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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最近天气一直都不好呢,是要下雨吗?

    汪似瑾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看不见一丝的蓝色,好像被遮住了一层破布一样。

    汪似瑾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般,阴晴不定。她很烦闷,已经有几天没看见邢之凡了,也不知道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叮叮叮,电话响了。汪似瑾赶紧接起电话。

    “喂,似瑾”邢之凡的声音略显得沙哑,让人听着有些心疼。

    “嗯。之凡,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汪似瑾关切的问。

    良久,听筒那边才传来声响:“嗯,还好,比较麻烦,我还得过几天才能回去。”

    “嗯,到底有什么事情啊,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汪似瑾听见他的声音,就感觉很疲累,她很担心他。

    “没事的,不用担心,最近天气一直都不好,记得带伞,我不在你身边,自己要照顾好你自己”

    “嗯嗯,不用担心我,我很好”汪似瑾有点委屈的问:“事情办完了就快点回来哦,我想你了”

    时间在这一瞬间定格一般,许久,邢之凡清了清干涩的嗓子,说:“好”

    挂断电话后,汪似瑾总觉得邢之凡有点不对劲,可是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几天她也有所感觉,好像什么事情要发生,邢之凡是一方面,自己心里也有一些因素,胸口总是闷闷的。

    果然,还是那句话,老天是不会辜负每一个人的。

    汪似瑾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但超出了她预见的范围。

    几天过去了,汪似瑾一直联系不上邢之凡,心一直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她很担心他,电话一直打不通,发短信也没回复,他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杳无音信。

    她自己心里也清楚,邢之凡不过就是回趟家,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她就是抑制不住那颗思念他的心,一想到那天邢之凡打电话告诉自己回家要处理一些事情,声音压抑的好像随时要垮掉一般,她就确定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因为邢之凡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就算心里有压力或者出现什么事情,他都会在她的面前表现得很随性,释然。

    可这次不一样,汪似瑾害怕了。她怕这个大男孩出什么事情瞒着她,可是不管她怎么问,他却什么都不说。

    她担心的厉害,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心情上课,一天天的窝在寝室里,看着门口那把雨伞,还是前几天之凡让她带的,怕她淋着雨,特意嘱咐她的。汪似瑾越想越担心,那天通话时就感觉不对劲,没办法,她只好去找陈宇他们,见到陈宇,汪似瑾也没说什么客套话,开门见山直接问邢之凡的情况。

    陈宇刚开始还有点为难,支支吾吾半天,才把事情的原委给说出来。

    原来邢之凡的父亲出了车祸,他那天匆匆的回家是看他的父亲。自从他父亲车祸以来,一直在医院昏迷不醒,他也一直在医院里照顾他。可是就是前几天,他的父亲还是离开了他们,去了天堂。由于父亲的离开,家里的重担就落在了邢之凡的肩膀上,母亲也憔悴不少,每天都泪汪汪的,邢之凡一人打点家里的诸多事务,一夜之间,他好像长大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根本没有时间来成长,他必须马上长大,来撑起这个家。

    这几天陈宇他们也联系不上他,打他电话一直关机,大家都很担心。他们想帮帮忙,哪怕什么都做不了,只是陪在好兄弟的身边也够了。他们明白之凡需要大家的支持,可是他们心里也清楚,他需要时间来处理事情,也可能是他不想让大家操心。

    听完陈宇的话,汪似瑾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他的父亲出车祸,身为女朋友的她都没有陪在他的身边,就连最基本的几句安慰话都没说,而且这件事情她一点都不知情,回寝室的一路上,汪似瑾不知自责了多少回。

    回到寝室后,汪似瑾像丢了魂似的,直愣愣的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不知所措,烦闷到极致。她很担心他,她知道医院是多么恐怖的地方,那个可怕的地方,她再也不想去。

    她想给他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哪怕一个字也好,她想跟他说说话,安慰安慰他,为他减少一些压力,至少不要让她一个人在这不知所措,傻等着,干着急,她想到他身边去,陪着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他分担一些,可是呢,那个她所谓的男朋友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些天,汪似瑾过的一点都不比邢之凡好,搞得大家都很担心汪似瑾,林陌她们以为似瑾生病了,看着她的脸色一天天的差,劝她去看医生。

    可是汪似瑾一想到那个地方,就止不住的寒颤,说什么也不去。

    那曾经折磨过她的地方,是她心中的魔鬼,她再也不要去那个地方。

    汪似瑾若有所思,没想到这次和之凡分开这么久,心里会有这么不舒服,她怪自己太矫情,这么点事都担不起;她怪自己没有陪在他身边,没有一点点责任;她更怪邢之凡没有告诉她一切,让她独自担心;也怪他没有把自己当自己人,这么大事都没说一声,,,,,一切的一切,她就好像局外人一样,毫不知情,要不是听他的好兄弟说,她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呢。她想的太多太多,又自责又担心,又生气又心疼,不知怎么是好。

    她感觉胸口闷闷的,喉咙处干涩,她使劲喘着长气,突然一口血咳了出来,她感觉浑身无力,眼皮特别沉,慢慢的就这么睡了过去。

    邢之凡处理完家里的事情,本想在家多陪母亲几天,可是母亲让他赶紧回学校上课不想让他耽误太多的课程,他都知道,母亲是假装坚强,一直在强忍着撑着自己日渐瘦弱的身子。现在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任性了。他安慰安慰母亲,强忍着眼泪返回学校,他知道他不能再让母亲操心了。可是这个大男孩又怎么会不伤心,不难过。那是他的父亲啊,是家里的天啊。一路上,邢之凡思考了许多,没想到家里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想到临走时哭红的双眼的母亲抱着他说,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妈不能再承受失去任何一个亲人的痛苦了,是啊,他又何尝不是。

    他用力的抱了抱母亲,只说一个字:好。

    这几天的操劳让他现在看上去像是三十多岁的男人,毫无朝气,他累了,他想回到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他想回到父亲陪着去游乐场的时候,他想太多太多了。以至于出租车师傅叫他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小伙子,到了”司机师傅接连叫了几声。

    “啊,好”邢之凡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突然回过神来。

    站在学校的门口,邢之凡望向里面,来来回回的学生似是在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看着远处几个女生拉着手说说笑向食堂的方向走去,他才缓过神来。他还有他的似瑾,他想她了。

    可是,邢之凡从没想过自己会狼狈到如此地步。

    他找不到他的似瑾了。

    他问遍了所有的同学,大家都说她退学了。

    他去问林陌,这个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在她那得来的消息也不过如此。

    林陌说,在他不在的这一个月里,似瑾每天都魂不守舍的,前几天还好,还能听见她说一些你的消息。可是后来,她就像失了线的风筝一样,每天都在寝室里,课都不去上了。在前几天她住院了。

    还没等似瑾出院,汪爸爸就决定让她退学了,开始找人给她办理退学手续。我们去看她,也就匆匆的见上一面,汪爸爸说这所学校不适合她,出院以后也不准她出门。就连我们也是很无奈。这几天也见不着她。

    邢之凡惶恐急了,接连而三的打击无一不是他心口的伤。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邢之凡的脑袋像炸开一样,他不愿意相信,他也不相信,她的身体向来都很好,怎么会突然住院。

    那日通话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说她想他,想让他赶紧回来,可是他现在回来了,她又在哪。

    他给汪似瑾打电话,每次听见的都是冷冷的回音: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邢之凡苦笑着,这绝对是老天跟他开的玩笑,自己回家的这段时间不想外人打扰,也不想让似瑾、陈宇他们担忧所以电话一直关机,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绝对相信他心里比黄连苦多了。

    他从林陌和陈宇那得知,似瑾这几天过的并不好,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父亲的事情后,她一直闷闷不乐,郁郁寡欢。邢之凡内心是自责的,他本来是不想让似瑾太过担心他,所以才没告诉她家里的事情,可是呢,事情却发展成这个样子,他怕她会误会他。

    邢之凡自嘲的笑笑,相处这么长时间下来,却连她的家在哪都不知道,唯一能联系上她的也就是电话了,可是这该死的偏偏不听话。

    他不相信汪似瑾能够这样放弃,每天除了去她的教学楼找林陌她们,就是去图书馆,那个对他们来说温馨又浪漫的地方,他在等她回来,笑着跟他一起去自习。

    可是等来的却是一个冰冷的脸庞和一句我们分手吧。

    这天,邢之凡像往常一样去教学楼门口等林陌她们,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把汪似瑾给盼回来了。

    眼前,汪似瑾和姐妹淘们走出教学楼,说说笑笑,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邢之凡箭一样的冲向前,紧紧的抱住了她,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

    想说的话太多太多,这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嗓子干涩的厉害,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抱住汪似瑾。这时候邢之凡才发现他心跳的厉害,甚至双手都在颤抖,他在害怕,他生怕她会在离开,再也见不到她。

    汪似瑾也感觉到邢之凡此刻有些颤抖,大概她的心里也明白吧,就抚了抚邢之凡的后背,说:“之凡,我们聊一聊吧。”

    汪似瑾的姐妹们也识趣的离开了,先回了寝室。

    过了许久,邢之凡终于放开了她,牵起她的手,向人工湖走去,那个曾经他们谈情说爱的地方。

    刚才在邢之凡松开她的一瞬间,汪似瑾似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泪光闪过,在她的心中,邢之凡是多么阳光的大男孩啊,可是现在却让她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孩是多么惊慌四措,多么无助,像极了犯错的孩童。她心疼,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一路上,邢之凡都在问似瑾的状况,像个连珠炮一样,一直说个不停,汪似瑾也时不时地回一句。

    “似瑾,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手机为什么一直打不通,还有你怎么会住院,你到底怎么了?”邢之凡郑重其事的说。

    听到邢之凡再一次的询问自己住院的事情,汪似瑾心如刀绞,突然醒悟过来,这一切来得这么快,就连她想多和他呆一会都不可以。

    汪似瑾开口,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恐惧,“我没事,就是胃有点不舒服,现在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邢之凡一直念叨着,由于前几天父亲的去世,让他倍感害怕,现在听到她说没事,心里放心多了,抓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感觉到手上的力道,汪似瑾皱了皱眉,似是使出最大的力气,从他的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说:“之凡,我们分手吧,”

    听到这话的邢之凡,还沉浸刚才的喜悦中,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问一句:“什么?”

    他顿住了脚步,面向汪似瑾,眼里说不出的吃惊。他怎么也想不到回来后听到的消息居然是和他分手。

    “邢之凡,我们分手吧,我太累了”

    看着抽离自己的手,邢之凡愣在那里,不知怎么是好,满眼的震惊和恐惧。

    “自从大二的时候遇见你与你交往开始,这一年多来,我渐渐发现你已经不是当初我在高中的时候喜欢的那个少年了,高中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以为喜欢就是爱情,可是现在想来,明明就不是,多愚蠢。”汪似瑾冷笑了一下,“这一年多,发生了许多事,不管是因为你,还是对于我,这些事情都干扰了我们的生活,这次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好多,也重新梳理了一下我们的关系,我发现我们之间有好多事情是不同的,就像你喜欢动作片,而我却喜欢恐怖电影,你喜欢吃日料,我却喜欢麻辣烫,你喜欢中国古诗文,而我却喜欢古希腊的神话一样。我们的爱好是不一样的,这样下来,我们是走不远的。”

    “似瑾,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说的这些理由根本就不合理,我可以陪你去看你喜欢的恐怖电影,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吃麻辣烫,我也可以给你念希腊神话听,你说的这些根本就不不足以成我我么之间的障碍”邢之凡快要疯了,紧紧的抓着汪似瑾的肩膀。

    “之凡,我说的这些,都是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而且这些话我都想了好久了,一直就想和你说了,也敢巧了,这段时间也联系不上你。所以,挽留什么的,也没有必要,况且你也没有把我放在心的最深处,我们就算了吧”汪似瑾说的云淡风轻,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毫无温度的话语砸在邢之凡的脸上,让他几近崩溃,他摇晃着她的肩膀,逼迫她与他对视。

    他努力的张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到邢之凡崩溃的样子,汪似瑾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她使劲挣脱他的束缚,吸了吸鼻子,说:“而且,我要出国留学了,我爸爸已经替我找好了学校,是我一直向往的大学,还不错,下周我就要走了”

    邢之凡震惊的看着她,他怎么也没想到汪似瑾会这么决绝,苦笑了一下:“这才是你要分手的理由吧?”

    汪似瑾看着他迅速恢复平静的脸,没有说话。

    “出国留学确实是好的选择,什么我们两人不合适,借口,呵,我邢之凡真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你,汪似瑾,算我看错你了”

    汪似瑾心里咯噔一下,勉强的说“你要这么理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我还有事,先走了。”汪似瑾赶紧转过身去,大步向前走去,可是满是泪水的脸出卖了她,她怕自己再看邢之凡一会儿,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会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她开的玩笑,她不能,绝对不能。

    邢之凡呆呆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吹起的小风,在湖面上荡起了一层涟漪,吹在他的脸上,冷冷的像是刀子一般。他颓废的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湖对面的假山,望的出神,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大事,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当头就是一棒,不给他任何缓冲的机会。他回头看向汪似瑾离开的方向,不禁冷笑了一下:“呵,没放在心里吗?”他自己问自己。

    许久许久,他才缓过神来:没放在心里,一直都放在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