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回城
对乡下的大多数人家来说，原本种地和读书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事，大家既然都种地了，也不想着学那读书认字考科举的路。
可灵府的指南一篇篇地出，这东西光靠脑子总有遗漏，于是有些见识的农家就动了心思，他们自觉年纪大了，可能学不会文字了，就把希望寄托在家里半大孩子的身上。
于是，原本废弃的村学在农户们的需求声中，渐渐有复兴之势。
就算那些不打算读书的家庭，也希望让孩子认些字，起码种地的指南要认全啊。
可想恢复村学也不是一件容易事，要修缮校舍，请先生，准备束脩，但因为看到了肉眼可见的好处，所以农户们咬咬牙、勒紧裤腰带也要搞起来。
对他们来说，教育投资的回报太渺远，但土地的回报却是短期看得到的。
这种改变对灵府来说，当然是乐见的，而且更让她意外欣喜的是，因为男丁和半大男孩都要去地里劳作，农户为了不误农时，也倾向让一些年轻媳妇和半大的女孩来学文字。
灵府意识到这是个好契机，如果能够在教授文字中夹带一些“私货”，也许会帮助这些女孩打开一扇窗。
至少，哪怕她们依然嫁去了农家，能看懂农书这一项多少也能为她们获得一些尊重。
毕竟，知识就是力量。
但一下子要开村学，先生却是不好找的，灵府想到原身的父亲是县学博士，便想回去问问瞿氏可有推荐的村学先生。
听说灵府要回县城，阿云心思急动，对灵府道：“阿云也想回内衙取些东西，不知是否可以跟灵府姑娘一道回去？”
灵府本就不喜欢听人左一个奴又一个婢的，现在又不在内衙了，于是和阿云、英女讲了不要再称奴婢。
阿云没什么迟疑就应了，倒是英女改口费了点劲。
听阿云这么说，灵府看向英女：“那英女呢，也要回去吗？”
英女本来没想回去，可若灵府与阿云都不在，她自己在溪桥村也是不便，便道：“婢……英女也跟姑娘一道回去吧。”
灵府点点头。
只是她一人可以骑马，比较方便，三人都回去，就得乘马车了，孙宝忙着各处培训，于是便叫了赵二驾车。
进了县城，灵府在敦义坊附近下了车，对赵二道：“我去去就来，若县令问起，就说我一会便回衙门。”
赵二应了，继续把英女和阿云送回县衙。
灵府想先给瞿氏报个到。
回到家，瞿氏见女儿突然回来，果然非常欣喜，拉着她左看右看。
瞿氏嗔道：“你这一走就是十多天，也不给阿娘捎个信，你再不回来，我可就要和田妈去那什么村寻你了！”
田妈在一旁笑道：“娘子就是爱操心，我都说咱家姑娘最是能干的，而且你看姑娘现在回来了，气色也是好的。”
瞿氏在灵府脸上仔细看了看：“真是，一点没晒黑，气色倒比之前还好。”
灵府笑道：“这下阿娘可宽心了吧。”
自徐柏兴、潘五郎和蒋县丞相继消停后，灵府就不用再像从前那样谨慎提防了。
这些日子忙归忙，但都是为了日后的美好愿景在忙，心便不累，而且溪桥村质朴宁静，水土养人，离自然更近，灵府的心态更加舒展。
再加上她持续不断地练功也有一段时日，效果渐显，身体感觉也日趋轻健。
她挽住瞿氏的手道：“阿娘，我这次能回来待几天，就是知道你会想我，所以我进城就先到家里来，现在我得回衙门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我下衙后就回家。”
瞿氏连道了几个“好”，又说：“田妈晚上做你爱吃的菜，等你。”
灵府笑着应了，这才出门回衙。
田妈和瞿氏送到门口，眼前灵府身影消失，田妈道：“灵府对娘子越来越上心了。”
瞿氏轻轻颔首：“是啊，她从城外回来，没有直接回衙，先回来告诉我一声，可见心里是有我这个娘的。”
田妈笑道：“瞧娘子说的，灵府心里没有娘子还能有谁？这世上谁能比你们更亲。”
瞿氏道：“现在我就知足了，这孩子离我一去经年，生分是必然的，如今能恢复成这样我就很欢喜了。”
灵府刚进衙门，便有差役过来对她道：“灵府姑娘，县令知道你回来了，请你去签押房相见。”
灵府点头应了，径自去往签押房。
签押房中，崔元庭正与李邺说着什么，见灵府自外面进来，崔元庭的眼睛里不自觉地就亮了起来，嘴角也不易察觉地弯起。
灵府进来施礼：“见过县令、李主簿。”
李邺抱拳回礼，笑道：“灵府姑娘好魄力，我们可都听说了，你搞得那农业培训，如今在楚邑县各乡都十分热闹啊！”
灵府笑道：“李主簿别取笑我了，那只是笨人的笨方法罢了。”
李邺：“灵府姑娘不要过谦啦，这番别出心裁的作为想必能令楚邑县大有益处。你这番回来必定有话汇报县尊，李某就先告辞了。”
说着，李邺对崔元庭一拱手，又对灵府微微示意，便笑着离开了。
签押房内只剩崔元庭和灵府。
崔元庭从灵府进来，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此刻他敛了敛眼中的爱意，含笑道：“还好，没瘦，气色也好。”
灵府笑道：“县尊也一样，想必这十几天县衙都还顺利？”
崔元庭温声道：“还好。”
只是很想你，他在心里默默道。
灵府便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向崔元庭讲了一遍。
崔元庭听罢，含笑点头：“《齐民要术》乃是现存最好最完整的农书，上面的内容也足够务实全面，只是碍于一些原因，难以向农人推广。难得灵府你如此慧心，不厌其烦地将上面的内容因地制宜，改良成适合楚邑农户们操作的，这番功德实属难得。”
灵府马上商业互吹：“这都是县尊领导有方，我还记得有位占卜家给楚邑县‘望气’，说过楚邑县的起运会好起来，果然如此！”
崔元庭忍不住笑出声：“你竟然笑话我。”
灵府也笑了起来。当日他们为了委婉劝回流亡的一家，曾经扮成兄妹唱双簧，崔元庭就曾假装占卜，说了这样的话。
二人笑过之后，灵府正色问道：“这些天，潘五郎和蒋县丞两边可有动静？”
可灵府的指南一篇篇地出，这东西光靠脑子总有遗漏，于是有些见识的农家就动了心思，他们自觉年纪大了，可能学不会文字了，就把希望寄托在家里半大孩子的身上。
于是，原本废弃的村学在农户们的需求声中，渐渐有复兴之势。
就算那些不打算读书的家庭，也希望让孩子认些字，起码种地的指南要认全啊。
可想恢复村学也不是一件容易事，要修缮校舍，请先生，准备束脩，但因为看到了肉眼可见的好处，所以农户们咬咬牙、勒紧裤腰带也要搞起来。
对他们来说，教育投资的回报太渺远，但土地的回报却是短期看得到的。
这种改变对灵府来说，当然是乐见的，而且更让她意外欣喜的是，因为男丁和半大男孩都要去地里劳作，农户为了不误农时，也倾向让一些年轻媳妇和半大的女孩来学文字。
灵府意识到这是个好契机，如果能够在教授文字中夹带一些“私货”，也许会帮助这些女孩打开一扇窗。
至少，哪怕她们依然嫁去了农家，能看懂农书这一项多少也能为她们获得一些尊重。
毕竟，知识就是力量。
但一下子要开村学，先生却是不好找的，灵府想到原身的父亲是县学博士，便想回去问问瞿氏可有推荐的村学先生。
听说灵府要回县城，阿云心思急动，对灵府道：“阿云也想回内衙取些东西，不知是否可以跟灵府姑娘一道回去？”
灵府本就不喜欢听人左一个奴又一个婢的，现在又不在内衙了，于是和阿云、英女讲了不要再称奴婢。
阿云没什么迟疑就应了，倒是英女改口费了点劲。
听阿云这么说，灵府看向英女：“那英女呢，也要回去吗？”
英女本来没想回去，可若灵府与阿云都不在，她自己在溪桥村也是不便，便道：“婢……英女也跟姑娘一道回去吧。”
灵府点点头。
只是她一人可以骑马，比较方便，三人都回去，就得乘马车了，孙宝忙着各处培训，于是便叫了赵二驾车。
进了县城，灵府在敦义坊附近下了车，对赵二道：“我去去就来，若县令问起，就说我一会便回衙门。”
赵二应了，继续把英女和阿云送回县衙。
灵府想先给瞿氏报个到。
回到家，瞿氏见女儿突然回来，果然非常欣喜，拉着她左看右看。
瞿氏嗔道：“你这一走就是十多天，也不给阿娘捎个信，你再不回来，我可就要和田妈去那什么村寻你了！”
田妈在一旁笑道：“娘子就是爱操心，我都说咱家姑娘最是能干的，而且你看姑娘现在回来了，气色也是好的。”
瞿氏在灵府脸上仔细看了看：“真是，一点没晒黑，气色倒比之前还好。”
灵府笑道：“这下阿娘可宽心了吧。”
自徐柏兴、潘五郎和蒋县丞相继消停后，灵府就不用再像从前那样谨慎提防了。
这些日子忙归忙，但都是为了日后的美好愿景在忙，心便不累，而且溪桥村质朴宁静，水土养人，离自然更近，灵府的心态更加舒展。
再加上她持续不断地练功也有一段时日，效果渐显，身体感觉也日趋轻健。
她挽住瞿氏的手道：“阿娘，我这次能回来待几天，就是知道你会想我，所以我进城就先到家里来，现在我得回衙门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我下衙后就回家。”
瞿氏连道了几个“好”，又说：“田妈晚上做你爱吃的菜，等你。”
灵府笑着应了，这才出门回衙。
田妈和瞿氏送到门口，眼前灵府身影消失，田妈道：“灵府对娘子越来越上心了。”
瞿氏轻轻颔首：“是啊，她从城外回来，没有直接回衙，先回来告诉我一声，可见心里是有我这个娘的。”
田妈笑道：“瞧娘子说的，灵府心里没有娘子还能有谁？这世上谁能比你们更亲。”
瞿氏道：“现在我就知足了，这孩子离我一去经年，生分是必然的，如今能恢复成这样我就很欢喜了。”
灵府刚进衙门，便有差役过来对她道：“灵府姑娘，县令知道你回来了，请你去签押房相见。”
灵府点头应了，径自去往签押房。
签押房中，崔元庭正与李邺说着什么，见灵府自外面进来，崔元庭的眼睛里不自觉地就亮了起来，嘴角也不易察觉地弯起。
灵府进来施礼：“见过县令、李主簿。”
李邺抱拳回礼，笑道：“灵府姑娘好魄力，我们可都听说了，你搞得那农业培训，如今在楚邑县各乡都十分热闹啊！”
灵府笑道：“李主簿别取笑我了，那只是笨人的笨方法罢了。”
李邺：“灵府姑娘不要过谦啦，这番别出心裁的作为想必能令楚邑县大有益处。你这番回来必定有话汇报县尊，李某就先告辞了。”
说着，李邺对崔元庭一拱手，又对灵府微微示意，便笑着离开了。
签押房内只剩崔元庭和灵府。
崔元庭从灵府进来，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此刻他敛了敛眼中的爱意，含笑道：“还好，没瘦，气色也好。”
灵府笑道：“县尊也一样，想必这十几天县衙都还顺利？”
崔元庭温声道：“还好。”
只是很想你，他在心里默默道。
灵府便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向崔元庭讲了一遍。
崔元庭听罢，含笑点头：“《齐民要术》乃是现存最好最完整的农书，上面的内容也足够务实全面，只是碍于一些原因，难以向农人推广。难得灵府你如此慧心，不厌其烦地将上面的内容因地制宜，改良成适合楚邑农户们操作的，这番功德实属难得。”
灵府马上商业互吹：“这都是县尊领导有方，我还记得有位占卜家给楚邑县‘望气’，说过楚邑县的起运会好起来，果然如此！”
崔元庭忍不住笑出声：“你竟然笑话我。”
灵府也笑了起来。当日他们为了委婉劝回流亡的一家，曾经扮成兄妹唱双簧，崔元庭就曾假装占卜，说了这样的话。
二人笑过之后，灵府正色问道：“这些天，潘五郎和蒋县丞两边可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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