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双保险
熬了大半宿，但贺天佑第二天丝毫不见疲惫，一大早就抱着几卷带子敲响了台长的办公室大门。
“哟，老贺，这么早？”台长杨魁星也正端着大杯子要泡茶，看到贺天佑到来颇为惊讶：“是有啥事儿吗？”
面对行政大领导，老贺也不摆什么谱，拍了拍怀里的带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还真有个事得你把把关。”
“这一大早的，晨会还没开呢...”杨魁星为难地看了眼表道：“要紧吗？”
“不要紧，但也占不了你多少时间。”贺天佑笑了笑：“这不前两天我手下的小洛刚收了部剧，我挺看好的。但有些争议点拿不准，还得劳您掌掌眼。”
“有啥拿不准的。”杨魁星闻言笑道：“节目内容方面我不太擅长，这么久都得你这个内务一把手劳心劳力，碰见什么片子能让你难为的。”
两人是当年老山一起扛过枪的战友，虽然不是一个部队，但凑巧转业都分来了中州台，一来二去就成了无话不谈的老哥们儿。
这么多年过去，两人现在也坐到了中州台最高的两把手，也一直是政委出身的杨魁星主抓行政、文工团的贺天佑管节目内容。
相互配合都有默契。
贺天佑也基本没让杨魁星为节目内容操过心。
现在他这一找上门，杨魁星心里反而有点没底。
“你一定得看看。”
对此，贺天佑很坚持。
看老战友的态度，杨魁星也了然，只是打电话让秘书传达早会推迟半个小时。
安排完，他端着茶杯示意去放映室谈。
“来，我帮你参谋参谋，看看是什么内容，能让你这个老总编都麻爪。”
话是这么说，但以杨魁星对贺天佑的了解，已经差不多猜透了其来意。
无非就是拿到争议比较大的好片子，很想播，但怕被人拿住说事，所以来拉自己这个台长背书。
他倒无所谓。
因为两人都是战士出身，没那么多弯弯绕。
好就是好，一个人担不住就两人一起保，多大个事儿。
然后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杨魁星看到了比较新奇的东西。
能称得上是大开眼界。
因为时间有限，贺天佑示意拉片加讲解的方式让杨魁星对这部《格罗利.奥特曼》有了个大致了解。
看完后，杨魁星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故事立意不错，是个年轻人拍的？”
“嗯，没错，才二十五（老一辈人习惯算虚岁）。”
“年少有为啊...”杨魁星点了点头，不过旋即皱起了眉头：“但也有年轻人的通病，思想有问题。从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这片子里遇到麻烦了最后抬个巨人出来解决，这算什么？”
“哈哈哈...新时代了，形式自由嘛...”
贺天佑闻言也呵呵笑了起来，不过也正色辩解道：“老杨你看得比较走马观花，我是细看过的。单就内容来说，这部剧很多故事都立意不浅，也足够针砭时弊。至于你好奇为什么最后让一个巨人来收尾，我作为一个老文艺工作者有点浅见。”
“嗯...”杨魁星没有急着否认：“细说。”
“你有没有发现，片子里出现的大怪物和巨人打架，都是在单集的结尾，而主要的叙事都给了剧中讲述的故事。所以我认为，可以把最后这段布偶戏理解为戏剧结构中的矛盾升华，将事件的争议点以夸张的具象化方式展现给了观众，只不过手法不同以往罢了。而且人的问题是人的问题，并没有因为巨人跟大怪物打一架而有结果。”
杨魁星虽然不抓内容方面，但好歹在台里干了小二十年，耳濡目染也对一些戏剧专业知识有了解，经贺天佑点拨也想通了，微微点头。
“是可以这么理解...可能这就是年轻人喜欢的东西吧，你说的对，形式自由嘛。”
看到杨魁星不再纠结于特摄戏，贺天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那话说回来，既然老杨你的关注点在每集最后的布偶戏，那是不是对内容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触？”
“什么感触？”杨魁星疑惑不解。
“这部剧虽然套了个儿童剧的壳。”贺天佑道：“但创作者明显是以正剧的标准来构建剧本并进行拍摄的，我们...快有十年没见过敢将这么些尖锐议题搬上台面的片子了吧？”
“咝~~~”杨魁星吸了口气，抱胸皱眉沉思。
“还真是...这小年轻一手偷梁换柱指桑骂槐玩得挺溜的，很多东西都是借喻，但是吧...太露骨了，不成熟，还需要磨炼。”
“那给不给他机会？”贺天佑笑问道。
“给！”杨魁星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拍板道：“为什么不给？其他人不敢，咱们作为官方媒体有什么不敢的？！这种情况，正是我们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时候。”
“就等你这话呢。”贺天佑呵呵笑着，算是吃下了定心丸。
但杨魁星不依不饶。
“要我说啊，老贺你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么好的片子你就放心大胆上嘛，怕什么？太平不是靠粉饰而来的，舒坦日子过久了，就闭眼不看人间疾苦了？就不去思考问题了？难得有年轻人看得这么透彻，也敢拍。出啥事我背，你放心大胆地播，我还不信了...”
贺天佑笑着连连点头称是。
“对对对，还是老政委思想觉悟高，我这文艺兵啊，就是软蛋，差着境界呢...”
“少跟我胡扯。”杨魁星一看他这样就来气：“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想万一出事了多拉一个人背黑锅吗？TMD有好事不想着我，碰见麻烦了找我顶刀，倒了八辈子血霉跟你当战友。”
“我不对，我检讨。”贺天佑连忙转移话题：“为了表达诚意，过几天你看看能不能晚上抽个空去我那喝两杯？侄子给我搞来了两瓶老杜康，我再跟你弟妹整俩拿手菜。”
“这还差不多...”听到这杨魁星才悻悻罢休。
至此，《格罗利.奥特曼》经过一番看似不应有的周折后，终于敲定在2014年11月9日晚10点于中州卫星频道的“先锋剧场”播出。
接到这个消息时，余梦生人已经在鹏城了。
“哟，老贺，这么早？”台长杨魁星也正端着大杯子要泡茶，看到贺天佑到来颇为惊讶：“是有啥事儿吗？”
面对行政大领导，老贺也不摆什么谱，拍了拍怀里的带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还真有个事得你把把关。”
“这一大早的，晨会还没开呢...”杨魁星为难地看了眼表道：“要紧吗？”
“不要紧，但也占不了你多少时间。”贺天佑笑了笑：“这不前两天我手下的小洛刚收了部剧，我挺看好的。但有些争议点拿不准，还得劳您掌掌眼。”
“有啥拿不准的。”杨魁星闻言笑道：“节目内容方面我不太擅长，这么久都得你这个内务一把手劳心劳力，碰见什么片子能让你难为的。”
两人是当年老山一起扛过枪的战友，虽然不是一个部队，但凑巧转业都分来了中州台，一来二去就成了无话不谈的老哥们儿。
这么多年过去，两人现在也坐到了中州台最高的两把手，也一直是政委出身的杨魁星主抓行政、文工团的贺天佑管节目内容。
相互配合都有默契。
贺天佑也基本没让杨魁星为节目内容操过心。
现在他这一找上门，杨魁星心里反而有点没底。
“你一定得看看。”
对此，贺天佑很坚持。
看老战友的态度，杨魁星也了然，只是打电话让秘书传达早会推迟半个小时。
安排完，他端着茶杯示意去放映室谈。
“来，我帮你参谋参谋，看看是什么内容，能让你这个老总编都麻爪。”
话是这么说，但以杨魁星对贺天佑的了解，已经差不多猜透了其来意。
无非就是拿到争议比较大的好片子，很想播，但怕被人拿住说事，所以来拉自己这个台长背书。
他倒无所谓。
因为两人都是战士出身，没那么多弯弯绕。
好就是好，一个人担不住就两人一起保，多大个事儿。
然后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杨魁星看到了比较新奇的东西。
能称得上是大开眼界。
因为时间有限，贺天佑示意拉片加讲解的方式让杨魁星对这部《格罗利.奥特曼》有了个大致了解。
看完后，杨魁星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故事立意不错，是个年轻人拍的？”
“嗯，没错，才二十五（老一辈人习惯算虚岁）。”
“年少有为啊...”杨魁星点了点头，不过旋即皱起了眉头：“但也有年轻人的通病，思想有问题。从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这片子里遇到麻烦了最后抬个巨人出来解决，这算什么？”
“哈哈哈...新时代了，形式自由嘛...”
贺天佑闻言也呵呵笑了起来，不过也正色辩解道：“老杨你看得比较走马观花，我是细看过的。单就内容来说，这部剧很多故事都立意不浅，也足够针砭时弊。至于你好奇为什么最后让一个巨人来收尾，我作为一个老文艺工作者有点浅见。”
“嗯...”杨魁星没有急着否认：“细说。”
“你有没有发现，片子里出现的大怪物和巨人打架，都是在单集的结尾，而主要的叙事都给了剧中讲述的故事。所以我认为，可以把最后这段布偶戏理解为戏剧结构中的矛盾升华，将事件的争议点以夸张的具象化方式展现给了观众，只不过手法不同以往罢了。而且人的问题是人的问题，并没有因为巨人跟大怪物打一架而有结果。”
杨魁星虽然不抓内容方面，但好歹在台里干了小二十年，耳濡目染也对一些戏剧专业知识有了解，经贺天佑点拨也想通了，微微点头。
“是可以这么理解...可能这就是年轻人喜欢的东西吧，你说的对，形式自由嘛。”
看到杨魁星不再纠结于特摄戏，贺天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那话说回来，既然老杨你的关注点在每集最后的布偶戏，那是不是对内容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触？”
“什么感触？”杨魁星疑惑不解。
“这部剧虽然套了个儿童剧的壳。”贺天佑道：“但创作者明显是以正剧的标准来构建剧本并进行拍摄的，我们...快有十年没见过敢将这么些尖锐议题搬上台面的片子了吧？”
“咝~~~”杨魁星吸了口气，抱胸皱眉沉思。
“还真是...这小年轻一手偷梁换柱指桑骂槐玩得挺溜的，很多东西都是借喻，但是吧...太露骨了，不成熟，还需要磨炼。”
“那给不给他机会？”贺天佑笑问道。
“给！”杨魁星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拍板道：“为什么不给？其他人不敢，咱们作为官方媒体有什么不敢的？！这种情况，正是我们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时候。”
“就等你这话呢。”贺天佑呵呵笑着，算是吃下了定心丸。
但杨魁星不依不饶。
“要我说啊，老贺你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么好的片子你就放心大胆上嘛，怕什么？太平不是靠粉饰而来的，舒坦日子过久了，就闭眼不看人间疾苦了？就不去思考问题了？难得有年轻人看得这么透彻，也敢拍。出啥事我背，你放心大胆地播，我还不信了...”
贺天佑笑着连连点头称是。
“对对对，还是老政委思想觉悟高，我这文艺兵啊，就是软蛋，差着境界呢...”
“少跟我胡扯。”杨魁星一看他这样就来气：“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想万一出事了多拉一个人背黑锅吗？TMD有好事不想着我，碰见麻烦了找我顶刀，倒了八辈子血霉跟你当战友。”
“我不对，我检讨。”贺天佑连忙转移话题：“为了表达诚意，过几天你看看能不能晚上抽个空去我那喝两杯？侄子给我搞来了两瓶老杜康，我再跟你弟妹整俩拿手菜。”
“这还差不多...”听到这杨魁星才悻悻罢休。
至此，《格罗利.奥特曼》经过一番看似不应有的周折后，终于敲定在2014年11月9日晚10点于中州卫星频道的“先锋剧场”播出。
接到这个消息时，余梦生人已经在鹏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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