瞬间躁动了起来，蠕动着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爬来。
“快走！”
见状，白露脸色微变，甚至顾不上教育姜阳，拉着姜阳向没有肉片的工厂后方跑去。
跑着跑着，姜阳只觉得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速度也越来越慢。就连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无形阻力，就仿佛两人正走在一片沼泽泥潭。
中招了！
速度越来越慢的姜阳心中顿时一紧，突然意识到自己与白姨似乎跑进了某个觉醒者的能力范围。
可问题是，自己和白姨的身后还有“追兵”啊！这个时候减速增阻，只会让自己和白姨被那些“肥牛片”追上。
就在姜阳与白露对这个阻力能力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
“为什么来这里？”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没有了动物临终悲鸣和切割机器的哄响，静悄悄的屠宰场显得格外恐怖安静。
“太惨了。”
罗军看着院子里大敞四开的牛棚，躺满院落的牛骨，还有撞在院门立柱上的武装车和被血液洇湿发黑的地面，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简直是人间炼狱。”
姜阳附和着，默契与队内同处“弟位”的罗军对视了一眼，悄悄道：“不过至少我们可以确认追我们那东西大多都是肥牛而不是人肉。”
“肥牛怎么了？”
罗军不以为然道。
“想想看，鲜红的地面上躺着一堆肥牛片，有没有一种涮火锅的感觉。”
听到姜阳的形容，罗军僵着脸看向院子，不受控制的一阵干呕。
“你可做个人吧！我以后还想吃火锅呢！”
罗军气恼的瞪了姜阳一眼，却听队长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下车！”
“不要说一些没有用的东西。任务中要保持专心！”
“我明白了。”
姜阳点点头，却并没有完全赞同队长的做法：“但从心理学角度来说，适当的玩笑和吵架都可以避免过度紧张。自从确定来屠宰场后，军哥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想到姜阳学校里的专业，白露若有所思的看了罗军一眼，慎重道：“罗军车上警戒，老温去检查武装车，确认死者身份。看看有没有联系守夜军的联络器。姜阳准备准备，一会儿跟我进去看看情况。”
闻言，罗军刷的抬起了头：“队长，其实我也是可以的。没必要让姜阳……”
“服从命令！”
白露严肃的说着，到底没有改变主意。
虽然在执行任务方面，姜阳还是一个新人，但白露从不小觑姜阳在心理医学方面的专业性。
对于饱受深渊气息影响，时刻面临失控发疯威胁的觉醒者来说，而心理治疗是为数不多可减缓失控速度的方式。
因此，姜阳指出罗军状态存在问题后，白露马上便重视了起来。
“好。”
姜阳平静的回复着，在轻轻向罗军摇摇头后，目光却跟着温叔的身影看向那辆撞在院门上的组装车的方向。
车子的驾驶座上，一具保持着捂头动作的白骨坐在那里。
姜阳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当灾难爆发后，死者是怎样慌不择路的撞到院门上，又是怎么徒劳的保护脑袋，试图让自己活下去。
就像屠宰场中挣脱牛栏，试图越狱逃命却死在院落中的动物一样。再这场诡异的灾难中，人与牛似乎并没有任何分别。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必须紧跟白姨的脚步，尽自己所能将人给白悠悠带回去。
哪怕……需要撒一个善意的谎。
姜阳正想着，前去感知到车内状况的温天齐突然传来了信息：“确认了！这是守夜军巡逻小队的车辆。不过死者却挂着屠宰场的工牌，应该是屠宰场的工人。”
工人？那车上的守夜军都去哪了？
白露环视着格外安静的屠宰场，目光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思索的神色。
“有人在看我们。”
温天齐皱眉说道。
白露顺着他的目光，迅速锁定了厂房深处。
没被车灯照到的厂房深处漆黑一片，就如同一张黑暗的巨口，等待食物自己送上门吞噬。
“会不会是错觉？”
看着厂房的方向，却始终一无所获的姜阳不确定的询问着，试图用自己专业来解释道：“恐怖气氛下的黑暗很容易引发焦虑和妄想症……”
“厂房里确实有人。”
温天齐再次开口。姜阳顿时哑口无言。
在拥有精神感知能力的温叔面前，所有猜测统统要靠边站。
“我带姜阳过去看看。你们俩战斗力有限，就留在车里看车接应。”白露麻利的安排着，
“小心一点，他们可能已经不是人了。”
温天齐紧张的叮嘱着，白露给了老公一个安心的眼神，带着姜阳小心的向厂房走去。
适应了厂房里的黑暗后，姜阳的目光很快便被被层层叠叠悬挂的肉片吸引。
接着厂房外车灯的光亮，一片片肉片如同鳞片，成串的垂在白骨上，如同呼吸般规律的蠕动着。
这让姜阳隐隐产生一种闯入沉睡着无数恶龙的龙窟一般的错觉，连呼吸也随着脚步变得平缓温柔了起来。
“不要碰到。跟紧我。”
白露指了指挂在流水线上的“鳞片”，用口型说道。
姜阳连忙点头，跟着队长的脚步缓慢穿过这一片“森林”，向厂房后方的仓库走去。
随着两人的深入，来自越野车灯光很快便不再明亮，悬挂着的被肢解牛肉鳞片只能隐隐看到黑暗的轮廓，如同重重鬼影一般，给黑暗平添几分恐怖感。
以至于当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再次出现，甚至逐渐强烈的时候，姜阳禁不住开始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附近有人。
白露突然抓住的姜阳的手腕，借着微弱的光亮给姜阳使了一个眼色。
姜阳微微点头，不动声色的跟着队长转过流水线，并默契的借助厂房的墙壁与白露一起动手，召唤出了傀儡木偶。
刷！
两道刀光一左一右的向身后斩去。
在二刀锋利的作用下，姜阳的刀招出乎意料的跟上了白露的节奏，重重的斩向了一团不知身份的生物。
突然间，姜阳脑中涌现一股近乎炸裂般的疼痛，耳中更是传来一股分不清方向的破风声。
这是在挑软柿子吗？
姜阳艰难的想着，一边暗自咒骂，一边努力睁大眼睛，毫无惧着的看向风声传来的方向。
视线里，先后出现了一只脏兮兮的，灰色的爪子，一对薄膜般的翅膀，一双红眼睛，和老鼠一般的脑袋。而这其中最为瞩目的，是怪物腰间已经撕裂却依然挂在身上的军装。
“小心！”
见到这惊险一幕的白露紧张的叫出了声。
但已经晚了，姜阳非但没躲闪，反而任由黑暗中的怪物抓上他的脸。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预想中鲜血淋漓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白露甚至隐隐听到了一种类似于指甲划过木头的咯吱声。
“我没事。”
姜阳的声音从两米外传来。
白露这才发现，那个仰头看向怪物的姜阳在不知不觉间与穿裙子的木偶互换的位置。
此刻，木偶的双手已经抓住了怪物的脖子，而姜阳正双手握刀，狠狠的从上方劈下。
“我没事，队长。”
姜阳再次安慰道，反射着灯光的长刀没有任何阻碍的一刀到底。
被劈成两半的蝙蝠当着白露的面轰然倒地，留下了一片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血水。
“王车易位。我的木偶可不仅仅是一具分身。”
姜阳笑嘻嘻的向脸色难看的队长解释着，心中翻滚着一股说不出的畅快。
当着白姨的面斩杀一只由守夜军转化的半深渊怪物，这下子，白姨总不会再把自己当做实力不足的拖油瓶了吧？
姜阳正想着，白露的脸上却并没有如他想像那般出现震惊，欣慰，赞叹的神情，反而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愤怒。
那是一种被欺骗的愤怒。
“队长？”
姜阳收起心中得意，十分不安的询问着。身后逐渐加大的细碎声音却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证明自己”让他犯了多大的错误。
白姨在惊吓中出声了。
姜阳自己似乎也发出了声音，而且不止一次。
所以，那些一直安安静静的“肥牛片”动了。
如同鳞片般贴在骨架上的肥牛片瞬间躁动了起来，蠕动着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爬来。
“快走！”
见状，白露脸色微变，甚至顾不上教育姜阳，拉着姜阳向没有肉片的工厂后方跑去。
跑着跑着，姜阳只觉得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速度也越来越慢。就连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无形阻力，就仿佛两人正走在一片沼泽泥潭。
中招了！
速度越来越慢的姜阳心中顿时一紧，突然意识到自己与白姨似乎跑进了某个觉醒者的能力范围。
可问题是，自己和白姨的身后还有“追兵”啊！这个时候减速增阻，只会让自己和白姨被那些“肥牛片”追上。
就在姜阳与白露对这个阻力能力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
“为什么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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