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养“蛊”
有血味道的雪！
不仅是艾杰，其他人也注意到落雪的怪异之处。那浓厚的血腥味，即使不刻意去嗅，依然冲入鼻尖，让人想忘都忘不掉。
联想到落雪的产生方式，众人不由得低头看向自己脚下的雪堆，心惊肉跳。难不成脚底下的这层雪，全都是结冰的血液？
按理说，哪怕完全由血液转成的雪，也不可能残留有血液的味道。然而此时此刻的落雪本身就是异常状况，不能以常理对待。
这下子，众人心中最后一丝放松也消失，精神再次进入战斗状态。出于本能，他们都隐隐有种前方将有事要发生的感觉。
越是靠近尖塔，异象就越是频繁。
除去有着血腥味的落雪外，尖塔附近的磁场也变得极为不稳定。靠近尖到一定距离后，众人就感到重力的制御变得紊乱，时而沉重时而轻盈。地面的落雪和碎石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好似周围刮起旋风，零落地悬浮在半空。
雷霆、暴雨、落雪、强风、晴空……短短数分钟的时间，天气就持续变化了五次，这变化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过程，唯一可以确认的，这变化是以尖塔为中心，从里到外向外辐射的。
奇妙的是，不管外侧何等狂风暴雨，产生何种异象，这些变化都会在塔外两百米处戛然而止，就好像隔绝内外的绝对领域，外界的任何东西都无法对尖塔产生分毫的影响。
当艾杰四人距尖塔不过千米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力场，铺天盖地的压力与空间中紊乱的能量产生近乎实质化的力场，向外排斥着所有异物。
强大的生物存在本身就会扰乱四周的环境，他们身上散发着压迫力会自然而然地排斥着周遭的事物。往小了说，人类世界强大的格斗家在进入战斗模式后，寻常弱小人类根本不敢靠近，格斗家周围的花草等弱小生命更是会受格斗家的情绪影响；往大了说，怪兽的存在就是生物的顶点，单是怪兽出现的星球这一事实，就会对星球生态产生影响，那些拥有‘领域’的怪兽更是直接体现了这点。
然而，能够产生如此强烈的向外排斥力场的存在，艾杰他们是前所未闻。单是靠近那座尖塔，众人心脏好像被什么压迫般，异常的难受。
这塔里，有什么东西！
转由实力最强的艾杰在前方开路，艾杰盯着力场的斥力，向尖塔靠近。
考虑到一之江和史彼得，还有姜永都只是肉体凡胎的普通人，艾杰可不敢走的太快，短短数百米的距离，众人走了相当一段时间。
最后，众人在尖塔正前方的大门前停下。封闭的金属大门堵住去路，让众人无法进入尖塔中。
艾杰在银色金属大门前摸索了一阵，时不时又敲了几下，最后得出结论：“这是特质的尼姆合金，材质和木星基地的正大门一样，估计是联邦最坚硬的门了。”
一之江也在打量金属大门的布局，她分析道：“除了材料外，这道门的构造和木星基地的正大门一样，估计用的是同一技术。”
史彼得皱起了眉头：“这就麻烦了，我记得木星基地的正大门是采用热感应身份识别的方式进入，要是没有进入的身份权限，除非有人在里面开门，不然我们根本进不去，这道门恐怕也是这样。”
艾杰按压着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爆豆声：“既然这样，那我直接强行把这道门打破吧，就算不变身，以现在的肉身力量全力爆发，再施加特殊的发力，应该勉强能打破这道门。”
史彼得微微点头：“这只有这么做了。”
艾杰向后退几步，双臂青筋暴起，鼓起全身的气劲，正准备打碎眼前这道门的时候……
‘滴’
似乎感应到什么，金属门上的识别灯忽然亮起绿光。轰隆隆，伴随着重物升起的声音，这道封闭的大门，就这么开了起来！（居然开门了，是感应到什么吗，还是里面有人给我们开门？）艾杰惊疑不定地看向史彼得和一之江，发现他们两人也是一副满脸疑惑的样子。
正是了解这种门的功能他们才会疑惑，不管答案是哪一个，都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事到如今前面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众人压下心底的疑惑，先后进入门中。
……
…………
好似时空发生逆转，在踏入门的刹那，任谁都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
门前门后完全是两个世界，这一刻，众人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
塔的内部要比想象中的宽敞，没有多余建筑和物体的内部空间显得异常空旷，抬起头，就能直线看到数百米高的天花板。然而，这个宽敞的内部空间此时却显得异常拥堵，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
眼前这群生物，真的还能称为人吗？
这群生物身上明显还留有人的特征，但同时，他们的身体却有相当部分已经沦为异类。
如恐兽般尖锐的利爪，好似猿猴般布满毛发的手臂，宛若魔兽般粗壮怪异的双腿，还有那同异形般扭曲的五官……
每个人异化的地方、异化的特征皆不尽相同，然而，唯有他们已经半身是怪兽这点没有区别。
半身是人类，半身是怪兽，虽然模样上差异很大，但这些生物的特征和不久前遇到的兰尼非常接近。
这群人，分明也是半怪兽化的人类！
要说是人类都有些勉强，比起先前遇到的兰尼，这群生物更接近‘怪兽’。
十几个？几十个？
满目望去皆是半怪兽化的人类，外形接近怪兽的这群生物，如今连行动都越发贴近怪兽。
如果说，只是半身异化，他们尚且可以称之为人类，但此时眼前的这群人，不仅是身体，连心灵也化为怪物。
厮杀、屠虐。
自艾杰四人进入塔内，这些场面就没有丝毫停下过。
“嗷~”一名半身怪兽化的中年男子发出莫名的咆哮，他舞动自己变得如怪兽般的右爪，狠狠地抓在距他最近的人一名老大爷身上。
嗤啦，鲜血四溢。利爪没入老者体内，五爪一挠，老大爷脆弱的身躯就这么被开膛破肚，皮肤连带着骨髓被撕扯出一个巨大的口子。指间刺穿肠子，稍稍用力，伴随着飞溅的黏液，整条肠子就这么被拉了出来！
老大爷对此似乎浑然未觉，他赤红着双眼，发出一阵不知是兴奋还是痛苦的咆哮，高高张开怪兽化的嘴巴，唾液从嘴间流淌而出，露出一排排锋利的牙齿，对着中年男子还未收回来的利爪，就这么咬了下去！
坚硬的下颚将中年男子的利爪几乎咬得粉碎，老爷子完全不在乎被利爪掏出来的肠子，齿间厮磨着，连带着粉碎的利爪和自己的肠子吞入腹中。
中年男子也不知道后退为何物，明明爪子被咬得大部分粉碎，他却丝毫不觉疼痛，满脸都是被战斗本能充斥的兴奋感。他直接舍弃掉被咬碎的爪子，任由老爷子的巨颚将之吞入，他借此驱动仅剩的两根爪子，狠狠地刺入老爷子的双目中。
沙拉，利爪从眼球伸入，紧接着直接洞穿老爷子的脑髓，从脑后勺冒了出来。
生命的中枢消失，老爷子耸动的手臂就这么垂下来，一动不动。死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在眼前消失。
中年男子仰天发出阵阵吼叫，哪怕失去大部分的理智，仅存的本能也让他对战胜强力感到喜悦。高举粉碎的利爪，扭曲的脸庞充满喜悦之情。
然而，这样的喜悦仅持续了不到数秒的时间。
就在中年男子因胜利而放松警惕的时候，一道土黄色的影子从斜角处，将中年男子彻底缠绕住。
这是一名怪兽化程度最严重的人类，塔内半怪兽化的人大多只是身体的某个部位异化，而这时出现的这名人类是整个身躯怪兽化，手和脚已经从他的身体消失，如今的身体像蚯蚓，像蟒蛇，如爬行动物般依靠身体的蠕动行动。
比一般人类要长三倍的身躯将中年男子环环缠绕，如绳子般将中年男子围了起来。
突然的偷袭让中年男子反应慢了一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死死缠住，挣脱不得。
如蟒蛇般巨大的身躯蕴含着惊人的力道，中年男子死命的挣扎不但无济于事，反而让缠绕他的力道越发地变紧。
挤压、按压、碾碎。
力道一点点地加重，中年男子全身被勒得发紫。超乎界限的挤压让中年男子的骨骼不堪重负，发出格拉格拉的声响，坚硬的骨骼从里到外开始破碎。
力量不及对方，又没有其它手段。等待中年男子的只有死路。原本剧烈挣扎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失去气力，眼球泛白，张着嘴巴口水、眼泪、鼻涕横流……
‘嘭~’
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从中年男子的眼睛、鼻子、嘴巴、身体的伤口处喷出大量的鲜血，鲜血四溢，将缠绕住他的人都染成血红色。
松开变成软泥般的尸体，这位有着异常身体的半怪兽缓缓潜入地面，准备伺机而动，殊不知，有两个半怪兽化的人类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时机……
……
类似的情况在塔内几乎每一刻都在发生。
杀，被杀。
除此之外就没有第三种选择，只要是活着的半怪兽，就没有不再杀戮的。
与有着千奇百怪血液的怪兽不同，这些半怪兽还保留有人类的血液。偌大的塔内空间，静静流淌着殷红的鲜血，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随着战斗的动静，鲜血四溅，血花布满整个塔内空间。
理由？信念？
这群半怪兽的战斗中感觉不到任何自我，不能再称之为‘人’了。就好像陷入狂暴的野兽，有的只是嗜血的冲动，破坏的欲动。
战斗到死，死了也要战斗，这里的半怪兽凶暴无比，哪怕只剩下一口气，死也要打对面一把。
尸体、尸体、尸体。满目望去皆是奇形怪状的尸体。
有的尸体明显已经死去两三天，有的尸体还冒着丝丝的热气。
已经无法具体计算这里有多少尸体，塔内几乎没有一处安然之地。尸体混杂着碎肉，时不时周围战斗的余波又会带起一片残肢断臂，体液融合着血浆，让整个塔内空间宛若炼狱般。这群生物的行动没有任何常理可言，唯一有迹可循的就只有他们相似的行动，那就是——吃。
撕咬、吞噬。
只要杀死对方，活着的一方就会开始吞噬死去的尸体。这种吞噬并不是单纯地用嘴巴去撕咬尸体上的血肉那么简单，实际上如果异化的不是嘴巴部位的话，人颚部的力量根本咬不动半怪兽化的尸体。
半怪兽人的吞噬方式是利用自身异化的部位去接触对方。当靠近死去的人尸体后，异化的部位会变出类似嘴巴的部位，吞噬着血肉。
这不是毫无目的地吞噬，半怪兽人之间的吞噬仅针对异化的怪兽部位，对属于人类的部位弃如敝履。每当半怪兽人进行吞噬，他身上因战斗受的伤就会大幅度治愈。不仅如此，半怪兽人每吞噬掉一个同伴，自身的气息就会强上许多，实力得到略微的提升。
自艾杰他们踏入塔内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塔内存活着的半怪兽人已经少了大半，留下来的力量明显要比刚看到的强大许多，一个个爆发的气息都丝毫不逊于不久前见到的兰尼。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看着满地死着的活着的半怪兽人，艾杰感到一阵寒意涌来：“这种数量……难道这样的战斗已经持续一天以上？”
事到如今，艾杰可不会认为事情和联邦没有关系。高度戒备的实验禁区；由联邦最坚硬的尼姆合金制成的塔；异常空旷的内部；全封闭的空间；还有那群半怪兽化的人类……这里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
既然联邦有让人类变成光之巨人的技术，那么换个角度来想，有让人变成怪兽的技术也是可能的。
半怪兽化的人类之间相互厮杀，靠吞噬彼此的血肉强化自己。以杀戮制造强者，以血海铸就高手。在封闭的空间依靠杀戮决出‘最强’，这种方式，极像地球古时的一门技术——养蛊！
这座塔就是虫皿，而这群半怪兽人就是蛊！
艾杰内心有些混乱，这一切究竟只是他的胡思乱想，还是真的是联邦所为？这群半怪兽人，是联邦的人体实验，还是在岛上的某只怪兽的能力引起的？养蛊的场面是偶然的产物，还是有意图的实验？
本以为只是来这座岛消灭怪兽，现在看来，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比起茫然的艾杰，史彼得要清楚许多，他看着满地半怪兽化的人类，迅速将之联系到昨天晚上与薛老的谈话。
“哼，原来如此，这就是魔神计划的冰山一角吗……”“兰尼！”姜永焦急的声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顺着姜永的目光看去，只见在相互厮杀的半怪兽化的人群中，有道略显熟悉的身影。
那是兰尼？
要不是姜永提醒，众人几乎不敢将眼前的半怪兽人和兰尼重叠，从兰尼逃跑到追上来，这期间不过短短数十分钟的时间，艾杰他们根本不认为兰尼会有什么变化，以至于在看到这个半怪兽人的时候，根本没有将她和兰尼联系起来。
数十分钟前的兰尼仅仅只有右臂怪兽化，而现在的兰尼从外表上已经无限接近‘怪兽’。
精致的面孔早已无影无踪，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变得僵化、硬化，好像脸上附上了一层坚硬的外壳。她的面部拉粗、拉长，土红色的外壳让她的面孔比起人类更加接近海生生物。那双蓝红双色的异色瞳依旧美丽动人，然而眼珠子已经从眼眶中暴出来，血管连着神经将眼珠子从眼眶中略微伸出，仿佛两根天线般吊着眼珠子。
兰尼修长的双腿也变得像是节肢动物般，变得粗大的双腿上产生类似右臂巨钳的外壳，不复往日的风采。而她那姣好的身体也附上坚硬的土红色外壳，从远处看，兰尼的身躯越发类似地球生物中的‘龙虾’……
变化的不仅只有身体，这时候的兰尼身上充满了狂暴的气息。随着她的行动，森冷的寒气从她身体溢出，环绕在她身体周遭。脚上所踏的尸体，巨钳所击中的地方，在顷刻之间就会结冰，冻成冰雕。
怪兽。
看到现在的兰尼，所以人脑海中都不由得浮现出这个词。如果说先前的兰尼只是半怪兽化，还可以看出人类的姿态，那现在的她怎么看都像是微小化的怪兽了！
要是现在有检测怪兽的仪器，定会将兰尼界定为2米级的小型怪兽。
兰尼早在艾杰他们进入塔内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们，不过她需要时间，并没有主动打草惊蛇。事到如今被姜永注意到，她也不加掩饰：“亏你们能找到这里，我真是小看你们了。”
见到兰尼，无数思绪涌上姜永心头，最后所有的话语化作一句简单的话：“兰尼，我们回不到过去了吗？”
一瞬间，真的是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兰尼眼中浮现出垂垂欲泪的柔色。然而这丝柔意在刹那就被狂暴所取代，她面露冷意，不屑道：“呵，事到如今，你看我这丑陋的姿态，你觉得我回得去吗？”
姜永面色苍白地后退几步，他仰天，长长叹了口气：“是啊，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知为何，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萧瑟。
在说话的时间，兰尼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杀戮，巨大的钳子肆意虐杀着身边的半怪兽人，吞噬着他们强大自己。
艾杰没有行动，虽然在是攻击的好时机，拖下去只会让兰尼变得更强，但有些事情必须在这时候问清楚。
向前踏出一步，艾杰冲着兰尼道：“兰尼，同胞相杀，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这句话似乎戳中兰尼的痛点，她的面孔变得异常狰狞，几乎是咆哮地吼道：“害我沦落到这个地步，让我做这些事情的，不正是你们联邦吗？！”兰尼已经不成人形的手抓着脸庞，面孔扭曲，怨气滔天。
瞳孔中浮现出强烈的杀意，兰尼近乎歇斯底里道：“以各种理由把我哄骗到这里，说是为了联邦，为了人类……”
“最后又把我像垃圾一样丢掉！！！”兰尼身体的寒气好像在呼应着她的愤怒，寒气随着她喷薄的怒气向外释放，骤然降低的温度让周围结上厚厚的冰霜。
兰尼怒极反笑起来，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狰狞：“不过也多亏他们，让我得到如此美妙的力量，让我超越了人类！”
“但是，我可不会感谢他们”兰尼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联邦！”艾杰和一之江忍不住低声叫了出来。虽然一路上各种蜘丝马迹都表明半怪兽化的人类出现和联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实际从别人口中确认，还是给艾杰和一之江极大的冲击。
把人类当做虫豕一样实行人体实验，联邦的手段令人发指。
事到如今，他们也不认为兰尼是在说谎。她没有那个理由更没有那个必要，她话语间对联邦的仇恨是货真价实的。
不同于一之江和艾杰所了解的信息，兰尼这番话像线一般将史彼得先前所有的猜想串联起来。
史彼得不由回想起昨天夜里和薛老的谈话。
“既然人类可以变成光之巨人——奥特曼，那么人类变成怪兽在理论也是可能的。如果英雄计划象征着光的话，那魔神计划就象征的黑暗。”
“英雄计划是为了诞生光之巨人，而魔神计划则是为了制造人工怪兽！”
“这座岛正是联邦实施魔神计划的试验场之一，正所谓冰山一角。”
亲眼见识到宛若‘养蛊’的过程，史彼得深刻体会到这个计划的混沌与黑暗。单看这座塔内死去的尸体，这个养蛊起码是三百人参与的人体实验，将人类改造成凶暴的恶魔，并让他们互相厮杀，实行魔神计划的研究员真是够心狠手辣。
不敢想象，这还只是最表层看到的信息。史彼得可不认为半怪兽化的改造任何人都能成功，看看还有部分自我意志的兰尼和大部分失去自我意志的半怪兽人就知道，不同人半怪兽化的适应程度不同。要是这样想，一次养蛊实验的展开，都不知道要站在多少人的尸体上。
这个瞬间，史彼得猛然想到某种可能。这一想法浮现，脑海中的各种想法都连了起来，这让史彼得不由得感到手脚冰凉。
难不成，这座岛上出现的所有怪兽，都是人类怪兽化的产物？
冰岛出现大量怪兽的原因，根本上是因为魔神计划实验的暴走吗？！兰尼持续疯狂杀戮、吞噬着身旁的半怪兽人，自艾杰等人出现后，她的行动变得急迫许多，想尽可能地多吞噬几只半怪兽人。
明明同是半怪兽化的人类，外表无限接近小型怪兽的兰尼明显要比周围其他半怪兽人强上许多，那些半怪兽人根本不是她的一合之敌，被轻易虐杀，难有反手之力。
半怪兽化，兰尼却不像其他人那样被狂暴的意志夺取自我，她大脑的清晰甚至比人类事情还要优秀。充分利用姜永想和她谈一谈的想法以及艾杰等人想了解情报的目的，兰尼利用谈话为自己吞噬怪兽争取不少时间。
在和姜永、艾杰谈话的这段时间，兰尼已经成功吞噬了五、六只半怪兽人，她身上的怪兽气息已经凝实到相当恐怖的程度，全身的异化程度也在进一步扩张。
此刻，兰尼周围半径五米的半怪兽人尽数被她吞噬，将身旁最后的半怪兽人吞噬后，兰尼就这么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她的猎食。虽然在距离较远的位置还有零星的几只怪兽存在，不过看兰尼的样子已经没有再继续去吞噬的打算了。
兰尼身上的人类特征基本消失，身体已经有九成九怪兽化，似乎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发生彻底的蜕变……
（不能让她继续嚣张了……）
艾杰朝一之江和史彼得打了个手势暗号。一之江和史彼得心领神会，暗暗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等离子手枪，悄然接近兰尼。艾杰也调动身体的力量，让意识进入战斗状态，从正面接近兰尼，并有意识地堵住通往大门出口的方向。
塔的内部是只有单向出口的封闭空间，这无形间让艾杰他们的截击变得更加有利。
三个人从三个方向靠近，形成对兰尼的包围圈。
被三人包围，兰尼神态悠然自若，完全不复冰原时的紧张。
环视了眼将她包围住的三人，最后兰尼的目光锁定在正前方的艾杰身上。已经看不出人类模样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声来：“你们以为结果还会像之前那样吗？”不知道是不是怪兽化的影响，兰尼的声音发生了变化。现在她的声音比起人声，更像是动物尖锐的叫声，异常刺耳。
抬起变成巨钳的手臂，遥指着艾杰，兰尼滋滋冷笑道：“我要让你们好好看看，我真正的姿态！”
话刚落音，地面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不知道是哪里的广播，忽然响起机械般的声音。
“出现高浓度半怪兽人，开始检测。”
同时塔内空间的墙壁忽然亮起绿光。绿光汇聚成一道光束，集中在地面的兰尼身上。兰尼张开双臂，任由光束照在她身上。
“检测目标怪兽浓度达97.2%，符合条件，现在实验进入最终阶段，授予目标‘核’。”
兰尼身前的空地突然打开了个洞，隐隐可以看到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现。
瞬间，忽然亮起强烈的蓝光，光芒之强宛若烈日升腾，霎那间就夺去人们的视野。
强烈的光芒让众人一时睁不开眼睛，等眼睛适应后，只见一个物体缓缓中洞口升起，没有任何物质的依托，无视重力规则，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中。
那是个深蓝色的结晶体。
不仅是艾杰，其他人也注意到落雪的怪异之处。那浓厚的血腥味，即使不刻意去嗅，依然冲入鼻尖，让人想忘都忘不掉。
联想到落雪的产生方式，众人不由得低头看向自己脚下的雪堆，心惊肉跳。难不成脚底下的这层雪，全都是结冰的血液？
按理说，哪怕完全由血液转成的雪，也不可能残留有血液的味道。然而此时此刻的落雪本身就是异常状况，不能以常理对待。
这下子，众人心中最后一丝放松也消失，精神再次进入战斗状态。出于本能，他们都隐隐有种前方将有事要发生的感觉。
越是靠近尖塔，异象就越是频繁。
除去有着血腥味的落雪外，尖塔附近的磁场也变得极为不稳定。靠近尖到一定距离后，众人就感到重力的制御变得紊乱，时而沉重时而轻盈。地面的落雪和碎石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好似周围刮起旋风，零落地悬浮在半空。
雷霆、暴雨、落雪、强风、晴空……短短数分钟的时间，天气就持续变化了五次，这变化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过程，唯一可以确认的，这变化是以尖塔为中心，从里到外向外辐射的。
奇妙的是，不管外侧何等狂风暴雨，产生何种异象，这些变化都会在塔外两百米处戛然而止，就好像隔绝内外的绝对领域，外界的任何东西都无法对尖塔产生分毫的影响。
当艾杰四人距尖塔不过千米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力场，铺天盖地的压力与空间中紊乱的能量产生近乎实质化的力场，向外排斥着所有异物。
强大的生物存在本身就会扰乱四周的环境，他们身上散发着压迫力会自然而然地排斥着周遭的事物。往小了说，人类世界强大的格斗家在进入战斗模式后，寻常弱小人类根本不敢靠近，格斗家周围的花草等弱小生命更是会受格斗家的情绪影响；往大了说，怪兽的存在就是生物的顶点，单是怪兽出现的星球这一事实，就会对星球生态产生影响，那些拥有‘领域’的怪兽更是直接体现了这点。
然而，能够产生如此强烈的向外排斥力场的存在，艾杰他们是前所未闻。单是靠近那座尖塔，众人心脏好像被什么压迫般，异常的难受。
这塔里，有什么东西！
转由实力最强的艾杰在前方开路，艾杰盯着力场的斥力，向尖塔靠近。
考虑到一之江和史彼得，还有姜永都只是肉体凡胎的普通人，艾杰可不敢走的太快，短短数百米的距离，众人走了相当一段时间。
最后，众人在尖塔正前方的大门前停下。封闭的金属大门堵住去路，让众人无法进入尖塔中。
艾杰在银色金属大门前摸索了一阵，时不时又敲了几下，最后得出结论：“这是特质的尼姆合金，材质和木星基地的正大门一样，估计是联邦最坚硬的门了。”
一之江也在打量金属大门的布局，她分析道：“除了材料外，这道门的构造和木星基地的正大门一样，估计用的是同一技术。”
史彼得皱起了眉头：“这就麻烦了，我记得木星基地的正大门是采用热感应身份识别的方式进入，要是没有进入的身份权限，除非有人在里面开门，不然我们根本进不去，这道门恐怕也是这样。”
艾杰按压着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爆豆声：“既然这样，那我直接强行把这道门打破吧，就算不变身，以现在的肉身力量全力爆发，再施加特殊的发力，应该勉强能打破这道门。”
史彼得微微点头：“这只有这么做了。”
艾杰向后退几步，双臂青筋暴起，鼓起全身的气劲，正准备打碎眼前这道门的时候……
‘滴’
似乎感应到什么，金属门上的识别灯忽然亮起绿光。轰隆隆，伴随着重物升起的声音，这道封闭的大门，就这么开了起来！（居然开门了，是感应到什么吗，还是里面有人给我们开门？）艾杰惊疑不定地看向史彼得和一之江，发现他们两人也是一副满脸疑惑的样子。
正是了解这种门的功能他们才会疑惑，不管答案是哪一个，都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事到如今前面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众人压下心底的疑惑，先后进入门中。
……
…………
好似时空发生逆转，在踏入门的刹那，任谁都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
门前门后完全是两个世界，这一刻，众人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
塔的内部要比想象中的宽敞，没有多余建筑和物体的内部空间显得异常空旷，抬起头，就能直线看到数百米高的天花板。然而，这个宽敞的内部空间此时却显得异常拥堵，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
眼前这群生物，真的还能称为人吗？
这群生物身上明显还留有人的特征，但同时，他们的身体却有相当部分已经沦为异类。
如恐兽般尖锐的利爪，好似猿猴般布满毛发的手臂，宛若魔兽般粗壮怪异的双腿，还有那同异形般扭曲的五官……
每个人异化的地方、异化的特征皆不尽相同，然而，唯有他们已经半身是怪兽这点没有区别。
半身是人类，半身是怪兽，虽然模样上差异很大，但这些生物的特征和不久前遇到的兰尼非常接近。
这群人，分明也是半怪兽化的人类！
要说是人类都有些勉强，比起先前遇到的兰尼，这群生物更接近‘怪兽’。
十几个？几十个？
满目望去皆是半怪兽化的人类，外形接近怪兽的这群生物，如今连行动都越发贴近怪兽。
如果说，只是半身异化，他们尚且可以称之为人类，但此时眼前的这群人，不仅是身体，连心灵也化为怪物。
厮杀、屠虐。
自艾杰四人进入塔内，这些场面就没有丝毫停下过。
“嗷~”一名半身怪兽化的中年男子发出莫名的咆哮，他舞动自己变得如怪兽般的右爪，狠狠地抓在距他最近的人一名老大爷身上。
嗤啦，鲜血四溢。利爪没入老者体内，五爪一挠，老大爷脆弱的身躯就这么被开膛破肚，皮肤连带着骨髓被撕扯出一个巨大的口子。指间刺穿肠子，稍稍用力，伴随着飞溅的黏液，整条肠子就这么被拉了出来！
老大爷对此似乎浑然未觉，他赤红着双眼，发出一阵不知是兴奋还是痛苦的咆哮，高高张开怪兽化的嘴巴，唾液从嘴间流淌而出，露出一排排锋利的牙齿，对着中年男子还未收回来的利爪，就这么咬了下去！
坚硬的下颚将中年男子的利爪几乎咬得粉碎，老爷子完全不在乎被利爪掏出来的肠子，齿间厮磨着，连带着粉碎的利爪和自己的肠子吞入腹中。
中年男子也不知道后退为何物，明明爪子被咬得大部分粉碎，他却丝毫不觉疼痛，满脸都是被战斗本能充斥的兴奋感。他直接舍弃掉被咬碎的爪子，任由老爷子的巨颚将之吞入，他借此驱动仅剩的两根爪子，狠狠地刺入老爷子的双目中。
沙拉，利爪从眼球伸入，紧接着直接洞穿老爷子的脑髓，从脑后勺冒了出来。
生命的中枢消失，老爷子耸动的手臂就这么垂下来，一动不动。死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在眼前消失。
中年男子仰天发出阵阵吼叫，哪怕失去大部分的理智，仅存的本能也让他对战胜强力感到喜悦。高举粉碎的利爪，扭曲的脸庞充满喜悦之情。
然而，这样的喜悦仅持续了不到数秒的时间。
就在中年男子因胜利而放松警惕的时候，一道土黄色的影子从斜角处，将中年男子彻底缠绕住。
这是一名怪兽化程度最严重的人类，塔内半怪兽化的人大多只是身体的某个部位异化，而这时出现的这名人类是整个身躯怪兽化，手和脚已经从他的身体消失，如今的身体像蚯蚓，像蟒蛇，如爬行动物般依靠身体的蠕动行动。
比一般人类要长三倍的身躯将中年男子环环缠绕，如绳子般将中年男子围了起来。
突然的偷袭让中年男子反应慢了一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死死缠住，挣脱不得。
如蟒蛇般巨大的身躯蕴含着惊人的力道，中年男子死命的挣扎不但无济于事，反而让缠绕他的力道越发地变紧。
挤压、按压、碾碎。
力道一点点地加重，中年男子全身被勒得发紫。超乎界限的挤压让中年男子的骨骼不堪重负，发出格拉格拉的声响，坚硬的骨骼从里到外开始破碎。
力量不及对方，又没有其它手段。等待中年男子的只有死路。原本剧烈挣扎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失去气力，眼球泛白，张着嘴巴口水、眼泪、鼻涕横流……
‘嘭~’
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从中年男子的眼睛、鼻子、嘴巴、身体的伤口处喷出大量的鲜血，鲜血四溢，将缠绕住他的人都染成血红色。
松开变成软泥般的尸体，这位有着异常身体的半怪兽缓缓潜入地面，准备伺机而动，殊不知，有两个半怪兽化的人类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时机……
……
类似的情况在塔内几乎每一刻都在发生。
杀，被杀。
除此之外就没有第三种选择，只要是活着的半怪兽，就没有不再杀戮的。
与有着千奇百怪血液的怪兽不同，这些半怪兽还保留有人类的血液。偌大的塔内空间，静静流淌着殷红的鲜血，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随着战斗的动静，鲜血四溅，血花布满整个塔内空间。
理由？信念？
这群半怪兽的战斗中感觉不到任何自我，不能再称之为‘人’了。就好像陷入狂暴的野兽，有的只是嗜血的冲动，破坏的欲动。
战斗到死，死了也要战斗，这里的半怪兽凶暴无比，哪怕只剩下一口气，死也要打对面一把。
尸体、尸体、尸体。满目望去皆是奇形怪状的尸体。
有的尸体明显已经死去两三天，有的尸体还冒着丝丝的热气。
已经无法具体计算这里有多少尸体，塔内几乎没有一处安然之地。尸体混杂着碎肉，时不时周围战斗的余波又会带起一片残肢断臂，体液融合着血浆，让整个塔内空间宛若炼狱般。这群生物的行动没有任何常理可言，唯一有迹可循的就只有他们相似的行动，那就是——吃。
撕咬、吞噬。
只要杀死对方，活着的一方就会开始吞噬死去的尸体。这种吞噬并不是单纯地用嘴巴去撕咬尸体上的血肉那么简单，实际上如果异化的不是嘴巴部位的话，人颚部的力量根本咬不动半怪兽化的尸体。
半怪兽人的吞噬方式是利用自身异化的部位去接触对方。当靠近死去的人尸体后，异化的部位会变出类似嘴巴的部位，吞噬着血肉。
这不是毫无目的地吞噬，半怪兽人之间的吞噬仅针对异化的怪兽部位，对属于人类的部位弃如敝履。每当半怪兽人进行吞噬，他身上因战斗受的伤就会大幅度治愈。不仅如此，半怪兽人每吞噬掉一个同伴，自身的气息就会强上许多，实力得到略微的提升。
自艾杰他们踏入塔内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塔内存活着的半怪兽人已经少了大半，留下来的力量明显要比刚看到的强大许多，一个个爆发的气息都丝毫不逊于不久前见到的兰尼。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看着满地死着的活着的半怪兽人，艾杰感到一阵寒意涌来：“这种数量……难道这样的战斗已经持续一天以上？”
事到如今，艾杰可不会认为事情和联邦没有关系。高度戒备的实验禁区；由联邦最坚硬的尼姆合金制成的塔；异常空旷的内部；全封闭的空间；还有那群半怪兽化的人类……这里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
既然联邦有让人类变成光之巨人的技术，那么换个角度来想，有让人变成怪兽的技术也是可能的。
半怪兽化的人类之间相互厮杀，靠吞噬彼此的血肉强化自己。以杀戮制造强者，以血海铸就高手。在封闭的空间依靠杀戮决出‘最强’，这种方式，极像地球古时的一门技术——养蛊！
这座塔就是虫皿，而这群半怪兽人就是蛊！
艾杰内心有些混乱，这一切究竟只是他的胡思乱想，还是真的是联邦所为？这群半怪兽人，是联邦的人体实验，还是在岛上的某只怪兽的能力引起的？养蛊的场面是偶然的产物，还是有意图的实验？
本以为只是来这座岛消灭怪兽，现在看来，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比起茫然的艾杰，史彼得要清楚许多，他看着满地半怪兽化的人类，迅速将之联系到昨天晚上与薛老的谈话。
“哼，原来如此，这就是魔神计划的冰山一角吗……”“兰尼！”姜永焦急的声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顺着姜永的目光看去，只见在相互厮杀的半怪兽化的人群中，有道略显熟悉的身影。
那是兰尼？
要不是姜永提醒，众人几乎不敢将眼前的半怪兽人和兰尼重叠，从兰尼逃跑到追上来，这期间不过短短数十分钟的时间，艾杰他们根本不认为兰尼会有什么变化，以至于在看到这个半怪兽人的时候，根本没有将她和兰尼联系起来。
数十分钟前的兰尼仅仅只有右臂怪兽化，而现在的兰尼从外表上已经无限接近‘怪兽’。
精致的面孔早已无影无踪，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变得僵化、硬化，好像脸上附上了一层坚硬的外壳。她的面部拉粗、拉长，土红色的外壳让她的面孔比起人类更加接近海生生物。那双蓝红双色的异色瞳依旧美丽动人，然而眼珠子已经从眼眶中暴出来，血管连着神经将眼珠子从眼眶中略微伸出，仿佛两根天线般吊着眼珠子。
兰尼修长的双腿也变得像是节肢动物般，变得粗大的双腿上产生类似右臂巨钳的外壳，不复往日的风采。而她那姣好的身体也附上坚硬的土红色外壳，从远处看，兰尼的身躯越发类似地球生物中的‘龙虾’……
变化的不仅只有身体，这时候的兰尼身上充满了狂暴的气息。随着她的行动，森冷的寒气从她身体溢出，环绕在她身体周遭。脚上所踏的尸体，巨钳所击中的地方，在顷刻之间就会结冰，冻成冰雕。
怪兽。
看到现在的兰尼，所以人脑海中都不由得浮现出这个词。如果说先前的兰尼只是半怪兽化，还可以看出人类的姿态，那现在的她怎么看都像是微小化的怪兽了！
要是现在有检测怪兽的仪器，定会将兰尼界定为2米级的小型怪兽。
兰尼早在艾杰他们进入塔内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们，不过她需要时间，并没有主动打草惊蛇。事到如今被姜永注意到，她也不加掩饰：“亏你们能找到这里，我真是小看你们了。”
见到兰尼，无数思绪涌上姜永心头，最后所有的话语化作一句简单的话：“兰尼，我们回不到过去了吗？”
一瞬间，真的是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兰尼眼中浮现出垂垂欲泪的柔色。然而这丝柔意在刹那就被狂暴所取代，她面露冷意，不屑道：“呵，事到如今，你看我这丑陋的姿态，你觉得我回得去吗？”
姜永面色苍白地后退几步，他仰天，长长叹了口气：“是啊，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知为何，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萧瑟。
在说话的时间，兰尼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杀戮，巨大的钳子肆意虐杀着身边的半怪兽人，吞噬着他们强大自己。
艾杰没有行动，虽然在是攻击的好时机，拖下去只会让兰尼变得更强，但有些事情必须在这时候问清楚。
向前踏出一步，艾杰冲着兰尼道：“兰尼，同胞相杀，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这句话似乎戳中兰尼的痛点，她的面孔变得异常狰狞，几乎是咆哮地吼道：“害我沦落到这个地步，让我做这些事情的，不正是你们联邦吗？！”兰尼已经不成人形的手抓着脸庞，面孔扭曲，怨气滔天。
瞳孔中浮现出强烈的杀意，兰尼近乎歇斯底里道：“以各种理由把我哄骗到这里，说是为了联邦，为了人类……”
“最后又把我像垃圾一样丢掉！！！”兰尼身体的寒气好像在呼应着她的愤怒，寒气随着她喷薄的怒气向外释放，骤然降低的温度让周围结上厚厚的冰霜。
兰尼怒极反笑起来，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狰狞：“不过也多亏他们，让我得到如此美妙的力量，让我超越了人类！”
“但是，我可不会感谢他们”兰尼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联邦！”艾杰和一之江忍不住低声叫了出来。虽然一路上各种蜘丝马迹都表明半怪兽化的人类出现和联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实际从别人口中确认，还是给艾杰和一之江极大的冲击。
把人类当做虫豕一样实行人体实验，联邦的手段令人发指。
事到如今，他们也不认为兰尼是在说谎。她没有那个理由更没有那个必要，她话语间对联邦的仇恨是货真价实的。
不同于一之江和艾杰所了解的信息，兰尼这番话像线一般将史彼得先前所有的猜想串联起来。
史彼得不由回想起昨天夜里和薛老的谈话。
“既然人类可以变成光之巨人——奥特曼，那么人类变成怪兽在理论也是可能的。如果英雄计划象征着光的话，那魔神计划就象征的黑暗。”
“英雄计划是为了诞生光之巨人，而魔神计划则是为了制造人工怪兽！”
“这座岛正是联邦实施魔神计划的试验场之一，正所谓冰山一角。”
亲眼见识到宛若‘养蛊’的过程，史彼得深刻体会到这个计划的混沌与黑暗。单看这座塔内死去的尸体，这个养蛊起码是三百人参与的人体实验，将人类改造成凶暴的恶魔，并让他们互相厮杀，实行魔神计划的研究员真是够心狠手辣。
不敢想象，这还只是最表层看到的信息。史彼得可不认为半怪兽化的改造任何人都能成功，看看还有部分自我意志的兰尼和大部分失去自我意志的半怪兽人就知道，不同人半怪兽化的适应程度不同。要是这样想，一次养蛊实验的展开，都不知道要站在多少人的尸体上。
这个瞬间，史彼得猛然想到某种可能。这一想法浮现，脑海中的各种想法都连了起来，这让史彼得不由得感到手脚冰凉。
难不成，这座岛上出现的所有怪兽，都是人类怪兽化的产物？
冰岛出现大量怪兽的原因，根本上是因为魔神计划实验的暴走吗？！兰尼持续疯狂杀戮、吞噬着身旁的半怪兽人，自艾杰等人出现后，她的行动变得急迫许多，想尽可能地多吞噬几只半怪兽人。
明明同是半怪兽化的人类，外表无限接近小型怪兽的兰尼明显要比周围其他半怪兽人强上许多，那些半怪兽人根本不是她的一合之敌，被轻易虐杀，难有反手之力。
半怪兽化，兰尼却不像其他人那样被狂暴的意志夺取自我，她大脑的清晰甚至比人类事情还要优秀。充分利用姜永想和她谈一谈的想法以及艾杰等人想了解情报的目的，兰尼利用谈话为自己吞噬怪兽争取不少时间。
在和姜永、艾杰谈话的这段时间，兰尼已经成功吞噬了五、六只半怪兽人，她身上的怪兽气息已经凝实到相当恐怖的程度，全身的异化程度也在进一步扩张。
此刻，兰尼周围半径五米的半怪兽人尽数被她吞噬，将身旁最后的半怪兽人吞噬后，兰尼就这么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她的猎食。虽然在距离较远的位置还有零星的几只怪兽存在，不过看兰尼的样子已经没有再继续去吞噬的打算了。
兰尼身上的人类特征基本消失，身体已经有九成九怪兽化，似乎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发生彻底的蜕变……
（不能让她继续嚣张了……）
艾杰朝一之江和史彼得打了个手势暗号。一之江和史彼得心领神会，暗暗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等离子手枪，悄然接近兰尼。艾杰也调动身体的力量，让意识进入战斗状态，从正面接近兰尼，并有意识地堵住通往大门出口的方向。
塔的内部是只有单向出口的封闭空间，这无形间让艾杰他们的截击变得更加有利。
三个人从三个方向靠近，形成对兰尼的包围圈。
被三人包围，兰尼神态悠然自若，完全不复冰原时的紧张。
环视了眼将她包围住的三人，最后兰尼的目光锁定在正前方的艾杰身上。已经看不出人类模样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声来：“你们以为结果还会像之前那样吗？”不知道是不是怪兽化的影响，兰尼的声音发生了变化。现在她的声音比起人声，更像是动物尖锐的叫声，异常刺耳。
抬起变成巨钳的手臂，遥指着艾杰，兰尼滋滋冷笑道：“我要让你们好好看看，我真正的姿态！”
话刚落音，地面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不知道是哪里的广播，忽然响起机械般的声音。
“出现高浓度半怪兽人，开始检测。”
同时塔内空间的墙壁忽然亮起绿光。绿光汇聚成一道光束，集中在地面的兰尼身上。兰尼张开双臂，任由光束照在她身上。
“检测目标怪兽浓度达97.2%，符合条件，现在实验进入最终阶段，授予目标‘核’。”
兰尼身前的空地突然打开了个洞，隐隐可以看到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现。
瞬间，忽然亮起强烈的蓝光，光芒之强宛若烈日升腾，霎那间就夺去人们的视野。
强烈的光芒让众人一时睁不开眼睛，等眼睛适应后，只见一个物体缓缓中洞口升起，没有任何物质的依托，无视重力规则，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中。
那是个深蓝色的结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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