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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富丽堂皇

    “阁下何人?”江弋拿着剑,一双眼睛盯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当初虽然失去记忆但是功夫还在,过了这么多天已经大概知道了以前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回到了羽林卫统领的位置上。

    刚刚他正在守夜,突然感觉一阵杀意,想法刚刚浮现就发现面前有一个身影,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穿着黑色袍子遮得严严实实,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赫连门主赫连邕,特来拜会大燕靖月皇。”

    赫连邕抬起头,江弋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脸,感觉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扶着头有些疼。

    赫连邕心下了然,上前抬手在他额头轻点两下,江弋的疼痛缓解不少,把剑收了回去后退几步,“多谢,阁下稍等。”

    殿外空荡荡的,守夜的羽林卫大多藏在暗处,赫连邕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审视着这个皇宫。

    偌大的皇宫富丽堂皇,是所有人想要接近的地方,却束缚住,迷惑住多少人,为之倾倒,为之不顾一切…

    二十多年前那个人为了成为天下的主人抛妻弃子,二十多年后的奴隶军首领破焰为了皇位亦能够杀尽天下人。

    这人世间,当真污浊不堪…

    “吱…”殿门发出声音,接着是忽重忽轻的脚步声,赫连邕知道身后是什么人,抬头看了看月亮,通透的月亮上有着一片片凹凸的阴影,他终于转过身。

    皇帝就站在他身后,抿着唇不说话。

    一片沉静中,二人心里都清楚对方想什么,赫连邕心中一动,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那张脸,如果不看那一块狰狞的疤痕的话,和皇帝的面容有几分相似,和故去的先皇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长兄?”皇帝半信半疑地低语一声,却是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

    原来救了他命的长兄,不是错觉。

    赫连邕轻笑,“嗯。”

    那一瞬间他才明白,原来他心里,还是渴望亲情的,一点点的亲情都能让他温暖,他还一直以为那是…

    是什么都不重要了,他上前和皇帝拥抱在一起,眼睛里有些泪水。

    这个好久不见,可是间隔了二十八年。

    “长兄长兄,你还活着,太好了…”皇帝边笑边哭。

    江弋看得有些惊讶,陛下的长兄,那岂不是…

    天呐,如果当初先皇驾崩的时候他在皇室的话,这大燕就换了个天吧!

    换句话说,这皇位本该是他的…这太难以接受了。

    “四弟。”赫连邕低沉的声音让江弋回过神,只见他招了招手,江弋有些怔,站在原地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

    “我?”

    江弋也忘了他是先皇之子,毕竟事关重大,皇帝想等着这件事平定之后再一并昭告天下。

    看着赫连邕一步一步走去,皇帝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江弋是先太后的儿子,怕他心里还有恨意会对江弋做些什么。

    “长兄,他还不记得。”

    还好,赫连邕闻言只是顿了一步,对视着江弋的眼睛审视着,接着抬起右手让食指和中指屈指扣在了他的额头,冰凉的感觉让江弋一颤,赫连邕颇为失望地开口:“那算了。”

    搞得江弋一头雾水,这些人怎么话都只说半截,上次那个王晟邦也是,“你…”,“我…”,“陛下…”,“真好…”,永远都不能说个整的,真让人郁闷。

    赫连邕没有跟他解释,只是看了看屋顶,那里月光流淌地如同汞水一般明亮,还有些暗处,他眯了眯眼睛,提步向屋子里走去,皇帝紧随着他的步伐。

    轻扣门扉,皇帝终于问他:“是和奴隶军有关吗?”

    此时赫连邕已经重新把银色面具带上了,右手成拳,拇指紧紧按住食指的关节处,直到泛白,他背对着皇帝,仰面说道:“是,也不是。”

    “是又为何?不是又为何?”皇帝有些不明白。

    “楼兰已经参战,楼兰王秦墨率军至边疆,很快,他们就会到龙京了。”

    赫连邕的声音里带着隐忍和恨意,但阐述起来却是格外冷静。

    皇帝点了点头,既然已经知道破焰就是补石了,那楼兰之所以会这么快跨过边疆也不甚稀奇,只是秦墨会亲自率军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他难道…

    真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当初就不应该…皇帝咬了咬牙。

    “那长兄想让我怎么做?”

    赫连邕转过身,正视着皇帝的眼睛,里面是古潭深渊,赫连邕看不穿,他只是微笑着说:“陛下想要如何?”

    “长兄…”皇帝向前跨出一步。

    赫连邕摇了摇头:“江山是你的,你就要有守江山的能力。”

    皇帝有些动容,“我想请长兄去一趟龟兹。”

    “从龟兹借兵?”赫连邕也猜到他会这么安排。

    “是,长兄已经知道楼兰的兵力,想来也知道该向龟兹王借多少,还有一个原因…”

    皇帝的话顿了顿,径直走向一处暗格,轻推机关,格子里的东西就浮现了出来,不过二三画卷和一五箱盒,皇帝拿出来放在红檀木里的画,把它交到了赫连邕手上。

    “长兄何不打开看看?”

    赫连邕手上一重,心里莫名有些酸涩,这段时间的蛊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会为一些小事而情绪变化。

    而当他缓缓打开的时候,眼泪一瞬间就掉下来,虽然陈旧褪色,但那画上的,就是他已经离开很久的阿娘…

    美人盼兮巧力工,鬓边多彩是描红,扶摇花开落霓裳,轻别锦绣绣春光…

    阿娘那已经模糊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原来那已经刻在骨子里,心里,融进血肉里,就算脑子里没有,生命里却仍然存在…

    “娘…”赫连邕怔怔地喊了一声。

    皇帝又拿出另一份文书:“阿姐在龟兹,现在叫郁招,是三王缪颖的王妃,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想来阿姐也并不知道,这是使臣文书,长兄到了那里可以去看看阿姐…”

    “玉妹?”赫连邕的声音都在颤抖,“她她…”

    胸中的腥甜涌了上来,他吐在地上,像一朵巨大的罂粟花,他顿时感觉一阵轻快,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咯咯笑着。

    “太好了太好了…”

    笑了一会儿又大哭,“不好,一点儿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