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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遇袭

    她转头发现,灵府已经带着两个婢女上楼去了,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仆妇无奈,也只好跟上。

    灵府正在看首饰,就听见一个假惺惺的女声唤道:“灵府妹妹。”

    灵府微微一顿,这个声音她很熟悉,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徐灵娇趋近灵府身上,脸上做出一副羞愧的样子:“灵府妹妹,没想到今天竟能遇到你,我真是安慰。”

    灵府淡淡地看着徐灵娇一语不发。

    这个虚假做作又内心险恶的堂姐,她是领教过的,一点都不想沾她的边。

    徐灵娇见灵府态度冷淡,暗暗加劲,硬生生在脸上挤出一抹酸楚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灵府:“我知道你不想理我,可是有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灵府妹妹,从前的事是我们家不对,你可以原谅我们吗?”

    灵府挑了挑眉,以徐大一家的德行真的能意识到自己错了吗?

    徐灵娇像只受气又可怜的鹌鹑,缩缩着肩膀,乞求地望着灵府。

    灵府抱着肩膀,淡淡望着她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原谅?要什么都能原谅,那害人的人更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因此你亦无需求得我的原谅,律法该制的由律法裁决,律法之外自有天收。”

    说完,她不欲多看徐灵娇一眼,抬脚便走。

    “妹妹!”

    徐灵娇张着双臂拦住她,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妹妹可知,老天已经在惩罚我了……”

    她凄凄切切地望着灵府,脸上浮出一个心碎的笑容:“过几日,我就要嫁人了,母亲把我许配给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为妾……”

    这……

    灵府骤然听她这么说,倒真是出乎意外。

    不知当日要坑她给六十岁的曹奉琳当玩物时,徐灵娇可想过命运终究会落在她自己头上?

    徐灵娇窥着她的神色,默默靠近一步,哽咽地道:“当日我被母亲逼迫,差一点就害了妹妹,这一次报应来了,妹妹,你可知我要嫁的那人有多老多丑吗?”

    此刻,徐灵娇戏假情真,想到日后的凄惨眼泪便似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更增几分真切。

    徐灵娇哀戚地道:“我才十七岁啊,他的年龄都可以做我祖父了……不仅如此,他家里还有七房小妾,我嫁过去就要受人欺凌……”

    她见灵府似有动容,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拽住灵府的衣角,另一手紧紧藏在背后。

    “妹妹,我真后悔,老天已经惩罚我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请你看在咱们毕竟是血缘亲族的份上,原谅我吧。”

    徐灵娇全身绷紧,双眼紧紧盯着灵府,仿佛真的十分紧张她的回答,全身都在颤抖,声音也越发起伏不定。

    “这样我嫁过去后,就算受尽折磨,只要想到你原谅了我,我也……”

    忽然徐灵娇双眼一翻,右手陡然划出一道锐光,直刺灵府的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她与灵府的距离本就极近,又一早计算好了,孤注一掷之下竟然凶猛异常。

    眼见徐灵娇手里的簪子就要碰到灵府的眼睛,一直暗中警惕的灵府立即当心一脚,踢中徐灵娇的心窝,同时只听“咔嚓”一声,徐灵娇尖叫出声——

    崔元庭不知何时冲了过来,一把攥住徐灵娇的手腕,一转一带,直接卸掉她的肩膀。

    “当啷”一声,徐灵娇手里的簪子落地。

    两人同时出手,徐灵娇被两股力道一带,她整个人摔倒在地,头恰好撞在店铺摆着的风水石上,顿时额角见血。

    崔元庭怒视地上的徐灵娇,斥道:“好歹毒的妇人,竟敢当众行凶!”

    他怒气蓬勃,这歹毒女子竟然想刺瞎灵府的眼睛!若不是身为县令,而对方又是一介女流,他真想上去把她两只手都剁了。

    徐家那仆妇立刻扑了过来,紧张地抓着徐灵娇的身体:“大娘,大娘……”

    这是怎么回事?她本来提心吊胆地跟着徐灵娇,防备她冲动生事,可没想到徐灵娇见到灵府后就是一顿痛哭惭愧,说得她都信了,这才松懈下来。

    谁知徐灵娇居然藏了簪子在掌心,竟然做下这等举动。

    崔元庭面色沉得可怕:“以他物殴人伤及拔方寸以上,杖八十。”

    大宣律法里,对伤人的轻重量刑十分清晰,方寸者,谓量拔无毛之所。眼睛、耳朵、鼻子等无关都属于“方寸”,故刑加一等。

    徐灵娇脑子撞了一下,又被巨大疼痛刺激,一时反应不及“杖八十”的意思,但仆妇可听的清楚,杖八十?那大娘的命可就交代了!

    这仆妇不认得崔元庭,当即便想拉起徐灵娇逃走。

    英女见状,一下子拦住她们:“当着县令的面儿,意欲害人还想逃?”

    她胸膛起伏,一是被刚才的情形吓得,二是后悔自己没有提高警惕,做好保卫照顾之责,若灵府姑娘真有好歹,别说崔县令定然责怪她们,就连她自己也会责怪自己。

    仆妇张了张嘴:“县、县令?”

    她呆呆地望着崔元庭,见他笔直端方地立在那里,周身上下那股子威慑之气,她立刻便信了。

    徐灵娇疼得五官扭曲,又恨又怕地看着灵府。

    灵府淡定地走到她的面前,俯视着她:“徐灵娇,刚才我的话,你是不是一点都没听懂?我说了,律法该制的由律法裁决,律法之外自有天收。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和你的父母自作孽的结果。”

    她看着徐灵娇那羞愤交加的面孔,淡淡地鄙视道:“可惜,人明白这个道理,畜生是不会明白的,还要把自己遭受的不幸统统归咎他人。罢了,最后奉劝你一句,害人终害己,从一开始时你们害不了我,以后更是如此,只会让你自己落入更惨的境地,这就是天谴。”

    说罢,她再也不看一眼,转身走开。

    崔元庭对那仆妇沉沉地开口:“你是徐家仆佣?”

    仆妇忙点点头,话都不知如何说。

    “本官知道她叫徐灵娇,也知道她家所在。她当街行凶伤人,行为恶劣,幸得本官及时阻止才未酿成严重后果。”他瞥了眼地上的簪子,“你现在就带她去衙门,领二十杖,若胆敢逃脱,罪加一等。”

    杖八十是不可能了,毕竟灵府没有受伤,但也决不能轻饶。

    “是、是,奴婢这就带大娘去衙门领罚。”仆妇扶着徐灵娇,徐灵娇被灵府当面揭穿,羞惭、恼怒、恐惧一时挤在那张脸上,表情十分丑陋。

    崔元庭看着这对主仆狼狈走下楼梯,这才回头看向灵府。

    灵府触到他的目光,眼神一垂:“多谢县尊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