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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决断

    随着领主的咆哮箭手们脑中一片空白,机械地将箭矢向着战场倾泻而出,这一次效果是显著的,不仅是六名杀性正酣的条顿骑士,毫无防备的应征骑兵们也是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距离骑士最近的那部分应征骑兵们怎么也没有料到最致命的危险会来自自己的身后。

    伴随着无数惨叫,短短片刻骑兵们死伤多达几十人,这几乎是之前条顿人所取得的全部战果,这一刻城下骑兵们都心中一凉,震惊地看着城头上几乎疯狂,正撕心裂肺发出恐怖笑声的领主大人,手中的刀剑不禁默默垂了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上!!给我杀死这群可恶的条顿人!都给我上!!!”

    相比之下这轮不分敌我的无差别箭雨所取得的战果也是辉煌的,饶是甲胄精良,反应逊色,六名奋战中的条顿骑士仍旧尽数覆灭于此,连同着战马也倒在大地上发出苍凉哀嚎。

    “你这个该死的杂种!畜生!你根本不配作为一个贵族,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恶魔!!!我一定要将你的脑袋给摘下来!!!”

    见到这一幕,冲冠眦裂的施瓦茨自然不愿就此狼狈退去,他气愤地全身颤栗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里维.托里斯,发出最为狠毒的咒骂,并且用举着长剑的右拳向着自己胸口捶去,阴沉起誓。

    作为三大骑士团中起步最晚的一个,在内部管理方面条顿骑士团基本取法于医院骑士团,而在军事训练方面则受圣殿骑士团影响更大,只是条顿骑士团在两方面都增添了一种德意志式的粗犷和严厉。

    因此单论军事训练方面,条顿骑士团无疑是走在了三大骑士团的前列。由于教皇允许条顿骑士团奴役被俘虏的东欧异教徒,使得更多的骑士团成员可以不事生产,专心进行军事训练。他们甚至撰写了欧洲最早的一批介绍格斗技巧的教科书,还支持研制更先进的盔甲,在军事科技方面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且在占领了普鲁士及周边地区后,条顿骑士团拥有了一片人口稠密的欧洲领土,他们也是优秀的商人,在波罗地海及北海的地区的贸易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由于有了稳固的财源,所以其在13世纪以后能够组织起来的军队人数也远远超过了另外两大骑士团,成为了三大骑士团中最强悍的一支力量。

    不过饶是如此骑士团内部依旧没有放松对于成员的要求,骑士团成员们过着一种极其清苦的生活,完全不能占有任何个人财产,就连放在床脚的、用来收纳衣物的木箱也不许上锁,唯一合法而且被提倡的娱乐活动只能是木雕,因为这种与上帝造物交流的方式可以更好的领悟神意。

    正是因为这一系列的原因,如今的条顿骑士团在逐步走向强盛后依旧拥有着绝强的军事实力,可不是像圣殿骑士团那样内部开始有了不同分工。

    毫无疑问,每一名正式骑士都是黑色大十字下最为宝贵的财富,更遑论是此番施瓦茨麾下的精锐呢?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跟随自己辗转千里,激战立陶宛人,普鲁士人,乃至是蒙古人都未遭受重创的部下会在维尔杨迪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遭到覆灭性的打击!

    羞愧与愤怒不断鞭笞着施瓦茨的内心,看着地上已被马匹践踏的不堪人形的尸首,他青筋暴起,一把勒住缰绳浑身散发出莫大杀气,面目阴沉的看着城头上几近疯狂的托里斯子爵。

    “大人,我们......”

    被点名要求护送施瓦茨离开的骑士卢卡斯不愿再去看上一眼同伴的尸首,当即扭头想要劝说施瓦茨暂行退去,却在发现施瓦茨的神情后打住了话头,不再多言。

    曾经,没有任何一名骑士对于这个来自远方的落魄者释放一丝善意,甚至暗地里还多有讥嘲,可短短两个月后,整个驻扎在波罗的海沿岸的条顿骑士团成员便都听说了这个落魄者的强悍,尤其是那只血淋淋的蒙古百夫长右耳更是让他直接成为了骑士团中身份不凡的男爵。

    当时的蒙古人已经将大规模的弓骑兵机动作战发挥到了极致,凭借着从娃娃抓起的军事传统,他们的指挥官能够凭借着旗语和鼓角在战场上如臂使指般让骑兵做出复杂的机动,而在当时的欧洲,骑兵一旦发起冲锋之后,指挥官差不多就只能向部队发布前进或者是后退两个指令了。

    这样的差距很快让基督教联军尝到了苦头,率先向蒙古前锋发动突击的西里西亚骑士们发现自己被裹挟进了一场由飞蝗般的箭矢组成的死亡风暴,长矛完全派不上用场,己方很快就被打得溃不成军。

    随后赶到的波兰主力认为蒙古方面人马已疲,当即派出自己最精锐的主力骑兵部队继续突击,殊不知自己正在协助推演一场蒙古骑兵战法的标准战例。面对敌人如潮水般的猛攻,蒙古方面果然“败退”,同时在阵后升起烟涛。此举看似是为了掩护部队撤退,实则是为了隐藏自己偷偷向联军两翼移动的主力部队。

    联军的步兵与骑兵随即被偷偷穿插至两翼的蒙古人分割包围,在来自四面八方的箭雨之下陷入了混乱。联军随之大败,波军统帅“虔信者”亨利也在撤退时被捕斩首,蒙古人还将他的脑袋定在枪尖上在附近的城堡和村庄好好巡行了一番。

    这场战斗的伤亡数字至今没有定论,但在这种教科书一般的失败中,能够在蒙古骑兵面前逃得性命的战士并不多。圣殿骑士团大团长在写给法兰西国王的一封信中曾经提到:在这场战斗中光是圣殿骑士团就损失了500名最精锐的战士,几乎无人生还。蒙古方面的记录资料则更加有趣:割下的敌人右耳共装满了9个大口袋……

    而在此种情形下身为一名普通的联军骑士,施瓦茨却在小规模一次撤退中震惊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