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胆迈步
“啊，善良美丽的女士。”
羊面人毫不吝惜它的夸赞，甩着细长的舌头继续讲道，
“我这里有一个，你瞧，在我的背上，把它拿下来。”
查特上前几步，从羊面人的背上抽出一块灰黄色的片状物，一块骨头。
“拿着它，对，用它帮我从一个老婆子那边...换点东西。”
没等查特开口，伊尔莎又一次抢先发问：
“人在哪，换什么？”
“伊尔莎，我们——”
查特话没说完，羊面人赶紧将他打断，回应公主道：
“啊，女士，换，东西......就在前面的裂谷，前面有一个裂谷，我们都叫它‘丑疤’，就在东面，往那个方向走上一段时间，那边常常有巨斧部落的兽人经过，要小心，嗯...话说回来，保持前进，等到现在的太阳划过你们的头顶正上方，大概一点点，你们就能看到丑疤了，她喜欢在崖壁上停留，但不会太久，她不可能会刻意等待你们！因此你们还是要继续向前，沿着你们的路！这不太好找，我知道这很困难，但......哈”
羊面人的话不仅如同流水账，而且还含混不清，它停下来，喘了口气，继续含糊地说道，
“擦亮眼睛仔细观察，对，擦亮眼睛，你们一定会遇到她，一位老人家，对！你们迟早会遇到她！”
查特揉着额头，十分无奈：
“那你的报酬呢，你能给我们什么？”
羊面人用蹄子挠挠自己满是灰尘的脑袋，歪头想了想，然后从自己的灰白色毛发下摸出一块土黄色的透明石头，石头里流转着某种光芒，亦或是有液体在滚动，显得整块石头流光四溢，在日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淡淡的彩虹色，看上去耀眼绚丽。
“一块，琥珀石？”
查特打量着那块石头，想伸手去摸，然而羊面人一下子露出惊慌的神色，一缩手将石头重新塞回了皮毛下：
“不不不，这不是琥珀，这...你会明白的，你们得先帮我，你们得保证你们会帮我！”
伊尔莎公主没有过多关注那块所谓的“报酬”，显然她更加执着于这次奇异的委托：
“换什么呢，你需要我们用这个骨片，帮你换来什么东西？还有那个你说的老婆婆，她是谁？她会如何帮助我的同伴？”
“伊尔莎！对一个来历不清的生物许诺，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不，克拉帕姆，我没有在它的身上感受到任何魔力，它不会威胁到我们。”
“公主殿下，刺客袖口里的匕首没有魔力，猎人布下的套索陷阱也没有魔力，那些古老、奇特的咒术也可以让你察觉不到丝毫异样，它们都可以轻易地困住你，重伤你，杀死你，身为法师，你该抛开身上那股自负，那对你有害无益。”
“克拉帕姆，我清楚你所担心的事情，你拥有许多有趣的经历，丰富的作战经验，这些是我该向你学习的，我尊敬你，但你不该在魔法、历史、神秘学这些领域质疑我的能力。请原谅我的自负，对于魔法和咒术，我有着坚实的理论基础，极高的天赋，和不弱的实践能力...没错，我只是缺少实际的对敌经验，但我打赌，作为一名出身王家宫廷的女法师，无论是我的魔法功底，还是感官上对魔力的敏锐程度，都是你从未见识过的！”
“很抱歉，我结识过一位杰出的奥术法师，我们合作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她教会了我很多关于魔法的知识，而眼下这种情况...我只是按她的告诫行事罢了。”
查特说着，目光缓缓地在自己胸前的附魔匕首上一扫而过。
公主涨红了脸，果断地张口想要反驳什么，吐出一个“你”字后，便心不甘情不愿地戛然而止。
羊面人一左一右地打量着争吵的二位旅者，它张着嘴，舌头当啷着，没发出任何声音。这个奇怪的生物又变换了好几个口型，仍然无法发出声音，最后只能露出一个沮丧的表情。
“请你相信我，克拉帕......查特。”
“不，伊尔莎，我们不能按他的话行事。”
听到查特的拒绝，伊尔莎握住拳头，紧锁黛眉，提高了音量：
“你会随我到利拉多之剑亲卫队的驻扎地，而你的雇主，我的父王，要求你保证我一路上的安全，对吧？”
查特点点头，认同伊尔莎的话。
“现在，我们勇敢、专业的佣兵阁下，我决定一展我们俄尼托王族血统中...饱含的高贵和慈悯！在旅途中仗义相助这位羊先生，而根据事先谈好的委托事宜，你要履行你的护卫职责，听明白了吗？”
“伊尔莎，这和什么贵族血统没有关系——”
“克拉帕姆先生！”
查特拒绝的话升到嘴边，突然转变成了沉默的应允——他被伊尔莎异常坚决的态度给打败了，而且公主已经对这羊面人许诺，即使前方真的有陷阱，她也已经一脚踩进去了。
黄沙漫天中，两位旅人策马来到了一条裂谷前。这条深渊般的裂谷蜿蜒崎岖，横贯于平滑的荒原，远远看去，就像一条丑陋且不合时宜的疤痕。
查特一只手拉着马儿的缰绳，另一只手则拉着伊尔莎的马儿，他十分担心这两匹马会受惊飞奔，将坐在上面的人带下悬崖。
丑疤裂谷的深度实在惊人，查特望向脚底，看到马首指着的谷底方向只有黄濛濛的一层浮沙，无法窥见全貌。
“用你的魔法把我托起来，做得到吗？”
伊尔莎瞪大了眼睛，望了望谷底，又抬头看向查特，用有些发抖的语气说：
“你疯了吗，那种程度的施法，我稍有不慎，你就会栽下去的，绝对不行！”
叹了口气，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查特继续道：
“这种时候，不行也得行，殿下。”
“不，那头羊没有要求我们去调查崖壁，我们还是不要做了。”
“你恐怕对我们这一行还不够了解，公主殿下，对于寻人、寻物这类调查性质的委托，我们不该放过任何线索和可能性，这是职业佣兵的基本操守。”
查特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向崖边靠近，他听到了一旁公主的嘀咕：
“你又不是职业佣兵，而且现在的佣兵，哪有什么操守可言啊......”
佣兵的脚尖离悬崖越来越近，他迈出的每一步都会带起一撮沙土，那些沙土洋洋洒洒地落下悬崖，只有淡淡的黄色烟尘还飘扬在原位。
“小心，查特！”
“施法，伊尔莎，你应该不会想看我摔成肉饼的样子吧。”
“真是，天啊！”
受惊的伊尔莎面色苍白，连忙念起咒语，用手指划出几条优美的弧线，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查特感受到脚下出现了一股尚且平稳的升力，微微托起了他的身体。
查特向悬崖外迈出几步，他听到两匹马儿局促地鸣鼻，以及不远处伊尔莎紧张的呼吸声。
“查特，不能，不能再往远处走了，我怕......”
伊尔莎维持着控物魔法，紧紧跟在查特身后，后者已经完全脱离了地面，而她的脚尖也踢到了悬崖边的碎石。
“站住，冷静，我是信任你的。”
说着，查特在半空中转过身来，正好对上了伊尔莎有些局促的视线，他意外地给了公主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然后低头丈量距离，再次后退了两小步，
“我还可以再往后退吗，伊尔莎？”
伊尔莎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看上去是稳定了自己的状态：
“可以。”
“很好，要是撑不住了，就喊出来，听明白了吗？”
“嗯，我清楚。”
佣兵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向着远离悬崖的位置后退，同时用目光观察着身前裂谷的岩壁。
在不同的距离反复观察了多次岩壁后，查特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是这样没错......这上有一个...魔法阵。”
“魔法阵？它是什么样子的，查特？”
“我要先走回你那边去，我会画给你看，这有些蹊跷，看来——”
查特摩挲着下巴，准备往伊尔莎所在的崖边返回，然而当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伊尔莎那边时，口中的还没说完的话却忽然变成了大声的警告，
“伊尔莎，小心身后！”
羊面人毫不吝惜它的夸赞，甩着细长的舌头继续讲道，
“我这里有一个，你瞧，在我的背上，把它拿下来。”
查特上前几步，从羊面人的背上抽出一块灰黄色的片状物，一块骨头。
“拿着它，对，用它帮我从一个老婆子那边...换点东西。”
没等查特开口，伊尔莎又一次抢先发问：
“人在哪，换什么？”
“伊尔莎，我们——”
查特话没说完，羊面人赶紧将他打断，回应公主道：
“啊，女士，换，东西......就在前面的裂谷，前面有一个裂谷，我们都叫它‘丑疤’，就在东面，往那个方向走上一段时间，那边常常有巨斧部落的兽人经过，要小心，嗯...话说回来，保持前进，等到现在的太阳划过你们的头顶正上方，大概一点点，你们就能看到丑疤了，她喜欢在崖壁上停留，但不会太久，她不可能会刻意等待你们！因此你们还是要继续向前，沿着你们的路！这不太好找，我知道这很困难，但......哈”
羊面人的话不仅如同流水账，而且还含混不清，它停下来，喘了口气，继续含糊地说道，
“擦亮眼睛仔细观察，对，擦亮眼睛，你们一定会遇到她，一位老人家，对！你们迟早会遇到她！”
查特揉着额头，十分无奈：
“那你的报酬呢，你能给我们什么？”
羊面人用蹄子挠挠自己满是灰尘的脑袋，歪头想了想，然后从自己的灰白色毛发下摸出一块土黄色的透明石头，石头里流转着某种光芒，亦或是有液体在滚动，显得整块石头流光四溢，在日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淡淡的彩虹色，看上去耀眼绚丽。
“一块，琥珀石？”
查特打量着那块石头，想伸手去摸，然而羊面人一下子露出惊慌的神色，一缩手将石头重新塞回了皮毛下：
“不不不，这不是琥珀，这...你会明白的，你们得先帮我，你们得保证你们会帮我！”
伊尔莎公主没有过多关注那块所谓的“报酬”，显然她更加执着于这次奇异的委托：
“换什么呢，你需要我们用这个骨片，帮你换来什么东西？还有那个你说的老婆婆，她是谁？她会如何帮助我的同伴？”
“伊尔莎！对一个来历不清的生物许诺，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不，克拉帕姆，我没有在它的身上感受到任何魔力，它不会威胁到我们。”
“公主殿下，刺客袖口里的匕首没有魔力，猎人布下的套索陷阱也没有魔力，那些古老、奇特的咒术也可以让你察觉不到丝毫异样，它们都可以轻易地困住你，重伤你，杀死你，身为法师，你该抛开身上那股自负，那对你有害无益。”
“克拉帕姆，我清楚你所担心的事情，你拥有许多有趣的经历，丰富的作战经验，这些是我该向你学习的，我尊敬你，但你不该在魔法、历史、神秘学这些领域质疑我的能力。请原谅我的自负，对于魔法和咒术，我有着坚实的理论基础，极高的天赋，和不弱的实践能力...没错，我只是缺少实际的对敌经验，但我打赌，作为一名出身王家宫廷的女法师，无论是我的魔法功底，还是感官上对魔力的敏锐程度，都是你从未见识过的！”
“很抱歉，我结识过一位杰出的奥术法师，我们合作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她教会了我很多关于魔法的知识，而眼下这种情况...我只是按她的告诫行事罢了。”
查特说着，目光缓缓地在自己胸前的附魔匕首上一扫而过。
公主涨红了脸，果断地张口想要反驳什么，吐出一个“你”字后，便心不甘情不愿地戛然而止。
羊面人一左一右地打量着争吵的二位旅者，它张着嘴，舌头当啷着，没发出任何声音。这个奇怪的生物又变换了好几个口型，仍然无法发出声音，最后只能露出一个沮丧的表情。
“请你相信我，克拉帕......查特。”
“不，伊尔莎，我们不能按他的话行事。”
听到查特的拒绝，伊尔莎握住拳头，紧锁黛眉，提高了音量：
“你会随我到利拉多之剑亲卫队的驻扎地，而你的雇主，我的父王，要求你保证我一路上的安全，对吧？”
查特点点头，认同伊尔莎的话。
“现在，我们勇敢、专业的佣兵阁下，我决定一展我们俄尼托王族血统中...饱含的高贵和慈悯！在旅途中仗义相助这位羊先生，而根据事先谈好的委托事宜，你要履行你的护卫职责，听明白了吗？”
“伊尔莎，这和什么贵族血统没有关系——”
“克拉帕姆先生！”
查特拒绝的话升到嘴边，突然转变成了沉默的应允——他被伊尔莎异常坚决的态度给打败了，而且公主已经对这羊面人许诺，即使前方真的有陷阱，她也已经一脚踩进去了。
黄沙漫天中，两位旅人策马来到了一条裂谷前。这条深渊般的裂谷蜿蜒崎岖，横贯于平滑的荒原，远远看去，就像一条丑陋且不合时宜的疤痕。
查特一只手拉着马儿的缰绳，另一只手则拉着伊尔莎的马儿，他十分担心这两匹马会受惊飞奔，将坐在上面的人带下悬崖。
丑疤裂谷的深度实在惊人，查特望向脚底，看到马首指着的谷底方向只有黄濛濛的一层浮沙，无法窥见全貌。
“用你的魔法把我托起来，做得到吗？”
伊尔莎瞪大了眼睛，望了望谷底，又抬头看向查特，用有些发抖的语气说：
“你疯了吗，那种程度的施法，我稍有不慎，你就会栽下去的，绝对不行！”
叹了口气，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查特继续道：
“这种时候，不行也得行，殿下。”
“不，那头羊没有要求我们去调查崖壁，我们还是不要做了。”
“你恐怕对我们这一行还不够了解，公主殿下，对于寻人、寻物这类调查性质的委托，我们不该放过任何线索和可能性，这是职业佣兵的基本操守。”
查特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向崖边靠近，他听到了一旁公主的嘀咕：
“你又不是职业佣兵，而且现在的佣兵，哪有什么操守可言啊......”
佣兵的脚尖离悬崖越来越近，他迈出的每一步都会带起一撮沙土，那些沙土洋洋洒洒地落下悬崖，只有淡淡的黄色烟尘还飘扬在原位。
“小心，查特！”
“施法，伊尔莎，你应该不会想看我摔成肉饼的样子吧。”
“真是，天啊！”
受惊的伊尔莎面色苍白，连忙念起咒语，用手指划出几条优美的弧线，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查特感受到脚下出现了一股尚且平稳的升力，微微托起了他的身体。
查特向悬崖外迈出几步，他听到两匹马儿局促地鸣鼻，以及不远处伊尔莎紧张的呼吸声。
“查特，不能，不能再往远处走了，我怕......”
伊尔莎维持着控物魔法，紧紧跟在查特身后，后者已经完全脱离了地面，而她的脚尖也踢到了悬崖边的碎石。
“站住，冷静，我是信任你的。”
说着，查特在半空中转过身来，正好对上了伊尔莎有些局促的视线，他意外地给了公主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然后低头丈量距离，再次后退了两小步，
“我还可以再往后退吗，伊尔莎？”
伊尔莎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看上去是稳定了自己的状态：
“可以。”
“很好，要是撑不住了，就喊出来，听明白了吗？”
“嗯，我清楚。”
佣兵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向着远离悬崖的位置后退，同时用目光观察着身前裂谷的岩壁。
在不同的距离反复观察了多次岩壁后，查特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是这样没错......这上有一个...魔法阵。”
“魔法阵？它是什么样子的，查特？”
“我要先走回你那边去，我会画给你看，这有些蹊跷，看来——”
查特摩挲着下巴，准备往伊尔莎所在的崖边返回，然而当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伊尔莎那边时，口中的还没说完的话却忽然变成了大声的警告，
“伊尔莎，小心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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