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出发
第二天早上，英女带着期待的心情等着灵府。
她和阿云每人都拎了两个沉沉的包袱等待在内衙大门边。
此次出去也不知要多久回来，所以两个人带上了日常应用之物。
两年了，终于要迈出这道门了！
阿云内心激荡不亚于英女，她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迈出这一步，就意味着内衙奴婢不能出外的规矩破了，一个规矩破了，下一个也不那么遥不可及了。
终于，大门外响了一下梆子声，守门的门房从东侧门扇上的望孔向外望了一眼，将门打开了。
门外，是差役孙宝，他对着两个婢女稍微羞涩了一下，问道：“是英女和阿云姑娘吗？”
英女立刻点了点头。
孙宝道：“灵府姑娘在前衙等你们，叫我带你们过去。”
英女又点了点头，她和阿云一起走下台阶。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了望头顶上方的天空——蔚蓝如洗，晴空一片。
她们带着忐忑的心情走向前衙，好奇却不敢太明目张胆地左右张望，只能暗暗打量。
行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两人来到了一间大院，阿云一眼就望见崔元庭正与灵府在台阶上说话。
她的心又躁动了起来，拉着英女大着胆子走到近前，她不敢打断两人交谈，便只用一双乌溜溜地眼睛仰望着崔元庭。
那英挺的鼻子，俊朗的眉眼……阿云那些旖旎的念头就又飘转了起来。
灵府对崔元庭道：“昨日商量好的泡桐生意我也会留心，如今地里最忙的时间过了，待有闲暇便可招乡民们采摘泡桐果子，秋收过了，汪兄答应咱们来收泡桐木和果子，乡民们便可多一样进项了。”
这门生意是他们昨天费尽心思想起来的，楚邑县泡桐最多，灵府看过要术，知道这泡桐木可做各种家具、雕刻手工艺品，建筑上还能做梁、檩、门、窗等；泡桐叶、花、果、皮均可入药，不过当地百姓不大懂这些，倒是多拿泡桐叶、花作猪、羊饲料。
这可是有点大材小用，于是灵府和崔元庭昨天在席间一唱一和，极力向汪泉昌推销泡桐。
汪泉昌早先来过楚邑，也曾盯上过泡桐这东西，现在崔元庭向他推荐此物，又答应在什一之税的基础上减两成征收，这样有利的条件他岂有不愿？于是当即应允，昨夜宾主尽欢。
崔元庭有些感慨地望着灵府：“若你是个男子，也去科考做官，也定是个干练爱民的。”
他看了一眼往马车上装箧笥的孙宝等人，又嘱咐她道：“乡下地僻，蛇虫鼠蚁又多，你外出要小心，有什么事就打发孙宝他们回来说一声，也别太逞强。”
灵府笑着应了，阿云在旁边看得羡慕不已。
他夸赞徐灵府干练，所以这就是他对她令眼相看的理由吗？
阿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决定正确无比，跟着徐灵府出去，她会抓住机会展示自己，让崔县令看到干练的人可不止是徐灵府一个。
灵府看到阿云和英女，招呼她们去马车那边安顿。
过了半盏茶的时分，灵府一行人就出发了，崔元庭在衙门口亲自目送车马远去，心里沉沉的都是惦记……
灵府这次选好的驻扎地是罗集镇下溪桥村，也就是罗老伯的那个村。
选这里主要是因为这个地方位置比较折中，去楚邑县的其他地方都不会太远。
楚邑县地势较为平坦，没有太多崎岖的山路，骑马的话，从溪桥村出发到其他地方，当天可来回；到县城也不算远。
马车行得慢，灵府和阿云、英女坐一辆，何司佐和赵二则骑马而行。孙宝因为人机灵，何司佐就让他提前一步去溪桥村安排下脚处。
英女和阿云太久没有看过外面的风景，从上车就一左一右，各占一侧车窗。
温厚本分如英女都忍不住不时欢呼——“哦！谷子……”“大豆！”“呀，这葵菜长得真好……”
英女那种质朴的欢喜感染了灵府，她的嘴角也翘了起来。就连一直看不上英女的阿云也被郊野的景色吸引了，她很少有机会看到这样广袤的农田，此刻也感到心情舒畅。
灵府便道：“英女你认得不少地里的东西呀！”
英女收回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奴婢本就出自庄户人家，从小跟着爷娘下地，这些东西别说认识，还得会干呢。”
灵府眼睛一亮：“英女会种地？”
英女：“这些都是我们庄户人家必须会的，干得好爷娘夸奖，村里的乡里乡亲也会夸上一句，要是干得不好，可就要被人说懒笨了。”
阿云奇道：“不是说男耕女织吗？怎么女子不耕织还要种地？”
英女笑了：“耕织自然要的，可农忙时间一家男女老幼都下地还忙不过来呢，我们八九岁开始就正经跟着干农活了。”
灵府抚掌而笑：“那可好了，我们此去乡下，英女你可派上大用场了。”
英女疑惑道：“姑娘是要婢子去种地吗？”
阿云也听得认真，生怕灵府是拉她们出来种地的。
灵府道：“不会要你天天种，一直种，但可能会向你讨教一些种地的学问。”
“种地也是学问？”英女更加迷惑。
“当然，种地是门大学问。”灵府看向阿云，见她蹙着眉，道：“阿云，这些你要向英女学学，她教你稼樯之术，你教她识字算术，你俩互通有无。”
阿云的脸便有些苦了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灵府要她学这个。她看看自己白皙的手指，心里一阵郁闷。
灵府却很满意，英女和阿云跟有所长，技能不重叠，这很好。
就拿阿云来说，灵府先前拿了某乡户口账、判决文书、县衙采买某物的账簿等三份不同内容的文书考校阿云，阿云即使没见过户口账和判决文书，却都能理解内容，至于账簿方面，也令灵府惊喜。
受过良好教育的官家小姐就是不一样！
她们的知识储备至少要保障未来做了当家主母后，能够管理好夫家后宅以及田庄产业等一系列资产。
阿云，应该是她在楚邑县接触过的女性当中学识最好的，若真是有合适机会，她也不愿见阿云明珠暗投，一辈子埋没于内衙做个奴婢。
她和阿云每人都拎了两个沉沉的包袱等待在内衙大门边。
此次出去也不知要多久回来，所以两个人带上了日常应用之物。
两年了，终于要迈出这道门了！
阿云内心激荡不亚于英女，她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迈出这一步，就意味着内衙奴婢不能出外的规矩破了，一个规矩破了，下一个也不那么遥不可及了。
终于，大门外响了一下梆子声，守门的门房从东侧门扇上的望孔向外望了一眼，将门打开了。
门外，是差役孙宝，他对着两个婢女稍微羞涩了一下，问道：“是英女和阿云姑娘吗？”
英女立刻点了点头。
孙宝道：“灵府姑娘在前衙等你们，叫我带你们过去。”
英女又点了点头，她和阿云一起走下台阶。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了望头顶上方的天空——蔚蓝如洗，晴空一片。
她们带着忐忑的心情走向前衙，好奇却不敢太明目张胆地左右张望，只能暗暗打量。
行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两人来到了一间大院，阿云一眼就望见崔元庭正与灵府在台阶上说话。
她的心又躁动了起来，拉着英女大着胆子走到近前，她不敢打断两人交谈，便只用一双乌溜溜地眼睛仰望着崔元庭。
那英挺的鼻子，俊朗的眉眼……阿云那些旖旎的念头就又飘转了起来。
灵府对崔元庭道：“昨日商量好的泡桐生意我也会留心，如今地里最忙的时间过了，待有闲暇便可招乡民们采摘泡桐果子，秋收过了，汪兄答应咱们来收泡桐木和果子，乡民们便可多一样进项了。”
这门生意是他们昨天费尽心思想起来的，楚邑县泡桐最多，灵府看过要术，知道这泡桐木可做各种家具、雕刻手工艺品，建筑上还能做梁、檩、门、窗等；泡桐叶、花、果、皮均可入药，不过当地百姓不大懂这些，倒是多拿泡桐叶、花作猪、羊饲料。
这可是有点大材小用，于是灵府和崔元庭昨天在席间一唱一和，极力向汪泉昌推销泡桐。
汪泉昌早先来过楚邑，也曾盯上过泡桐这东西，现在崔元庭向他推荐此物，又答应在什一之税的基础上减两成征收，这样有利的条件他岂有不愿？于是当即应允，昨夜宾主尽欢。
崔元庭有些感慨地望着灵府：“若你是个男子，也去科考做官，也定是个干练爱民的。”
他看了一眼往马车上装箧笥的孙宝等人，又嘱咐她道：“乡下地僻，蛇虫鼠蚁又多，你外出要小心，有什么事就打发孙宝他们回来说一声，也别太逞强。”
灵府笑着应了，阿云在旁边看得羡慕不已。
他夸赞徐灵府干练，所以这就是他对她令眼相看的理由吗？
阿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决定正确无比，跟着徐灵府出去，她会抓住机会展示自己，让崔县令看到干练的人可不止是徐灵府一个。
灵府看到阿云和英女，招呼她们去马车那边安顿。
过了半盏茶的时分，灵府一行人就出发了，崔元庭在衙门口亲自目送车马远去，心里沉沉的都是惦记……
灵府这次选好的驻扎地是罗集镇下溪桥村，也就是罗老伯的那个村。
选这里主要是因为这个地方位置比较折中，去楚邑县的其他地方都不会太远。
楚邑县地势较为平坦，没有太多崎岖的山路，骑马的话，从溪桥村出发到其他地方，当天可来回；到县城也不算远。
马车行得慢，灵府和阿云、英女坐一辆，何司佐和赵二则骑马而行。孙宝因为人机灵，何司佐就让他提前一步去溪桥村安排下脚处。
英女和阿云太久没有看过外面的风景，从上车就一左一右，各占一侧车窗。
温厚本分如英女都忍不住不时欢呼——“哦！谷子……”“大豆！”“呀，这葵菜长得真好……”
英女那种质朴的欢喜感染了灵府，她的嘴角也翘了起来。就连一直看不上英女的阿云也被郊野的景色吸引了，她很少有机会看到这样广袤的农田，此刻也感到心情舒畅。
灵府便道：“英女你认得不少地里的东西呀！”
英女收回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奴婢本就出自庄户人家，从小跟着爷娘下地，这些东西别说认识，还得会干呢。”
灵府眼睛一亮：“英女会种地？”
英女：“这些都是我们庄户人家必须会的，干得好爷娘夸奖，村里的乡里乡亲也会夸上一句，要是干得不好，可就要被人说懒笨了。”
阿云奇道：“不是说男耕女织吗？怎么女子不耕织还要种地？”
英女笑了：“耕织自然要的，可农忙时间一家男女老幼都下地还忙不过来呢，我们八九岁开始就正经跟着干农活了。”
灵府抚掌而笑：“那可好了，我们此去乡下，英女你可派上大用场了。”
英女疑惑道：“姑娘是要婢子去种地吗？”
阿云也听得认真，生怕灵府是拉她们出来种地的。
灵府道：“不会要你天天种，一直种，但可能会向你讨教一些种地的学问。”
“种地也是学问？”英女更加迷惑。
“当然，种地是门大学问。”灵府看向阿云，见她蹙着眉，道：“阿云，这些你要向英女学学，她教你稼樯之术，你教她识字算术，你俩互通有无。”
阿云的脸便有些苦了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灵府要她学这个。她看看自己白皙的手指，心里一阵郁闷。
灵府却很满意，英女和阿云跟有所长，技能不重叠，这很好。
就拿阿云来说，灵府先前拿了某乡户口账、判决文书、县衙采买某物的账簿等三份不同内容的文书考校阿云，阿云即使没见过户口账和判决文书，却都能理解内容，至于账簿方面，也令灵府惊喜。
受过良好教育的官家小姐就是不一样！
她们的知识储备至少要保障未来做了当家主母后，能够管理好夫家后宅以及田庄产业等一系列资产。
阿云，应该是她在楚邑县接触过的女性当中学识最好的，若真是有合适机会，她也不愿见阿云明珠暗投，一辈子埋没于内衙做个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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