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春节（8）
天德县，同丹县一样是个边陲小县，但地势平坦，交通便利，与外界的往来贸易更加频繁紧密，因此比丹县更加热闹，也更加鱼龙混杂。
小南的家就在县上临街的一家蜜饯铺子里。现在因为过节，铺子大门紧闭，小南站在后院里的一张瘸腿桌子前，认真写着一副对联。
“哦~写得真好。”
意姐姐来到院子里，拿起桌上刚写好的对联细细端详：“嗯，不错不错，就是姐姐不认字不知道写了啥。”
小南笑了笑：“跟往年一样，一些老套的吉利话而已。意姐姐，对联写好了，现在就贴吗？”
“贴，现在就贴。臭哑巴！臭哑巴！”意姐姐扯着嗓子向厨房喊。
很快，哑巴哥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一边甩了甩刚刚洗菜手上沾的水，一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们。
意姐姐抖了抖手中的红纸：“贴对联！”
哑巴哥哥笑着点点头，看了看上面的字后又对小南比了个大拇指，小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意姐姐和哑巴哥哥开始一起贴对联，虽说是一起，但其实是意姐姐全程指挥哑巴哥哥贴。一会嫌他贴歪了，一会嫌他慢，反正就是说个不停。
哑巴哥哥虽然不恼但也不会不反抗，被说烦了就会用手中的浆糊作势要去糊意姐姐的脸，意姐姐尖叫着左右闪避。
小南站在他们身后笑咯咯地着看着他俩打打闹闹，心中感到了许久未有的安定与幸福。
和身处在梨花书院不同，虽然那些人是很好，但她总觉得自己并不能真正融入他们，就好像不是同一棵树的叶子，咋看之下虽然都是两片小小的绿叶，但仔细看其实是有差别的，是属于不同树上的。
在家里，她不用小心翼翼，不用察言观色，不用因为自己的无能而陷入无限的自卑。在这儿，她可以尽情地做自己，并且不用担心有谁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或突然抛下自己。
小南打从心眼里希望自己能和意姐姐、哑巴哥哥三个人一直在一起，即使他们三人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贴完对联，意姐姐和哑巴哥哥陪着小南上街买了香烛纸钱，然后一起去郊外，那里埋着她的爹娘。
她的亲爹娘在逃难的时候饿死在半途，自己也快饿死时，是路过的意姐姐和哑巴哥哥救了自己，还帮自己把爹娘葬在这里。
哑巴哥哥用手仔细除去坟边的杂草枯叶，意姐姐一边烧纸钱一边念叨着：“这是第六年来看望你们二老了，也没啥其他心愿，就继续保佑小南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吧。”
小南忙道：“也要保佑意姐姐和哑巴哥哥才行！”
意姐姐笑了笑：“放心，我们自有爹娘保佑，让他们保佑你就好了。”
祭拜完爹娘，三人有说有笑地一起回家。
回到街上，意姐姐将哑巴哥哥打发回去做饭，自己拉着小南一起去街上逛逛，顺便置办一些年货。
她们进到一家新开的布庄挑选布料，意姐姐一下子就被摆放在最显眼位置的精美绸缎吸引住了。
摸着这些光滑细腻的绸缎，意姐姐脸上露出向往之色：“这料子真好看，摸着滑溜溜的，穿上一定很舒服。”
小南虽然从未穿过这些绸缎，但对绸缎并不陌生，因为梦之的衣服全是这种丝绸锦缎做的，而且她还喜欢到处乱扔，一点也不爱惜。
小南看着意姐姐心神向往的样子，一想到意姐姐一整年只能穿身上这种深褐色、没有一点刺绣织花的麻布衣裳，心中不由得替意姐姐感到难过。
意姐姐长得比梦之漂亮多了，明明是一颗灿烂的珍珠，为什么得不到应有的妆奁，只能混迹于泥潭之中？
小南下意识脱口而出道：“姐姐也买一匹回去做衣裳吧，我算了咱们铺子今年的收入，可以买的。”
作为家中唯一会识字算数的文化人，小南负责每年给店铺算年终账。
小南昨天才算过了今年的账，其实今年铺子赚的才刚回本，还不足以支付这种高昂的东西，但她就是想让她最喜欢的意姐姐穿，所以选择了撒谎。
意姐姐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什么胡话呢，这种东西看看就行了，我还要省钱给你和臭哑巴做新棉衣呢，特别是你哑巴哥哥，为了我总跟别人打架，衣服破得特别快。哎呀，一说起这个就来气，下次那些臭瘪三再来占我便宜，可不是只揍一顿就完事了的，姑奶奶一定要讹他们一笔大的！姑奶奶的屁股可是你们想摸就摸的？！”
意姐姐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挑选着衣料，好像嘴里说的不过是一些见怪不怪的寻常事，小南却听得有些心酸难过。
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长得好看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对于根本不想凭此赚皮肉钱的贱民来说，这就是一个麻烦，特别是在这种动荡不安的世道。
“又皱眉头了，像个小老头一样。”
意姐姐的声音打断了小南的沉思，她捏了捏小南的脸：“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
“我只是担心姐姐……”
意姐姐爽朗一笑：“担心我？哈哈哈，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些臭流氓……”
“你说他们啊，放心，姑奶奶我是那么好惹的吗？而且还有你哑巴哥哥在呢，那臭哑巴的功夫不是连你那山长都刮目相看的吗？”
“我知道哑巴哥哥厉害，山长本来是想收哑巴哥哥为学生的，但哑巴哥哥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我……”
意姐姐又哈哈一笑：“那肯定要让给你啊，因为你是我们的妹妹嘛！”
“可是……”
意姐姐笑着点了点她的头：“好了，大过年的可不许皱眉头。走吧，别让臭哑巴等久了。”
“嗯。”
两人挽着手出了布庄往回走，没想到在穿过一条巷子时，迎头碰上了两个小混混。
这两个小混混才输完钱，心情正不好，一看到意姐姐后立刻两眼放光。
“哟，这不是意姐吗。”其中一个小混混挡在了她们二人回去的路上，眼神轻佻地上下打量着意姐姐。
意姐姐瞪了他一眼：“我警告你们啊，大过年的可别来惹我。”
“唉哟，我们好怕啊。”两个小混混大笑起来：“我说意姐，既然长这么漂亮就别浪费了，跟咱哥俩一块去快活可好？”
“呸，你也配？！”
意姐姐拉着小南就要离开，但那两个小混混把她们堵在巷子里不让她们走，有人直接对意姐姐毛手毛脚起来。
“别走嘛意姐，我们胸口冷，用你的小白手给我们暖暖嘛~”
“这是你妹妹？也跟着一起来玩玩呗。”那人说着就要去拉小南的手。
“你他娘再动我妹妹一下试试？！”
意姐姐骂了一句脏话，把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就冲那小混混顶了过去，另一个小混混丢下小南过去帮忙，三人扭打在了一起。
小南被吓到了，她并不擅长武功，人又矮，力气又小，别说帮忙打人了，连拉人都拉不开，只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一个打酒的捕快刚好从旁边经过，小南忙冲了上去不住哀求：“捕快大哥！救命啊！那两个小混混在欺负我姐姐！”
捕快瞥了一眼那边的混乱，淡淡道：“不好意思，春节放假不公办。”
小南愣住了：“不公办？！那你穿这身捕快的衣服干什么！”
捕快好笑地看着她：“瞧你说的，我还想穿点其他冬袄呢，但我就只有这身衣服暖和点。”
小南又急又气道：“你、你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玩忽职守！！”
没想到捕快却一脸无所谓道：“好啊，告我去啊，顺便帮我把这知县也告了，都拖欠我们俸禄好久了！呸！这杀千刀的王八羔子！”
捕快骂骂咧咧地走开了，小南怔怔地看着，恍惚中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在一个不同的世界，周围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个玩笑。
但她来不及多想，身后的意姐姐一直在骂，刚开始骂得很凶，可后来却发出了恐惧的、带着哭腔的呼喊，和衣服被扯碎的声音。
“求求你们帮帮忙！我姐姐在被人欺负！！求求你们了！”
小南跪在一个又一个行人脚边，扯着他们的衣摆央求，但除了嫌恶的眼神和冷漠的回应，没有人帮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落在她身上，有的人甚至远远就绕开了她。
小南绝望地看着那些人，那些明明就发生在眼前却故意视而不见的人，那些明明无所事事却坐一边看热闹的人，那些只会摇头叹息却不肯过来伸张正义的人。
明明周围都是人，为什么却像身处在一片被遗忘的荒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小南不再对周围人抱有期待，狠狠一咬牙，站起身来就朝看热闹的面摊主走去。
她拿走了面摊主案板上的刀，面摊主被小南的神情吓到，一时竟不敢吱一声。
小南拿着刀悄无声息地来到那两个小混混身后。
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犹豫，甚至心中感到一丝轻松，觉得杀人也没想象中那么难的，早这样做不就好了，还能永除后患。
刀刃很快冲着小混混的后颈落下，然后又停下，她的手被及时出现的哑巴哥哥抓住了。
小南一时有些恼怒，想继续砍下去，但哑巴哥哥已经从她手里夺走刀扔到一边，然后去狠狠揍了那两个小混混一顿。
两个小混混仓皇而逃，哑巴哥哥扶起衣衫不整的意姐姐，意姐姐在他怀里号啕大哭，埋怨他怎么现在才来。
哑巴哥哥一边安慰着意姐姐，一边看向小南，只见小南表情麻木地站在那儿，眼神陌生且冰冷。
小南的家就在县上临街的一家蜜饯铺子里。现在因为过节，铺子大门紧闭，小南站在后院里的一张瘸腿桌子前，认真写着一副对联。
“哦~写得真好。”
意姐姐来到院子里，拿起桌上刚写好的对联细细端详：“嗯，不错不错，就是姐姐不认字不知道写了啥。”
小南笑了笑：“跟往年一样，一些老套的吉利话而已。意姐姐，对联写好了，现在就贴吗？”
“贴，现在就贴。臭哑巴！臭哑巴！”意姐姐扯着嗓子向厨房喊。
很快，哑巴哥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一边甩了甩刚刚洗菜手上沾的水，一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们。
意姐姐抖了抖手中的红纸：“贴对联！”
哑巴哥哥笑着点点头，看了看上面的字后又对小南比了个大拇指，小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意姐姐和哑巴哥哥开始一起贴对联，虽说是一起，但其实是意姐姐全程指挥哑巴哥哥贴。一会嫌他贴歪了，一会嫌他慢，反正就是说个不停。
哑巴哥哥虽然不恼但也不会不反抗，被说烦了就会用手中的浆糊作势要去糊意姐姐的脸，意姐姐尖叫着左右闪避。
小南站在他们身后笑咯咯地着看着他俩打打闹闹，心中感到了许久未有的安定与幸福。
和身处在梨花书院不同，虽然那些人是很好，但她总觉得自己并不能真正融入他们，就好像不是同一棵树的叶子，咋看之下虽然都是两片小小的绿叶，但仔细看其实是有差别的，是属于不同树上的。
在家里，她不用小心翼翼，不用察言观色，不用因为自己的无能而陷入无限的自卑。在这儿，她可以尽情地做自己，并且不用担心有谁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或突然抛下自己。
小南打从心眼里希望自己能和意姐姐、哑巴哥哥三个人一直在一起，即使他们三人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贴完对联，意姐姐和哑巴哥哥陪着小南上街买了香烛纸钱，然后一起去郊外，那里埋着她的爹娘。
她的亲爹娘在逃难的时候饿死在半途，自己也快饿死时，是路过的意姐姐和哑巴哥哥救了自己，还帮自己把爹娘葬在这里。
哑巴哥哥用手仔细除去坟边的杂草枯叶，意姐姐一边烧纸钱一边念叨着：“这是第六年来看望你们二老了，也没啥其他心愿，就继续保佑小南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吧。”
小南忙道：“也要保佑意姐姐和哑巴哥哥才行！”
意姐姐笑了笑：“放心，我们自有爹娘保佑，让他们保佑你就好了。”
祭拜完爹娘，三人有说有笑地一起回家。
回到街上，意姐姐将哑巴哥哥打发回去做饭，自己拉着小南一起去街上逛逛，顺便置办一些年货。
她们进到一家新开的布庄挑选布料，意姐姐一下子就被摆放在最显眼位置的精美绸缎吸引住了。
摸着这些光滑细腻的绸缎，意姐姐脸上露出向往之色：“这料子真好看，摸着滑溜溜的，穿上一定很舒服。”
小南虽然从未穿过这些绸缎，但对绸缎并不陌生，因为梦之的衣服全是这种丝绸锦缎做的，而且她还喜欢到处乱扔，一点也不爱惜。
小南看着意姐姐心神向往的样子，一想到意姐姐一整年只能穿身上这种深褐色、没有一点刺绣织花的麻布衣裳，心中不由得替意姐姐感到难过。
意姐姐长得比梦之漂亮多了，明明是一颗灿烂的珍珠，为什么得不到应有的妆奁，只能混迹于泥潭之中？
小南下意识脱口而出道：“姐姐也买一匹回去做衣裳吧，我算了咱们铺子今年的收入，可以买的。”
作为家中唯一会识字算数的文化人，小南负责每年给店铺算年终账。
小南昨天才算过了今年的账，其实今年铺子赚的才刚回本，还不足以支付这种高昂的东西，但她就是想让她最喜欢的意姐姐穿，所以选择了撒谎。
意姐姐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什么胡话呢，这种东西看看就行了，我还要省钱给你和臭哑巴做新棉衣呢，特别是你哑巴哥哥，为了我总跟别人打架，衣服破得特别快。哎呀，一说起这个就来气，下次那些臭瘪三再来占我便宜，可不是只揍一顿就完事了的，姑奶奶一定要讹他们一笔大的！姑奶奶的屁股可是你们想摸就摸的？！”
意姐姐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挑选着衣料，好像嘴里说的不过是一些见怪不怪的寻常事，小南却听得有些心酸难过。
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长得好看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对于根本不想凭此赚皮肉钱的贱民来说，这就是一个麻烦，特别是在这种动荡不安的世道。
“又皱眉头了，像个小老头一样。”
意姐姐的声音打断了小南的沉思，她捏了捏小南的脸：“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
“我只是担心姐姐……”
意姐姐爽朗一笑：“担心我？哈哈哈，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些臭流氓……”
“你说他们啊，放心，姑奶奶我是那么好惹的吗？而且还有你哑巴哥哥在呢，那臭哑巴的功夫不是连你那山长都刮目相看的吗？”
“我知道哑巴哥哥厉害，山长本来是想收哑巴哥哥为学生的，但哑巴哥哥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我……”
意姐姐又哈哈一笑：“那肯定要让给你啊，因为你是我们的妹妹嘛！”
“可是……”
意姐姐笑着点了点她的头：“好了，大过年的可不许皱眉头。走吧，别让臭哑巴等久了。”
“嗯。”
两人挽着手出了布庄往回走，没想到在穿过一条巷子时，迎头碰上了两个小混混。
这两个小混混才输完钱，心情正不好，一看到意姐姐后立刻两眼放光。
“哟，这不是意姐吗。”其中一个小混混挡在了她们二人回去的路上，眼神轻佻地上下打量着意姐姐。
意姐姐瞪了他一眼：“我警告你们啊，大过年的可别来惹我。”
“唉哟，我们好怕啊。”两个小混混大笑起来：“我说意姐，既然长这么漂亮就别浪费了，跟咱哥俩一块去快活可好？”
“呸，你也配？！”
意姐姐拉着小南就要离开，但那两个小混混把她们堵在巷子里不让她们走，有人直接对意姐姐毛手毛脚起来。
“别走嘛意姐，我们胸口冷，用你的小白手给我们暖暖嘛~”
“这是你妹妹？也跟着一起来玩玩呗。”那人说着就要去拉小南的手。
“你他娘再动我妹妹一下试试？！”
意姐姐骂了一句脏话，把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就冲那小混混顶了过去，另一个小混混丢下小南过去帮忙，三人扭打在了一起。
小南被吓到了，她并不擅长武功，人又矮，力气又小，别说帮忙打人了，连拉人都拉不开，只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一个打酒的捕快刚好从旁边经过，小南忙冲了上去不住哀求：“捕快大哥！救命啊！那两个小混混在欺负我姐姐！”
捕快瞥了一眼那边的混乱，淡淡道：“不好意思，春节放假不公办。”
小南愣住了：“不公办？！那你穿这身捕快的衣服干什么！”
捕快好笑地看着她：“瞧你说的，我还想穿点其他冬袄呢，但我就只有这身衣服暖和点。”
小南又急又气道：“你、你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玩忽职守！！”
没想到捕快却一脸无所谓道：“好啊，告我去啊，顺便帮我把这知县也告了，都拖欠我们俸禄好久了！呸！这杀千刀的王八羔子！”
捕快骂骂咧咧地走开了，小南怔怔地看着，恍惚中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在一个不同的世界，周围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个玩笑。
但她来不及多想，身后的意姐姐一直在骂，刚开始骂得很凶，可后来却发出了恐惧的、带着哭腔的呼喊，和衣服被扯碎的声音。
“求求你们帮帮忙！我姐姐在被人欺负！！求求你们了！”
小南跪在一个又一个行人脚边，扯着他们的衣摆央求，但除了嫌恶的眼神和冷漠的回应，没有人帮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落在她身上，有的人甚至远远就绕开了她。
小南绝望地看着那些人，那些明明就发生在眼前却故意视而不见的人，那些明明无所事事却坐一边看热闹的人，那些只会摇头叹息却不肯过来伸张正义的人。
明明周围都是人，为什么却像身处在一片被遗忘的荒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小南不再对周围人抱有期待，狠狠一咬牙，站起身来就朝看热闹的面摊主走去。
她拿走了面摊主案板上的刀，面摊主被小南的神情吓到，一时竟不敢吱一声。
小南拿着刀悄无声息地来到那两个小混混身后。
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犹豫，甚至心中感到一丝轻松，觉得杀人也没想象中那么难的，早这样做不就好了，还能永除后患。
刀刃很快冲着小混混的后颈落下，然后又停下，她的手被及时出现的哑巴哥哥抓住了。
小南一时有些恼怒，想继续砍下去，但哑巴哥哥已经从她手里夺走刀扔到一边，然后去狠狠揍了那两个小混混一顿。
两个小混混仓皇而逃，哑巴哥哥扶起衣衫不整的意姐姐，意姐姐在他怀里号啕大哭，埋怨他怎么现在才来。
哑巴哥哥一边安慰着意姐姐，一边看向小南，只见小南表情麻木地站在那儿，眼神陌生且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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