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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十八载匆匆,方外亦可作故园

    “嗒嗒嗒”

    广阔的荒原上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一匹青灰色瘦马吃力的朝天际的太阳奔去。

    马背上,是一位穿着破旧铠甲,失去了左肩的老者。老者浑身沾满鲜血,嘴唇发白,邋遢蓬松的长发遮挡下,藏着坚毅而决绝的双眼。

    “快点,再快点。”老者挥起仅剩的一只手,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在瘦弱的马上。

    老马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老伙计,再快些!再快些啊!”老者神色肃穆,再次扬起了马鞭。

    瘦马听懂了主人的话语,卖力地向前奔去。

    如血的阳光撒在这片广袤的荒原,泛起灰暗金黄的光。远处巨大的出奇而火红的太阳在老者眼里渐渐变得模糊。

    他感受到了,苦苦支撑着他狂奔了七天七夜的神驹已然快要坚持不住。

    “老伙计,最后一次了,拜托你了……”老者回望了一眼。

    火红而黯淡的太阳,在天际无力的绽放它最后的光,扬起的灰尘充斥这片虚无空阔的天地。

    身后,是深不可测席卷天地的浓浓黑雾。

    “阿…亚苏鲁……在诃艾……迷失的巨人啊……”黑雾中传来断断续续的低吼。

    它翻滚着,铺天盖地的向夕阳席卷而去。

    老者凝视着离自己仅有二十余米的浓雾,呸的吐了口口水“晦气东西,不死心还要作妖。”

    刺啦——

    破碎的声音在这片天地响起,翻滚的黑雾,回首的老者,奔驰的瘦马,在这一刻静止。空间在这一刻扭曲,一点一点变成螺旋。

    老者额头青筋暴起,挣扎着怒吼

    “不要……忘记……”

    最后的低语响起在广袤的荒原上,一切又归于破碎……

    ————

    “嘶……”少年半撑着身子,揉了揉眉心“阿亚苏鲁,诃艾,迷失的巨人,这些没变。这次多了句不要忘记,是什么意思。”

    回忆着刚刚的梦境,少年的眉心不自觉的皱了皱。

    作为一名穿越者,苏扬自然非常理解出现一些神神叨叨奇奇怪怪的事情有多么正常,不然怎么体现自己这异界旅客高贵的身份?

    但来这里6个月了,除了这个每月十八号都会做一次且每次都会逐渐往后发展的梦,他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梦境第一次发生时,只看到了那匹清灰色的瘦马,而后就是一道清脆的破裂的声音,梦境里的空间变开始扭曲,最终彻底破碎。而在往后几次的梦境里,逐渐看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苏扬懂得这绝不是巧合,尽力去做了调查,但没有丝毫的收获,仿佛那只是个梦境。

    捏了捏额前雾霭般灰蒙的头发,苏扬试着去分析眼前的情况,这是自第个二月来,他每次做完梦都会有的习惯,毕竟第一个月只当做一个猎奇的梦境摆了。

    “嗯,这具身躯本来的主人也是叫苏扬,这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点。

    其次,那两个名词,阿亚苏鲁,诃艾。诃艾应该是地名,阿亚苏鲁别听起来像是人名,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那个老者的身份,身后的黑雾,还有那夸张大的太阳。

    时间上的话,那一片枯死的杂草,推测事情应该是发生在秋季,但也不能排除是被那太阳晒死了,该死,半点信息都不能得到。

    问题的关键是弄明白那两个名词的含义,阿亚苏鲁和诃艾怎么想都不会是大周王朝会使用的名词,这更像前世的英语。

    不要忘记,这又是什么意思,梦境里除了老人,瘦马还有黑雾,就不存在其他生命了,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呢?

    难道是我?

    嘶……虽然我是梦境的主人,但目前为止我都没有在梦里出现,更像一个观察者。”苏扬起身,打开窗户,让阳光撒入房间。

    “那么接下来,就是尝试去跟梦里的老者沟通了。”边想边推开了房间大门,准备洗漱。

    穿越前的苏扬,是一位热爱阅读网络小说的在校大学生,就读于帝都某某大学心理学专业,即毕业的前一天早上,刚刚通宵完从某网吧出来的苏扬看到一位醉醺醺的女子摇摇晃晃的走在马路上。

    彼时苏扬精神极度疲惫,感觉浑身被掏空,看着眼前的女子即将晃倒时,秉持做一名新时代好青年的雄心壮志,苏扬大步向女子迈去,突然两道刺眼的强光闪瞎了苏扬布满血丝的双眼,本就恍惚的苏扬在这一刻失去了神智………

    一丝朦胧的光撕破了黑暗,苏扬缓缓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古朴方正的木桌,而苏扬正坐于桌子前的木凳上,双手自然垂落。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苏扬还没弄清楚状况便倒在桌子上,昏死了过去。

    又是一个漫长而繁琐的梦。

    在梦里,苏扬度过了另一个人生,一个另一个世界的人生。

    这个世界广袤无垠,面积极大。按地域特色大体分为十三个洲。

    在世界东极的东海洲,这里濒临东海,物产丰富,幅员辽阔,在大周王朝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东海洲最为富饶的城市,便是东海郡,作为东海洲洲府,这里的繁华令人叹为观止。

    在那场似梦非梦的体验里,苏扬便是在这里度过了十八年。

    父亲名苏卫,作为东海郡军首,执掌一郡军队,被人誉为天守者。父亲平日里嘻嘻呼呼没个正形,喜欢喝酒,但酒量很差,往往没喝个几杯就昏死了过去,醒来常常痛痛心疾首哀嚎着自己又没有尽兴。

    可能是觉得这种爱而不得的感觉过于痛苦,苏扬尚在襁褓之中嗷嗷待哺时,他悄咪咪每天偷喂苏扬几滴米酒,一次不注意被母亲当场抓获后,被按着一顿暴打,边抱头鼠窜边嗷嗷大叫着,为自己的行为大声辩解着“我这是锻炼他的酒量!以后在外面就不会被坏人灌醉!”刚刚消气的母亲气的又把他打了一顿。

    母亲名江楠,记忆里的母亲往往带着慈爱的笑容,说话温和,喜欢一个人坐在窗边,织着仿佛永远也不会织完的围巾,不时抬头看看不远的大海。

    (是的,他家是海景别墅带落户花园。)

    只有在面对自己那奇葩父亲的时候,生性恬静的母亲会变得活力无比。

    苏扬有一个哥哥,叫苏海宁,在苏扬十二的时候便离开了东海郡,至今未归。哥哥是一个热爱冒险,讨厌被束缚的人,时常拎着小小的苏扬跳进大海里摸鱼冲浪。

    有一个姐姐叫苏酥,哥哥继承了父亲豪放的性格,姐姐则更像母亲,温柔文静,说话细声细语,软绵绵的。姐姐从小就很照顾苏扬,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留一份给弟弟。但是在对哥哥苏海宁时,便充分发挥了母亲对待父亲的本事,常常在哥哥带着湿漉漉的苏扬回家的时候,守在门口,黑着脸拧着哥哥的耳朵,骂道,“姓苏的你又教坏小扬!”,然后转头俯下身摸摸苏扬的头,柔声道“小扬冷不冷?饿不饿?”

    似梦非梦中,趴倒在木桌的苏扬嘴角不觉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