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夜谈
2014到2015年正是国内网剧蓬勃发展的时候。
S狐、IQY、L视等网络视频巨头擂台打得火热。
《D丝男士》《万万没想到》《暗黑者》《灵魂摆渡》等脍炙人口的好剧层出不穷。
此时的网剧还没有被上头注意，属于蓝海放养状态。
其尺度之大，花样之多是后世被古偶完全占领时长的网剧所无法想象的。
如果说让余梦生在这个时间找最适合自己发挥的平台。
网剧肯定不做二想。
只是他一开始没想到。
之前网络视频平台来买《超银河群英传》版权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
如今的网剧环境很适合他做一些放飞自我的东西。
而且他往后的作品风格肯定还有更多变化尝试，中州台说到底也是个正经电视台，不太可能任着他性子胡来。
所以现在抓紧时间跟网络视频平台建立合作是很不错的后手准备。
就算日后网剧审查收紧，这条渠道也已经成熟，无论如何都是早早铺路最为稳妥。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就给刚到上沪还在跟唐人扯皮的董伟打了个电话。
叮，你的冤种老板给你发布了新任务。
忙得五迷三道的董伟此时都麻了。
“余总...你再招些人吧...我快扛不住了。”
对此余梦生的回复是。
“再顶一顶，顶到春节后，看能不能趁跳槽潮抓几个壮丁。组织上相信你的工作能力。等今年忙完，我看公司D员够不够，攒个支部，到时候你担个闲职兼书记，事业岗的事就不用管了。”
说起画饼，余梦生已经得心应手了。
而且董伟年记眼瞅着破五了，也经不起过多操劳。虽然他只跟着余梦生干了一年多，但确实出了大力，帮着当初啥都不懂一头扎进影视行业的余梦生度过了难关。
感恩念旧也得给老董同志提一下。
余梦生挂掉电话后，突然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光来回跑着安排工作了。
手下没几个人，官架子倒快起来了。
“这样不行啊...”
放下心头那些思绪，他拿起杨铧做了不少注释的剧本草稿翻看起来。
是真缺人啊，艰苦奋斗吧。
网上的风波甚嚣尘上，余梦生直接闭关练功，甩都不甩。
这天，是夜。
因为要长期拍摄，一直住酒店也不是个事。
所以余梦生腆着个大脸又跟游乐星蹭了几间闲置的员工宿舍。
大晚上，他和杨铧两个大男人也不想着睡觉，埋头在电脑前一通捣鼓。
“这里，就这个镜头，演员的表情还是有点生硬，打光也是一坨屎，好好的大活人照得跟僵尸似的。明天安排补拍，你记一下。”
“这个不错，有进步...”
余梦生翻看着由杨铧掌镜拍下来的镜头，一边还品头论足，颇有点老师指点作业的架势。
杨铧也一边侧耳倾听一边埋头做笔记。
俩人现在有着明确分工。
余梦生主抓动作镜头跟重要镜头，杨铧就负责那些空镜啊、叙事特写之类不那么重要的工作。
两个人分组干，拍摄进度还算喜人。
就这样一个审一个记推进工作的时候，余梦生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
一看来电。
洛小敏。
余梦生皱了皱眉头。
这姐姐咋了，突然这么关心自己。
不过腹诽归腹诽，他还是拿起电话出门。
还不忘回头嘱咐。
“我去接个电话，你自己回翻看看，跟笔记映照一下。”
“好嘞。”
要说杨铧真是个趁手的工具人，从学校无缝衔接进入片场，属于学生的学习能力还没怎么退化呢。
余梦生教得也十分顺手。
游乐星的宿舍楼也是典型的南方风格，出了屋门就是一长遛没有封闭的走廊。
入冬的岭南夜风也有点冻人，余梦生打了个哆嗦裹紧衣服，接通了电话。
“喂？姐，啥事啊？”
谁知电话那头洛小敏的声音居然有着浓重的鼻音。
“咋了？没事就不能找你？”
“不是...”余梦生咧咧嘴，趴在围栏上，抬头看向清冷的月亮。
“你这是碰上啥事了，咋哭了？”
“还不是你害的...”洛小敏嗔怪道：“我今天看你的那破剧了。”
“哦，这啊。”余梦生苦笑。
算算日子也是。
这都十一月三十号了，正好是星期天。
九号首播，那今天播出的就是七、八两集。
余梦生在第八集藏了个炸弹。
《怪兽使者与老人》。
从名字就不难看出来，致敬了归满的神回《怪兽使者与老人》。
其实《梦比优斯》里也对这集有过致敬。
但与其说是致敬，不如说更像是续写，给故事续写了一个化解仇恨的结局。
余梦生则是直接照搬，却给了一个不同的架构。
梅茨星人流浪儿摩洛卡飞船失事坠落在地球，弥留之际恰巧被山村中的孤寡老人捡到，于是有了一段超越种族和血缘的父子情故事。
在身份上玩了一手反转。
老人秘密收养了摩洛卡好几年，本来平安无事，却被同村一伙调皮的少年潜入老人家中撞到了摩洛卡。
然后村民报警，科特队出动。
村民们也打着手电举着锄头跟着科特队杀向老人家。
眼看事情败露，老人背着瘸腿的摩洛卡逃向山中，想要重启飞船送孩子离开。
然后一失足，坠落悬崖，这对半路父子就这样丢了命。
摩洛卡一直藏在山间的怪兽伙伴感应到了主人殒命，愤而现身，想要复仇。
结果自然不必多说，被格罗利无奈干掉。
余梦生在拍摄时着重表现了老人没有碰到摩洛卡之前在村里的孤苦无依，以及摩洛卡在来到地球之前和小怪兽东躲XZ的伶仃。
然后就是这对异星父子相依为命的温馨感。
毕竟悲剧就是要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观众看。
在剧情矛盾冲突爆发的时候，余梦生也保持了最大的克制，没有让平民动手伤害老人还外星儿童。
但他突出表现了村民进山围堵二人的那种紧迫感。
这场悲剧里，没有一个人是直接凶手。
但好像谁都脱不开责任。
可要说有错，又只能去责怪命运。
毕竟摩洛卡这个可怜的孩子是外星人。
要说这剧情，不算新鲜，90年后00年前一抓一大把。
00年后治安全面好转，国家大力打拐，流浪儿寻亲不再是描写社会痛点的题材，自然也就是去了声量。
直到多年后才因为《亲爱的》《失孤》等优秀影片的上映才让这一话题又有了热度。
余梦生重生前，很多人看到人贩子新闻都要惊讶好久。
他可是记得自己小时候初中能自己骑车上下学前，爸妈都是分出一个人接送的。
哪怕家离学校就一条街。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母亲的妹妹就...
算了，过去了。
无论远近都要接送这一习惯保留到了现在，但很多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现象为什么存在。
就像国人喝热水一样，一些事情成了习惯，却无人再知道其中深意。
因为题材的不合时势，所以余梦生把流浪儿的身份给了梅茨星人。
而地球人的孤寡老人身份，就比较适合现在的时势，更能引起热度。
余梦生别的不擅长，配乐煽情一把好手。
听洛小敏的话音就知道，成果不错。
“你怎么把人拍得那么坏？”洛小敏吸着鼻涕话音又带上了哭腔，看样子余导的刀法确实了得。
“你咋变得这么软蛋啊...”余梦生无奈扶额：“我印象中的洛大姐应该是铁石心肠冷艳睥睨一切的啊。”
“去你的。”洛小敏笑骂一句，似乎也收拾了心情：“可能这种亲情类的东西更能打动我吧。”
“哟，家庭观念还挺强。”余梦生笑呵呵地奚落着。
“你就是欠。”被这么一打岔，洛小敏酝酿了好久的emo荡然无存，恨恨道：“果然你这样的剑冢才能塑造出出那么招人恨的角色。”
“谁招人恨啊？”余梦生看着月亮长出一口气：“那些村民？”
“知道还问？”洛小敏嗔怪道：“那两父子这么不容易，还步步紧逼...”
“所以呢？”余梦生嘴角微扬：“如果你是村民，面对那老人家里藏了个怪物，你会怎么做？”
“我......”
这一句反问，让洛小敏的愤恨迅速降了温。
对啊，就算换成自己面临这种情况，也不会做出其他选择了吧？
但女人不服输的天性让她不甘愿这样被将住。
“哟，长本事了？会教训我了？”
“我哪敢...”余梦生面露苦笑。
女人啊。
“所以你拍这段的用意是什么？”见他服软，洛小敏也不是那种不依不饶的人，正经问道。
“用意？”
余梦生思索了片刻，撇嘴道。
“大概没有，只是编个故事把问题展现出来而已。”
“嘁~”洛小敏翻了个白眼。
刚才还借机教训人呢，到自己了反倒开始摆烂了。
她是这样想的，但余梦生话锋一转。
“但现在有些感触。”
“说说。”
余梦生依旧看着月亮，目光深远。
“那些村民们疏离孤寡老人，跟以你为代表的一些观众现在对村民的偏见，难道不像吗？”
“哈？”洛小敏听得一懵。
余梦生长叹道：“有家的鄙视孤寡的，城里的瞧不起山里的，开放的嘲笑保守的，有话语权的欺压默不作声的......社会不就是这样吗？”
洛小敏沉默了。
同时感觉又有些怪异。
她不过是看完剧心情沉重来找余梦生这个始作俑者的麻烦。
怎么又开始上起课了？
“是啊，社会就是这样。”
话题该结束了。
但余梦生没有结束。
“那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洛小敏闻言一愣。
这话题并不高深，却让她的思路有种久违开阔感。
对啊。
为什么呢。
是一直如此吗？
或许是。
那应该如此吗？
或许...不是。
思路一开，洛小敏因为剧情带来的低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感慨。
“这就是先锋派的思考方式吗？管得挺宽的啊。你这是想干啥？当第二个贾樟柯？”
“没想那些有的没的。”面对调侃，余梦生一笑置之：“只是你上回不说我是个朝圣者吗？我觉得没错。我现在正在跪拜的路上，体悟前人，脚踏实地，也慢慢有了一些自己的体悟。观众的视野是有限的，我现在觉得作为一个影视工作者，应该有一些使命感。”
“想想得了，别陷进去。”洛小敏规劝道：“你我都是人，能做到多少，尽力而为。”
“对啊，尽力而为。”余梦生缓缓点头。
“不早了，睡吧。”
“嗯，晚安。”
挂断电话，余梦生又呆呆看了一会儿月亮。
他得花一些时间从那沉重的思绪里抽离出来。
片刻后，他揉了揉脸。
“MD，先搞钱！苟命！然后再说使命感啥的。”
调整好心态，他又是那个擅长画饼的黑心老板。
“小杨，改错改得怎么样？”
S狐、IQY、L视等网络视频巨头擂台打得火热。
《D丝男士》《万万没想到》《暗黑者》《灵魂摆渡》等脍炙人口的好剧层出不穷。
此时的网剧还没有被上头注意，属于蓝海放养状态。
其尺度之大，花样之多是后世被古偶完全占领时长的网剧所无法想象的。
如果说让余梦生在这个时间找最适合自己发挥的平台。
网剧肯定不做二想。
只是他一开始没想到。
之前网络视频平台来买《超银河群英传》版权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
如今的网剧环境很适合他做一些放飞自我的东西。
而且他往后的作品风格肯定还有更多变化尝试，中州台说到底也是个正经电视台，不太可能任着他性子胡来。
所以现在抓紧时间跟网络视频平台建立合作是很不错的后手准备。
就算日后网剧审查收紧，这条渠道也已经成熟，无论如何都是早早铺路最为稳妥。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就给刚到上沪还在跟唐人扯皮的董伟打了个电话。
叮，你的冤种老板给你发布了新任务。
忙得五迷三道的董伟此时都麻了。
“余总...你再招些人吧...我快扛不住了。”
对此余梦生的回复是。
“再顶一顶，顶到春节后，看能不能趁跳槽潮抓几个壮丁。组织上相信你的工作能力。等今年忙完，我看公司D员够不够，攒个支部，到时候你担个闲职兼书记，事业岗的事就不用管了。”
说起画饼，余梦生已经得心应手了。
而且董伟年记眼瞅着破五了，也经不起过多操劳。虽然他只跟着余梦生干了一年多，但确实出了大力，帮着当初啥都不懂一头扎进影视行业的余梦生度过了难关。
感恩念旧也得给老董同志提一下。
余梦生挂掉电话后，突然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光来回跑着安排工作了。
手下没几个人，官架子倒快起来了。
“这样不行啊...”
放下心头那些思绪，他拿起杨铧做了不少注释的剧本草稿翻看起来。
是真缺人啊，艰苦奋斗吧。
网上的风波甚嚣尘上，余梦生直接闭关练功，甩都不甩。
这天，是夜。
因为要长期拍摄，一直住酒店也不是个事。
所以余梦生腆着个大脸又跟游乐星蹭了几间闲置的员工宿舍。
大晚上，他和杨铧两个大男人也不想着睡觉，埋头在电脑前一通捣鼓。
“这里，就这个镜头，演员的表情还是有点生硬，打光也是一坨屎，好好的大活人照得跟僵尸似的。明天安排补拍，你记一下。”
“这个不错，有进步...”
余梦生翻看着由杨铧掌镜拍下来的镜头，一边还品头论足，颇有点老师指点作业的架势。
杨铧也一边侧耳倾听一边埋头做笔记。
俩人现在有着明确分工。
余梦生主抓动作镜头跟重要镜头，杨铧就负责那些空镜啊、叙事特写之类不那么重要的工作。
两个人分组干，拍摄进度还算喜人。
就这样一个审一个记推进工作的时候，余梦生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
一看来电。
洛小敏。
余梦生皱了皱眉头。
这姐姐咋了，突然这么关心自己。
不过腹诽归腹诽，他还是拿起电话出门。
还不忘回头嘱咐。
“我去接个电话，你自己回翻看看，跟笔记映照一下。”
“好嘞。”
要说杨铧真是个趁手的工具人，从学校无缝衔接进入片场，属于学生的学习能力还没怎么退化呢。
余梦生教得也十分顺手。
游乐星的宿舍楼也是典型的南方风格，出了屋门就是一长遛没有封闭的走廊。
入冬的岭南夜风也有点冻人，余梦生打了个哆嗦裹紧衣服，接通了电话。
“喂？姐，啥事啊？”
谁知电话那头洛小敏的声音居然有着浓重的鼻音。
“咋了？没事就不能找你？”
“不是...”余梦生咧咧嘴，趴在围栏上，抬头看向清冷的月亮。
“你这是碰上啥事了，咋哭了？”
“还不是你害的...”洛小敏嗔怪道：“我今天看你的那破剧了。”
“哦，这啊。”余梦生苦笑。
算算日子也是。
这都十一月三十号了，正好是星期天。
九号首播，那今天播出的就是七、八两集。
余梦生在第八集藏了个炸弹。
《怪兽使者与老人》。
从名字就不难看出来，致敬了归满的神回《怪兽使者与老人》。
其实《梦比优斯》里也对这集有过致敬。
但与其说是致敬，不如说更像是续写，给故事续写了一个化解仇恨的结局。
余梦生则是直接照搬，却给了一个不同的架构。
梅茨星人流浪儿摩洛卡飞船失事坠落在地球，弥留之际恰巧被山村中的孤寡老人捡到，于是有了一段超越种族和血缘的父子情故事。
在身份上玩了一手反转。
老人秘密收养了摩洛卡好几年，本来平安无事，却被同村一伙调皮的少年潜入老人家中撞到了摩洛卡。
然后村民报警，科特队出动。
村民们也打着手电举着锄头跟着科特队杀向老人家。
眼看事情败露，老人背着瘸腿的摩洛卡逃向山中，想要重启飞船送孩子离开。
然后一失足，坠落悬崖，这对半路父子就这样丢了命。
摩洛卡一直藏在山间的怪兽伙伴感应到了主人殒命，愤而现身，想要复仇。
结果自然不必多说，被格罗利无奈干掉。
余梦生在拍摄时着重表现了老人没有碰到摩洛卡之前在村里的孤苦无依，以及摩洛卡在来到地球之前和小怪兽东躲XZ的伶仃。
然后就是这对异星父子相依为命的温馨感。
毕竟悲剧就是要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观众看。
在剧情矛盾冲突爆发的时候，余梦生也保持了最大的克制，没有让平民动手伤害老人还外星儿童。
但他突出表现了村民进山围堵二人的那种紧迫感。
这场悲剧里，没有一个人是直接凶手。
但好像谁都脱不开责任。
可要说有错，又只能去责怪命运。
毕竟摩洛卡这个可怜的孩子是外星人。
要说这剧情，不算新鲜，90年后00年前一抓一大把。
00年后治安全面好转，国家大力打拐，流浪儿寻亲不再是描写社会痛点的题材，自然也就是去了声量。
直到多年后才因为《亲爱的》《失孤》等优秀影片的上映才让这一话题又有了热度。
余梦生重生前，很多人看到人贩子新闻都要惊讶好久。
他可是记得自己小时候初中能自己骑车上下学前，爸妈都是分出一个人接送的。
哪怕家离学校就一条街。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母亲的妹妹就...
算了，过去了。
无论远近都要接送这一习惯保留到了现在，但很多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现象为什么存在。
就像国人喝热水一样，一些事情成了习惯，却无人再知道其中深意。
因为题材的不合时势，所以余梦生把流浪儿的身份给了梅茨星人。
而地球人的孤寡老人身份，就比较适合现在的时势，更能引起热度。
余梦生别的不擅长，配乐煽情一把好手。
听洛小敏的话音就知道，成果不错。
“你怎么把人拍得那么坏？”洛小敏吸着鼻涕话音又带上了哭腔，看样子余导的刀法确实了得。
“你咋变得这么软蛋啊...”余梦生无奈扶额：“我印象中的洛大姐应该是铁石心肠冷艳睥睨一切的啊。”
“去你的。”洛小敏笑骂一句，似乎也收拾了心情：“可能这种亲情类的东西更能打动我吧。”
“哟，家庭观念还挺强。”余梦生笑呵呵地奚落着。
“你就是欠。”被这么一打岔，洛小敏酝酿了好久的emo荡然无存，恨恨道：“果然你这样的剑冢才能塑造出出那么招人恨的角色。”
“谁招人恨啊？”余梦生看着月亮长出一口气：“那些村民？”
“知道还问？”洛小敏嗔怪道：“那两父子这么不容易，还步步紧逼...”
“所以呢？”余梦生嘴角微扬：“如果你是村民，面对那老人家里藏了个怪物，你会怎么做？”
“我......”
这一句反问，让洛小敏的愤恨迅速降了温。
对啊，就算换成自己面临这种情况，也不会做出其他选择了吧？
但女人不服输的天性让她不甘愿这样被将住。
“哟，长本事了？会教训我了？”
“我哪敢...”余梦生面露苦笑。
女人啊。
“所以你拍这段的用意是什么？”见他服软，洛小敏也不是那种不依不饶的人，正经问道。
“用意？”
余梦生思索了片刻，撇嘴道。
“大概没有，只是编个故事把问题展现出来而已。”
“嘁~”洛小敏翻了个白眼。
刚才还借机教训人呢，到自己了反倒开始摆烂了。
她是这样想的，但余梦生话锋一转。
“但现在有些感触。”
“说说。”
余梦生依旧看着月亮，目光深远。
“那些村民们疏离孤寡老人，跟以你为代表的一些观众现在对村民的偏见，难道不像吗？”
“哈？”洛小敏听得一懵。
余梦生长叹道：“有家的鄙视孤寡的，城里的瞧不起山里的，开放的嘲笑保守的，有话语权的欺压默不作声的......社会不就是这样吗？”
洛小敏沉默了。
同时感觉又有些怪异。
她不过是看完剧心情沉重来找余梦生这个始作俑者的麻烦。
怎么又开始上起课了？
“是啊，社会就是这样。”
话题该结束了。
但余梦生没有结束。
“那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洛小敏闻言一愣。
这话题并不高深，却让她的思路有种久违开阔感。
对啊。
为什么呢。
是一直如此吗？
或许是。
那应该如此吗？
或许...不是。
思路一开，洛小敏因为剧情带来的低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感慨。
“这就是先锋派的思考方式吗？管得挺宽的啊。你这是想干啥？当第二个贾樟柯？”
“没想那些有的没的。”面对调侃，余梦生一笑置之：“只是你上回不说我是个朝圣者吗？我觉得没错。我现在正在跪拜的路上，体悟前人，脚踏实地，也慢慢有了一些自己的体悟。观众的视野是有限的，我现在觉得作为一个影视工作者，应该有一些使命感。”
“想想得了，别陷进去。”洛小敏规劝道：“你我都是人，能做到多少，尽力而为。”
“对啊，尽力而为。”余梦生缓缓点头。
“不早了，睡吧。”
“嗯，晚安。”
挂断电话，余梦生又呆呆看了一会儿月亮。
他得花一些时间从那沉重的思绪里抽离出来。
片刻后，他揉了揉脸。
“MD，先搞钱！苟命！然后再说使命感啥的。”
调整好心态，他又是那个擅长画饼的黑心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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