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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痕迹

    2003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尤其是在大西北。尽管没有下雪,到明媚的阳光却依旧消融不了清晨遗留下的清寒。一阵微风刮过,清冽的轻风拂起了南岗的五星红旗。

    街上的行人都将自己包裹在厚实的大衣里,低着头匆匆走过。头顶上早已经没有了鸟儿的喧嚣,杨树的落叶也早已不见影迹……

    一切都仿佛失去了活力,道路上络绎不绝的车流没有给这个荒凉的城市带来丝毫的生气。

    与屋外的死气沉沉相反,舒适的暖气与不愿出门的思想让屋内充满了温馨。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午饭的炊烟从厨房的窗口飘出,夹带着几缕饭菜的香甜,所有人都是快乐的,除了屋外的行人与东湖路302号房的那个少年。

    房间之中充满了温暖,阳台上有一盆长势旺盛的花,墙上是一张巨大的全家福,它占据了墙面一半的高度。

    照片中有五个人,两位老人并排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怀中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一对年轻夫妇站在长椅后面。

    他们微笑着,看上去十分幸福。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是一个正吹着泡泡的小女孩,还有一个正倚在树上吸烟的年轻人。那个人的留海遮住了右眼,只能看到他亮晶晶的左眼与左眼下方的那一道伤疤。

    全家福下方是一台屏很大的液晶电视,上面是游戏的主界面,一台游戏机从电视上连到了沙发上,宽大的沙发上正躺这一个赤裸的少年。

    少年大概十一二岁,枕着半边枕头,半个身子探出沙发,依旧熟睡着。他的眼角有滴还未滴下的晶莹泪珠,脑袋下的枕头上湿了一片,不时还会发出几声梦呓。

    不知是不是从窗外飘来的饭菜香气叫醒了少年,少年抽了抽鼻子坐了起来。少年与众不同的有着一头蓝色碎发,如星海般的眸子中闪着今人迷醉的光彩,粉蓝色的眼眸令他眼角的泪滴也变成了粉蓝色。

    他俊俏的面容与那全家福上的小男孩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他这蓝色碎发与粉蓝色的星眸。

    照片中的小男孩笑的很欢快,黑发黑瞳,手中紧攥着一串绿宝石项链,那串项链此时正戴在少年的脖子上,贴着那令女孩子都要羡慕的乳白色皮肤,悬在少年胸口。

    少年揉了揉眼睛,从沙发另一边取出了一桶泡面,顺手拾起手柄打开了游戏。冲着泡面,电视屏上出现“欢迎回来,史沐云”的字样。

    少年名为史沐云,今年十一岁,不久前刚过完自己的生日。史沐云是国庆节那天出生的,家里人希望他能成为一名空军战士,沐浴在祖国的云海之中,所以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和其他学生不同,读完小学后史沐云收到了一个特别的录取通知书,那是一封红皮信,没有署名,里面是一张信和一个纽扣。信的封皮上有着一只青色的小鸟,他知道那是他父亲史从龙生前经常告诉他的符号。

    尽管史沐云以前一直把父亲讲的故事当做童话故事,但这一刻他却迟疑了。

    纽扣在史沐云拿起的那一刻亮起了蓝光,很快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全息投影的职装女子。

    “你好,史沐云先生,请原谅我的冒昧打扰,你的父亲史从龙先生于1999年11月30日给你报名了昆仑学校,转交我在你小学学业完成之后进入昆仑学校进修,请务必留在家中,12月28日上午十点将会有人前去接你入学,你可以跟随他买入学的物品,信中是你所需要的东西。”

    影像在说完后便消失了,纽扣上的光芒闪烁了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史沐云打开信件,里面是一些必需品和一些名字奇奇怪怪的书,像是阿依达著的《生存指南》、夏洛雪著的《异物近代史》、还有万达改编的《初级灵文》等等。

    更为奇怪的是,信中提及要买一种名为“通灵石”的东西和一件保温衣。

    难道我会被冻死不成?史沐云不解地挠了挠自己生日那天变蓝头发,一时间被这庞大的信息量搞得有点懵。

    经过几个小时的思考,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昆仑学校应该是一所非正常性的特殊学院,父亲小时候讲的睡前故事可能是真的。

    不论史沐云有多么不解,在12月28日之前他什么也做不了。

    ……

    吃过泡面,打着早已通关数次的游戏,史沐云心中憋着一口气。

    他下意识的瞥过卧室的门,烦躁不已。

    今天已经是12月27日了,明天就要去那所谓的昆仑学校,不知为何,他有一股打开那已经四年都没有进去过的卧室的门的冲动。

    一个小时后,史沐云放下游戏手柄,缓步行至卧室门前。门上是精美的木雕,还贴着几张明信片。

    史沐云站在门外,犹豫了许久,颤抖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最终,他还是推开了这扇自从他七岁那天之后再也没有打开过的门。在推开门的瞬间,他底下了头,忘记了还悬在半空中的右手。

    他期待着,期待着母亲会走上前来,用她那双温暖而又细腻的手揉一揉他的脸颊,然后温柔地说一句:“怎么啦?云宝宝?”

    “怎么啦?云宝宝?”他轻声开口,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被泪水浸湿的脸。

    “怎么啦?云宝宝?”他再次轻声呢喃,声音之中是没有丝毫掩饰的失落与绝望。

    卧室内和史沐云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到处都是灰尘。墙壁、床、桌椅上面都铺着厚厚一层灰尘。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颜色,粉色的墙壁不见了,墙上的照片看不出是什么人。

    轻轻抹去桌子上的灰尘,露出的是下面破败不堪、凹凸不平的桌面。

    拖鞋踩出了一串歪歪扭扭的足迹,直到桌子的尽头。那里放着两个二十公分的长条,也是盖着灰尘的,木条前是一束花,那花不知枯萎了多久,早已不见了原先的颜色。

    史沐云颤抖着去擦拭长条,去怎么也擦不干净,反而弄得自己脏兮兮的。

    不过他丝毫不在意,透过灰尘的残留,可以模糊地辨认出上面的文字。

    左边的长牌上写着:

    史从龙,1970~1999,一位伟大的战士,于11月31日为国献身。

    长牌背后是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死亡只不过是另一场伟大冒险的开始。

    右边的牌子写着:

    雪初杭,1971~1999,一位伟大的战士,于11月31日为国献身。

    长牌后面也有一句话:

    人们要面对的最后一个敌人是死亡。

    是的,11月31日,两个身穿军服的男人送来了这两只木牌,那是一个令史沐云毕生难忘的夜晚。那天晚上,他失去了一直依靠的父母。也是那天晚上,他收到了一笔大到够他花一辈子的遗产。

    “妈妈……”呜咽声从卧室中传出,没有多么令人心酸的话,只是在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那两个词,“爸爸……妈妈……”