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梅花落尽江城雨（6）
第二天下午，姜林晓让人来叫天雪过去看病。
齐裕他们原本想跟着一起去，被传话的白衣小童拦住了。
“主人诊治时不喜旁人打扰，诸位稍安勿躁，还是在这儿耐心等候。”
天雪被白衣小童带到了南安阁。
同其他大多四面敞透的房间不同，南安阁比较封闭，房间四周摆放着高至屋顶的书架，只在一面墙上开了一扇窗。
时值深秋，秋高气爽，窗外一片蓝天白云。
姜枫和小刀也在房间里，姜林晓坐在长条黑几前的竹编圆垫上，面前是已经打开的针袋和一方白玉脉枕。
姜枫挥手示意她过去，天雪点了点头，过去坐到了姜林晓身旁，将手搭在白玉脉枕上。
姜林晓开始替她把脉，然后施针，姜枫在一旁仔细观察学习一边不停在纸上写写画画，小刀则帮着递东西。
整个过程非常安静，只听得到外面的鸟叫声和树叶被风吹起的沙沙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姜林晓收针示意她可以离开了，同时将药方写下来交于小刀。
“怎么样？听得见了吗？”
天雪一回去，齐裕他们就急切地问她道。
天雪看出了他们的意思，笑了笑：“哪能那么快，病去如抽丝，慢慢来。”
天雪每日按时喝药到南安阁针灸，耳朵里渐渐有了声音，至少水云间外的瀑布声她能真真切切地听到了，甚至晚上齐裕的呼噜声也能隔墙听到了（……）。
姜枫对待天雪他们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冷漠高傲了，有时候也会和齐裕他们闲聊几句，问一问他们梨花书院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
齐裕本身也不是什么爱记仇的人，见对方态度有所缓和，自然而然地也就热情起来，读玄龙蓝玉他们寄来的信时也不再避讳他，回信的时候也会写上几句关于姜枫的事。
就这样这几日白云寺里一切风平浪静，在天雪他们住的第五天，白云寺里忽然来了客人。
这天上午，天雪照例来南安阁针灸，没想到碰到了一位病恹恹的老妇人。
天雪见她这衣着打扮、气度仪容，知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夫人来这儿求医治病了，便安静地坐到一旁耐心等候。
陪这位老妇人来的是她的儿子，年纪估摸着比山长小一点，正皱着眉头同姜林晓说话，一旁的姜枫对此视若无睹，自顾自地看着医书。
注意到天雪进来，那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是谁？”
姜林晓轻描淡写道：“一个聋子，不碍事。”（天雪：“……”）
那人信以为真继续道：“林晓，母亲好歹也是你的亲婶婶，你说什么都要给治好的！而且你跟林晚成天不在家里，家中大小事务全都是我在帮你们处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姜林晓笑了一下：“那不正好，能掌管姜氏一族可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
“我才不想呢！”
那人似乎说起这个就来气：“就因为要帮你们处理这些破事，我都好久没出去钓鱼了！每天只能摸着鱼竿，你知道那种感受有多难受吗？！”
姜林晓啐了他一口：“姜河，你好歹也是姜氏的嫡系子孙，怎么一天就想着钓鱼，有点儿志向好吗！”
姜河被这话气得差点吐血：“你还敢说我？！那你跟林晚这两个败家子呢！一天天逍遥自在的挺开心啊！而且这些事本来就不该我管的！”
眼看着两人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而姜枫对此见怪不怪还在看书，那生病的老妇人也阻止不了只能连连叹气。
天雪：“……”
“好了我不跟你吵了！快点给我母亲看病！”
如果说刚刚还是低声下气的请求，那么现在姜河已经用上命令的口吻指挥姜林晓做事了。
姜林晓没有什么表示，只轻转眸光看向姜枫：“小枫，你来。”
姜枫立刻关上书：“是。”
姜河却皱了皱眉：“小枫才跟了你两年，能……”
在姜林晓的眼神威胁下姜河闭嘴不言了。
姜枫问了症状。
原来姜河的母亲王夫人常年咳嗽，不分季节，不分昼夜，咳嗽的次数也毫无规律可循。在咳嗽过程中，王夫人不能言语、无法走动，有时候还会呕吐，甚至还伴随有小便失禁的情况。
姜河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管是有名的江湖郎中还是宫中御医都找来看了，开了无数甘草等止咳药，一点不见起色，不然也不会来找你。”
要不是实在担心母亲，姜河打死也不想去招惹这俩兄弟，特别是这脾气最怪的姜林晓。
姜河还在絮絮叨叨个不停，姜枫已经把完脉了。
“镇咳不管用的，会把痰毒压在肺里，还需把毒排出来。”
说完这话，姜枫看向姜林晓，姜林晓不置可否，他便坐到桌前开始开药方。
“原来如此，怪不得始终不见好呢。不错嘛小枫，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日后一定能超越姜林晓的，叔父看好你。”
姜林晓翻了个白眼，瞥见天雪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王夫人看，不经意地挑了挑眉：“你看什么呢？有意见？”
天雪笑了笑：“不敢。”
“都敢烧我的酒，还有什么不敢的，说吧。”
姜枫听闻此言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她。
姜河却愣了一下，随即对着姜林晓怒目而视：“姜林晓！你不是说她是……”
后面的话他及时咽了下去，只恨恨地瞪着他。
“那可否容我再为夫人诊断一番？”
姜林晓扬了扬头：“去。”
天雪起身来到王夫人面前把脉，然后细细查看一番后才道：“晚辈觉得……可能不是痰毒。”
姜林晓还没说什么，姜枫的目光一下变得冷漠起来：“那你倒说说看是什么？”
“还不能太肯定，只是觉得……”
姜枫冷哼一声：“既然不知所以，不如谦虚一点如何？”
天雪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带着歉意地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此事是她唐突了。
医者一靠理论二靠经验，没有绝对之说，而且此病确实复杂有待观察，这么快就否定别人的诊断既不利于病者也当众拂了姜枫面子，确实不应该。
姜林晓挥了挥手：“好了，小枫，你先开三副药。姜河，你可别想着在我这儿蹭饭，开完药就赶紧滚。你，过来扎针。”
齐裕他们原本想跟着一起去，被传话的白衣小童拦住了。
“主人诊治时不喜旁人打扰，诸位稍安勿躁，还是在这儿耐心等候。”
天雪被白衣小童带到了南安阁。
同其他大多四面敞透的房间不同，南安阁比较封闭，房间四周摆放着高至屋顶的书架，只在一面墙上开了一扇窗。
时值深秋，秋高气爽，窗外一片蓝天白云。
姜枫和小刀也在房间里，姜林晓坐在长条黑几前的竹编圆垫上，面前是已经打开的针袋和一方白玉脉枕。
姜枫挥手示意她过去，天雪点了点头，过去坐到了姜林晓身旁，将手搭在白玉脉枕上。
姜林晓开始替她把脉，然后施针，姜枫在一旁仔细观察学习一边不停在纸上写写画画，小刀则帮着递东西。
整个过程非常安静，只听得到外面的鸟叫声和树叶被风吹起的沙沙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姜林晓收针示意她可以离开了，同时将药方写下来交于小刀。
“怎么样？听得见了吗？”
天雪一回去，齐裕他们就急切地问她道。
天雪看出了他们的意思，笑了笑：“哪能那么快，病去如抽丝，慢慢来。”
天雪每日按时喝药到南安阁针灸，耳朵里渐渐有了声音，至少水云间外的瀑布声她能真真切切地听到了，甚至晚上齐裕的呼噜声也能隔墙听到了（……）。
姜枫对待天雪他们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冷漠高傲了，有时候也会和齐裕他们闲聊几句，问一问他们梨花书院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
齐裕本身也不是什么爱记仇的人，见对方态度有所缓和，自然而然地也就热情起来，读玄龙蓝玉他们寄来的信时也不再避讳他，回信的时候也会写上几句关于姜枫的事。
就这样这几日白云寺里一切风平浪静，在天雪他们住的第五天，白云寺里忽然来了客人。
这天上午，天雪照例来南安阁针灸，没想到碰到了一位病恹恹的老妇人。
天雪见她这衣着打扮、气度仪容，知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夫人来这儿求医治病了，便安静地坐到一旁耐心等候。
陪这位老妇人来的是她的儿子，年纪估摸着比山长小一点，正皱着眉头同姜林晓说话，一旁的姜枫对此视若无睹，自顾自地看着医书。
注意到天雪进来，那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是谁？”
姜林晓轻描淡写道：“一个聋子，不碍事。”（天雪：“……”）
那人信以为真继续道：“林晓，母亲好歹也是你的亲婶婶，你说什么都要给治好的！而且你跟林晚成天不在家里，家中大小事务全都是我在帮你们处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姜林晓笑了一下：“那不正好，能掌管姜氏一族可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
“我才不想呢！”
那人似乎说起这个就来气：“就因为要帮你们处理这些破事，我都好久没出去钓鱼了！每天只能摸着鱼竿，你知道那种感受有多难受吗？！”
姜林晓啐了他一口：“姜河，你好歹也是姜氏的嫡系子孙，怎么一天就想着钓鱼，有点儿志向好吗！”
姜河被这话气得差点吐血：“你还敢说我？！那你跟林晚这两个败家子呢！一天天逍遥自在的挺开心啊！而且这些事本来就不该我管的！”
眼看着两人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而姜枫对此见怪不怪还在看书，那生病的老妇人也阻止不了只能连连叹气。
天雪：“……”
“好了我不跟你吵了！快点给我母亲看病！”
如果说刚刚还是低声下气的请求，那么现在姜河已经用上命令的口吻指挥姜林晓做事了。
姜林晓没有什么表示，只轻转眸光看向姜枫：“小枫，你来。”
姜枫立刻关上书：“是。”
姜河却皱了皱眉：“小枫才跟了你两年，能……”
在姜林晓的眼神威胁下姜河闭嘴不言了。
姜枫问了症状。
原来姜河的母亲王夫人常年咳嗽，不分季节，不分昼夜，咳嗽的次数也毫无规律可循。在咳嗽过程中，王夫人不能言语、无法走动，有时候还会呕吐，甚至还伴随有小便失禁的情况。
姜河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管是有名的江湖郎中还是宫中御医都找来看了，开了无数甘草等止咳药，一点不见起色，不然也不会来找你。”
要不是实在担心母亲，姜河打死也不想去招惹这俩兄弟，特别是这脾气最怪的姜林晓。
姜河还在絮絮叨叨个不停，姜枫已经把完脉了。
“镇咳不管用的，会把痰毒压在肺里，还需把毒排出来。”
说完这话，姜枫看向姜林晓，姜林晓不置可否，他便坐到桌前开始开药方。
“原来如此，怪不得始终不见好呢。不错嘛小枫，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日后一定能超越姜林晓的，叔父看好你。”
姜林晓翻了个白眼，瞥见天雪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王夫人看，不经意地挑了挑眉：“你看什么呢？有意见？”
天雪笑了笑：“不敢。”
“都敢烧我的酒，还有什么不敢的，说吧。”
姜枫听闻此言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她。
姜河却愣了一下，随即对着姜林晓怒目而视：“姜林晓！你不是说她是……”
后面的话他及时咽了下去，只恨恨地瞪着他。
“那可否容我再为夫人诊断一番？”
姜林晓扬了扬头：“去。”
天雪起身来到王夫人面前把脉，然后细细查看一番后才道：“晚辈觉得……可能不是痰毒。”
姜林晓还没说什么，姜枫的目光一下变得冷漠起来：“那你倒说说看是什么？”
“还不能太肯定，只是觉得……”
姜枫冷哼一声：“既然不知所以，不如谦虚一点如何？”
天雪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带着歉意地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此事是她唐突了。
医者一靠理论二靠经验，没有绝对之说，而且此病确实复杂有待观察，这么快就否定别人的诊断既不利于病者也当众拂了姜枫面子，确实不应该。
姜林晓挥了挥手：“好了，小枫，你先开三副药。姜河，你可别想着在我这儿蹭饭，开完药就赶紧滚。你，过来扎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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