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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解释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席念已经将破烂不堪且沾满血迹的衣服换下,变成一套干净的居家便服。

    我一直看着她从楼上走下,直至落座沙发上。

    在我的记忆中,我貌似并没有过只是看着就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经历,这股感觉十分的陌生。

    “咳咳……”席念耳朵发红地轻咳了两声,这才把我从呆滞中拉出来。

    我尴尬地笑了笑,但接下来两边都没有说什么。

    沉默良久,席念开口道:“你,是什么时候醒的,而且,你为什么要过来古城区这边?”

    “啊?啊哦,呃是我一同学让我过去的,他好像和你一样,知道些什么。”我如实回答。

    席念眉头皱了下,问道:“你那个同学是华文卿对吗?为什么他会让你过去?”

    我想了想,最后说道:“我醒来时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之后他是第一个知道我苏醒的人,我想他是卫青团的,应该避免不了与你的接触,所以就问他你在哪,而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到古城区,同时他还让人给了这张卡……”

    我从口袋中掏出那张特制的读书卡递过去,席念接过以后看了几眼,表情瞬息万变。

    最后,她拿出手机对着卡拍了张照,不久后她的手机来了信息,她看完以后脸色大变。

    席念看了我一眼,我看不懂她此时在想什么。

    最后,她像是接受了什么现实似的叹了口气,问道:“你是要找我询问什么,你的记忆有了好转?”

    我点了点头,说道:“至少那副画面更清晰了。”

    “什么画面?”

    “与你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这句简短的话似乎给席念带来极大的震撼,使得她听完之后,明显露出些呆滞。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但我还是继续说道:“还有,我倒是记起了在这之前的事了。”

    席念看着我,歉意地说道:“在这之前的事情,很抱歉,我不知道,我关注你的时间是在那天之后……”

    席念眼眸微垂,说道:“那时候,我在国外听到了许多消息,都是与一个男孩有关,我猜那男孩便是你。”

    稍微回忆了一下,虽然那几件事的过程细节并不清晰,但能肯定我确实是做了,我杀了人,一些没有威胁到我便被我杀掉的人。

    阔别已久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如果说那群绑架犯是罪有应得的,那被我杀害的那些人,或许会有一两个是无辜者。

    “对了,你知道你身上的能力是什么吗,而且你记得它是怎么到你身上的吗?”席念问道。

    席念这段话将我那有些低沉的心拉了上来。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这份能力是什么,在我的记忆里,在我被父母捡回家的那天起,到现在我好像就使用了四次。”

    “一次是我妹妹们和那天你见过的鸳鸯姐妹,她们俩儿时被人贩子盯上,之后身体里就莫名其妙的多出一股力量,这才支撑到有行人过来帮忙的那天。”我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第二次,那件事闹得很大,或许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再细聊……”那件事给我带来的阴影到现在依旧存在,所以我略过了它,“剩下两次,则是月初和今天使用的。”

    “那,你在使用这些能力时,有没有什么征兆,比如说……你在使用前在想些什么。”席念继续问。

    “唔……急躁和担忧什么的,总之用一个概括的名词来讲,我当时情绪波动很大。”我如实说道。

    席念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好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大概二十多分钟过去,她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此时,我的肚子已经因为饥饿在暗中沉吟了很久,我起身刚想告辞,席念叫住了我。

    “等下,我有话要跟你说,这也是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席念起身郑重地说道,“风流,明天你就直接搬过来吧。”

    我吃惊地看着她,赶忙询问你是在开玩笑吗?

    她摇了摇头,说道:“这其中有各种原因,还有些问题我不能细说,但接下来的话我需要你明白。”席念握住了我的手,语气变得严肃,“从现在起,你我便是[家人],至于如何定义,你的特殊的应急能力便是证明。”

    “或许你在困惑着,我为什么要自称为你的姐姐,那我现在如实告诉你,你当年也是跟我一样,被强制注射了[BHE]0号试剂,那是最初型号的试剂,接种后的人群里,唯独我们两人活了下来。”

    “除去0号试剂以外,还有其他型号的试剂,或许你难以置信,但不可否认的是,注射者在使用着这份能力的同时,每个月还要经受它带来的副作用,那种副作用很痛苦,我觉得你在今天使用这份能力时,你也感受到了吧。”

    席念的话信息量太大,我的大脑有些运转不过来,听着她的话,我一时点点头,但又很快摇头,接着又困惑着点头。

    最后我决定先暂时撇开这些,先从我和她为什么是[家人]这种关系。

    “我搞不懂,为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能用[家人]来形容……”我打量着她那伴有微黄的长发和那有些偏西方的样貌,“我们也长得不像啊。”

    席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很快调整了过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当然不是指血缘上的关系……”然而她很快又否定了,“不,也有差不多的关系吧。”

    “啊?”我没搞懂她在说什么。

    “你先听我说完……”席念想了想,说道,“那种折磨煎熬的痛苦,唯有同型号的人才能够缓解,我虽然接触了很多与你我一样,但接种型号不同的BHE受试者,但没有人和我一样。”

    “所以……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我受到那些折磨时,作为我的家人,给我一个可以依靠的后背,可以吗?”

    席念的模样变得落寞,在她眼里,似乎充满了对那份折磨与煎熬的恐惧,她的目光逐渐与我对上,此时恐惧变成了渴望,一种我曾见过的渴望。

    在我和风铃风轻两人关系处于冰期时,我常常从她们眼里看见一种羡慕与渴望融合的感情,那是对亲人的渴望,而那时作为她们兄长的我,尽管关系不算很差,但貌似被她们列入了外人的关系表之中。

    那可真是一个痛苦的回忆,我的思绪回到现在,席念正满怀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此时的内心有些纠结,我还没完全了解她的一切,还有她嘴里所述的[BHE试剂]和[BHE受试者]到底是什么,而且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关于我自己。

    我知道她所承受的痛苦是如何的,只是我没法就这么无条件的信任她,至少是在目前我对其尚未了解的情况下,何况[家人],这是一个重要的关系承认,我没法接受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关系迅速拉升。

    挣扎到最后,理智在与感性的搏斗中胜利,所以最后我拒绝了她。

    “虽然我已经大概理解了你的意思,但现在,比起以[家人]为纽带,我还是希望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帮助你,尽管你是我的恩人,但还请您原谅我对您还抱有些疑问,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先这样,或许哪天我真正理解了您所说的,那再论吧。”我无奈地说道。

    席念的双眸中的亮光在一瞬间消失了一下,接着便是泪水填满了眼眶,我见状变得手忙脚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几下,她笑出了声,但是那笑容显得很悲伤。

    她的笑容令我心里被什么东西揪住,开口想安慰她,但终究没法说出任何话来。

    之后我向席念告辞,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同时将那枚胸章交还给我,但她的双眼至始至终都在看着我。

    直到出门以后,那股后背被视线灼烧的感觉才逐渐消散。

    在外面,我看见了一个熟人,是陈敬阳。

    他此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打量了我几下,又看看那房子便叹了口气,随后唤我上车,将我送回市区……

    …………

    “比起以[家人]为纽带,我还是更希望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帮助你……”这句话在席念脑海里反复回荡着。

    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自己为他付出了这么多,而他却拒绝了自己!

    然而转念一想,他拒绝也不无道理。

    因为上峰的指示,她没法再继续深入说明她的身份和其他的事情,她最多只能告诉他这些。

    加上,他们两人正式以朋友的身份交往的时间并不长。

    比起风流,她虽然在物质上是比她好很多,也拥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并且在理想上也有实现的道路。

    但是,风流尽管处处被人歧视,可他与席念不同的是,他拥有他真正看重的家人们,他也有过一段十分美好的家庭生活。

    相比于自己,尽管当年因为自己的养母收留了自己而免于饥寒,但在那个家中,她很难感受到一丝温暖。

    在养母逝世后,收养她的家族里发生巨变,开始争夺养母的遗产。

    为了报答养母的恩情,她在尚未成年时,便拼尽全力的守住了财产给自己的弟弟,然而最后令她没想到的是,弟弟在获得这些财产并成年接受以后,在她签署了转交协议后,自己的弟弟直接翻脸不认人,以[BHE受试者是恐怖分子]的名义将她赶出了家族。

    席念凭借着自己的才能来到了夏商,因其生母的亲人尚在,她也与那些“亲人”达成了协议,她获得了夏商的公民身份,最后才爬上了现在这个位置,为了世界不再歧视与她一样的人而战。

    但在实现这条道路时,她一直是孤独的,没人能真正的理解她,在她受到煎熬时她也只能一个人孤独的熬过去,直至见到风流,以及见到他与他的[家人]互动时的那份美好,她十分渴望能够像他一样拥有[家人]。

    最后,他拒绝了她……

    “终究是孤身一人吗?”席念看着地面惨笑着自言道。

    没过多久,她抽了抽鼻子,随后用纸巾擦掉了泪水。

    “不过,他也没有完全拒绝我,都给彼此时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