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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真是个小祖宗

    “我还没给她注魂。”

    灵羽见他捏“自己”的脸蛋,总觉得有些不适应。

    “哦,”石一贞还是很好奇,他虽然入道的年数很长,可对这纸人之术,其实也只是耳闻,没见过真的,“那不注魂的话,它就只是个假人?”

    “嗯。”灵羽点了点头,说:“要她真的和我一模一样,她身上必须要有一些我的东西。”

    说罢,她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鲜血,伸手点在了纸人的眉心。

    说来也奇,这一点,纸人竟然就动了。整个人的神情,完全活泛了起来。

    “你替我留在这里,他们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她见法成了,便又下了一道指令。

    “你要让纸人听他们的?”姚道常不赞成她的做法。

    他知道这句话背后,意味着什么!

    在他眼中,师妹冰清玉洁,即使这个纸人只是替身,也容不得别人丝毫污|玷!

    “没关系,只是我的一滴血而已。只要能息事宁人,打发了严世藩就好。”灵羽自己却看得开。

    她觉得,严世藩对自己只是一时的乐趣,用这一滴血,换事态平息,没什么坏处。

    “不行,万一这事情被严世藩拆穿了,更不好!”姚道常还是不同意。

    “不会拆穿的,师兄你就放心吧,我自然有我的打算。”灵羽并不在乎他的想法,说着突然从自己怀里取出一根银针,放到替身的手里,然后嘱咐道:“如果严世藩冒犯你,就用这根针,刺进他的风池穴……”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一丝可怕。

    石一贞看了,忍不住就是一哆嗦。

    今天她所用的法跟平常剪些小动物来帮忙是不一样的。

    为了确保纸人一旦出事,能灵活脱身,不被识破,她这回用的是剪纸成兵之术。

    剪纸成兵之术,造就出的作战兵士,不食不饮,刀枪勿伤,进退冲杀,可任由施术人的心念操纵,昔日曹公曾以此术,大破金兵数万,实为法中之妙。

    之所以能够刀枪不伤,不食不饮,就是因为这些纸人上有她自己的血。

    也因为有这一点血,这种替身,就是拥有最灵敏嗅觉的狗,也辨不出真伪!

    这宅子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森严。

    大约是夜已经深了,此刻并无值夜之人。

    此刻他们三人退出来,一路十分顺利。

    整座的宅子,似乎都陷入了昏睡。

    灵羽见状,就提议大家去后院寻严世藩的书房,找些证据,来日也好扳倒他。谁知,却发现这座宅子里根本没有书房,有的只是一间又一间的卧房。

    这些卧房每一间都装修的雅致漂亮。只是帷幔的颜色与一般人家不同,花红粉绿、罗缦青纱,看上去有种勾栏瓦肆的既视感,反正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他一个人怎么要这么多房间?这也太不寻常了。”灵羽瞧着这些房间的陈设,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三个随意选了间屋子走了进去,想探个究竟。

    谁知那屋子里,也不知道是熏了什么香,简直香得吓人。

    借着月色,她看清了里头的陈设,发现里头不论是桌子椅子还是花瓶,亦或是墙上,或刻或印或画,竟全都是些不堪入目的画作,看得她简直想吐!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地方……”当看到正对着龙凤床的那一面屏风那么大的铜镜时,灵羽彻底明白了这屋子的用处。

    那镜子被磨的油光水滑。人的脸照在上面,连毛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灵羽站在镜子前,感到不寒而栗。若不是自己会法术,只怕自己很快就会出现在这些房间里!

    和两个大男人一起,半夜出现在这样的房间里,她原本是应该感觉到尴尬的,但现在,她却只觉得后怕。

    她显然是幸运的,可却不知道有多少可怜的姑娘,曾经在这种地方受到过非人的待遇。

    更不知道她们后来都去向了何处。也许是死,也许是生不如死。

    毕竟,这整座宅子里,类似这样的房间不下二十间,可却每一间都空关着,根本没有人住。

    那么这些软和的被面褥子,香薰帷幔,又是为谁而准备?

    看着那些画像,看着那面铜镜,一切不言自明……

    这一夜的风很大。

    风行烈坐在书房中,认真研读着河套案的卷宗。

    夜已深了,但他却毫无困意,反而越看越清醒。

    当年的往事,在笔墨织就的阡陌中渐渐成形。点点滴滴,随之而来。

    只不过,这其中有太多的欲盖弥彰。河套案的前前后后,真相早已被谎言掩盖。

    这些经人修饰过的卷宗,几乎天衣无缝。若不能找出破绽,翻案的希望就是渺茫的。

    而严家父子做事素来滴水不漏,他们自然不会轻易留下漏洞。

    “夏大人,你若在天有灵就帮帮我。”看了大半夜卷宗,他只越发感慨严嵩父子的强大。

    黑能说成白,是能说成非。真相和公义,在权利面前被碾压。

    他第一次感到无力,不由靠在椅背里,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从窗外涌进来,一下子裹乱了桌上的案卷。

    他见状,连忙起身关窗,不想却在窗前的小桌上看到了一张小小的纸人。

    那纸人被路面上的污泥给沾湿了,看起来黄黄皱皱的,愈发可怜。

    “这是哪家孩子剪的小东西?”他伸手拂了拂纸面上的脏污,眼神温柔。

    脑海中不知怎的,突然闪过自己头一回见到夏茵茵时的画面。

    那丫头当时还不到十岁,长得胖乎乎的很招人喜欢,可却是伶牙俐齿的。见他到府上做客,竟特意从后院跑出来,躲在一旁看他。

    既不说话,也不露面,看着也不像是好奇的样子,反正就是躲着。

    最后被她爹爹发现了,也不跑,反倒干脆跑出来,落落大方地直奔着风行烈去。到他面前站定了,抬手指着他的鼻子,就仰着脖子,瞪着那葡萄似的大眼睛问他:“你就是风行烈?”

    “正是在下,不知小|姐有何指教?”那时的风行烈,弱冠之年,看她更觉是个孩子。

    “你也没什么特别嘛。还不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原来那些人不过是瞎了眼罢了。我才不稀罕嫁给你呢!略略略!”她牙尖嘴利,一边说还一边不忘做鬼脸。全然没有首辅千金的端庄稳重。

    说罢,更是不等父亲反应过来,直接扭头就跑。气得她老爹差点没当场去世,有些失态的,往前追了好远才停下。

    那活宝似的一幕,瞧得风行烈,也忍不住跟着发笑。

    “真是个小祖宗!”风行烈当时看着圆滚滚的夏茵茵扭头就跑,两根小辫子一跳一跳的,心里忍不住觉得:这丫头真好玩!

    虽然只是这一面之缘,可至今他回想起来仍觉得清晰可见,仿佛就在眼前。

    一直到现在,他脑海中有时还是会想起这个小丫头。若不是因为河套案,这小丫头,他是必定要将她娶进门的,毕竟,这么好玩的丫头,怎么能轻易的放过她?

    此刻瞧着眼前的小纸人,他也不知是怎的,竟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夏茵茵来。

    “小祖宗,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他喃喃,“是还活着,还是已经投胎转世托生到了别处去?如果去了别处,希望你一定的托生在好人家……”

    “爷,公主娘娘给您送宵夜来了!”他正兀自胡思乱想,便听见外面响起来鉴心的声音。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永福公主便已推门走了进来。

    “阿烈,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公主亲自端着羹汤,一进门就对着儿子抱怨了一句,“你呀,就知道忙活这些没用的。弄得这么晚身子坏了怎么办?白天娘的话,喝了这碗汤去睡觉吧。”永福公主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摊在桌上的案卷。

    “你这是在看案子吗?”她胡乱将卷宗推到一边,然后就直接把自己的汤放了上去。

    风行烈见状,连忙把纸人塞进袖笼,然后立刻跑回桌边去整理卷宗,生怕被母亲的汤弄脏了。

    “母亲就快些出去吧,我一会儿就睡。”他头也不抬,心思全在这些卷宗。每一张都恨不得拿起来仔细检查。

    “这是什么要命的东西?你竟把它们看得这样重,真是办案子把人办傻了。”永福公主不满的数落着儿子。但风行烈并不在意。

    她见儿子不说话,又话锋一转说:“反正我不管,明天你一定要跟为娘出一趟门。平宁大将军的长女,正在议婚。明天他们家办马球会,也给咱们递了帖子,你必须跟我一起去相看相看。”

    “你知道我素来不喜欢打马球的。”风行烈见母亲老调重谈,忍不住一摔手上的卷宗,说道。

    “那是叫你去打马球吗?那是叫你去相看!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要是明天不去看我怎么收拾你。”永福公主也拉下脸来,对着鉴心就下了命令:“给我看好了世子爷。他明天要是跑了,我就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