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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真相

    芽衣子正蹲在一个箩筐里,她透过缝隙紧盯着外面的黑夜,生怕错过了什么。房檐上正趴着几个人,他们不知道还要趴多久,只好在心里期待雪女快点到来。

    草丛里也蹲着几个阴阳师,他们实在忍受不了蚊虫的叮咬,抬手画了个驱蚊咒。池塘里还潜藏着个中位阴阳师,芽衣子有点担心他的避水咒撑不了太久……

    突然,他们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一个家仆快跑过来喊道:“雪女!雪女……”

    只听嗖嗖嗖几声响,潜藏各处的阴阳师纷纷跑了出来。芽衣子举着箩筐四处张望,嘴中问道:“雪女呢?”

    只见家仆气喘吁吁答不上话,手往身后指着。众人往他身后一看,只见柳二郎他们正带着雪女走了过来。芽衣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跑到纤夫跟前问道:“你怎么抓到她的?”

    只听纤夫笑道:“在下没这本事,多亏了泷泽大人的神通。”

    “他?”芽衣子闻言嫌弃地打量了一眼泷泽悔,后者见状抱着手冷哼了一声。

    “冢泽公子呢?”纤夫问道。

    芽衣子正要说话,只见一个家仆跑来说道:“少爷请各位大人去庭院一叙。”

    众人带着雪女来到庭院,府上管家和家仆们好奇雪女是什么样子,也都纷纷跑了过来。

    只见冢泽缘未穿孝服,身着一身白色长衫,晚风轻抚着他的长发,好一番君子模样,只是他神情恹恹,难掩哀伤,正坐在桌前……喝酒?

    雪女一见到冢泽缘,立刻目露凶光,连声大叫。纤夫回头看了她一眼,她马上闭紧了嘴。

    冢泽缘将酒杯放下,看了看雪女,转而对管家家仆们说道:“还不见过小姐?”

    家仆们不明就里,面面相觑。见冢泽缘又倒了杯酒,并没有要跟他们解释的意思,只好皆对雪女行礼道:“见过小姐!”

    雪女并未看众人,仍然死死盯着冢泽缘。

    只见冢泽缘端起酒杯,转头问雪女道:“你母亲呢?”

    雪女并未回答,冲着他叫了一声,眼神凶狠。

    芽衣子上前看了看雪女脖子上那道伤疤道:“她怕是说不了话了。”

    “唉!”冢泽缘又饮下一杯酒,转头对管家说道:“从此她便是冢泽府的主人了。”

    众人闻言皆面露惊异之色,雪女闻言也是一愣。管家问道:“少爷您这是何意?”

    冢泽缘并未答话,只听那上位阴阳师说道:“冢泽公子,这妖孽作恶多端,你也是护不住她的!”

    冢泽缘又斟酒道:“她并未作恶,还请各位大人,放她一马。”

    上位阴阳师上前道:“她怎么没有作恶?冢泽老爷就是让她给害的!”

    冢泽缘缓缓将酒饮下,放下酒杯苦笑一声道:“父亲,是我杀的。”

    雪女神色一愣,直勾勾盯着冢泽缘。

    “啊?”众人惊诧不已,场上顿时议论纷纷。管家上前道:“少爷!你……”

    冢泽缘又苦笑一声,望向纤夫道:“还请柳大人,为我证明。”

    此话一出,众人又纷纷看向纤夫,纤夫似乎也怔住了,半晌,他微微一笑,上前施礼道:“好的。”

    说完他又转向众人道:“冢泽老爷,的确是他杀的。”

    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芽衣子上前道:“你有什么证据?”

    纤夫打开折扇道:“我们就从头说起吧。”他转头看了眼冢泽缘,只见后者默默喝酒,神色凄苦。

    纤夫见状叹息一声道:“第一个线索,是冢泽公子描述冢泽老爷死状的时候,他说冢泽老爷蜷缩在地,瞪着眼睛,神色恐惧。”

    “这有什么不对的?”芽衣子问。

    纤夫看了看她旁边的泷泽悔问道:“泷泽大人可知道?”

    泷泽悔叹息一声道:“我当时竟没发现这个,冻死的人会觉得很温暖,浑身放松,而且多是面带微笑的。”

    “对呀!”人群中也有人恍然大悟。

    “可是”有人问道:“若是游戏设计者没考虑这么多呢?”

    众人闻言愣了片刻,他们玩得太认真,几乎忘了这是个虚拟世界了。

    “这就要说到第二条线索了。”纤夫又道:“泷泽大人可记得,当时雪女第一次来的时候,冢泽公子从灵堂出来是什么样子的?”

    “冢泽公子…从灵堂出来……啊!”泷泽悔一拍脑袋道:“冢泽公子当时衣衫散乱!当人在被冻伤乃至接近死亡的时候,会脱衣服!这细节设计没有问题!”

    纤夫闻言看着泷泽悔点头一笑。

    “可是…”芽衣子又说道:“这只能证明冢泽老爷不是被雪女冻死的,那怎么就是冢泽公子杀的了?”

    纤夫并未理会她,转而对一个家仆说道,在下讲得口干舌燥,能否拿点水果来?家仆闻言一愣,转身快步取了个果盘来了。

    纤夫拿起颗葡萄放嘴里说道:“泷泽大人也来点?”

    “哦…好……”泷泽悔虽然觉得疑惑,也没有多问,拿起只梨咬了一口。

    芽衣子见状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吃!”

    纤夫对泷泽悔说道:“泷泽大人,这果盘你有没有发现缺点什么?”

    “缺冰块呀!”泷泽悔鼓着腮帮子道:“这大热天,放些冰块,口感是极好的!”

    “这个我也曾问过冢泽公子,他说府上冰块用完了。可是……”纤夫神色一凛道:“城中的冰铺说冢泽公子前几天把他们的冰买光了。”

    泷泽悔闻言神色一愣,他看了眼冢泽缘道:“所以……尸体上的冻伤痕迹,是冢泽公子伪造的。”

    冢泽缘正自顾自喝着酒,闻言点头道:“柳大人见微知著,在下佩服。”

    众人皆望着冢泽缘,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哦!”泷泽悔道:“所以柳大人你让林夕小姐去买“和果子”,其实是去冰铺打探去了。”

    纤夫闻言摇了摇头道:“其实主要还是想吃和果子。”

    泷泽悔闻言有些无奈,他又问:“那冢泽老爷是如何死的?”

    “被毒针所杀。”纤夫掏出一块布帕递给了泷泽悔,泷泽悔打开一看,果然是根有些发黑的金针。

    “从泷泽老爷后脑处取出的。”纤夫补充道。

    “怪不得。”泷泽悔恍然道:“那晚我便见到林夕小姐从灵堂出来,唉!还是我验尸不够仔细。”

    雪女忽然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芽衣子看得心疼,转而又跑到冢泽缘面前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见冢泽缘看也不看她,面色凄苦,又喝起酒来。

    纤夫看了看泷泽悔道:“你觉得呢?”

    “唉!”泷泽悔叹息一声,神色落寞:“瞒天过海,借刀杀人。柳大人,我明白了。”他说完走到冢泽缘面前道:“冢泽公子,你发现了泷泽老爷找到了雪女并且准备把她接回来,怀疑他要将家产留给亲生女儿?”

    “是。”冢泽缘点头道。

    “你杀了冢泽老爷,伪造成被雪女所害的样子,再发布悬赏,让我们帮你除掉雪女。”

    “是。”

    泷泽悔闻言又面露疑惑,“可是你后来又让我们走,还让我们不要伤害雪女……这……”

    他突然也苦笑了一声:“因为你看到了那封信,知道冢泽老爷只是想接回雪女母女,他还是将家产留给了你,你后悔了。”

    “是。”冢泽缘又喝了一杯酒,他缓缓放下酒杯,走到雪女面前。

    雪女瘫软在地,两行浑浊的眼泪在脸上结成了冰。

    冢泽缘缓缓道:“这些恩怨,就在我们这里了结吧。”他说完转身向灵堂走去。

    众人还没缓过神来,见他走了,都跟了上去。

    只见冢泽缘跪在灵前,一动不动,芽衣子觉得有异样,上前去看。只见冢泽缘嘴角流下黑血,气息全无。她神色一惊,说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