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我亦沉沦
好多年前，二十岁的我喜欢一个姑娘，后来，没有后来。
这是我根据那个姑娘的经历，虚构的一个故事，那时候，很天真，天真的想娶她。但生活，怎么可能……
——崖
2011/09/18夜
（本故事虚构）
我，不想这么过，真的不想这么过。可是看到这个家，这个破落的家，我有选择么，有选择么。我知道，父亲很疼我和弟弟。我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在父亲的背上成长。小时候，无论父亲到哪儿串门，他都不忘把我带上，他最喜欢听邻居夸我，“看丫头那水灵灵的眼睛，多大，多漂亮，真是个俊俏的丫头！”每次，父亲都会很开心的咧开嘴。就是，我有了弟弟，父亲依然如往日疼我。有时，母亲经常对着父亲挺鼻子上脸，“我帮你生了个儿子，好像没生似地，你就不知道管管么。”父亲总是咧嘴笑着，“嘿嘿，儿子就得穷样。娇生惯养的像个娘们儿，那还是男人么！”当然，我知道，父亲只是说说，他其实是很爱弟弟的，他只是希望把自己的儿子从小培养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听母亲说，生我之前，父亲喜欢赌博，经常不着家。就是生我的时候，父亲跑的还不见人影。母亲也想过离婚，可是肚子里有了我，所以母亲一直忍着，决定等生下我再说。其实，母亲已经是铁了心了。特别是在母亲怀胎十月，父亲依然不着家，往赌窝里钻。所以，生我的时候，母亲都是二叔开着乡政府的面包送到医院的。男人在不在，母亲已经是无所谓，不在乎了。可是，没想到，就在生下我之后，母亲打算离开这个家的时候，父亲当着二叔的面给母亲下跪，为了留住母亲，父亲毅然拿起菜刀起誓。那时，可把二叔和母亲吓坏了。母亲以为，父亲就是让自己死也不会出这个家门。可没想到，母亲本以为轮向自己的菜刀，却会落在父亲的食指上。母亲本来是铁了心的，可看着男人这么做心也软了。再加上二叔一直照顾这个家，现在父亲又当二叔的面给自己下跪起誓戒赌。不看僧面还看佛面，母亲也算是顾忌二叔的面子，将就着留下来了。
后来，母亲也没想到，父亲会真的戒赌，还能一门心思的照顾我，开始出去打工挣钱养家。虽然，父亲打工离开了，但却把一个女人的心彻底留住了。就是，父亲在工地上从楼板上掉下来摔成了残废，母亲依然没有心思离开这个男人。那时我和弟弟感觉天似乎要塌下来似地，一直恐惧害怕的哭、害怕的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泪。我们不知道失去父亲，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不知道，以后，家里的日子该怎么过。我和弟弟都哭了，就是没发现母亲当着男人的面流过一滴眼泪。我以为母亲打算彻底抛下我们离开这个家，所以，心里开始有些担心，有些恨这个女人。倘若，她离开我们，我绝对一辈子不会原谅她，绝对不会。
我一直担心着，担心的装病不敢去上学，担心的一直守护着母亲和瘫痪的父亲。母亲，几次让我去上学，我都不去。我说，“我要照顾父亲。”母亲似乎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她却冷不丁地对我说，“你放心，我不会走，更不会抛下你们不管。倘若，你真想让我走，那你就在家呆着别去上学……”我害怕了，我拎着书包就向学校跑，跑的时候还听母亲一个人自言自语，“他爹，真没有白疼这个闺女……”
母亲留下来了，打消了出走的念头，一直在家照顾父亲。还好，二叔比较照顾家里，特别是父亲残疾后，一家人就靠二叔救济，母亲曾想过出去打工养活我们，是二叔硬生生堵在了家门。我知道，二叔担心，外面的世界太乱，再好的人也会在外面学坏。他就怕母亲踏出这个家门，再也不会来。怕她抛下这个家，给他添更大的累赘。所以，他宁愿苦点，也不愿意让他嫂子出门打工。
二叔家本来闹了个煤窝子，生活挺宽裕的。可是自己上高中的时候，国家严令禁止小煤矿开采。本来挺宽裕的家，慢慢的也让我们拖累不起。我记得，那是放学后，二叔在学校校门口找到我，说请我下馆子。我能感觉到，二叔肯定有事，可是，吃饭的时候他却一句话也没说。我知道，二叔是张不开口。当吃完饭，我们行到学校附近的街上时，我对二叔说，“叔，我想辍学，去打工。”二叔吃惊的看着我，“丫头，你这是什么想法，二叔再难也会供你把学上完，这样家里才会有指望，你弟弟才会有指望，知道么？”我鼓足勇气说了，索性无所顾忌，“叔，我学不进去……”二叔欣喜的抚摸着我的头，“丫头，叔懂你的心，知道你为叔着想，难道叔傻吗，你考试的成绩在那儿放着，学校发的奖状在那放着，你们班主任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什么时候不都是把你当成学习的榜样啊，你二弟要有你这样，我才省心呢……”二叔叹了口气，“唉！都是你婶给宠的……”我知道，二叔说的二弟，就是他的儿子，从小就很聪明，只是爱捣蛋，爱玩游戏，就是不怎么爱学习，所以，二叔在婶子面前夸我是他们家的女秀才，总要数落二弟。一开始，还不怎么要紧，可是长此以往，婶子就不愿接受了。婶子开始讨厌我、挤兑我。我能猜到，这次肯定是婶子逼的二叔来找我。可我明白，二叔见了我，怎么能张开口呢，他说过，我世界上见得第一个人，不是我爸，也不是别人，而是他二叔。是他，二叔，看着我从襁褓中一点一点长大，对于二叔，我就像他的亲闺女。所以，我能猜到，回到家，二叔会遇到婶子怎样一张面孔。或许还会喋喋不休的大吵一顿。二叔，你别怪闺女，别怪闺女，给你玩心眼。
我妥协了，我答应二叔读完高中，以后上不上学再看家里的经济条件。可是，我看着二叔依稀变秃的脑袋，还有那镌刻的皱纹。我懂得，二叔过得不容易，我告诉自己不该贪得无厌，以至于我没告诉他们，高考的时候，我有多少题没有做，我有多少知道的答案没有跃在纸上。高考的那一天，我知道试卷上的已经没了笔迹，而是我溢满宣纸的泪水。希望，我一生的泪水在此刻涌尽，从此，我不再生有泪水。
\t我离开家，来到陌生的城市，在一家酒店做前台接待。每天熬夜，很累。但我知道，村里，一家人都等着我每月往家寄钱呢，还有弟弟的学费，我必须一口一口的省。这辈子我认了，但我不想让弟弟再受同样的苦，同样的罪。我曾对弟弟说，“弟，你想让姐省心，你想为家争一口气，就什么也不要问，一心好好学习，考大学。”我看着弟弟婆娑的泪水，“姐，我懂，我懂……”
\t我，不知道，在这个酒店做了多久。可是，有那么一天，老板叫我，去陪客。我本不想去的，可是老板说，人家是大客户，指明叫的，不去，这酒店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还能再开下去。所以，我走的时候看着老板哭丧着脸是怎样变晴的。我明白，小女子，怎么能把人家的财路挡住呢。我也明白，在眼前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拍屁股走人，要么，跟着老板进去，无论怎样，就是别回头。
\t从此，我结识了他，一个大腹便便，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对我说，自己是什么局的局长，只要愿意，他能给我找一份不错的工作，一个稳定的工作。我知道，或许以后还有别的，车、楼房都会有的。他没有骗我，果然，他给我找了一家单位……是啊，要凭自己，仅凭一个高中生我怎么能进这么好的单位呢。虽然，在单位经常看到别人异样的眼神，怜悯也罢，蔑视也罢，但谁能体会我心中的无奈和那份心酸。一个女人，能做什么，我，做的，只是我力所能及的。这些年，我一直没放弃学习。去年，我拿上自己人生自学上大学的第一张毕业证。我知道，自己并不比别人差。我要的，都是自己应该得到的。我知道，这样一个男人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儿女。而自己，只是一个别人眼里放荡不羁的小三。我不会生什么想法去拆散别人的家庭，我亦不会找这么一个人白头偕老。我，只要自己过得好，过得好，就一切安好……
\t我看着母亲爬满的皱纹，我心里后悔，为什么自己当时会那么傻，会挡着母亲离家远走。或许，母亲远走了，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干瘦嶙峋，像亿万的农村老妇女一样从白熬着黑。或许，远走了，她会是别样的人生，没那么多苦，那么多累……
\t母亲，当我自己成为女人，我才懂得作为一个女人的不易。母亲，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自己不小心变成你人生的绊脚石；是我，让你守着一个残废的男人过了一辈子。多少个夜晚，我在黑夜注视着在夜里偷偷凝噎着流泪的你。我的心也是碎的。倘若，我没在父亲病榻前守护，倘若，你抛下一切远走……你的人生，或许更好、更好……
这是我根据那个姑娘的经历，虚构的一个故事，那时候，很天真，天真的想娶她。但生活，怎么可能……
——崖
2011/09/18夜
（本故事虚构）
我，不想这么过，真的不想这么过。可是看到这个家，这个破落的家，我有选择么，有选择么。我知道，父亲很疼我和弟弟。我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在父亲的背上成长。小时候，无论父亲到哪儿串门，他都不忘把我带上，他最喜欢听邻居夸我，“看丫头那水灵灵的眼睛，多大，多漂亮，真是个俊俏的丫头！”每次，父亲都会很开心的咧开嘴。就是，我有了弟弟，父亲依然如往日疼我。有时，母亲经常对着父亲挺鼻子上脸，“我帮你生了个儿子，好像没生似地，你就不知道管管么。”父亲总是咧嘴笑着，“嘿嘿，儿子就得穷样。娇生惯养的像个娘们儿，那还是男人么！”当然，我知道，父亲只是说说，他其实是很爱弟弟的，他只是希望把自己的儿子从小培养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听母亲说，生我之前，父亲喜欢赌博，经常不着家。就是生我的时候，父亲跑的还不见人影。母亲也想过离婚，可是肚子里有了我，所以母亲一直忍着，决定等生下我再说。其实，母亲已经是铁了心了。特别是在母亲怀胎十月，父亲依然不着家，往赌窝里钻。所以，生我的时候，母亲都是二叔开着乡政府的面包送到医院的。男人在不在，母亲已经是无所谓，不在乎了。可是，没想到，就在生下我之后，母亲打算离开这个家的时候，父亲当着二叔的面给母亲下跪，为了留住母亲，父亲毅然拿起菜刀起誓。那时，可把二叔和母亲吓坏了。母亲以为，父亲就是让自己死也不会出这个家门。可没想到，母亲本以为轮向自己的菜刀，却会落在父亲的食指上。母亲本来是铁了心的，可看着男人这么做心也软了。再加上二叔一直照顾这个家，现在父亲又当二叔的面给自己下跪起誓戒赌。不看僧面还看佛面，母亲也算是顾忌二叔的面子，将就着留下来了。
后来，母亲也没想到，父亲会真的戒赌，还能一门心思的照顾我，开始出去打工挣钱养家。虽然，父亲打工离开了，但却把一个女人的心彻底留住了。就是，父亲在工地上从楼板上掉下来摔成了残废，母亲依然没有心思离开这个男人。那时我和弟弟感觉天似乎要塌下来似地，一直恐惧害怕的哭、害怕的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泪。我们不知道失去父亲，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不知道，以后，家里的日子该怎么过。我和弟弟都哭了，就是没发现母亲当着男人的面流过一滴眼泪。我以为母亲打算彻底抛下我们离开这个家，所以，心里开始有些担心，有些恨这个女人。倘若，她离开我们，我绝对一辈子不会原谅她，绝对不会。
我一直担心着，担心的装病不敢去上学，担心的一直守护着母亲和瘫痪的父亲。母亲，几次让我去上学，我都不去。我说，“我要照顾父亲。”母亲似乎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她却冷不丁地对我说，“你放心，我不会走，更不会抛下你们不管。倘若，你真想让我走，那你就在家呆着别去上学……”我害怕了，我拎着书包就向学校跑，跑的时候还听母亲一个人自言自语，“他爹，真没有白疼这个闺女……”
母亲留下来了，打消了出走的念头，一直在家照顾父亲。还好，二叔比较照顾家里，特别是父亲残疾后，一家人就靠二叔救济，母亲曾想过出去打工养活我们，是二叔硬生生堵在了家门。我知道，二叔担心，外面的世界太乱，再好的人也会在外面学坏。他就怕母亲踏出这个家门，再也不会来。怕她抛下这个家，给他添更大的累赘。所以，他宁愿苦点，也不愿意让他嫂子出门打工。
二叔家本来闹了个煤窝子，生活挺宽裕的。可是自己上高中的时候，国家严令禁止小煤矿开采。本来挺宽裕的家，慢慢的也让我们拖累不起。我记得，那是放学后，二叔在学校校门口找到我，说请我下馆子。我能感觉到，二叔肯定有事，可是，吃饭的时候他却一句话也没说。我知道，二叔是张不开口。当吃完饭，我们行到学校附近的街上时，我对二叔说，“叔，我想辍学，去打工。”二叔吃惊的看着我，“丫头，你这是什么想法，二叔再难也会供你把学上完，这样家里才会有指望，你弟弟才会有指望，知道么？”我鼓足勇气说了，索性无所顾忌，“叔，我学不进去……”二叔欣喜的抚摸着我的头，“丫头，叔懂你的心，知道你为叔着想，难道叔傻吗，你考试的成绩在那儿放着，学校发的奖状在那放着，你们班主任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什么时候不都是把你当成学习的榜样啊，你二弟要有你这样，我才省心呢……”二叔叹了口气，“唉！都是你婶给宠的……”我知道，二叔说的二弟，就是他的儿子，从小就很聪明，只是爱捣蛋，爱玩游戏，就是不怎么爱学习，所以，二叔在婶子面前夸我是他们家的女秀才，总要数落二弟。一开始，还不怎么要紧，可是长此以往，婶子就不愿接受了。婶子开始讨厌我、挤兑我。我能猜到，这次肯定是婶子逼的二叔来找我。可我明白，二叔见了我，怎么能张开口呢，他说过，我世界上见得第一个人，不是我爸，也不是别人，而是他二叔。是他，二叔，看着我从襁褓中一点一点长大，对于二叔，我就像他的亲闺女。所以，我能猜到，回到家，二叔会遇到婶子怎样一张面孔。或许还会喋喋不休的大吵一顿。二叔，你别怪闺女，别怪闺女，给你玩心眼。
我妥协了，我答应二叔读完高中，以后上不上学再看家里的经济条件。可是，我看着二叔依稀变秃的脑袋，还有那镌刻的皱纹。我懂得，二叔过得不容易，我告诉自己不该贪得无厌，以至于我没告诉他们，高考的时候，我有多少题没有做，我有多少知道的答案没有跃在纸上。高考的那一天，我知道试卷上的已经没了笔迹，而是我溢满宣纸的泪水。希望，我一生的泪水在此刻涌尽，从此，我不再生有泪水。
\t我离开家，来到陌生的城市，在一家酒店做前台接待。每天熬夜，很累。但我知道，村里，一家人都等着我每月往家寄钱呢，还有弟弟的学费，我必须一口一口的省。这辈子我认了，但我不想让弟弟再受同样的苦，同样的罪。我曾对弟弟说，“弟，你想让姐省心，你想为家争一口气，就什么也不要问，一心好好学习，考大学。”我看着弟弟婆娑的泪水，“姐，我懂，我懂……”
\t我，不知道，在这个酒店做了多久。可是，有那么一天，老板叫我，去陪客。我本不想去的，可是老板说，人家是大客户，指明叫的，不去，这酒店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还能再开下去。所以，我走的时候看着老板哭丧着脸是怎样变晴的。我明白，小女子，怎么能把人家的财路挡住呢。我也明白，在眼前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拍屁股走人，要么，跟着老板进去，无论怎样，就是别回头。
\t从此，我结识了他，一个大腹便便，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对我说，自己是什么局的局长，只要愿意，他能给我找一份不错的工作，一个稳定的工作。我知道，或许以后还有别的，车、楼房都会有的。他没有骗我，果然，他给我找了一家单位……是啊，要凭自己，仅凭一个高中生我怎么能进这么好的单位呢。虽然，在单位经常看到别人异样的眼神，怜悯也罢，蔑视也罢，但谁能体会我心中的无奈和那份心酸。一个女人，能做什么，我，做的，只是我力所能及的。这些年，我一直没放弃学习。去年，我拿上自己人生自学上大学的第一张毕业证。我知道，自己并不比别人差。我要的，都是自己应该得到的。我知道，这样一个男人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儿女。而自己，只是一个别人眼里放荡不羁的小三。我不会生什么想法去拆散别人的家庭，我亦不会找这么一个人白头偕老。我，只要自己过得好，过得好，就一切安好……
\t我看着母亲爬满的皱纹，我心里后悔，为什么自己当时会那么傻，会挡着母亲离家远走。或许，母亲远走了，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干瘦嶙峋，像亿万的农村老妇女一样从白熬着黑。或许，远走了，她会是别样的人生，没那么多苦，那么多累……
\t母亲，当我自己成为女人，我才懂得作为一个女人的不易。母亲，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自己不小心变成你人生的绊脚石；是我，让你守着一个残废的男人过了一辈子。多少个夜晚，我在黑夜注视着在夜里偷偷凝噎着流泪的你。我的心也是碎的。倘若，我没在父亲病榻前守护，倘若，你抛下一切远走……你的人生，或许更好、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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