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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历史

    默默的送上真诚的祝祷,何塞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家伙。

    分部里有个遗物...

    他的表情算不上太好。

    没人告诉他这些信息。

    是分部自己的遮掩?还是地方总部刻意的隐瞒?

    得亏是他刚刚赌赢了,把这东西抢走了。真要被拖下去,何塞估计五六分钟以内他就会被这家伙给锤成一摊用来包馄饨的肉泥。

    “细细的切成臊子是吧。”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和危险嬉戏,和死亡擦肩是日常工作一部分不错,但是也得分情况。

    来自于工作的不得已是一回事,来自于自家人背刺那就得是另外一回事了。

    现在不考虑这些事了,都先记在小本本上,回头有机会再去一一算账。

    刚打完精英怪,最重要的还是要看看掉落装备。

    主要是手里这东西算不上太好,但至少是个橙装了,缺点就是没说明书。

    在物理层面,权杖的长度大概在一米左右,拎在手里出奇的轻巧,银制的外壳与手掌的接触面很是令人感到舒适。左手握住底端,反向拿着在右手敲了敲,从掌心的疼痛来说,在硬度上也很令人满意。

    可它有什么能力呢?

    何塞想知道,但又不敢尝试。

    从整个房间里的异常情况来看,它的作用可能是吸取周围物质来强化自我?

    那这本书是怎么幸免遇难的?不可能也是个遗物吧?

    小心翼翼的从一地灰尘里用两根手指捻起书本,何塞还是有些担忧,毕竟黄金时代遗物的功能性和破坏性几乎是等价存在的,哪怕是再不起眼的东西在特定场合下可能都会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可手里这东西...它看上去像是一个普通的本子,摸起来也像是一个普通的本子,尝起来...算了,还是别吧。

    饿归饿,他可还没到这么饥不择食。

    可手里这玩意怎么看它都可能真得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本子...

    难不成是那种写东西之后能有因果律打击的玩意?

    什么死亡笔记。

    胡思乱想被放到一边,回头看了眼门口,那些触须还被堵在门口,可能等会出门的时候需要费点力气,但是整体来看应该问题不大。

    就在这先看看吧。

    站着看书有点费脑子,所以还是坐着看吧。

    也不挑剔,他在地上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角落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借着头顶的光线,开始翻阅手里的文本。最开始他希望的是能够从里面找出会议记录之类的关键性内容,可看了两眼之后,何塞才意识到自己手里的是什么玩意。

    这是一本日记。

    “我们应当忏悔。”

    这是刻在第一面的记录。

    ......

    “历史...”

    腐朽的图书馆里带着岁月的气息,在这没有太多人光顾的地下图书馆里,只有一个眼睛发白的老头半睁着眼睛在这里守门。

    不仅是房间里浑浊的空气,甚至连基础的通电都没有。

    修斯手里打着手电筒,边是在书架缝隙里找自己想要的资料,边是思考着海关长对自己的暗示。

    本地的特产是指在港区的调查,历史指的应该是庞贝的整体记录,那他暗示自己要找的东西应该就是关于东港起源的一部分记录?

    说来也很是讽刺,因为任务原因他不能回到庞贝城中央图书馆查询,考虑到等会回合的时间有限,他甚至只能是在地区里的某个街角的书店里花点钱来进行调查。

    看起来书是不少,但看上去都没什么太正经的玩意。

    各类写真集,各类地方神话故事,各类冒险史诗...关于建设类的记录不能说是没有,只能说是一点擦边的痕迹都找不到。

    什么样的客户决定了什么样的市场。

    这地方的家伙大部分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莽夫,文学水平也就停留在该有的标准线上了。里面不少的书都是带插画的版本,而且内容也是以情色为主...

    唉声叹气离去,这光头站在门廊里,看着在大街小巷里来往的人流,只觉得内心有着说不出的烦躁。

    一方面是因为调查只能用竹篮打水来表示,就是得了海关长的提示,他也没找出几个有用的字来。以整体来看,他处于一个很被动的状态,将来写报告的时候只能处在一个很不利的位置。

    再这么下去,年终绩效和奖金估计是又没有了。

    不过他好像也没拿过这东西。

    另外一方面...怎么这地方的黑帮是和小强一样的,处理不完吗?

    一拳头砸倒一个带着啤酒瓶的家伙,转头一个后踢腿踢在某个背后想玩偷袭家伙的裤裆处——这一下是收了力的。

    “唉。”

    都说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可偏偏这话又毫无说服力。

    修斯的光头里突然冒出来之前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何塞不经意问的那个问题——到底为何东港会变成这样?

    海关长说是穷。

    这地方不缺钱也不可能缺钱。从古来看,有港口的城市不一定能大富大贵,但起码混个温饱没太大问题。更何况在现界,渊海航道作为一个战略支点,货通八方,就算是当个中转站,也能靠着基础的税收富甲一方。

    可为什么?

    在东港里的,除开难闻仿佛下水道的街巷,除开密集如同蜂巢的住房,除开那些在街头无家可归的破落户,基本上看不到任何豪奢。

    本该有的财富归于何处?

    他抬头仰望向那被云雾缭绕的通天塔,风暴的阴云垂挂在外墙上,归航灯光在头顶闪烁,无数云船在天空投下金色的航标船锚。

    在这个角度来看,那里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就像身处在混乱的地狱,只能抬头仰望天堂所在。

    海关长的问题?如果他想要贪污,绝不是问题。但问题是修正院不会对于这样一个关键职位毫不关注,如果真有这情况,那只能说是地方总部也出了问题。

    那他在见面的时候暗示自己什么?

    历史?

    既然找不到什么记录,要不换个思路想想?

    要换个思路,就得先换个视角。

    找了个长椅坐下来,修斯靠在椅背,脑袋后仰到几乎断裂的极限,在他的视野里,整个世界被调了个方向,被换到了另外一个视角。

    果然这样就能有思路了啊。

    欣慰于自己的聪明才智,全然没考虑到这姿势对于常人来说会导致脑部供血缺乏的问题,修斯在少有的头脑清晰后,开始了推理。

    历史?历史的定义是什么?

    不同角度有不同的看法。

    以世界的记录参考,它是事件的集合;以国家的角度来看,它是过去的记录;以个人的思考出发,它是生活的记忆。

    光头知道自己的见识是狭隘,给不出太多真知灼见,但事从紧急,凑合着来点思路。

    要是能过这关,他自愿去九夏的书院里进修三年。

    前提是免费。

    回归正题,回归正题。

    一座城市的历史是怎么存在的?

    修斯在脑海里粗糙的造了一个城市的模型。

    从水下的第一个生命走上陆地开始...

    太早了,快进下。

    茅草屋,泥瓦房,水泥楼。

    人来人往,城建城毁。

    自然占领废墟,植被复苏,城市就此消灭。

    但载体活了下来,生活在此间的人把记忆和城市里独有的风带走,就像是蒲公英的种子一样,把在城市里曾经留下过的关于变迁关于生死的回忆散播开。

    “那问题还是在于人吗?”

    修斯感觉自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

    把脑袋正了回来,修斯的光头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步计划,机械引擎的咆哮声传到耳边。在正对着他的方向上,一辆推土机推开墙壁,碾碎人身,撞毁栏杆,以同归于尽的气势朝他而来!

    ......

    “这是我知道的一部分。”

    日记的结尾里写着的东西并不多。

    “真相远比我能找到得更远,涉及更广,最初的年岁里在城市间发生了什么,已经无法窥见。祂们可能已经发现了我的调查,在被抹消之前,我尽可能多做些我能做的。”

    “我没能找到那些曾经发生血祭的现场,那些用来献祭的矿坑只需要几公斤炸药就能够消失在群山里,至于里面挖掘出来的珍贵遗物,我放在了我的身边,希望能够成为你的助力。”

    “庞贝历史里曾经出现过两次遗物,第一次应该就是一切的起源,那本遮蔽了真相的文书,签约者们把它藏在了找不到的角落里。”

    “第二次就是这把我带走的权杖,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不过运用得当,也能起到个出其不意的效果,具体的使用手段,想必在前文你已经有所得知。”

    “朋友,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既然你拿到了记录,那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无辜者不应该为他们无关的事情付出代价,我知道必然会有腥风血雨,但还请少杀些人。”

    “这世界残酷,但并不意味着我们要因此变得残忍。”

    “最后,致以敬意。”

    “履行职责,保持希望,继续反抗。”

    “庞贝分部,档案管理人,欧雷尔顿。”

    何塞情绪有些复杂。

    真相依旧藏在幕后,但起码他看到了一角。

    在城市建立的时候,曾经发生了一些祭祀,最早的那一批建造者们为了某个理由和深渊里的某个存在进行了一场交易。

    这事他门儿清。

    有一方的对象是已经可以确定的。

    看着脚下蔓延而来的红色地毯,何塞知道一方必然是真理学社背后的那位圣主。可他又没有能力把整个教团全部杀干净,这需要从总部来更多的力量。

    但是如果他说得不错的话...可能庞贝市的修正院总部里,也有着参与契约的同伙...

    无人可以相信,更没人可以依赖。

    咋办?

    何塞在思考的时候,未曾注意到背后血肉纠缠。

    随着权杖易主,萦绕在此处的立场解开,空气墙一点点消散,与之为死敌的气息外泄。在分部更深处的地下部分,无数的骷髅头里,有着某一个早已是苍白尽覆的脑袋被触须撑起,缠绕上皮肤,半睁开眼睛,观察着在此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