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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不成器的家伙

    肇真对上面叫道:“单校尉,撤——”

    单玬绝决道:“不,末将在这里给你们指引方向!”

    肇真想下令让他跟着一起撤,乐忠忙道:“殿下,现在的牺牲是为了以后的胜利,我们必须有取舍!”肇真知道留下来必死,但他也知道此刻不能犹豫,只能点头。

    “单校尉,本王若是不死,必给你记一大功!”

    “谢殿下——”

    乐忠抓住软梯一侧的绳索关照肇真和八爷。

    “你们千万快速滑下,哪怕摔跤也不得停顿,不然就会成为活靶子,记住没有?”

    “好,知道了!”

    肇真点点头。

    乐忠抓住从软梯边上的绳索,身子一荡便滑了下去,看到瞭望塔上有人滑下,立刻有人朝上面射箭,但乐忠滑行太快,那些箭都没射中,肇真第二个滑下,他没有经验,差点摔一跤,但下面有人等着,将他扶住,八爷最后一个滑下,那些在下面射箭的人有了准备,八爷一出现就数支羽箭射到,但八爷滑到一半,居然直接松手跳下,好在下面是草泥地,八爷虽然摔了一跤,也马上蹒跚地爬起来。

    三人落了地,软梯和绳索便被人从上面砍断,不用说,那是单玬在上面下的手,他已经自绝退路。

    “单校尉——”

    肇真悲愤地叫了一声。

    “殿下,跟本将来——”

    乐忠率领亲卫营向江边杀去,肇真也抽出随身的佩剑,奋力冲杀。

    “咚、咚咚——”

    瞭望台上响起密集的鼓声。

    单玬将一面红旗插在西津渡战船靠岸的方向,自己则跳到下面台上双手奋力敲鼓。

    麻广靠上码头,从船上朝岸上射箭,他射的是火箭,原本是用来点燃敌船的船帆,现在是扰乱敌人的军心,那些大京军被火箭一射,腹背受敌,果然有些混乱,乐忠带着肇真和亲卫营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朝码头退去。

    单玬在瞭望台上用红旗指路,大崋的军队也都朝渡口杀去。

    万焱琮甫和蚩陀满在岸上看到大崋的军队居然朝战船上退,急忙指挥队伍往回杀,但是他的骑兵冲到岸边就失去优势,反而被大崋军一波回杀。

    蚩陀满听到咚咚的鼓声,一回头,发现瞭望台上还有人在敲鼓,那瞭望台已失去攀爬的梯子,现在大京国的士兵聚集在下面无法往上爬,他们用狼牙棒去敲打台基,但瞭望台只是微微摇晃,一时还弄不倒。

    “点火,快点火,烧了这瞭望台!”

    蚩陀满愤怒地大叫。

    那些大京国士兵醒悟过来,开始在下面点火。

    乐忠杀出一条血路,护送着肇真和八爷杀到岸边,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麻广的大船靠岸,强行放下船板,岸上的士兵往船上退,因为拥挤,至少有一半掉落水中。

    战鼓还在响着。

    单玬还在瞭望台上为军队指引方向。

    亲卫营拼杀到岸边,三百人还剩三十不到,

    此时大京国的士兵也杀到岸边,他们纷纷搭弓拉箭,那些想要逃上战船的士兵纷纷中箭落水,亲卫营的侍卫挡在肇真身前,拼死护送他上船。

    等上了船,亲卫营的侍卫只剩下七人,而且个个身上带伤,肇真也受了伤,他被两支羽箭射中,幸运的是,他中箭之处不是要害。

    退到岸边的大崋军队退无可退,他们上不了船,纷纷跳入江中。

    轰地一声,瞭望台被烧得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人群中发出一阵呼声,大崋的军队发出的是悲痛,大京军则是狂笑。

    肇真心中一痛,他知道那个年轻的单校尉此刻已为国捐躯,他现在甚至记不起单玬的模样,只记得那是一张年轻秀气的脸。

    随着瞭望台的倒下,江边士兵也失去指挥,开始四散溃败。

    肇真看到惨烈景象,几欲咬碎钢牙。

    乐忠见大势已去,忍痛吩咐开船离开渡口。

    这一战,润州的两万五千厢兵,逃上船的不到一千,其余不是溃败就是阵亡,要么是摔进江中被淹没。

    船队驶入江心。

    肇真看到麻广一脸忐忑地站在面前,顿时怒从心头起。

    “麻广,你是怎么带的水军,万焱琮甫和蚩陀满渡过长江,你居然睁着眼睛在江湾中酣睡,你说你到底在干吗!”

    麻广扑通一下跪倒。

    “末将罪该万死,今天一早,我战船正要出港,就被锁链横江,也不知哪里来的两条大船,就沉在江湾口上,末将费劲九牛二虎才冲撞出来,请殿下降罪!”

    “什么,那两条大船不是渡江而来?”

    “不错,那就是我们润州的大船,是我们润州出了内奸,他们故意阻挡我水军出战,所以大京国才乘着大雾渡江来偷袭!”

    刚才八爷也怀疑出了内奸,现在已被证实。

    “润州知府刘孟开呢?”

    此时此刻,肇真觉得刘孟开的嫌疑最大。

    “不知道,他今天也没上船。”

    “那简春烨呢,听说这几天他们都在一起?”

    麻广摇摇头,有些吞吞吐吐。

    “昨、昨晚刘大人请末将小酌,简大人也在座作陪。”

    肇真大怒。

    “什么,对岸就是大京国的大军,你居然不在军中,偷偷溜出去喝酒,你知不知道这是严重违反军纪,是要杀头的?”

    麻广听到要杀头,吓得连连磕头。

    “末将该死,末将该死,刘大人说有事求末将帮忙,我真不知道他还摆了酒,是刘大人逼着末将喝的,我是没办法推脱啊。”

    “逼,你不喝酒谁能逼你,他求你办什么事?”

    “不是刘大人,是简大人求末将在殿下耳边美言几句,他想为国家出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你答应了?”

    “不、不敢。”

    肇真冷笑。

    “好一个刘孟开,好一个简春烨,你们竟敢串通大京国,里应外合偷袭润州,当本王是三岁小儿么!”

    麻广不敢做声,只是拼命磕头。

    八爷恨铁不成钢,他一指麻广问肇真:“殿下,这个不成器的家伙,要如何处置?”

    肇真恨恨地一挥手。

    “拖下去,斩了!”

    麻广痛哭流涕,叫道:“殿下、殿下饶命,末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有侍卫上来拖麻广。

    其实肇真心里不忍杀麻广,但他确实是犯了死罪,除非有人替他求情。

    谁知竟没一人出来替麻广求情,八爷转过头去,他知道这一场战斗是惨败,必须有人出来担责,如果不杀一人,将士们会怨愤难消,对信王生出质疑。

    眼看麻广被拖下去要砍脑袋,肇真有些着急,他去看乐忠,乐忠一脸悲愤,肇真一下想起乐忠的妻子红娃,她还留在润州,大京国占领了润州,红娃多半会落入敌手,乐将军一定是为此事担忧。

    肇真急得直咬牙,正在想着要不要把侍卫叫回来,暂停行刑,终于有人叫了一声:“阿弥陀佛,刀下留人——”

    船舱内有人扶着一位灰袍老僧走了出来,此人正是金山寺的住持道岳禅师。

    肇真松了口气,他以为道岳禅师还在金山寺,没想到他也在战船上,忙叫道:“且慢行刑!”

    道岳禅师受了伤,又一路奔波,加上年事已高,走过来有些颤颤巍巍。

    “大师,太好了,您怎么在这里?”

    “阿弥陀佛,早上传来警讯,殿下从陆路来了西津渡,贫僧是带人直接划小船,从水路来的西津渡,结果发现麻广将军被堵在江湾,于是贫僧和他会合,出主意派人剪断锁链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