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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羁留(3)

    卢延纵不知她心内所想,云淡风轻地道:“骑着它去找崔元庭,都会比别的快些。”

    这一句话,带了神奇的魔力,灵府果然接了那缰绳。

    卢延纵哈哈一笑,带她一同并骑出府。

    这一转,灵府发现潞州这地方除了兵员极多之外,农业、手工业和商业都十分发达,屯田数也非常之巨,纺织品也十分丰富。

    毕竟在楚邑有过充分的历练,灵府再看潞州方面,则不是以一个游人的眼光去看,更注意看这个城市繁荣富庶的背后,是哪些因素在支撑的。

    以此处物产之盛,供养数量庞大的骄兵悍将,也必要有一番相当缜密高效的治理手段,才得以保障持续的物资供给。

    卢延纵偶然与她谈一些事,发现这女子的思维一直是站在宰牧者的角度思考,心中甚为纳罕,便更与她多谈了许多。

    及至申牌时分,两人从城外归来,骑经上党郡署的大门前。

    这座始建于前朝的大门坐北朝南,居高临下,挺拔独立,因曾是先皇发迹之所,因此别具官家威严。

    而现在,这里成了卢延纵的官署。

    灵府本待在这里同他分手,谁料卢延纵却道:“时辰尚早,这旁边有一家别具特色的天水茶楼,说是“茶仙”玉川子的后代在此烹茶,我带你品品去。”

    与此同时,郡署大门前的另一侧道路上,一架驷马拉着的豪华安车在道中央缓缓驶过。

    潞州人显然是认得这辆上有容盖、周身雕饰着华丽花纹的车驾,纷纷避让在一旁。

    豪华安车内,一只涂着鲜红蔻丹的细长玉指,勾着织金暗云纱帘。

    一双狭长深邃的柳叶眼透过纱帘,蓦然看见了大门前的那一幕,原本媚意流转的眼眸,忽然阴寒地眯了起来。

    “看呐,三公子在和谁说话呢?”

    柳叶眼的主人声音细而娇媚,语调慵懒,尾音拉得老长。

    心腹婢女向外望了一眼,心下顿时有些了然,嘴上却柔顺地道:“是三公子,在和一位年轻郎君说话呢。”

    呲——

    细长尖利的指甲瞬间划开皮肉的声音,婢女白皙的脸上立刻被勾出了一道血痕。

    “你眼瞎了?还是打量我瞎了?那明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娘子!”

    “是,是,奴婢眼拙,请夫人息怒。”

    婢女不敢用手捂脸,眼见一粒鲜红的血珠落到脚下厚厚的波斯羊毛花氈上,迅速被吸干。

    她伺候这位节度使继室夫人,已经是时间最久的了,前面那些婢女,不是被打被杀,就是被逐出府去。

    即使乖觉温顺如她,也不能时时摸对她反复无常的乖戾性情。

    “哼,”独孤旖望着卢延纵和灵府双骑并行的画面,阴恻恻地道:“好啊,三公子玩得越来越别致了,潞州教坊的女娘们玩腻了,现在喜欢上清秀小郎君扮相啦!”

    婢女低着头不敢接话,独孤旖却道:“你看,那小娘子胯下的,可不是骕骦么?”

    婢女听着她的指示去看灵府骑的马,心里又是咯噔一声。

    这匹西域进贡的骕骦宝马乃是马中极品,且难得的是性情又好,高度又极适合女子骑乘。独孤夫人早就看中了这匹马,三番两次派人去和三公子讨要,都没要成。

    现在,这匹马却骑在另一个女子的身下。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却见独孤夫人咯咯娇笑起来。

    “好啊,真是好,府里正没什么新鲜事可看……”她斜乜了婢女一眼,“去,今晚把三公子给我请来!”

    夜晚。

    节度使府后衙,望花楼。

    卢延纵一身暗金红纹衣袍在夜色中泛着微微光亮,悄声上楼。

    雕栏玉砌,金碧辉煌的小楼里全然不见一个仆婢。

    他毫不意外,轻车熟路地摸到三楼一间房门前,用力一推闪身而入,随即双手在背后一把把门推上。

    他在房中长身而立,那双透射一切的狼眸穿过象牙制的十二扇云水间屏风,透过如烟似雾的粉红绡纱幔帐,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斜靠在贵妃榻上的妖媚女人。

    女人身着茜红齐胸软罗绡纱宫装,淡紫色的撒花披帛慵懒地缠绕在双臂上,纤长的手指软软地搭在颈前雪白的皮肤上。

    博山炉里香烟轻焚,袅袅地在空中盘旋成暧昧交缠的形状。

    女人红唇微弯,如狐狸般的双眸勾魂摄魄地看向来人。

    卢延纵轻嗤一声。

    “这么早就走?”女人声音懒懒地道。

    闻言,系着腰带的手指一顿,卢延纵转身掐住了女人的下颌,动作粗暴蛮横。

    “监视我?”男人冷冷地出声。

    独孤旖丝毫没有惧色,嘴角一侧弯起挑衅的弧度:“怎么,生气了?”

    男人一把扒开她缠人的腿,吐出毫无温度的两个字——

    “随你。”

    系好腰带,卢延纵长腿向外走去,身后,冷津津的女声传来:“别忘了,你现在的兵权是怎么得来的。”

    卢延纵脚步一顿。

    “要是老东西知道,和他女眷厮混的,不是卢家那两位正牌公子,而是你这个婊子养的私生子,你说,他会不会把你剁成骨头渣?”

    卢延纵狼一般的眼睛闪过一道冷锐无比的幽光,他返身一把掐住了女人的脖颈,指骨死死地钳制住她的喉咙。

    就在女人快要断气的前一刻,卢延纵终于松开了手,将她的身子如残花败柳一般,狠狠往榻上一掼。

    “咳、咳……”

    女人摸着差点被掐断的脖子,嘶哑地低笑起来。

    “好啊,那我就如你所愿,看是老东西先气死,还是你我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