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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演技太差了

    听完整个故事后,顾不易有些唏嘘地摇了摇头,对面的陈付文正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将头深深低埋下去,不断抽泣着。

    故事里的小男孩自然是陈付文了,而那个小女孩,则是一个名叫王馨彤的女生,两个人因为背景的缘故,在这偌大的校园里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

    只是结局却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悲伤,只能说是世道无常吧。

    顾不易缓步走到陈付文面前,看着面前的这位大男孩,轻叹了口气。

    察觉到靠近自己的脚步声,陈付文将头埋得更深,本来抱着双腿的手上移,搭在了膝盖上面,手面光洁如新。

    “真是一段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悲伤故事啊,没想到你这小鬼的背后竟有如此曲折的经历。”顾不易微微弯下腰,附耳轻语。

    “只是,下一次编故事的时候记得把灵力隐藏起来,手往上移是为了攻击时更迅速吧,故事很感人,就是你演技太差了。”

    陈付文猛然抬头,双手霎时间覆盖上一层土黄色灵力,双掌开合,呈双峰贯耳之势朝顾不易袭去。

    早有准备的顾不易微微向后抬身躲过了攻击,随即提脚运力,朝其胸口猛踹过去,带着能崩碎一扇实木门的力道,陈付文当场吐了一大口鲜血,身形倒飞出去。

    “偷袭?不讲武德啊年轻人。”

    就在陈付文身形飞出之时,顾不易双手顺势捏了个手印,银色的空相灵力顿时涌现周身,银光流现,随即在空中乍然分为金、绿、蓝、红、棕五种颜色。

    整个人被环绕在五色流光之中,光痕流转闪烁之间是显得这样华美而绚丽,但其中所深藏的危险气息,如同华装下闪着寒光的利刃一般让陈付文心中警鸣大响。

    奈何顾不易刚刚那一脚实在是势大力沉,穿透性的力道从胸口传遍了四肢,这让他一时间无法做出及时的反应。

    空相转化,五行灵力!

    这是来自源流的馈赠,百分百的转化率让转化而来五行灵力的颜色更加鲜艳。

    当然,威力也更大。

    只见顾不易所持手印发生变化,由掌形印变化为指形印,空中五种灵力随之拉伸凝实,最后竟变化成五根钉子模样。

    【术卷·天夭法钉·五行断灵】

    灵力流转之间,指印按下,对准了前方的陈付文,空中五根钉子仿佛受到了指引一般,盘旋了一小圈后便携着穿空之势飞刺而去。

    “噗噗”几声闷响后,刺来的几根钉子尽数没入陈付文的身体当中。

    金相灵钉刺入肝部,金浓则木衰,锋锐的庚金气肆虐而出,天上之太白降临,带杀而刚健,金铁的肃杀蔓延开来,顿时席卷了肝脏内部的每一处血管组织,将所储灵力绞灭至尽。

    木相灵钉刺入脾部,木盛而土瘠,浓绿色泽的甲木气携着深深的衰病自辰巳位盛起,细小根系渐次扎入,折伤之木、却嫌风霹,这是浑浊带瘟的惩罚,让脾部灵力渐渐枯涸。

    水相灵钉刺入心脏,水浸则火熄,壬水气洋洋洒洒的落下,潮气蜂拥而至,在每一处心房心室内凝集出刺骨水滴,息流纷杂,冲刷着一切带有生火的灵力,直至归零。

    火相灵钉刺入肺部,火旺则金薄,炽热与干旱是这里的主色调,每个肺泡当中都充斥着燥枯之气,这是丙火气的侵袭,这是炼狱中最刺目的昼刹之刻,灵力在这里蒸腾至干涸。

    土相灵钉刺入肾脏,土掩则水涸,戊土气轰轰烈烈的翻涌,这是最沉重的力量,来自这座大地的压力,厚重而不可侵犯,死死的镇压住一切意欲活泛的灵力。

    随着天夭法钉的刺入,陈付文整个人面色顿时灰败下去,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依靠着树干瘫软在地面上动弹不得,只余下一道怨恨的目光死死盯着顾不易。

    “放心吧死不了,只是打散你的五脏灵气,让你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而已,同时也是为了防止你像刚刚那家伙一样突然原地爆炸。”

    顾不易抱着手臂饶有兴趣地看着陈付文。

    “假的终究是假的,即便编造的再感人肺腑,也是虚无的泡沫,一戳就破,但是在你提及那个叫王馨彤的女孩时所流露出的某些情感却又是发自真心的。

    这就让我很好奇,在你所编造的这场假象之中,到底有几分真实呢?还是说,到了现在你都不肯坦白吗?”

    陈付文倚靠树干坐在地上,紧抿着嘴,并没有理会顾不易抛出的问题。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灵力的?我明明已经掩盖的很好了。”沙哑低沉的嗓音从他口中传出,语气间夹杂着浓浓的不甘与疑惑。

    “我压根没有发现你的灵力。”顾不易目光平静。

    “你说......什么?”

    “你确实掩盖的很好,至少直到你讲那个故事之前,我仍认为你只是一个轻信他人蛊惑的傻逼大学生而已。

    只是,你说的实在太多了,说的越多,露出的破绽也越多。”

    顾不易的目光落在陈付文的手腕之上。

    “你说你割伤手腕取血来画阵法,但是手腕的割伤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讲,即便是愈合了也不可避免地会留下疤痕,你手腕处的伤痕呢?那画法阵所用的血,真的是你的血吗?”

    陈付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指尖传来的触感略显粗糙,还有厚硬的老茧,看上去好像被铁锈分成一条条似的,那是他以前在山里长期干活所留下的。

    虽然手腕处皮肤疙疙瘩瘩的,但确实没有多余的伤疤。

    陈付文扯了扯嘴角,口中干巴巴的发出一声低叹:“百密一疏啊,不过你就凭借这一道不存在的疤痕就下决断了吗?就不怕判断失误?”

    “呵......有些事你自以为隐瞒的很好了,但其实在我看来,从一开始就暴露出来了。

    在这次之前,你已经进行过一次秘仪召唤了吧。”

    陈付文的表情瞬间凝固,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不易平静的面庞,空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来。

    “刚刚的那股土黄色灵力,我在其中感受到了荒凉与干旱的气息,虽然表面上看着厚重,但其中却潜藏着不为人知的残忍。

    如同森冷的剧毒响尾蛇,静静潜伏在沙漠之中,等待时机要将面前的猎物绞杀致死,然后囫囵吞下。

    这是沙漠魔怪的特征,它并不属于你,这是你从上一次的秘仪中所得到的馈赠吧。”

    “你这混蛋,究竟是什么人!保安?别开玩笑了!混蛋!!”

    听着自己隐藏的秘密不断被顾不易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抖落出来,陈付文再也沉不住气了。

    他目眦尽裂,近乎崩溃地朝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大吼大叫。

    “呼,我说过,你那不是召唤秘仪,而是复苏秘仪,那个怪物从上次你启用秘仪后就他妈一直蹲在你脖子上拉屎啊傻逼,只是你从始至终没发现而已。”

    顾不易蹲下身来,瞪着死鱼眼注视着无能狂怒的年轻人,嘴角叼着新点上的香烟,深吸了几下后,一口二手烟扑在他的脸上。

    男人仿佛不知风度是何物,毫不顾忌的抱着粗口,刺耳的言语一句接一句击溃陈付文的心理防线。

    方才的喊叫声戛然而止,一时激动下误吸了一大口二手烟的陈付文,正坐在地上剧烈咳嗽,脸上眼泪鼻涕都混作一团。

    “这样的力量除了表象上的强大以外,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受益,相反,他只会逐渐将你反噬,最终,你将被这股本就不属于你的力量腐蚀成魔雾沼泽里的恶怪。”

    “那有如何......我早就一无所有了,即便是堕为怪物,我也无所谓。”

    陈付文缓过劲来,抬头望着上方遮蔽阳光的浓密树冠怔怔出神,细碎的光斑落在他的脸上,将泪痕、血污勾勒出了清晰的轮廓。

    顾不易的目光透过从亮着红点的烟头弥散而出的烟雾落在年轻人的脸上。

    那是何等麻木的表情,眼神当中带着深深的颓败,这只羔羊在身处绝境之时,发起了最后一搏,以为躲过了命运的屠刀,然后就发现,自己又进入了一座屠宰场当中。

    灰暗的生活、死寂的人生,或许在他父母去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要经历这一切悲哀。

    陈付文想看见命运的线,想寻求救赎自己的神灵。

    可是到头来,他才悲哀的明悟过来,一切都没有改变,没有所谓的奇迹,也没有神灵来改变他的命运,只有自己那破碎成一地的人生。

    身后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传来,是王九水接到顾不易的信息后,带着队伍匆匆赶了过来。

    一行人挎着制式长剑,来到这片潮湿闷热的角落后,看见眼前的景象后纷纷停下脚步来。

    顾不易正站在不远处沉默地抽着烟,王九水从来没在他的脸上见过那样的表情。

    沉静、无言,眼神中却饱含着某种深邃的情绪。

    光线从树叶缝隙中落下,地上的碎骨烂肉与满身污渍的少年构成了这幅画面。

    这是阳光下的绝望。

    在外勤小队的几名队员将陈付文禁锢起来押送出去后,王九水走到顾不易身边,指了指不远处那个被押着的身影,“易哥,那个学生是?”

    摘下嘴角燃尽了的烟蒂扔在地上,用鞋底捻灭后,顾不易呼出了口中的最后一口烟。

    “一个可悲的苦命人罢了,虽然可悲但是并不太值得可怜,先把他带回所里关起来,等我回去好好问问他,你先回吧。”

    “那你呢,不跟着一块回去?”

    顾不易扶了扶头上的保安帽子,转身朝着通往外边的小路走去,头也不回的朝着身后的王九水摆了摆手。

    “我是保安,还得去门口站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