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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深宫仇怨深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宫女匆忙来到皇后的议事厅,这里是她等着后宫妃嫔拜见的正厅。此时议事厅正坐满了人,于是不等那宫女来到近前,贴身伺候皇后的女官便将人拉到一边。

    “没看到皇后娘娘忙着,有什么事且先告知我。”女官将人扯到一边,两人小声说了话,女官才来到皇后身边,附耳说了什么。

    皇后原本严肃的脸忽然洒了光一般绚烂起来,她道:“长公主殿下进宫了,以往咱们姐妹只能在宫宴上才能见到,她如今要在宫里养胎,不妨去表一表欢迎之意。”

    “由娘娘打头阵,妹妹们无不遵从。”月嫔道。

    “走!”皇后起身带着一众后宫女眷,浩浩荡荡赶去长公主的宫殿。

    长公主的宫殿名叫晟华宫,统共两处院落。房间有十二间,期间花草树木不知凡几,是除皇后的寝宫,太后的寝宫外,后宫中最大的一处住所。也是许多妃嫔心心念念想要住进来的宫殿,但皇帝似乎打算永远为自己的亲妹妹留着。

    这不免在后宫中掀起三尺浪,浪头的长公主因不常在宫中居住,反倒是最省心的。不过……此时她的心情不甚美丽,甚至可以说无比烦躁。

    起因是一直守在宫中,替她守着晟华宫的大宫女向她讨恩旨。若她求得是出宫嫁人,这件事很好解决,偏她求得是嫁给皇帝成为皇帝的女人。

    后宫女人是好待的?长公主不明白她为何要趟这浑水。

    “皇兄想要什么人不是我这做妹妹的可以置喙的。”长公主看着这宫女道:“你最好记住自己的本分,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公主,奴婢是最早伺候你的宫人。如今已二十岁了,在宫里待了十几年早已经习惯了宫里的日子,奴婢要求很低,只要一个名分,求殿下成全。”

    长公主是这皇宫里长大的,从小就看这女人争宠的大戏,耳朵里听到的故事更多,大宫女说得这些她一个字都不信。

    正当主仆二人僵持之际,皇后娘娘自顾自走了进来。

    “想做陛下的女人何须求长公主,后宫的事还是我这做皇后的做主。”皇后转向长公主,“妹妹不介意嫂子同你抢人吧?”

    长公主没有多言,一屋子的人跪了一片,都在向皇后行礼。

    许久以后,长公主才扶着肚子向皇后屈膝行礼。这样轻飘飘地礼节于一国之母而言属于怠慢了,因此跟着皇后的宫女想来教训。

    “长公主殿下,娘娘是皇后难道还当不起你的大礼吗?”

    长公主神色一厉道:“掌嘴!”

    话落,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挨了一记耳光,她的跋扈让整个后宫的女人震惊。皇后自然也在其列,她怒视着长公主道:“皇妹,绿莹是我的贴身大宫女……”

    “打的便是皇嫂的人!”长公主道:“这里是皇宫,你们主仆当这里是民间,敢跟本宫来长嫂如母那一套?指责我礼数不周,你们去问问宫里的老人我是谁教养的!”

    皇后沉默了,有妃位的想来打圆场将此事糊弄过去,谁知长公主根本不吃这一套!

    她说:“皇嫂见谅,皇妹刚进宫身子需要休息,不便招待皇嫂。”

    一众宫妃望向皇后,这样不给皇后脸面的长公主让她们惶恐。不知道皇后娘娘会不会迁怒她们,皇后铁青着脸安抚众人。

    “既然妹妹身子不爽利,嫂子这就带人离开。”她刚一转身便被人叫住。

    “皇后娘娘!”正是那大宫女。

    皇后恶狠狠瞧了那大宫女一眼道:“好好伺候长公主,不该想得不要想!”

    大宫女一脸绝望,深深低下脑袋去。

    殿内只余长公主等人,跟着一起进宫的裘姑姑将那大宫女从地上拉起来,她说:“晚春,以后你就知道长公主是为你好。”

    若这个叫晚春的真能体谅长公主的良苦用心,真能看清宫中局势根本不会跟长公主提。她堵着一口气站起身,对长公主一通抱怨,显然是豁出去不想要自己的性命了。

    “公主想要谁便是谁,奴婢做下人没有选择,也不该做选择。可这于公主而言不过一句话而已,我伺候公主这许多年,公主为何不愿成全我?”

    “既然,”长公主被栖梧扶着坐到上首的卧榻上,她说:“你觉得这些年是本宫辜负了你,不如你就回去你该回去的地方。”

    这大宫女愣了愣,伏地跪拜道:“殿下奴婢知错了,饶了奴婢。”

    长公主念着她伺候自己十多年的情分上终究还是原谅了她,挥手让其退下。

    这时有小内侍端着她每日要用的汤,大宫女目光深深地看了那汤药一眼,缓步退下。这目光没有逃过裘姑姑的眼睛,在那大宫女离开后,她上前先给自己盛了一碗。

    她说:“殿下,宫里害人的法子恁多,不如还是离宫回长公主府住着吧?”

    “胡说!有朕在谁敢害朕的亲妹妹?”

    “皇兄。”长公主扶着肚子站起身,刚要下拜就被皇帝一把捞住。

    “肚子这样大了,还要行礼?”皇帝将人拉起身。

    侯在一边的贴身大宫女听风,她近日养好了伤跟着出来当职,长公主并没有问她如何受伤,但这一日的相处她也瞧得出来,她被孤立了。

    因此急于表忠心的听风站出来,跪下道:“陛下容禀,适才皇后娘娘逼我家公主……”

    后面的话她没能说完,裘姑姑和栖梧一左一右将人夹起来,她的嘴还被人顺手堵上了。跟着便被半拖半抱的带出了殿门,所有的挣扎和未尽之语全都消失。

    皇帝似笑非笑,眼中含义不明。

    他没有问皇后做了什么让长公主的贴身侍女如此介意,长公主也没有多嘴,这一刻,曾经最亲密无间的兄妹心中生出隔阂,他们对此都无能为力。

    正这时,晚春端着茶盘走了进来,以往皇帝来长公主这里都是她伺候,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包括长公主及其身边的人,还有皇帝。

    偏就这一次,晚春将茶水泼到了皇帝的腿上,她拿出手帕慌忙去擦,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总之皇帝一副被冒犯的表情擒住了晚春的一只手,顺手将人扔在了地上!

    皇帝掏出随身的手帕轻轻擦拭了掌心,将帕子扔到桌子上,对长公主说:“皇妹这里的宫人越发没规矩了,你的人就交给你自己处置,切勿轻拿轻放!”

    “陛下!奴婢倾慕陛下……”晚春完全豁出去了,完全不顾自家主子的脸面。

    “住嘴!你是皇妹的宫人,如何说得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规矩学到狗身上了?”皇帝横眉立目看向自己的随身内侍。

    李林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教训晚春。长公主可是宫里长大的,她是知道这些内侍的手段的,一巴掌下去便能将人的牙齿打得松动。

    晚春有句话说对了,她们没有选择。若是易地而处谁敢说她不是第二个赵柔嘉?

    “慢!”长公主道:“皇兄,这不知死活的还是交给臣妹处置吧!臣妹绝不轻饶她!”

    皇帝挥手,主仆二人离开。

    晚春似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仍旧痴痴的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长公主这一次没打算饶过她,她高声道:“来人!”

    殿门前挤进来十几人,“公主吩咐就是。”

    “张嘴二十。”长公主坐回到卧榻上,道:“不要打重了,明日她还要当职。”

    晚春吃惊地看着长公主,歇斯底里道:“我只是喜欢了一个人,错在哪里?”

    “堵上嘴,拖走!”裘姑姑道。

    众人塞嘴的塞嘴,抬胳膊又架腿,晚春被带走了。

    裘姑姑安慰长公主,“总有一天,晚春会明白殿下的良苦用心。”

    长公主摇摇头,并不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