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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忏悔星墙会战•悲怆之歌

    “史都华德长官,无论你承认还是不承认,这种由超级强权主导的和平方式虽然蛮横而粗糙,但它却是被无数次证明的唯一正确的捷径。”

    “相对于您由个体主观意志与华丽形式构成的完美世界,那些遭受战火洗礼的一般平民,他们的人生却又是怎样的故事。”

    “还有您的士兵,他们在临近战场的那一刻,都不能完全确认自己的命运。”

    “高贵专属于强者的精神审美,而悲剧只是弱者的必然归宿吗。”

    “仅仅是悲悯您的士兵,您都不能无视他们无止境的献身。”

    时间静静滑动着,在他流淌的形体上凝结成无法改变的遗憾。

    他的十指散播着火焰,还有不能止息的低吟。

    如果现在他是受伤的孩子,却也不能再次承接太阳的忧伤。

    “您是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人。”

    “可您却在耽于观望。”

    “不管怎样,这莫大的遗憾将是宇宙间最大的错误。”

    伤感的片段停留在他仰起的额头之上。

    不断涌出他身躯的火焰燃烧着这个时代的悲怆。

    “达芙妮的泪湖”的寂静时分,风流动的信息正在填满时间的废墟。

    一色纱英的和服是现在最唯美的存在。

    她的脸颊美得仿佛不是这个忧郁世界的产物。

    绝代美人的风景镶嵌在旧时代的油画里。

    “史都华德长官,不存在一种最完美的解决方式。”

    “也不存在樱庭美知彦阁下所憧憬的最终的前景。”

    “我曾经透过我国中央协奏曲系统,浏览了太阳系世纪,旧银河系纪元,新银河系世纪,旧宇宙世纪,新宇宙世纪,各个年代的历史。”

    “我甚至以福音书系统缔结了一个小小的时空窗口,观察了各个宇宙世纪不同时空的历史。”

    “那仿佛黑暗真谛一样的旧秩序的规律,其实至今无以改变。”

    一色纱英无限眺望时间流卷起的波浪,每一片波浪阴影下的刻度都寄留时光的伤痕。

    “战争,也只是人性获取存在价值的最高表现形式而已。”

    “人性的原罪只要存在,战争是不可能消亡的。”

    “即使正如樱庭美知彦阁下所寄望的以战止战法则,都只能在特定的时期,消亡于不被决定的历史。”

    她的诉说使那些诞生过星光的语言回旋在不可改变的时间之殇。

    “然而,当我们直视自身寂寞的罪恶与短暂缺失的生命颜色,我们怎能逃避真实的自己。”

    “史都华德长官,您是我唯一见过的最完美的人。”

    “您的生命被赋予的善良的高贵的部分,令我们只能仰望。”

    “但在这个时间节点之上,您不能置身事外。”

    被冰凝冻的音色,具有悲啼柔软的感情温度映照。

    她素馨一样典雅柔弱的骨骼却能支撑生命黑夜的律动。

    “一色纱英小姐,您不了解纯粹的军人之心。”

    “在傲娇与矜持之间隔着一千亿光年的时间量度。”

    “您怎能懂得军人独立于人性方位的孤独概念。”

    “我们只理解火焰的力量与自我觉悟的意志。”

    “更何况,超越自我审视的边缘,又怎能是我的生存意义的安放之地。”

    史都华德被限定在时空阴影的微妙彼方,在一个被女神亲吻过的角度,他的内心降下了一场雪。

    达芙妮的泪湖阻隔了他的生命彼岸。

    他站起身,在阳光追寻的方位,停留着一樽女诗人的雕像。

    诗歌如果与勇气结合就幻变成女武神的忧郁瞳眸。

    他知道送别的时刻到了。

    他不是送别这种起于心,升于精神维度的思绪。

    他是在送别樱庭美知彦带来的深邃宇宙中的讯号。

    阳光洒落的时间方向,是史都华德逐渐消逝的精神器量。

    “他还是和过去一样,除了不会改变自我审美的深刻存在之外,却也有着孩子般纯真的精神魄体。”

    “他们俩个人真的太像了。”

    伽达尔德的军服闪耀在地上车旋动的阴影中,和绝大多数西西弗斯军权力顶端军官不同的是,他永远有一颗洞察悲悯与怆然的怜惜之心。

    “樱庭美知彥阁下,一色纱英小姐。”

    “他可能让您们失望了,但谁又能强加给他,超越他自身觉悟的意念呢。”

    他的眉毛是那种典雅而光明的灰色,一束阳光从车窗射向他的侧面,激荡着睿智的光波。

    “我无法判断您们所阐述的宇宙观是否是最合理的设计。”

    “但您们提出的某些观点,我也基本认同。”

    他望向普洛提诺大平原延伸向沉默山群的终止点,温暖瞳眸里的光芒骤然黯淡了。

    “我有三个孩子,都在军中服役。”

    “卡达尔特在三年前远征夏夫达里亚超星系团时战死,斯蒂芬尼在今年的尤文星系会战战死。”

    “我再也无法承受帕法里夏也会有一天离开我。”

    过去的时光验证了他的悲怆之歌缘起的阳光。

    “我不知道和平会以什么方式到来。”

    “但我也知道,如果不去努力,就没有希望。”

    西西弗斯联邦最重要宇宙版图的中央宇宙战略防卫部队总司令长官,在此时,也只是个正在经受无尽怆然的老人。

    “你们可以去首都星阿瑟加德见我国军事联席议会前议长阿德里安•舒克伯格阁下。”

    “在宇宙间,他应该是能说服史都华德长官的两个人中的一个。”

    伽达尔德的瞳眸涉入地上车所经历的无尽阴影,在所有感伤小小的魄动消失后,他又恢复到智性男人的雅致气度。

    “伽达尔德长官,那您所说的另一个会是谁。”

    一色纱英的额头突然触及到阳光中潜伏的预兆,当阴影化开后,她的脸颊沾染了透明中绽放的花朵。

    “那也是一个我们都无法启及的人吧。”

    “尽管遭遇那未可知的怆痛,但也不会因此沉沦吧。”

    “他们的精神魄体是如此相似,却因为某种原因,悄然错过。”

    伽达尔德的军服上出现了一束光幻开的疑问和叹息。

    当阳光浮动在他的侧影之时,他已关闭了他再也不愿涉及的话题。

    樱庭美知彦坐在他身旁,任由时光悄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