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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三角”(Miracle Delta)

    涩谷区,爱茵的私人公寓

    爱茵看着镜子里脸庞被打湿的自己,将暂时夹在衣领内侧的蓝色的小提琴发卡重新佩戴在头上。即使已经被水打湿,但是她那黑中夹白的头发也无法顺服地垂下,而依旧是向上蓬乱地生长着。

    爱茵患有“头发难打理症”,碰巧和某位物理界的名人一样。

    “我刚刚都干了什么啊……”

    爱茵又回想起失忆时期的所做所为,于是便再“哗啦”一声捧起一把清水将自己的脸庞浸湿,企图让自己忘掉刚刚的羞耻记忆。

    …………

    “任何物体都要保持匀速直线运动或静止状态,直到外力迫使它改变运动状态为止。”

    “怎么样?我答得快吧?快夸我快夸我!”

    失去记忆的爱茵正乖巧地坐在地板上,得意洋洋地扬起头等待着尾崎里纱的夸奖……

    …………

    “好羞耻啊啊啊啊啊……”

    爱茵将脑袋抵在冰凉的镜面上,企图用低温来缓解脸上因为羞耻而沸腾的血液。

    “原来我失忆之后的出厂设定是女高中生吗?”

    “不过话说我在高中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子过吧!为什么一被催眠就变成这种标准二次元的人设啊!”

    “……”

    清凉的水灌进了爱茵的嘴巴里,将刚才的喝下去的苦涩解药一股脑地全部冲了出来。

    发酵的番茄味苏打水配上肉桂味道的酸奶……虽然这听起来和“兔子”与“坦克”一样,都是两个不搭边的极端,但是这怪异的味道绝对称不上是科学家的“BESTMATCH”!

    “好恶……下次这类的药剂看看能不能被调配成注射型的……”

    爱茵竭力遏制住胃中强烈翻滚的恶心,再次捧起一把水来漱口。看来在这个世界里不会调配药剂的物理学家是不能成为一名好的魔力研究员的。

    紧闭的洗漱室的仿古木门终于被缓缓推开,爱茵拿起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渍,然后看见了站在客厅正中央已经等待许久的尾崎里纱。

    在正式开口之前,爱茵深吸了一口气。

    “久……久等了,里纱,跟我来这边吧。”

    爱茵瞥过头去,脸上微红,碍于刚刚被看见了另一面,她有些羞耻地不敢看向尾崎里纱。

    不……不过,里纱应该不会……

    “爱茵,我想你可以将药剂都换成注射型的,刚才的药剂要你喝下可是花了很大功夫。”

    “我……我知道了……”

    “不过为什么你失忆之后是那幅模样?你平时是那种性格吗?”

    血液顿时冲上脸颊。

    “不……不是啦……我是受魔力污染了才会那样,平时……是不会那样的!”

    爱茵将毛巾挂回衣架的动作有些生硬。

    “……”

    爱茵干脆切换话题,带着尾崎里纱向工作台方向处走去。虽然说是工作台,其实不过只是在放置在书房里加宽改装过的书桌罢了。

    “怎么了,今天的任务遇到什么问题了?”

    “……今天遇到了希尔芙。”

    “啊……啊!‘星之少女’希尔芙?抓住她了吗?”

    “没有……”

    “诶呀?即使是特遣小队的队长帕弥菈也有完成不了的任务吗?”

    爱茵打趣道,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

    “本来已经成功了的,但是这一次的任务遇上了这个……”

    尾崎里纱释放魔力,将武器横刀唤出,拿住刀柄,将镶嵌在里面的一个精致的小玻璃瓶取了出来,递给爱茵。

    瓶子里装满了翠绿色的液体,液体里还流转着因为魔力密度不同而折射的光线。这很显然是来自刚才战斗过的魔术师——拥有“不死特性”的井口秀一。

    “今天遇到了你心心念的拥有‘不死特性’的魔术师,给你带了一点样本。”

    “哦?!”

    爱茵一看到那个装满液体的玻璃瓶就兴奋地两眼发光,连双手也忍不住地在上面反复磨蹭着。

    “居然是不死特性啊……太棒了!”

    “谢谢小里纱~”

    “顺手就带了,不用谢。”

    “不过话说……”

    爱茵左顾右盼,却没有在尾崎里纱的身边看见那个熟悉的四不像——那可是来自神州的狍鸮……是很有研究价值呢……

    “大泽那家伙去哪了?”

    “它……好像不太愿意进来,现在应该在屋顶吧……”

    爱茵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的神情。啊……又少了一次实验呢……

    “嘛……算了。”

    爱茵打开书房内的灯,一片狼藉的书房映入二人眼帘:

    书架虽然各种都安然不动地摆在原处,但是书架上的各类书籍却都被撞倒堆在地上。地板上的羊毛地毯也被暴力地掀起,凳子和小一点的桌子更不用说了,它们全部都被推翻撞倒在墙壁旁。整个书房只有与墙面整体连接的工作台没有什么变化。

    “啊……今天有点乱呢……”

    爱茵有些头疼地挠了挠脑袋,看着眼前无从下脚的房间发怵。

    何止是一点啊,爱茵博士……

    “啊啊啊!对了!”

    爱茵突然像想到什么东西似的,急忙忙地踩着堆满杂物的地面跑到工作台旁边的一个角落里,拿出了一把带着刀鞘的崭新唐刀。

    “里纱,昨天给你做的。采用了新研发的魔力构筑材料,应该和你的‘第一奇迹’有很好的适应性。”

    爱茵将手中的唐刀与刀鞘固定好,抛给尾崎里纱。

    “总之先试试吧。”

    尾崎里纱接下爱茵拋过来的唐刀,唐刀的刀身与刀鞘之间的空隙发生相撞,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沉甸甸的很有质感。

    尾崎里纱握住刀首,注入魔力,并顺势将刀身拔出刀鞘:

    这是一把刀身笔直的仪刀,刀条细长,刀背上刻着饕餮的纹路,张扬的银色舞爪覆上锋利的刀锋,流动的魔力渐渐顺着纹路铺满整把仪刀。尾崎里纱双手持刀,竖着触地,来自地面的细微魔力居然也被刀身上的纹路捕捉,向她的身体回溯而去。

    魔力接触仪刀的那一瞬间,刀身上的饕餮纹路被染上了邪魅的紫色。

    “‘鸮面大名’的范围和威力被强化了不少……”

    尾崎里纱微微地点了点头,将刀鞘放到了一旁的工作台上。

    尾崎里纱放松集中力,使魔力逐渐溢散。刚才还聚集在手中的魔力迅速流过仪刀,很快就顺着饕餮张狂的纹路向外散去。

    “……”

    “怎么样?里纱你对魔法的掌控力也得到提升了,这就是我的最新发明哦!”

    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尾崎里纱的眼睛里却不可抑制地闪烁着“喜欢”两个字。

    “谢谢,我收下了。”

    尾崎里纱收刀入鞘,将其化作星光消散在空中。

    “诶?还真不客气呢。”

    “……这是实验样本的报酬。”

    “诶?不是说顺手带的不用谢吗?”

    “我说的是大泽。”

    “啊……”

    糟糕……拿大泽做实验被里纱发现了。

    爱茵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笑容也被冻僵在了脸上。

    “嘛……你在说什么啊哈哈哈……我陪大泽闹着玩而已……”

    “我还给彩乃和未来做了新的装备呢哈哈哈……等一下你走的时候顺便把这两样带给她们吧哈哈哈……”

    “哈哈哈……”

    “……”

    “回归正题吧,我今天来找你有其他的正事。”

    “第一件事就是想弄清楚这一次魔术师出现的原因,刚好这就是爱茵你也感兴趣。”

    尾崎里纱指了指爱茵手上装着魔术师血液的玻璃瓶。

    “第二件事就是想让你分析一下希尔芙的战斗数据。”

    尾崎里纱将今天使用过的那把横刀具现出来,放在工作台上。由爱茵领导的“阿尔伯特”研究团队可以通过分析魔法少女武器上残留的魔力来进行对战斗的还原。

    无论是武器上魔力的流动痕迹,还是魔力的残留情况。都对“阿尔伯特”团队复盘战斗有巨大的帮助。

    “让科技和魔法有机结合”——这是“阿尔伯特”团队的口号,也是他们始终贯彻着的旗帜。

    “希尔芙?她的战斗术很奇怪吗?”

    目前“奇迹三角”的魔法少女还没有和希尔芙直接交过手,在这之前她们只能通过监控捕捉到的影像来粗略了解希尔芙。

    到目前为止,“奇迹三角”对希尔芙的战斗术一无所知。

    “嘛……还是挺有研究价值的。”

    爱茵伸手拿起横刀。

    “希尔芙的战斗术有点像前任队长……”

    “……”

    “啊?”

    声音戛然而止,书房在一瞬间就安静下来,整个房间只有尾崎里纱的横刀与书桌之间的一声碰撞。

    在爱茵错愕的眼神中,尾崎里纱继续说道。

    “正是如此,我想让你去分析一下。”

    “我想让你分析一下她的魔力运动轨迹和特征。”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吧?”

    “因为……在那场坍缩当中,队长她……”

    “‘君子慎始而无后忧。’”

    “……”

    爱茵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她抿着嘴唇,无声地接过尾崎里纱的横刀,紧握住刀鞘与刀把的连接处。

    “慎而无忧吗……”

    “……你说得对,我们走吧。”

    爱茵按下工作台下面隐藏的一个按钮,摆放在工作台旁边的落地仿木制书架发出“轰隆隆”的沉闷响声。然后从中间裂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缝隙里面是一条狭窄的纯白色走廊,走廊的天花板上镶嵌着不断向前延绵的壁灯。

    站在外面朝里面望去,可以看得见扭曲的光线,让人分不清走廊的真实走向,仿佛里面连接的是另一个时空。

    尾崎里纱和爱茵依次穿过缝隙走进纯白色走廊内,书架也随之翻转恢复原位,将入口藏匿住。

    走廊内只回响着二人的脚步声和爱茵手中的横刀的金属碰撞声。不久后,走廊四周纯白景象开始出现其他的色块。

    “里纱……”

    “怎么了?”

    似乎是跨过了一面结界,在白色走廊过后的景象开始变得混沌无序,然后这些混沌无序的色彩开始排列组合,逐渐化为后现代艺术抽象油画。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队长真的还活着的话……”

    在分辨不出方向的油画之海中,她们的脚步并未停止,而最终呈现在她们面前的景象变得无比宽阔——

    抽象的色块组成天穹之上的海平面和脚踏着的海床,无数条鱼儿开始出现在她们的视野里:

    磷虾、小丑鱼、旗鱼、章鱼、白鲨、虎鲸……各种鱼类从彩色海渊中跃出,在穿过她们身边之后就又重新融入色彩当中。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有魔法少女可以从坍塌奇点中逃脱。”

    “即使是获得了‘书’(Book)的队长……”

    在魔法之海的尽头,有一扇门立在虚幻的海浪之上。

    这里是魔法与现实的阈域,是漂浮在魔法之海上的一瀛孤岛。

    同时这里也是魔法少女的藏匿之处,也是保护人类文明不被魔法侵蚀的最后防线——“奇迹三角”(MiracleDel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